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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四章 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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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峰說完這話句,就朝郭氏撲了過去,他順手從地上抄起一個小小的木頭凳子,掄起來就要往郭氏的腦袋上拍。

郭氏也不是傻的,雖然楊峰的那股子兇狠勁,把她嚇得楞了神,但是郭氏知道這一板凳打下來,自己就算不死,也得丟半條命。所以她立馬返身往外頭跑,一邊跑還一邊扯著嗓子喊,“殺人了,殺人了,楊峰要殺了我喲!”

齊氏這幾天憂心楊峰的事,基本上就沒有睡過好覺,她一身的乏累,就讓郭氏守著楊峰,自己睡一會兒。哪知道迷迷糊糊的,她似乎聽到了哀嚎聲,等齊氏真正清醒過來,聽出哭聲是自己的兒媳婦發出來的,再急急忙忙的往外趕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楊家的院子裏,已經圍了很多人。左鄰右舍的,房前屋後的,都跑來看熱鬧了,連墻上都坐滿了人。

郭氏坐在地上,頭發亂糟糟的,正在講著什麽。而郭峰正氣呼呼的坐在一旁,他身邊還站著兩個人,看樣子是勸架的。

齊氏只聽郭氏道:“……我不追究他跟鎮上的小寡婦不清不楚,不嫌棄他在牢裏待過,回來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現在居然要打死我?你們看看他坐著的那個小凳子,剛才他就是舉著這個追過來的,要不是我反應快,這會兒只怕都咽氣了。”

齊氏心裏直突突,氣得差點仰過去,楊峰坐牢的事情,只有少數的人知道,村子裏頭更是沒有什麽知情者。她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事情壓了下來,別人問她楊峰去哪兒了,她只說他去鎮上做工了;別人問她為什麽三天兩頭的往外跑,她也都找了理由給打發了過去,反正就是把這件事捂住了,堅決不能往外透,要不然的話,他們這一家子可怎麽做人啊?以後在村裏還如何能擡起頭來?

郭氏這個沒腦袋的蠢貨,現在居然不打自招。

齊氏氣急了,大步朝著郭氏走去。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興奮起來,小聲嘀咕道:“齊氏來了,齊氏來了。”

齊氏在這個村子裏的風評,不好不壞。

她年輕守寡,把兩個兒子帶大,平時很少出門,不惹事非。加上她對郭氏不錯,郭氏這個兒媳婦也會做人,出去只說她的好,不說她的壞話,故而這是她好的一面。

不好的一面,主要是她苛待楊崢。

要說楊家現在這生活,那可是村子裏的頭一份!大瓦房住著,幾十畝的良田在手裏握著,家裏不什麽都不缺,日子多舒心?

可是這舒心的日子是怎麽來的?

那是楊崢換回來的啊!

小時候齊氏是怎麽對待楊崢的,村裏人那是心明眼亮!楊崢小時候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村裏人瞧他可憐,時不時的救濟他一下,要不然的話,只怕他早就餓死了。齊氏偏心,這事兒村裏就沒有不知道的!要不是她生楊崢的時候,是村裏的產婆親眼見著楊崢落地的,只怕大家都會認識楊崢是她撿來的。

那孩子後來沒了活路,去修水渠了,誰知道那時候碰到了土匪,聽說是死了。

齊氏真狠啊,聽說楊崢死了的時候,沒掉半滴眼淚,反正十分輕松的模樣,甚至還忍不住笑了笑。

送信的人都傻眼了,以為她是悲傷過度。只有村裏人才知道,她是真的痛快了!楊崢從小到大就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人死了,她能不笑?

正是因為齊氏待楊崢狠,所以村裏人有很多人都不願意與齊氏相交。對自己親生的兒子都那樣歹毒,對旁人,她又能有幾分的好心?

所以齊氏一出現,村裏人就帶著幾分看熱鬧的心情,你厭惡有出息的小兒子,偏袒沒能耐的大兒子也就算了。如今你大兒子做出這等沒羞沒臊的事,你還會像原來那樣嗎?

大家都是這種心態,所以眼睛就緊緊的盯著齊氏。

齊氏這會兒暴跳如雷,哪兒有心思管別人的想法,她想都沒想,走到郭氏那,掄起胳膊,狠狠地打了郭氏一個耳光。

郭氏被這一耳光打偏了頭,臉上火辣辣的,嘴角竟是流下了一道殷紅的血絲。

郭氏捂著臉,呼啦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娘,你幹什麽?”

郭氏對齊氏,還是有幾分尊敬的。不為別的,只因為這些年齊氏對她真的不錯,她在楊家,沒受過什麽委屈,所以即便到了這個時候,特別是當著外人的面,郭氏還是給齊氏留了幾分尊重的。

“我幹什麽?你說我幹什麽,你這個滿嘴噴噴糞的女人,不知廉恥,你自己做錯了事,還賴到峰兒頭上。”

郭氏楞了一下,隨後苦笑。

她是傻了,以為齊氏對自己這個媳婦還不錯,至少比對楊崢還要好,她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所以她對齊氏,真的可以說是掏心掏肺了。卻不想,齊氏胡攪蠻纏,不講道理的手段,也會有用到自己身上的一天!

這種滋味,實在難受,也不知道老二這麽些年,是怎麽挺過來的!

這人是她婆婆,卻是他的親娘!

郭氏呵呵笑了兩聲,心裏卻是死灰一片,她把手從臉上拿開,此時她的臉已經紅腫一片,旁邊的人看了都替她疼。

“娘,你這意思,都是我的錯?你兒子強~~女幹小寡婦,逼得人家撞墻而死是我讓他去的?你兒子坐牢是我抓的?”

齊氏恨不能把她的嘴用牛糞堵上,這個女人,少說一句能死啊?

“閉嘴!”齊氏看了看郭氏,又看了看楊峰,心裏已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猜了個大概!

都是自家人,有什麽事情不能關起門來解決,非要鬧到外面來?被自個兒男人打幾下怎麽了?哪家的男人不打婆娘?

齊氏氣得一張老臉通紅,不過她面皮有些黑,倒也不顯。

“趕緊把你男人扶回去,有什麽話我們晚點再說!”齊氏一邊說,一邊揮手沖周圍的人道:“都散了,散了,沒有什麽可看的。”

郭氏心裏殘存的那點熱度,一點點的消散了。她現在終於知道,被人冤枉,被顛倒黑白是什麽滋味了!原來看著自個婆婆收拾楊崢的時候,她還高興來著,想著婆婆是向著他們的,將來楊崢掙的錢都是他們的。

現在齊氏也用這一招來對付她了,郭氏卻覺得心如刀割。齊氏這個人特別的記仇,自己讓她在村裏沒了臉,她肯定記恨自己。天天給自己小鞋穿也罷了,楊峰現在陰陽怪氣的,不一定哪一天,她就會死在他們母子二人手裏。

郭氏想到這裏,後背上突然感到一股寒意,扭頭再看齊氏和楊峰的眼神,那寒意便向周身散去,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留在這個家裏,等著她的,就是個死!

郭氏轉了轉眼珠,須臾之間就想好了退路!她得離開楊家,她要跟楊峰和離!不過別的,就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

這些年她也攢了一些積蓄,再加上大寶還在娘家待著,有了這個做後盾,倒也不怕他們娘倆不同意。

齊氏或許還不知道楊峰不能人道的事情,但是郭氏卻是一清二楚!

“不,我不回去!”郭氏微微揚起下巴,“今兒這事兒不說清楚,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其實就算說清楚了,她也不會回去的!她要拖延時間,她娘家離這裏不遠,剛才發生的事兒,肯定已經有人忍不住往那邊傳了!郭氏從小在這個環境裏長大,所以對於這些人的八卦之心還是有些了解的。肯定會有人樂意見到事情鬧得更大些,所以她娘家那邊,肯定收到消息了。

“反了你了。”楊峰怒氣難消,又要上前來打郭氏。

郭氏退後一步,連忙道:“姓楊的,你別過來!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把你的醜事說出去。”

還有更大的醜事?

周圍的人都議論起來!

母子二人面面相覷,心裏都有點慌。

郭氏則是勾了勾唇,覺得自己占得了先機。

很快,郭氏的娘家人來了,一場鬧劇拉開了帷幕……

這些事,杜玉娘並不知道,楊崢卻是一清二楚。

郭氏突然與楊峰鬧開了,嚷嚷著要和離!鬧了很長時間。

楊崢也不管,只要不涉及到他們身上,愛怎麽鬧怎麽鬧吧!反正他現在跟那個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轉眼半個月的時間又過去了。

陽春三月,南方已經是草長鶯飛的季節了。北方雖然冷一些,但是春耕已經提到了日程之上。

不怕冷的人把夾襖都脫了,只穿著厚一點料子的單衣。

杜玉娘怕冷,只是把罩在夾襖外面的坎間脫了,身上依然套著夾襖。她前世落了一身的病,身體垮得厲害,後來雖然養了幾年,但是始終調養不過來,不管春夏秋冬,手腳都是冰冷。

這一世,她的身體好好的,畏寒的事情還沒有發生。但是杜玉娘是真怕了!所以寧願自己捂著一些,也不願意再向前世那樣鬧了毛病。

算了算,她有大半個月沒有見過楊崢了。

定下親事的男女雙方,婚前不宜見面,這是習俗,也是老人們的執著。

杜玉娘自然是聽家裏人的,只不過有些日子沒見,她確實有些想念楊崢了,總是在不經意間想起他,那種心情很奇怪,甜甜的又帶一點點酸澀。

按道理來說,杜玉娘兩世為人,嫁過人,生過孩子,又暗戀過自己的救命恩人,也算是什麽都經歷過的人了。可是這種奇怪的感覺,她還是第一次體會到。

前世她也曾經對賀元庚念念不忘過,可是那時候的她,更多的是希望擺脫掉池家,擺脫掉那些風言風語。

賀元庚在她的心裏,更像是一塊跳板,是她通向美好生活的跳板!她急不可耐的要見賀元庚,更多的情感是期望他快點帶自己脫離苦海,而非是真的有什麽甜蜜,思念在裏頭。

就算有,只怕也不過是十分之一罷了。

杜玉娘緩緩地嘆了一口氣,不再想前世的事。

賀家最近似乎很老實啊!難道說他們放棄了?上次那個黑臉婆子的死,成功的把他們嚇住了不成?

倒也不像,賀家父子,可是膽大包天的人物,死了一個走狗罷了,有什麽好怕的?

她想不透。

楊崢應該多少知道一些的吧?只不過他未必肯告訴自己,或許是怕自己擔心?

杜玉娘咬了咬唇,要是這個時候能見到楊崢就好了,管他什麽原因呢!

如錦瞧她半天了,見她一會沈思,一會兒淺笑,一會兒皺眉的,便搖了搖頭,不由得道:“唉,有人啊,害了相思病,這可如何是好。”

如錦的聲音不大,可是杜玉娘聽得清清楚楚。

“你真是……”越來越口無遮攔了!

如錦的變化,杜家人都看在眼裏,可是他們看到的,都是皮毛,都是如錦為了迷惑旁人裝出來的假象。

只有在杜玉娘面前,她才會露出自己的真性情。

如錦真的變了很多,不知道她想通了什麽,整個人像是卸下了極重的包袱似的,全身都輕松了起來。

杜玉娘能夠感受她的變化,那個暮氣沈沈的人,變成了眉眼明媚的如錦,她仍然不記得自己到底是誰,但是或許是心境有了改變的關系吧,如錦似乎已經不在乎這個問題了。

“怎麽,無話可說了?”如錦扯了扯嘴角,突然道:“你日思夜想的人就在前面。”

因為成親之前不能見面,所以楊崢來的時候,也不走後門了,直接去鋪子裏。

“你又知道了?”

如錦頗得意地道:“習武之人,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她挑了挑眉,問杜玉娘:“你最近有些懈怠啊!”

杜玉娘老臉一紅,是她要跟如錦學功夫的,可以如錦教給她的東西對她來說太難了,半夜紮馬步是為了避人耳目,她也忍了,可是內功心法那東西,真不是誰想學就能學好的。而且練那個東西的時候,她總會覺得全身的骨頭像是被拆了一遍似的,疼痛難忍,所以杜玉娘漸漸生出了退意。

“你說,我會不會練錯了,會不會走火入魔啊?”杜玉娘膽顫心驚的問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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