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 我出院了。現在我去見傅老, 我們必須全面的給人手鋪開了。另外，你親自盯著宋曳寒, 別人我不放心。這邊不能讓葉銳摻和，他們太明顯了。”

梁清越：“你放心，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視線。想得了手全身而退也要看爺爺給不給他機會。”

他壓根不問一句季琰為什麽要出院, 總歸這個時候攔是攔不住的，梁清越心裏太明白了。

“他就算要走, 一定不會帶別人，你盯緊。”

交代完，季琰掛掉電話, 加速了車子。

宋姨的身份他們已經查了出來，現在宋姨、老周、志良，這三個人已經被全城通緝了。可是即便是這樣, 宋曳寒談條件的時候也一點都沒有提到他們, 可見壓根就沒有打算管他們的死活。

他們用命幫他，但是他卻並不會多管其他人, 這是何等冷血的一個人。

這樣的人說他會真的放了葉蒔，季琰一點都不相信, 更不敢賭。

“滴滴。”

一張彩信發了過來, 葉蒔被綁著坐在椅子上, 昏昏暗暗的光芒，她臉上有些淤青，長發淩亂, 嘴唇蒼白。

而她衣領邊塞著的正好就是今天的報紙。

季琰放大了一點看，覺得整個人都要窒息了。

不過即便是這樣，還是很快的聯系人：“我給你發一張照片，你幫我利用有限的光芒看一下周圍有什麽，試一試能不能找到一點線索。”

按照常理，宋曳寒的性子應該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可是不管怎麽樣，季琰總是要嘗試一下，他再次看向了屏幕上的葉蒔。

心一抽一抽的疼。

季琰覺得自己開車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捂著胸口將車停在了路邊，深深的喘息。

電話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葉銳兩個大字明晃晃的在上面閃爍。

季琰立刻接起來：“葉銳。”

“老季，志良那個小子冒頭了，打電話到醫院問你手的舊傷。他倒是很有心計，你猜得對，他問的並不是你現在住的這家醫院，是上次被砍傷處理那家。你猜對了。我已經吩咐那邊的人如果有人問就實話實說。你覺得，他會來找你嗎？”

季琰低沈：“我不確定，但是他這個人太執拗了，他當年欠了我這麽一次，一定會想法子還我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志良也是。

“繼續追查。”

季琰掛掉電話，重新啟動了車子。

就如同季琰推測的一樣，志良確實是一下子就陷入了冰窟，他掛斷醫院的電話之後就陷入了無休止的安靜。

他站在走廊伸出，仿徨的想要掏出煙，可是掏出來才發現其實已經是一個空盒子了。

他突然發狂的將煙盒揉爛，重重的甩在了地上，狠狠的踩。

老周出來就看到他在發狂，轉身想進屋，恰好與志良的視線碰上，他猶豫了一下，又沒有進屋。反而是關好了門，來到他的身邊。

兩個人並肩而立，一時間倒是相顧無言。

“心情不好？”老周終於率先開口。

志良：“有煙嗎？”

老周搖頭：“我不吸煙，教授不喜歡工作室有煙味兒，所以我念書的時候就戒了。”

提起宋教授，兩個人都有些傷感。

而他們今時今日做的這些也全都是因為宋教授當年的照顧。

“你一高材生，進入保嘉之後也是這行的專家，前途無量。為什麽要這麽做？其實你想報恩，有很多法子的。”志良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老周呵了一聲，很輕，他說：“可是這才是他需要的報恩法子。你呢？你這樣說我，你又為什麽走上這條路，殺人是死罪。”

志良猙獰的笑了一下，隨即倚在了墻上：“死罪有怎麽樣呢？我這樣的人，活著和死了有區別嗎？能夠給教授報仇，能夠親手殺了老趙，我已經很高興了。”

他說到這裏自己點頭：“對，能夠做到這些我已經很高興了。我跟你不一樣，我是一個莽夫，沒有什麽別的能力了。”

兩個人再次陷入沈迷。

這次重新開啟話題的是志良。

“我曾經在邊境混過黑幫，那個團夥都是辣雞，知道麽？真的是人渣那種。雖然為了錢，可是我還是記得當初宋教授交給我的做人道理。所以當季琰找到我的時候，我答應了幫他們裏應外合。”

他嗤笑一下，也不看老周，像是傾訴，也像是自言自語：“我幫他們提供了線索，可是我不知道，其實做了兩次之後，我已經被人發現了。他們將計就計，利用了我。當時他們在地下室發生了爆炸，因為那次事件，季琰很多戰友死了，他也因此退役。”

老周吞咽了一下口水，問：“然後呢？”

志良：“然後我坐牢了，判的不太重，主要也是我也是被人騙了，又算是立過功。等出來之後，我就重新遇到了宋曳寒，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遇到他。”

有時候想一想，人就是命，如果不是碰到宋曳寒，他現在也不會走到現在這一步。

當然，他並不後悔，他從來都不後悔有這樣一個機會為宋教授報仇。

“這次重新和季琰對上，其實我的心情很覆雜，可是我想著，過去的事情總是翻片兒了，我也坐牢了。現在我只想報恩，宋教授那麽好的人，我不能不報恩。可我不知道，季琰其實在那場爆炸裏傷了右手，他的右手殘廢了。”

他捂住了臉，聲音甕甕的：“怪不得那天在保嘉我沒有被他抓到，我過後還覺得他是太久不活動了有些退步。現在仔細想一想，當時他的右手確實是有問題的，他的右手沒有力氣，所以我才能僥幸逃脫。老周，你知道嗎？季琰是因為我。他和我這樣的人渣不一樣。他是要保家衛國的，他要繼承他哥哥的遺志，就因為我，就因為我他的手殘廢了，他只能退伍。”

老周沈默著，他也順著志良的位置靠在了墻上：“宋曳寒……他不會放過葉蒔吧？”

他把葉蒔從這邊轉移走，其實還是不相信他們的。

“我有一段時間很恨她，覺得如果不是她沒接電話，宋教授不會死。可是，可是這麽多年，我也曾想。如果葉蒔真的接了電話，宋教授就能活嗎？我竟然不能說服自己了。我也想，如果宋教授還活著，他會不會為我們現在做的事情羞恥，我們做了他覺得最骯臟的事情，我真的說服不了我自己。於是……”老周認真：“我敲斷了自己的胳膊。”

他用頭撞墻：“可是我沒有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兒讓你綁了孟子言。孟子言和這件事兒有什麽關系，他不過是有天分一些罷了。難道就要經歷這些？”

兩個人都沈默下來……

很久之後，志良緩緩站了起來：“就算是我們有無盡的自我懷疑，也不能壞了宋曳寒的事兒。畢竟，他是宋教授唯一的親人了。”

“那……”

志良認真：“你和我不同，我是殺人犯，你只是造假，違反職業操守。你去自首吧。”

老周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志良，志良：“你走吧。”

“走什麽？”陰沈沈的女聲響起。

原來是宋姨過來了，她手中舉著槍，看著他們兩個，眼中淬者毒：“你們要背叛宋家是不是？”

兩個人臉色都白了。

志良：“宋姨，讓老周走吧。也許坐牢出來，他還可以重新開始，這麽多年他為宋家做的也很多了。”

“做了很多？你們現在是覺得自己作的已經夠了嗎？那麽當年宋教授資助你們的時候，你們為什麽不覺得夠了？你們這些忘恩負義的人，我知道你們就是沒有良心。”

宋姨其實知道這邊不能開槍，但是她卻壓抑不住自己的憤怒。她偷聽了很久，她不能理解這些人為什麽想要背叛他們。

他們不是站在同一條繩子上的螞蚱嗎？

如果不是曳寒讓她隔三差五的過來盯著，她恐怕也不會發現這麽致命的問題。原來他們都有了二心。

她舉著槍對著志良，說道：“你們怎麽對得起老宋，怎麽對得起他。”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