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咖啡廳，夏羽看看天，天上一片灰暗，雲層很低，不見月亮，看來還要繼續下雨。

夏羽邁步想離開這裏，可是他轉念一想，又掉過頭往回走，他想看看錢德望在在裏面說些什麽，聽聽他的反應。

夏羽邁步走入咖啡廳。錢德望卻不在這裏，應該從另外的門走了。被打成那模樣估計咖啡廳裏早就有人把他弄走。

夏羽覺得掃興，在裏面繞了一圈，恰好看到那架鋼琴閑著。他走過去，用手指輕輕觸摸著琴鍵，流暢的音符從他的之間中流淌而出。

夏羽來了興趣，想彈一曲。周圍也沒有人出來阻止他。

夏羽坐下，彈了一曲馬克西姆的《格裏格鋼琴變奏曲》附近沒有伴奏，這是有點美中不足，算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一曲終了，周圍響起了掌聲。很多人都以為這是咖啡廳新來的鋼琴師。

夏羽松了口氣，這幾天心裏太憋悶了。彈完一首曲子，他不想再彈。正想離開，身後有人喊了他的名字，不過語調有些奇怪。

夏羽回頭，第一眼看到毛茸茸的大胡子。再一細看，是個外國人。遇到外國人不奇怪，奇怪的是這人會說漢語，會說漢語也不算太奇怪，奇怪的是，他認識夏羽。

“夏羽，你好。”

老外操著生硬的漢語和他說話。

夏羽點點頭，也說了句：“你好。”

之後上下打量著此人，想不出在哪裏見過他。

“夏羽，我們見過面。”

那個外國人又說。

見過面的人太多了，這麽說也想不出來此人到底是誰。

外國人說：“我叫魯斯.傑克迪，是個導演。”

這下夏羽想起來了。的確見過，是在本尼（那個瘋狂追求楚可憐的好萊塢明星）的歡迎宴會上見過。

夏羽說：“大導演，你不在好萊塢發展跑到這裏幹什麽？”

傑克迪說：“生活嘛，就要到處走走。到處走走就會遇到一些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的人？該不會指的是我吧。夏羽琢磨著。

傑克迪眼中精光一閃，似乎察覺了夏羽的心思。他說：“夏先生彈琴的功夫是自學的吧。即便是有老師估計也沒有受過太多的指導。”

“這個、這個你是怎麽知道的？”

傑克迪說：“你的指法很純熟，感情也很豐富，但是風格和普通的鋼琴師不一樣，彈奏起來是沒有框架，很隨心所欲。很多段落不是按照習慣上的節奏彈奏。如果你有老師，估計也會很快被氣死。”

傑克迪說得很風趣，夏羽卻笑不出來。他輕輕嘆口氣，說：“你說的倒也沒錯。所以根本沒人欣賞過我。”

傑克迪說：“如果有人欣賞你，並且給你機會，你會不會接受？”

“什麽意思？”

夏羽提高了警惕。

“我是說，如果你跟著我，我可以讓你在大洋彼岸的好萊塢成名。”

有時候，機會就像地上的狗屎，總是在不經意間踩到。

夏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聲音發抖地問：“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自認為有這個眼光。”

傑克迪信誓旦旦地說，“我這一輩子都喜歡和命運賭博，而其從來沒有輸過。”

“我……”

“如果我看的沒錯的話，你缺的就是那麽一點自信還有運氣。這些我都可以給你。我能讓你成為馬克西姆一樣的世界級大明星。只要你相信我。成功就離你不遠。”

傑克迪的一番話讓夏羽動心，他想要的機會就這麽輕而易舉地到來了。可是，夏羽還是不能答應，一來是最近的事情實在太多，很多事情都麻煩得很。二來是，已經有個蕭夢萌成名了。現在自己無論如何都和蕭夢萌脫離不開關系。

夏羽說：“我要想一想，讓我想一想，最近有些事情要處理。”

傑克迪說：“那好啊，這麽重要的事情當然要考慮，也要和別人商量一下。”

夏羽呵呵一笑，走出門。天上的雲層依舊很低，空氣也很有些發悶。夏羽可不這麽想，他覺得世界如此美好，處處都讓人喜歡。

回到家時，天上飄起了蒙蒙細雨。夏羽不管，他一路哼著小曲就進了屋子。

蕭夢音正在擺桌子，桌上是剛剛送來的外賣。

“夏羽，快過來，吃飯。”

夏羽說：“你怎麽知道我沒吃飯。”

“你我還不了解，心裏一有事就不吃飯。哎呀，夏羽，我跟你說，就算心情不好，也不要跟自己較勁，吃飯是人生的第一要務。”

蕭夢音一字一句地“教訓”著。

“是，是，沒錯，第一要務。可是你說錯了。我的心情很好，二十多年來都沒有今天這麽好。”

夏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裏哼著“心猶在，夢猶在，天地之間有真愛”蕭夢音歪著頭看夏羽，眼睛瞇成一條縫，她覺得奇怪，認識夏羽這麽多年了，這種情況還沒有遇到過。

夏羽用筷子挑著日本豆腐，扔進嘴裏，吧嗒吧嗒嘴巴說：“這個豆腐還可以。呵呵，還可以啊。”

“見到錢德望了？”

“見到了，這個家夥說不是他的兒子就不去治。我一個茶杯砸過去，弄得他滿臉花。”

“打得漂亮。夏羽很生氣，後果很嚴重。這樣的人渣就該好好修理一下。可是，我覺得你做完這些以後，一定會仰天長嘆，世態炎涼，人心不古，接著郁悶一陣子。”

夏羽端起桌子上的可樂喝了一口，說：“本來是這樣的，我出來以後，才想到應該看看錢德望被打得怎麽樣，回到那裏以後沒發現他，估計是讓人擡出去了。我覺得無聊，就坐在鋼琴前彈了一曲。”

“之後呢？”

蕭夢音饒有興趣地問。

“之後？之後我遇到貴人了。”

夏羽興致勃勃地把他遇到傑克迪導演的事情說了一遍。蕭夢音也瞪大了眼睛，說：“夏羽，我現在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狗屎運。”

“你才狗屎運呢！我這叫機遇。”

夏羽點著筷子，給蕭夢音“糾正”“好好，機遇，你說是機遇就是機遇好了，你說了算好不好。”

蕭夢音不和夏羽爭辯。和一個精神亢奮的人爭論，這是極為不明智的。蕭夢音很聰明，自然不會犯這種錯誤。

“夢音，我告訴你，那個傑克迪導演說我很有潛質。”

夏羽還在那裏叨咕。

蕭夢音可是有點煩了。她說：“他有沒有說你可能成為馬克西姆第二啊！”

“馬克西姆？就是那個大帥哥？彈鋼琴彈得像交響樂那個？”

夏羽一拍巴掌，說：“沒錯。就是那個。”

“他真的那麽說？”

蕭夢音還是不信。

“說了，說了，真的說了。夢音，你說我該不該答應？他說帶我去美國。我……”

“夏羽，你吃彈簧，怎麽停不下來。”

蕭夢音終於煩了，“你已經絮絮叨叨說了半天。你就不會關心一些別的。”

夏羽看看周圍，忽然說：“白荷呢？”

“好啊，我們的未來的大明星夏羽終於發現這裏有個人不在了。”

蕭夢音開始冷言冷語地說。

“夢音，不要老是對我冷嘲熱諷。”

夏羽不吃了，把筷子放在一邊。

蕭夢音說：“白荷今晚去陪明明，我說不用，那個孩子經受了那麽多打擊早就不會介意一個人了。她卻說，每個孩子都是害怕孤獨的。所以，她去陪孩子。這個女人可比你這個家夥有心得多。”

“你呢，你還不是和我一樣呆在這裏。”

夏羽反擊了一句。

蕭夢音說：“我是有我自己的想法。我還是不要和那個孩子在一起，我天生不是個好人。好孩子跟我呆得時間長了都會變壞。還是不要讓那個孩子受到汙染為好。”

夏羽說：“這個我有同感。想想當你田夢和你在一起時，不就學壞了嗎？”

“你這個家夥，你說誰呢！”

蕭夢音大聲呵斥一句。

女人都是這麽善變，剛才還和顏悅色，現在就立刻翻臉。

夏羽很了解蕭夢音，她自己說自己壞話可以，別人說？呵呵，那可就不行了。

氣氛有些冷場，夏羽又想起傑克迪導演的話，他問蕭夢音：“你說該不該答應他？和他拉上關系，我想，那樣的話，我也許真的會有成名的希望。反正他是給我保證過了。”

蕭夢音不說話，夏羽又問：“你說不說吧，你說我到底是答應不答應？”

蕭夢音慢條斯理地從一旁拿起一本雜志，把雜志擋在自己和夏羽之間。

“夢音，我向你征求意見。”

蕭夢音的聲音從雜志背後傳出：“自己的飯自己吃，自己的主意自己拿。可是，我要警告你，不要忘記自己的當務之急。我可不希望未來的大明星留下一大堆沒法處理的事情。”

夏羽點頭，說：“我明白，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為明明找合適的骨髓。我明天就去找教務主任，你絕對想不到，錢德望的老婆現在的老公就是我們的教務主任，這個世界真是小。”

蕭夢音從雜志背後探出自己的眼睛，說：“夏羽，你覺得人家好笑？”

“怎麽了？”

“老婆跟人跑了，這可是男人的悲哀。”

“當然。”

“算不算醜聞？”

“應該算吧。”

夏羽猶豫了一下說。

“那麽你想不想看更刺激的醜聞？”

蕭夢音的語氣有些怪異。

夏羽盯了一下蕭夢音手中的雜志。雜志的名字叫《八卦急先鋒》是那個聞達聲主編的。

夏羽警惕地問：“那裏又有什麽？不會有事蕭夢萌的緋聞吧。”

蕭夢音古怪一笑，翻開一頁，你看看這個。

這一頁上的大標題是：“歷數娛樂圈裏包養學生情人的女明星”第一個就是白荷的姐姐白蘭，也就是那位Vivian。上面寫的是她保養了一個勇於追求她的大三男生，此消息的真實指數為9.0。

夏羽說：“這個也算是吧。至少現在看起來很像，不過我的那個被包養的朋友可不這麽認為，他還認為這是為愛情獻身。”

“人家還有愛情呢，八卦雜志上再怎麽說也不算冤枉。你看這位，愛情可是和他沾不上邊，緋聞也沾不上邊，可是呢，所有人的矛頭都對著他。”

蕭夢音翻了一頁，這頁上赫然印著蕭夢萌的大幅照片。同時還有個箭頭，指著蕭夢萌的小腹。下面有一行字：被某個無良學生糾纏，被迫下嫁，疑奉子成婚。

如果夏羽有胡子，一定能把胡子氣得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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