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海棠半含朝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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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前安躍招上來的實習生，除了方淺瑜和魚微微，還有其他部門的幾個剪輯新人和視頻制作，三個月的實習結束，他們的上司都反應說不錯。
方淺瑜不用講，她是連李寒都註意的人才自然是留下來的。周晴把魚微微的稿子呈遞上來給陳伊錦看，笑著說道：“魚微微果然也是重點高校畢業的，她的這封設計稿子很是不錯。”
陳伊錦喝口水，接過來看。
構圖不錯，色彩也用得很好，有繪畫和設計的功底，能給人眼前一亮，但是不夠驚艷。
周晴：“維總似乎在打聽你的口風。”
“嗯？”陳伊錦微微皺眉。
周晴：“關於魚微微的，和我不經意詢問你對魚微微的態度，還有，不知道怎麽的他就知道了當初是您給了魚微微機會的。”
“他似乎也很想魚微微留下來。”陳伊錦翻了翻魚微微的設計文案。
周晴：“不過我什麽都沒說。”
“很好，當初我過魚微微機會，現在我再給她一次機會。”陳伊錦把設計稿遞給周晴。
周晴問道：“她可以轉正了？”
誰知陳伊錦臉色冷淡：“我再給她三天時間，讓她自己的設計稿修改一遍，順便提醒她，重覆別人的元素太多，就有借鑒的嫌疑。”
頓時，周晴的臉色也不好看。
設計作品最忌諱的就是借鑒別人的東西，原創是做設計的第一條鐵律，看來，這個魚微微人品有問題。
陳伊錦看過的設計稿疊加起來比別人看過的教科書還要厚，哪怕魚微微借鑒別人的幾點，她都能準確說出出處，原作者名字和發表時間。
而且如果不是重覆的元素太多，陳伊錦不可能會臉色這樣難看的。
周晴親自把設計稿給魚微微送還下去，順便親口將陳伊錦的話帶給她。
“陳總說，每幅作品不一定都讓人為它停留目光，但是它一定是要幹凈的。By The Way，我的建議，做設計的人可以不幹凈，但是手和筆一定要幹凈。”
周晴說話屬於比較狠的那種，說得魚微微臉色白了一半。低頭不敢去看周晴。
原本魚微微的這幅設計作品就是她擠時間趕出來的，心裏不坦誠，擔心做得不夠出彩，自己在安躍留不下來，於是她向元維打聽陳伊錦的口風，然後又投機取巧的去了解陳伊錦喜歡的設計風格，最後今年避開那些周知的，選了一些冷門的，甚至沒有怎麽引起外界註意的設計稿，去挑了幾處元素出來用在自己的設計稿上。
沒想到陳伊錦火眼金睛，還是一眼就找了出來，讓周晴親自下來說這番話。
臨走前，周晴還說了：“當初是陳總要決定留下來你來的，因為她覺得機會可以給，但是本事你要有。”
說完，周晴踩著高跟鞋走出了魚微微的辦公間。
周晴走了以後，魚微微坐立不安，猶豫再三，給元維打電話，元維這幾那事情也不好插手，敲敲邊鼓還可以，真的要他在這件事情幫忙，恐怕被陳伊錦知道了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元維這麽說，魚微微幾乎哭出來，三天時間怎麽改？作品只能重新構思了！來不及了呀！
元維在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捂著手機安慰她：“寶貝，你要相信自己，肯定能行。”
可是魚微微只在電話那頭抽泣，不說話。
最後元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瞥眼卻見方淺瑜抱著資料朝覆印室走，他輕咳了一聲。
“寶貝。”
魚微微不說話。
“寶貝，我給你想個辦法。”
“你說。”魚微微停止了抽噎。
“你去管那誰……幫你一下。”
“誰？”魚微微狐疑。
元維壓低了聲線：“方淺瑜。”
“她！？”魚微微幾乎是要尖叫喊出來，元維示意她小聲，不要張揚，趕緊去找方淺瑜幫忙。
這三個月，方淺瑜的設計天賦元維算是見識到了，魚微微雖然能力也強，可是方淺瑜明顯就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設計出好稿子的人才，魚微微臨時抱佛腳，就要去抱個大腿。
“寶貝，你聽我說，方淺瑜的耳根子比較軟，你就問她一兩點就足夠，你畫功強，不要用太多她的創意上頭不會發現，陳總也就不會難為你。”
“我不想去問她！”魚微微在那邊別扭。
元維嘆口氣：“那我也幫不了你咯。”
頓時，魚微微咬咬牙，點頭，說去試試。
果然，方淺瑜見魚微微一臉惆悵，魚微微說話也巧妙，把方淺瑜置立在大好人的光輝位置上。
“淺瑜。”
“微微，坐。”
她們雖然是一起進的公司，可是魚微微很少來設計辦公室，方淺瑜禮貌邀請她坐下來，還順便給她泡了一杯海棠花茶。
“原來你喜歡喝茶海棠？”
“它對身體好，也漂亮。”方淺瑜說。
“淺瑜。”端著茶杯的魚微微終於開始進入話題，有意無意的說：“你有男朋友嗎？”
方淺瑜搖搖頭。
魚微微：“那你喜歡那個朝代的人物？”
她在想盡辦法和方淺瑜聊天，方淺瑜想了想，說：“七國之亂中央集權，我對漢景帝有些印象，不過總的來說，比較好奇民國時期，那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讓人浮想聯翩又無法真實去感受。”
魚微微馬上說：“其實在我印象裏，我也最喜歡民國時期的風情和人物，年少時候的胡適，時而一襲長衫，時而西裝革履，英俊靦腆，富有學問。”
魚微微說著，方淺瑜也點頭微笑，魚微微抓住機會問：“你對民國風情也有興趣，或者說，你也喜歡儒雅翩翩的男子？”
方淺瑜：“算吧，我傾慕幹凈清爽的男孩子，就像海棠半含朝雨的浸潤，雖然從宮廷中吹拂過，卻並未沾染半分富貴氣息，依舊平易近人。”
方淺瑜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仿佛聯想到了某一個人。
魚微微抓住這一句‘海棠半含朝雨’，要方淺瑜細談，方淺瑜不懂今天的魚微微怎麽突然這樣有時間和興致，不過她還是搖搖頭，說自己對民國懂得不多，她主要的平面設計都是都市風格，或者純古風。
魚微微咬了咬牙，說：“生死攸關。”
方淺瑜微微皺眉，最後實在無奈，拿起稿紙，給魚微微立下了四五點要素，都是她臨時想起的，不過給魚微微用用，應該沒什麽問題。
末了，方淺瑜問她做什麽用？
魚微微收起稿子，笑道：“沒什麽，總之不會發表就是了，就當……我和你學習的收獲。”
魚微微謝她好幾聲，又說周末一定要請方淺瑜吃飯，拿著稿子就走了。
方淺瑜深深吸口氣，搖搖頭，繼續埋頭畫畫。
下班的時候，陳伊錦忽然想起方淺瑜前兩天發給自己看的郵件，想和她聊聊想法，方淺瑜的弄堂在陳伊錦回家的路途中，順道，陳伊錦約她，要送她回家。
先讓她去車庫等會兒，自己馬上就下來。
方淺瑜認得陳伊錦的車，玉立車門邊，等著她。
突然，一輛奔馳跑車從進口處開進來，倒車漂移的速度險些把方淺瑜嚇到，她後退兩步讓車，卻撞到了車身，疼得她哎呦一聲。
奔馳車上的男人熄火，蹬著鋥亮的覆古皮鞋從車上下來，筆挺的西裝彰顯出這個男人身份不一般，他摘下墨鏡，微挑嘴角：“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方淺瑜覺得失態，整理自己身上被褶皺的衣邊，擡頭去看他。
男人的目光卻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大約二十秒，將她同身上下看了一個遍，看得方淺瑜渾身不舒服，她勒著肩膀上的灰色布包，抿著嘴唇不說話，心裏殷切盼著陳伊錦快來。
男人笑了笑，才說：“沒事就好。”
此時，陳伊錦才急匆匆從電梯裏面出來：“淺瑜——”
話音剛落，卻見車庫中央還站著一個相貌不凡的男人，面生，陳伊錦沒見過。
可是這個男人似乎一眼就認出了陳伊錦，他嘴角微斜，一笑道：“陳總，幸會。”
“您是？”陳伊錦看到他剛才看方淺瑜的眼神了，所以對他有所防範，可是他知道自己倒是讓陳伊錦意外。
“我是新盛集團——”他從西裝內夾拿出名片遞給陳伊錦，紳士介紹，“寧佑臣。”
寧境希的堂弟，那個一心要搞垮雲起的不肖子。
此刻，他的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笑容，瞬間讓陳伊錦覺得毛骨悚然。
陰險男人的相貌，都是這樣讓人不安。
陳伊錦遲疑，隨後自然伸手去接他的名片，隨手垂下來，問：“寧總這個時間來安躍，有什麽預約嗎？”
寧佑臣：“沒什麽，來和李總吃頓便飯。”
吃頓便飯，怕是沒那麽簡單，陳伊錦微笑道：“大約李總快下來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誰知寧佑臣還有挽留的意思：“陳總不一起？”
他走過來，俯身在陳伊錦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和堂嫂的第一次見面，怎麽不讓我敬你兩杯？”
陳伊錦就當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大度一笑：“用餐愉快，我們下次再約。”
“好，家宴再約。”寧佑臣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笑裏藏刀。
陳伊錦點點頭，帶著方淺瑜駛出了車庫。
“剛才沒事吧？”在車上，陳伊錦不放心地問方淺瑜，方淺瑜搖搖頭，說沒什麽。
陳伊錦：“你發給我的郵件我看過了，我覺得創意很好，中國風，公司接了一則國窖禮酒的MV廣告，我決定用你的創意和設計。”
“可以嗎？”方淺瑜下意識問。
陳伊錦笑道：“當然，酒商那邊也是這個意思，要用古風傳承的主旨，大約演員的扮相上采用古裝，你的人物設計代入感很強，顏色也適合，給了我一個小驚喜。”
方淺瑜被陳伊錦誇得靦腆，低頭微笑，不說話。
陳伊錦頓了頓，繼續說：“你的這個風格和以前一個設計部的男生有點□□相似的地方。”陳伊錦笑了笑，“一開始我還以為又看到了他的作品，不過你感情表露得更細膩些。”
方淺瑜咬了咬嘴唇，轉頭去看窗外，忽然，喊住陳伊錦：“伊錦姐。”
“嗯？”
“我或許認識你說的那個男孩兒。”方淺瑜淡靜的雙眸中忽然閃現出一絲光芒，仿佛腦海裏刻印出那個人的形象。
陳伊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也是繼續平靜地說：“他叫關州，他剛進來公司的時候，我是他的直屬上司。”
頓時，方淺瑜握緊了手掌，說：“我喜歡的那個男孩兒，也叫關州。”
陳伊錦聞言，剎車，停靠在路邊。
車內的瞬時沈默，方淺瑜看著窗外，想透過湛藍的天空看到天國的男孩。
一陣微風吹過，刮落了她的淚水。
陳伊錦輕輕抱了抱她，方淺瑜終於忍不住，亦是抱著陳伊錦大聲痛哭。
“伊錦姐，我真的好想他，我真的，好想關州。”
陳伊錦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陳伊錦早就猜出來，從方淺瑜接到錄用郵件當天下午就來公司說的那番話，還有她來向她要檔案室的鑰匙，周晴說，方淺瑜帶走了關州負責的那幾期雜志，小心翼翼保護起來，很久都沒有還回去。
她想，方淺瑜就是關州曾經說過的那個異國女孩兒，溫婉典雅，安安靜靜獨坐在一個落滿陽光的角落，欣賞一個下午的風景也不會覺得悶的方淺瑜。
陳伊錦曾經知道，關州暗戀過一個女孩兒，他們擦肩錯過，卻又在同一所高中不期而遇，關州笑說這是緣分使然，可是直到他們畢業，關州也沒有說過喜歡她——因為他不知道優秀的方淺瑜是否喜歡自己。
此去經年，便是永遠。
直到他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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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淺瑜不用講，她是連李寒都註意的人才自然是留下來的。周晴把魚微微的稿子呈遞上來給陳伊錦看，笑著說道：“魚微微果然也是重點高校畢業的，她的這封設計稿子很是不錯。”
陳伊錦喝口水，接過來看。
構圖不錯，色彩也用得很好，有繪畫和設計的功底，能給人眼前一亮，但是不夠驚艷。
周晴：“維總似乎在打聽你的口風。”
“嗯？”陳伊錦微微皺眉。
周晴：“關於魚微微的，和我不經意詢問你對魚微微的態度，還有，不知道怎麽的他就知道了當初是您給了魚微微機會的。”
“他似乎也很想魚微微留下來。”陳伊錦翻了翻魚微微的設計文案。
周晴：“不過我什麽都沒說。”
“很好，當初我過魚微微機會，現在我再給她一次機會。”陳伊錦把設計稿遞給周晴。
周晴問道：“她可以轉正了？”
誰知陳伊錦臉色冷淡：“我再給她三天時間，讓她自己的設計稿修改一遍，順便提醒她，重覆別人的元素太多，就有借鑒的嫌疑。”
頓時，周晴的臉色也不好看。
設計作品最忌諱的就是借鑒別人的東西，原創是做設計的第一條鐵律，看來，這個魚微微人品有問題。
陳伊錦看過的設計稿疊加起來比別人看過的教科書還要厚，哪怕魚微微借鑒別人的幾點，她都能準確說出出處，原作者名字和發表時間。
而且如果不是重覆的元素太多，陳伊錦不可能會臉色這樣難看的。
周晴親自把設計稿給魚微微送還下去，順便親口將陳伊錦的話帶給她。
“陳總說，每幅作品不一定都讓人為它停留目光，但是它一定是要幹凈的。By The Way，我的建議，做設計的人可以不幹凈，但是手和筆一定要幹凈。”
周晴說話屬於比較狠的那種，說得魚微微臉色白了一半。低頭不敢去看周晴。
原本魚微微的這幅設計作品就是她擠時間趕出來的，心裏不坦誠，擔心做得不夠出彩，自己在安躍留不下來，於是她向元維打聽陳伊錦的口風，然後又投機取巧的去了解陳伊錦喜歡的設計風格，最後今年避開那些周知的，選了一些冷門的，甚至沒有怎麽引起外界註意的設計稿，去挑了幾處元素出來用在自己的設計稿上。
沒想到陳伊錦火眼金睛，還是一眼就找了出來，讓周晴親自下來說這番話。
臨走前，周晴還說了：“當初是陳總要決定留下來你來的，因為她覺得機會可以給，但是本事你要有。”
說完，周晴踩著高跟鞋走出了魚微微的辦公間。
周晴走了以後，魚微微坐立不安，猶豫再三，給元維打電話，元維這幾那事情也不好插手，敲敲邊鼓還可以，真的要他在這件事情幫忙，恐怕被陳伊錦知道了自己也吃不了兜著走。
聽到元維這麽說，魚微微幾乎哭出來，三天時間怎麽改？作品只能重新構思了！來不及了呀！
元維在電話那頭壓低了聲音，捂著手機安慰她：“寶貝，你要相信自己，肯定能行。”
可是魚微微只在電話那頭抽泣，不說話。
最後元維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瞥眼卻見方淺瑜抱著資料朝覆印室走，他輕咳了一聲。
“寶貝。”
魚微微不說話。
“寶貝，我給你想個辦法。”
“你說。”魚微微停止了抽噎。
“你去管那誰……幫你一下。”
“誰？”魚微微狐疑。
元維壓低了聲線：“方淺瑜。”
“她！？”魚微微幾乎是要尖叫喊出來，元維示意她小聲，不要張揚，趕緊去找方淺瑜幫忙。
這三個月，方淺瑜的設計天賦元維算是見識到了，魚微微雖然能力也強，可是方淺瑜明顯就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設計出好稿子的人才，魚微微臨時抱佛腳，就要去抱個大腿。
“寶貝，你聽我說，方淺瑜的耳根子比較軟，你就問她一兩點就足夠，你畫功強，不要用太多她的創意上頭不會發現，陳總也就不會難為你。”
“我不想去問她！”魚微微在那邊別扭。
元維嘆口氣：“那我也幫不了你咯。”
頓時，魚微微咬咬牙，點頭，說去試試。
果然，方淺瑜見魚微微一臉惆悵，魚微微說話也巧妙，把方淺瑜置立在大好人的光輝位置上。
“淺瑜。”
“微微，坐。”
她們雖然是一起進的公司，可是魚微微很少來設計辦公室，方淺瑜禮貌邀請她坐下來，還順便給她泡了一杯海棠花茶。
“原來你喜歡喝茶海棠？”
“它對身體好，也漂亮。”方淺瑜說。
“淺瑜。”端著茶杯的魚微微終於開始進入話題，有意無意的說：“你有男朋友嗎？”
方淺瑜搖搖頭。
魚微微：“那你喜歡那個朝代的人物？”
她在想盡辦法和方淺瑜聊天，方淺瑜想了想，說：“七國之亂中央集權，我對漢景帝有些印象，不過總的來說，比較好奇民國時期，那段不遠不近的距離讓人浮想聯翩又無法真實去感受。”
魚微微馬上說：“其實在我印象裏，我也最喜歡民國時期的風情和人物，年少時候的胡適，時而一襲長衫，時而西裝革履，英俊靦腆，富有學問。”
魚微微說著，方淺瑜也點頭微笑，魚微微抓住機會問：“你對民國風情也有興趣，或者說，你也喜歡儒雅翩翩的男子？”
方淺瑜：“算吧，我傾慕幹凈清爽的男孩子，就像海棠半含朝雨的浸潤，雖然從宮廷中吹拂過，卻並未沾染半分富貴氣息，依舊平易近人。”
方淺瑜說這話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仿佛聯想到了某一個人。
魚微微抓住這一句‘海棠半含朝雨’，要方淺瑜細談，方淺瑜不懂今天的魚微微怎麽突然這樣有時間和興致，不過她還是搖搖頭，說自己對民國懂得不多，她主要的平面設計都是都市風格，或者純古風。
魚微微咬了咬牙，說：“生死攸關。”
方淺瑜微微皺眉，最後實在無奈，拿起稿紙，給魚微微立下了四五點要素，都是她臨時想起的，不過給魚微微用用，應該沒什麽問題。
末了，方淺瑜問她做什麽用？
魚微微收起稿子，笑道：“沒什麽，總之不會發表就是了，就當……我和你學習的收獲。”
魚微微謝她好幾聲，又說周末一定要請方淺瑜吃飯，拿著稿子就走了。
方淺瑜深深吸口氣，搖搖頭，繼續埋頭畫畫。
下班的時候，陳伊錦忽然想起方淺瑜前兩天發給自己看的郵件，想和她聊聊想法，方淺瑜的弄堂在陳伊錦回家的路途中，順道，陳伊錦約她，要送她回家。
先讓她去車庫等會兒，自己馬上就下來。
方淺瑜認得陳伊錦的車，玉立車門邊，等著她。
突然，一輛奔馳跑車從進口處開進來，倒車漂移的速度險些把方淺瑜嚇到，她後退兩步讓車，卻撞到了車身，疼得她哎呦一聲。
奔馳車上的男人熄火，蹬著鋥亮的覆古皮鞋從車上下來，筆挺的西裝彰顯出這個男人身份不一般，他摘下墨鏡，微挑嘴角：“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方淺瑜覺得失態，整理自己身上被褶皺的衣邊，擡頭去看他。
男人的目光卻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大約二十秒，將她同身上下看了一個遍，看得方淺瑜渾身不舒服，她勒著肩膀上的灰色布包，抿著嘴唇不說話，心裏殷切盼著陳伊錦快來。
男人笑了笑，才說：“沒事就好。”
此時，陳伊錦才急匆匆從電梯裏面出來：“淺瑜——”
話音剛落，卻見車庫中央還站著一個相貌不凡的男人，面生，陳伊錦沒見過。
可是這個男人似乎一眼就認出了陳伊錦，他嘴角微斜，一笑道：“陳總，幸會。”
“您是？”陳伊錦看到他剛才看方淺瑜的眼神了，所以對他有所防範，可是他知道自己倒是讓陳伊錦意外。
“我是新盛集團——”他從西裝內夾拿出名片遞給陳伊錦，紳士介紹，“寧佑臣。”
寧境希的堂弟，那個一心要搞垮雲起的不肖子。
此刻，他的臉上還有未褪去的笑容，瞬間讓陳伊錦覺得毛骨悚然。
陰險男人的相貌，都是這樣讓人不安。
陳伊錦遲疑，隨後自然伸手去接他的名片，隨手垂下來，問：“寧總這個時間來安躍，有什麽預約嗎？”
寧佑臣：“沒什麽，來和李總吃頓便飯。”
吃頓便飯，怕是沒那麽簡單，陳伊錦微笑道：“大約李總快下來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誰知寧佑臣還有挽留的意思：“陳總不一起？”
他走過來，俯身在陳伊錦的耳邊輕聲說道：“我和堂嫂的第一次見面，怎麽不讓我敬你兩杯？”
陳伊錦就當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大度一笑：“用餐愉快，我們下次再約。”
“好，家宴再約。”寧佑臣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笑裏藏刀。
陳伊錦點點頭，帶著方淺瑜駛出了車庫。
“剛才沒事吧？”在車上，陳伊錦不放心地問方淺瑜，方淺瑜搖搖頭，說沒什麽。
陳伊錦：“你發給我的郵件我看過了，我覺得創意很好，中國風，公司接了一則國窖禮酒的MV廣告，我決定用你的創意和設計。”
“可以嗎？”方淺瑜下意識問。
陳伊錦笑道：“當然，酒商那邊也是這個意思，要用古風傳承的主旨，大約演員的扮相上采用古裝，你的人物設計代入感很強，顏色也適合，給了我一個小驚喜。”
方淺瑜被陳伊錦誇得靦腆，低頭微笑，不說話。
陳伊錦頓了頓，繼續說：“你的這個風格和以前一個設計部的男生有點□□相似的地方。”陳伊錦笑了笑，“一開始我還以為又看到了他的作品，不過你感情表露得更細膩些。”
方淺瑜咬了咬嘴唇，轉頭去看窗外，忽然，喊住陳伊錦：“伊錦姐。”
“嗯？”
“我或許認識你說的那個男孩兒。”方淺瑜淡靜的雙眸中忽然閃現出一絲光芒，仿佛腦海裏刻印出那個人的形象。
陳伊錦沒有表現出很驚訝，也是繼續平靜地說：“他叫關州，他剛進來公司的時候，我是他的直屬上司。”
頓時，方淺瑜握緊了手掌，說：“我喜歡的那個男孩兒，也叫關州。”
陳伊錦聞言，剎車，停靠在路邊。
車內的瞬時沈默，方淺瑜看著窗外，想透過湛藍的天空看到天國的男孩。
一陣微風吹過，刮落了她的淚水。
陳伊錦輕輕抱了抱她，方淺瑜終於忍不住，亦是抱著陳伊錦大聲痛哭。
“伊錦姐，我真的好想他，我真的，好想關州。”
陳伊錦點點頭：“我知道，我知道。”
陳伊錦早就猜出來，從方淺瑜接到錄用郵件當天下午就來公司說的那番話，還有她來向她要檔案室的鑰匙，周晴說，方淺瑜帶走了關州負責的那幾期雜志，小心翼翼保護起來，很久都沒有還回去。
她想，方淺瑜就是關州曾經說過的那個異國女孩兒，溫婉典雅，安安靜靜獨坐在一個落滿陽光的角落，欣賞一個下午的風景也不會覺得悶的方淺瑜。
陳伊錦曾經知道，關州暗戀過一個女孩兒，他們擦肩錯過，卻又在同一所高中不期而遇，關州笑說這是緣分使然，可是直到他們畢業，關州也沒有說過喜歡她——因為他不知道優秀的方淺瑜是否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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