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大賢者的話，黎雪峰完全沒了繼續留下來的興趣。雖然他不知道，碰觸身體對精靈而言是多大的冒犯。但即使以人類的角度來看，沙耶達也可算是相當的過分了。若是在地球上，恐怕他早就被請進拘留所，由於屢教不改的耍流氓而被判處六個月的監禁。可是在平和的精靈國度內，大賢者的厚臉皮卻成了難攻不落的盾牌。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身心兩方面都有些疲勞的黎雪峰籲了口氣，低聲的說道。今天菲裏和維維安聯手消耗了他的體力，剛才艾瑞尼卡斯與沙耶達又虐待了他的精神。所以黎雪峰只想快點離開，好返回宿營地蒙頭大睡。但大賢者還不死心的喋喋不休，非要他讓個欲魔或黑暗精靈出來。不過在得知了黎雪峰的靠山後，沙耶達已經不敢太放肆。他只能展開雙臂攔住黎雪峰，賠笑著說道：“別急著走呀，小兄弟。我們坐下來商量一下，有話好說嘛。看在我是長輩的份上，分我個黑暗精靈怎麽樣？我會教你幾手好本事，讓你能隨隨便便就去抓一堆新的回來。”

“別想了。……對了，你不是中了巔峰法術麽？還能做什麽？”

黎雪峰搖搖頭，不耐煩的說道。要不是沙耶達對菲裏與他的關系一無所知，恐怕聽到這種要求的黎雪峰早就暴走了。但大賢者死纏爛打的韌勁著實叫人討厭，偏偏黎雪峰魔力耗盡，不能露幾手來嚇退那個老不修。結果他只好看著沙耶達撩撩胡須，厚顏無恥的說道：“嘖嘖嘖～虧你還是帶著黑暗精靈的人。難道你不知道，那個種族的成員都是××技巧的大師？而且要爽的話，辦法多得是。可見你的資歷還太淺，不如我能物盡其用。再說了，最近正有群黑暗精靈在你來的米爾森林附近游蕩。只要你把手上的這個賣給我，我就教你些一流的法術。到了那時候，你愛抓多少就抓多少。我再幫你美言幾句，沒準還能騙幾個精靈處女回家。你看，這不是一舉兩得，大家都有好處？所以別再猶豫啦，性福就在前方。只要你點下頭，我就包你輕輕松松的當上中階法師。”

“抱歉，我沒興趣。另外，既然抓黑暗精靈是那麽容易的事，你自己去跑一趟不就好了？”

黎雪峰板起臉，冷冷的說道。一時無法反駁的沙耶達張張嘴，尷尬的合攏了手掌。在黎雪峰的註視下，大賢者忽然跑去門口，左右張望。等到確定沒有人躲在那裏後，他才心事重重的蹩回來，然後苦笑著說道：“我要能去的話，當然抓一百個都不是問題。但以我的身份，實在無法獨自離開這裏。況且要帶著戰利品經過傳送門，難度實在是太高了。而且沒經過馴養的黑暗精靈不好對付，要是她們牙齒一緊，或者手那麽一握，我不就……”

“難道換成了我就無所謂？”

黎雪峰尖銳的反問，直指沙耶達在話中露出的破綻。這讓大賢者愈加狼狽，連厚如城墻的臉皮對都有點發紅了。無言以對之下，沙耶達只好背著手，愁眉苦臉的繞著黎雪峰踱步。他心急火燎，偏偏既無法像對付精靈般的欺騙黎雪峰，更不能冒著被威爾和費爾南多追殺的風險用強。

最後在強烈的欲望心推動下，大賢者終於有了主意。他站定腳步，彈了下手指。接著沙耶達一臉淫笑，提出了與其說是由智慧，還不如說是受本能壓迫，才想出來的餿主意。

“這樣吧！”

大賢者帶著親切的神情，拍了拍黎雪峰的肩膀。隨後他躊躇滿志的咳嗽一聲，笑吟吟的說道：“嗯，我忽然記起來了。你是代表米爾森林的精靈部落，來請求我前去剿滅黑暗精靈的，是嗎？”

“……你在胡說什麽？”

“笨蛋！”

見到黎雪峰不明所以的樣子後，沙耶達氣急敗壞的喊了起來。他吹胡子瞪眼睛了半天，才壓著火氣湊到黎雪峰的耳邊說道：“你這個不懂變通的家夥！你想想，只要你照我的意思提出要求，我不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跑出去了麽？這可是一箭雙雕的好辦法——我會分你一半的功勞，讓你拿去當誘騙無知精靈少女的資本。我則可以弄幾個黑暗精靈回來，找機會單獨的‘審問’她們。沒準在我高貴的氣質熏陶下，那些墮落者還能獲得救贖。這會讓她們的靈魂重新變得晶瑩剔透，令精靈之神卡瑞隆也為止讚嘆不已。”

“我必須聲明，我是個和平主義者。”

快被大賢者糾纏到渾身無力的黎雪峰嘆了口氣，語氣中沒有半點誠意。雖然他很佩服一把年紀的沙耶達還色心不死，但終究不能跟他同流合汙。於是黎雪峰一邊回憶曾經用來跟艾瑞尼卡斯周旋的技巧，一邊純粹是在敷衍的說道：“我不是精靈，所以對黑暗精靈沒什麽偏見。你想怎麽做隨便你，不過別拉我下水。”

“真是太沒同情心了！”

發現黎雪峰擺明了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態度後，大賢者頓時急了眼。他心急火燎的團團轉，同時用急促的語氣說道：“拜托你，體諒一下老人。我已經七百歲了，不像你還能指望明天。等到變成巫妖後，可就什麽都晚了。所以求你發發善心，給我留點美好的回憶。讓我能含笑九泉……至少當個快樂的骷髏怪。”

“唉……”

面對徹底丟棄風度，連哀求之詞都拿出來的沙耶達，黎雪峰實在是很無奈。他心知若不能想個辦法脫身，只怕到了天亮，大賢者的那兩張嘴皮都不會磨破。看來在對女人的執著上，沙耶達有著不遜於艾瑞尼卡斯的執著。沒準作為原始版的至高法師，他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考慮到這點的黎雪峰搞明白了局勢，只可惜附近沒有可以托付的盜賊公會。他思襯來去，忽然腦中靈光一閃。要既不傷害她人，又能滿足大賢者的要求並非易事。而黎雪峰竟然在守住原則的前提下，想出了辦法。

當然，對於沙耶達這種惡棍，黎雪峰沒有提供免費服務的責任感。他甚至還覺得，假如能從大賢者那裏敲詐出點好東西來，對其她精靈而言未嘗不是件好事。於是黎雪峰裝出同情的樣子，看著可憐巴巴的沙耶達。他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詞，然後淡淡的說道：“如果我幫你破除掉陽……巔峰法術的話，你願意給我多少好處？”

“你？”

“不信就算了。”

大賢者剛露出懷疑的表情，黎雪峰便做出要拂袖而去的姿勢。這讓有求於他的沙耶達急得雙腳跳，趕緊攔到了門口。堂堂大賢者慌亂的擺著手，顧不上撩一把亂掉的胡須，就拼命的喊道：“我信！我信！我怎麽會不相信威爾的高足呢？”

“嗯，那麽你願意出多少來換？”

成竹在胸的黎雪峰站定腳步，漫不經心的問道。他清楚現在是賣方市場，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同樣明白這點的沙耶達轉了轉眼睛，便沈吟著說道：“這個嘛……只要我付得起，多少錢都無所謂。不過你打算怎麽做？巔峰法術的效果可是非常麻煩的，連傳奇法師都未必能破解得了。”

“簡單，明天我會再來見你。要是我做不到，就免費陪你去抓黑暗精靈。但比起錢，我更希望你給我魔法道具，或者高級卷軸。假如你同意，我們就立約吧。”

“好，說定了！”

聽到黎雪峰的話，大賢者頓時喜上眉梢。他背著手轉了幾圈，接著有些調侃意味的說道：“既然你對魔法有興趣，那自然再好也不過了。畢竟法師就是法師，追求魔法的奧秘才是屬於我們的本能。唔……這樣吧。要是你能替我解除艾瑞尼卡斯那該死的陽萎術，我就教你兩個超魔技巧。你知道法力膨脹和法術偽裝嗎？它們相當的有用，只是施展起來難度很高。嘿嘿嘿嘿，也許過個三十年，長出白胡子的你可以跨入高階的領域。到了那時候，你會感激我的。當然，前提是你一直不偷懶的勤奮學習。”

“沒問題。”

再次被小看的黎雪峰沒有半點火氣，對他而言沙耶達根本是在送貨上門。雖然黎雪峰對扮豬吃老虎的行為不以為然，但硬塞進懷裏的肥羊他還是不想錯過的。更何況沙耶達屬於徹頭徹尾的惡棍，根本不值得憐憫。所以黎雪峰幹脆的答應了下來，然後轉身離開了。

“明天一定要來，不然我就用法術抓你過來～”

大賢者熱情的歡送黎雪峰，只差沒有掏出手帕來揮舞。黎雪峰則暗自盤算著今後的收獲，心情倒也不差。但他剛跨出房間，便被嚇了一條。因為三個女性精靈無聲無息的從門框上躍下，手裏還各自握著搟面棒或洗衣板之類的東西。她們身披聖潔的白袍，頭戴純金的發箍。從胸前的銀豎琴圖案來看，顯然是群祭祀。黎雪峰左右張望，不安的打量那些默不作聲的精靈。直到確認她們無意對自己揮舞兇器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大賢者已經結束了與我的會面。各位找他有事的話，可以進去了。”

“不，我們是來接你的。”

一個精靈祭祀搖搖頭，平靜的說道：

“女王不希望大賢者傷害你，所以命令我們在必要的時候把你救出來。”

“……靠這些？”

在又一次仔細觀察過精靈祭祀們拿著的‘武器’後，黎雪峰狐疑的問道。對方坦然的點頭，然後靜靜的說道：“根據我們的經驗，在不至於重傷大賢者的前提下，這些是最適合用來制止他的工具。通常情況下，只要用力對著大賢者的腦袋敲上三、四棍，他就會放棄騷擾最受他喜歡的人。雖然曾經有戰士發出過全力一擊，讓大賢者昏倒了整整一星期，還在接下來的半年裏經常性的頭疼。不過我們的臂力剛剛好，不會造成那樣的結果。”

“……你們幹脆換把流星錘，直接把他敲成巫妖好了。”

差點啞口無言的黎雪峰搖搖頭，苦笑著說道。他還情不自禁的回憶起，艾瑞尼卡斯曾經為了沙洛的擬像，不惜徒手攀爬幽暗之月法師塔的壯舉。在黎雪峰看來，這種堅持到頭破血流終不悔的欲望心，簡直可稱得上是怨念。但不知道他想法的精靈祭祀卻搖了搖頭，接著很認真的說道：“大賢者擁有我們無法望其項背的智慧，不能夠輕易的就打死他。要不然，整個精靈王國都會因為缺少賢明的領導，而逐漸衰弱下去。我們能夠做的，只是在大賢者過分沈迷於智慧，變得癲狂時喚醒他。假如用比較貼切的方式來比喻……嗯，或許大賢者可以比作利劍，我們則是限制他的劍鞘。”

“還真是恰當的形容啊。”

黎雪峰攤攤手，沒了想法。以為談話到此為止的精靈祭祀向他淺淺一躬，然後走到前面開始帶路。剩下的兩個也隨之起步，呈三角形將黎雪峰圍在了中間。黎雪峰亦步亦趨的跟著精靈祭祀，同時忍著笑回想她們說過的話。於是經過片刻的琢磨後，他抱著單純的好奇心問道：“如果有智慧勝於沙耶達，又穩重可靠的大賢者出現，你們會怎麽做？”

“當然是立刻遵從他的領導，然後打死現在的大賢者。”

被提問的精靈祭祀沒有任何猶豫，就平淡的做出回答。稍後她無視打了個寒戰的黎雪峰，繼續以理所當然的態度說道：“而且我們至少會把大賢者懸屍三年，以免各地的姐妹們特地趕回來對屍體丟石頭。”

“……”

黎雪峰終於無話可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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