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一刻，我才明白，這就是高手，與我這個低手之間的差距，太大了，實在是太大了。

門外的腳步聲就在程鸞鸞橫刀出鞘至半的剎那頓住了，半晌，略顯得沙啞的聲音才傳了進來：“大人，是你嗎？屬下柳嘉明。”

“柳嘉明，你回來了？！”我興奮地招呼道，從床榻上跳將了起來，程鸞鸞回眸望我，從我的表情肯定了之後，緩緩地打開了門。柳嘉明和柳玉飛就站在門外數步遠的地方，不過，他是一副凝神戒備的模樣。

瞅見了開門的程鸞鸞，不由得一楞：“您是……原來是房夫人，請恕屬下失禮打撈了，夫人好身手，剛才屬下可真被嚇了一跳。”

程鸞鸞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刀回鞘，略略一笑：“失禮了，這位想必就是柳大哥吧，快請進，我家夫君已經等你多時了。”

“嘉明兄，你可真讓我好等，快快往裏請，怎麽樣？受傷了沒？”我走到了門口把柳嘉明迎進了府裏。

“幸不辱命，此行還算成功，屬下已經把王府的地形圖給摸透了。”柳嘉明也沒有過多的廢話，徑直到了榻前，鋪開了他草繪的地圖：“不過，只此三處，戒備實在森嚴，屬下沒辦法靠得太近，這裏應該是武庫之類的，剩下這兩處，極有可能就是齊王佑休息之所，不過，今天齊王府裏有了異動，調動要比前幾日頻繁得多。而且，有近千府兵出了齊王府。”

……

邊上宮女姐姐早已經醒了，就坐在身側，仔細地打量起了地圖，聽到了柳嘉明的話，不由得一楞，皺起了黛眉，面沈如水：“不對，其中肯定有事發生。”

“怎麽了？”我回頭朝著宮女姐姐望去，柳嘉明也同樣投以疑惑的目光。

“俊郎您可還記得，白天的時候，您進齊州城時，說是瞅見了一位眼熟之人，您再想想，能不能想得出是在哪個地方見過？”宮女姐姐有些焦燥地朝我問道。

“我得想想，會是誰呢？”我拍著腦門，門口瞧見的那位。“實在是想不起來了，不過，他是齊州城的城衛官。”

“什麽？！”宮女姐姐低呼了一聲，臉色越加的陰沈：“那他必然是原先跟隨在齊王左右的護衛之一，不然，現在這樣的非常時間，齊王不可能讓駐守城門，看來，我們必須提早行動了。”

我他媽的是真傻啊，怎麽就沒想到這一磋，先人你個板板的，搶先動手，怎麽搶，對方兵多將廣，搶也搶不過啊？

“俊郎，不若就按昨夜薛大人所言，分頭而攻，撓亂對方之視線，再遣人直入王府，只要能把齊王拿在手心，任他千軍萬馬，也只有是投鼠忌器的份。”程鸞鸞目光一寒，手再次落到了腰間的橫刀之上，冷聲說道。

宮女姐姐也凝眉苦思，柳嘉明緊跟著道：“也是，如今咱們也沒有別的辦法可想，齊王是必反的，若我等不能再齊王作反之前制住他，那麽，後果實在是難以預料。”

“等等，讓我好好想想。”我在屋裏踱著步，回頭朝著站在門口守衛的柳玉飛道：“玉飛，你立即去換房成，勃那爾斤，還有薛大人來，要快。”

“是，屬下這就去辦。”柳玉飛領命而去，我在屋裏繞著圈，現在這時候，說不好聽一點就是生死存亡的關頭，冷靜，一定要冷靜。

所有的人的心跳似乎都隨著我的腳步聲在起伏，這時候，房成、勃那爾斤、薛仁貴也都到齊了。

“大家都坐下吧，現在，我有話要說，今天晚上，讓大夥好好的休息，明天天一亮，我們就入齊王府。”我沈聲吩咐道。

“什麽？！”大家夥都目瞪口呆，傻楞楞地瞅著我，就像是看一個站在艾菲爾鐵塔頂端耍呼拉圈的瘋子。

我朝這幫子下屬露了露我那一口保持極佳的牙口：“諸位，不用著急，聽我吩咐便是，哼，我就是要利用齊王，誰讓他現在還沒造反，沒有拿住我之前，他沒辦法，明日，我們就這般來安排。”

“可行嗎？大人，這樣一來，您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薛仁貴一臉擔憂。其他人等也皆是一臉憂色。

“無妨，只要你們能這樣辦，本大人就有了八成勝算，再說了，明日，我裏面穿著環甲，尋常刀劍也難傷到我，加上房成，勃那爾斤左右護衛，齊王，定然逃不出我的手心。”我只有冒險一試了。

“既如此，小人立即去把所有人召集來，安排行事。”柳嘉明拔身而起低聲道。“諸位，成敗就在明日一舉，都去準備吧，記住了，明日淩晨，本公子就親自己奉旨去見齊王。”

“諾！”

所有人的都離開了，屋內，只剩下我與兩位妻子。“鸞妹，照兒，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你若是有個甚子，為夫我……”我握住了程鸞鸞和宮女姐姐的手，溫言道。

“俊郎放心。妾等，定會照拂好自己，倒是俊郎您，切莫逞能。”宮女姐姐緊緊地摟著我的肩膀，閉上了雙眸。

淩晨，天剛擦亮，我已經領著二名忠仆，數十位親兵，站到了齊王府大門前。值守的兵丁怕現下也爬進府裏打盹去了。

“開門，開門！”勃那爾斤操著他那半生不熟的關中腔調在那高聲呼喝道。“誰？大清早的，作反了啊？”齊王府正門上開啟了小門洞，一個腦袋探了出來，見門外站著的人群，不由得一楞。

“你們是什麽人？！”這位王府的護衛神色不善地打量著挎刀而立，像尊門神似的勃那爾斤。勃那爾斤很是輕蔑地瞅了這眼這個從門洞裏露出半個腦袋的護衛，清了清嗓子，半說半唱地開始了他的表演：“我是突厥第一勇士勃那爾斤，我英明神武，力大無窮的主人，鐵勒人薛延陀部的征服者、大唐皇帝陛下的女婿，大唐軍事學院的院正，進奏院的主事，朝議大夫、宣威將軍房大人奉大唐皇帝陛下令，來見你們的主人，還不快去通稟？！”

這一長竄的頭銜，聽得我都有些頭昏。加上半生不熟的關中腔，聽的一個二個的親兵都面色古怪，房成甚咧嘴差點笑出了聲來。

……

“房大人？房……”這名護衛也同樣一頭霧水，我慢條斯理地抖了抖長衫，步上了王府臺階，從懷中抽出了陛下的聖旨，在這名有些犯傻的護衛眼前晃了晃：“瞅清楚了沒？這是陛下親手所書的手詔，還不速速開門？！”我惡狠狠地瞪著他，沈聲喝道。

“大人，您請稍待，小的這就給您開門，你們開不把門打開，都睡傻了啊？你，速速去稟報王爺，說是陛下派了一位房大人來傳旨來了。”

步入了前庭，果然，前庭前後左右立即圍滿了全副武裝的府兵，還有人正源源不斷的向著這邊湧來。“二公子，現在怎麽辦？要不要動手？”房成的手已經落在了腰間的刀柄上，我的身後，程鸞鸞亦已經刀出了半鞘，機警地望著四周。

我搖了搖頭：“無妨，不要著急，眼下還不是時候。”就在這個時間，一個很熟悉的笑聲傳入了我的耳朵。“哈哈哈哈，孤還當是誰來為我父皇傳旨，原來竟然是我的妹婿大人啊，嘿嘿嘿，難得難得。房俊，你我實在是有緣得很哪！”齊王李佑在一大票的護衛的鏃擁之下，正從旁邊的院門裏走了出來，一臉得意的笑容，眼中的殺氣，份外的熱切。

“豈敢，微臣見過齊王殿下，不知齊王殿下是否安泰。”我彬彬有禮地朝著齊王李佑遙行了一禮朗聲道。看到了齊王，我心裏松了下來，這個時間，薛仁貴、柳氏兄弟也應該開始行動了吧？

“原來倒是渾身都不舒服，可是剛才孤正在睡夢之中，突然聽聞舊友來訪問，這一瞬間，心情就好了起來，呵呵呵，如今，全身都覺得暢快啊。房俊啊房俊，若是你不送上門來，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找你，既然你昨天就入了齊州，為何不直接來找孤呢？莫非是看不起我這個蕃王不成？”齊王李佑笑瞇瞇地示意侍衛們停步，自己越眾而出，瞅著我咬牙切齒地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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