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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的身體接觸,還是她主動。不過發燒是什麽鬼?

他敲敲桌子,斂神道:“別鬧,態度端正點,這是很嚴肅的事情,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的。”

周舟撇撇嘴,並不以為意。

一看她這樣子,就知道沒端正態度,楊帆氣樂了。他問她:“莫非小師妹不喜歡我?”

還挺直接,周舟楞了一會後,搖頭:“不喜歡。”

“不喜歡?”楊帆沈吟著,“不喜歡你還每天陪我去做一些正常的事,要知道你跟我之間就隔了個張立夏的關系,所以這些正常的事情就變得非常不正常。”

周舟目瞪口呆。

楊帆涼涼看她,繼續補充:“要是這樣,那麽師妹沒對我圖謀不軌,我是不信的。”

圖你妹!

她真是吃飽了撐著才從床上跑下來。不過到底她為什麽要那麽聽話?一個電話,二話不說,立馬下來。明明就可以無視掉的。所以她真的喜歡他?啊呸……

看她一臉糾結的樣子,楊帆笑了,他懶懶問:“怎麽?想明白了?”

明白你妹!周舟鼓著腮幫子,像是突然想到什麽,樂了。用手撐著腦袋,她問他:“這麽說,師兄喜歡我嘍?”

楊帆凝視她,點了點頭:“恩,喜歡。”

並沒料到他會承認,周舟垂下腦袋,覆又擡首,亮晶晶的眼睛盯著他。她問:“為什麽呀?”

楊帆笑,情不自禁的就伸手揉了她發心,周舟來不及反應,楞在當下。他只是揉了揉,用略顯清冷的聲線誘哄道:“先把蛋糕吃了。”

怎麽聽都別有一番風味,周舟卻是不知。因為她楞了,楞楞地說:“哦。”

楊帆把手收回,手掌緊握又張開,似在回味剛才的觸感。

周舟在吃蛋糕,楊帆看著她。似是知道他在看她,她沒有擡頭,動作有些機械化。看著她僵硬的重覆,蛋糕一點點減少,他嘴角噙著的笑意一點點加大。

為什麽喜歡她?

只是先有好感,然後一點點喜歡,還不到動心的程度。

那樣就跟人攤牌說要在一起,似乎有點耍流氓。可是,可是從小到大,他連喜歡的都很少呢,不管人或物或事。所以不想錯過,在好不容易遇見以後。誰知道未來呢?

“也沒那麽喜歡。”

她吃著,他忽然開口道。

叉子頓了下,周舟擡眸看他,隨即又吃起來,這次動作自然順暢很多。

“張立夏不是說沒有談過戀愛的校園生活是不完整的嗎?原本我並不為然,可是突然你出現了,那麽多次的偶遇湊成的好奇造成的好感剛好夠喜歡。我喜歡你,它並不那麽沖動,甚至時間可以沖淡。但是我不想以後遺憾,所以——”他註視著她,深色認真,“要跟我在一起嗎?不去管以後,權當一場大冒險。”

周舟吃完了,她沒有說話,她看著他。

楊帆有些忐忑,他被很多人表白過,卻是第一次對人表白。如果她敢不識相的拒絕,他一定不給她好果子吃。不過如若拒絕,他好像也沒辦法怎麽威脅,畢竟喜歡有天然畏懼的成分,拒絕了就是不喜歡了,威脅也沒用了。

周舟不是一個矯情的人。

好便應好,不好便拒絕,她一向做得很幹凈利落。可是此刻,她不想拒絕,但是應下又太……

良久的沈默後,周舟弱弱出聲:“能給我時間考慮嗎?”

沒有拒絕,楊帆提著的心放下,但是竟敢猶豫,肝膽又升起。他沈聲問:“需要多久?”

額,這個,周舟也不知道。於是她直接問:“能不大清早把我叫醒嗎?”

楊帆皺眉——這個時間段挺好的,能聽到她軟糯的聲音,能保證每天都見到她——他認:“那你其他時間有空嗎?”

“我不要在固定的時間裏和你見面,”周舟說,“那樣很公式化,像任務一樣。”

“那我可以在任意時間段約你?”

“對,”周舟說,“但我不保證我隨傳隨到。”

“你敢不到?”

“我有私人的空間。”

楊帆笑了,並不完美的笑容,看得周舟一陣心悸。

惡狠狠地語氣:“你笑什麽?”

楊帆笑而不語,隨後舉起杯子,示意她,然後將杯中牛奶飲盡。

他說:“慶祝我們在一起了。”

周舟朝他做了個鬼臉,也端起桌中杯子,向他示意後,一幹而盡。用手背豪邁地擦掉殘留在嘴角的牛奶,她笑:“同喜。”然後大腦空了三秒,才後知後覺太爽快了點。周舟吶吶放下杯子,不知該作何反應了。一擡頭,卻對上他含笑的眼眸。呼吸一窒,管他呢!

她也朝他笑,笑靨如花。

窗外冬日的陽光正好,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很是神奇,有些滑稽。

誰說不能呢?

如果很難很難遇見一眼便是萬年的人兒,如果在你之前我連喜歡都不曾,那麽,一點點的喜歡夠了。我願意像你走近,如果你也接納我。我會努力讓一點點的喜歡變化成很大很大的愛,如果它沒有,那便不強求。這只是一場大冒險,誰說一定要是王子與公主的結局呢?

像是一種默契,兩人在相視一笑中達成某種不可言說的共識。冬日太冷,單身太久,我們抱團取暖吧。

對視太久,周舟臉些微發燙,她低下頭,小聲嘟囔:“怎麽感覺像在談判呢?”

楊帆聽到了,他問:“公式化了?”

周舟點頭:“有點。”

“那就再公式化一點,”楊帆的笑容加大,周舟疑惑看他。

他說:“明天我們約會吧。”

☆、11

雖說擇日不如撞日,但明天才是周末,況且周舟下午還有課,在今天約會實在不明舉。

在周舟滿心歡喜應下,兩人共同期待明天屬於情侶的公式化約會中,他們決定善始善終的把今天屬於他們的公式化事情辦完。可是,還沒出糖水鋪門口呢,他們的分歧就出現了。

這個事情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

周舟一直堅持自己付錢,那時兩人沒啥關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楊帆也就默認了AA制。但今時不同往日呀,現在他倆啥關系?於是楊帆大手一揮就把周舟的單也給付了。

周舟當時沒說話,等服務生走開後,掏啊掏的從錢包裏拿出錢來——楊帆鐵定拒收呀!他板著臉:“拿回去。”

周舟撇撇嘴:“你錢多呀?”

“不多,”他說,“剛好夠你吃。”

她怎麽一點也不開心呢。周舟瞪他,眉皺著,不知道怎麽說。其實一次兩次沒關系,可是他們是要在一起的。例如她跟張立夏,剛開始也是不拘小節,後來也是強迫性地分明到分毫。兩人都不介意,但就像師姐說的,又不是自己的錢,沒必要慷父母之慨。

像是知道她在糾結什麽,楊帆抿著唇,很正色看她。

“舟舟,”

“恩?”聽起來好正式,周舟不自覺坐正。這是她第一次聽他喊她名字,周舟不知道他喚的是周舟還是舟舟。仰頭看他,他朝著她眨眨眼:“我有經濟能力。”

“哦~”周舟還在糾結著,“可是——”

“好啦,”他打斷她:"沒有可是,不然下頓讓你來請?“

可是以後的以後,每一次都是他付錢,周舟郁悶了,質問他。他惡劣地揉捏她的臉頰,痞氣說道:“攢著,當嫁妝。”

也是很久很久以後,周舟才懂了,其實不重要。一點也不重要。不管是為情獲名或是旁的什麽,總歸是心甘情願的。她也曾甘心情願付出過。很多很多,總是眼角帶笑的。好像並沒有失去,反而收獲了。

但是,現在的她不懂。也難怪,畢竟他們的關系沒到那份上,只要想起對方,心裏就跟塗了蜜似的一樣甜。他們還在大冒險呢。大冒險才開始呢。

晚上,周舟把她和楊帆的事跟張立夏說了。

聽完,張立夏滿屋子亂竄後一把抱住周舟。她說了一大堆話,有的沒的,周舟只記住了一句——

“你們要好好的。”

睡覺的時候,周舟還是忍不住跟張立夏說:“夏夏,我會經常不小心罵到你耶。”

“怎麽罵的?”張立夏饒有興致。

“就是,你妹,你妹的,前面加個詞。”

“恩,我哥是很欠罵。”張立夏翻了個身,抱住被子,打了個呵欠:“所以為了不讓你有心理負擔,一開始我才不說他是我哥的呀。”

“……”

窗外的月光透進來,周舟望著天花板。一雙眼睛眨呀眨,想著明天的約會,眨著眨著就睡著了。

次日清晨,她還是被楊帆的來電吵醒。

還是如往常一般,周舟徹底醒來後,洗漱完,下了樓便往阿涼糖水鋪子奔去。

坐在窗邊角落裏,楊帆時不時望向外面,手指無聊,叩擊著玻璃窗。發出的聲音並不很清脆,他的心情卻是不賴。他沒有等人的習慣。說是周舟養起的,可除卻第一次,等的時間裏他手頭上的事情也沒閑著。而現在,早已摸清了她的晨起習慣,卻還是到達這裏之後才給電話她。手頭上的事情閑著,他忙著等她。

那抹倩影在很遠處時他便認出了。楊帆更漫不經心的坐著,嘴角噙著淡淡笑意,眼睛一瞬不瞬,等她清晰。

待她邁步進來,楊帆的眉就擰著,面色不豫。他在打量她,周舟知道。

莫名其妙!

周舟還是問:“我遲到了嗎?”

“你就穿這樣?”滿滿的嫌棄。

周舟低頭看自己的穿著,並無不妥,而且很保暖呀。

“有問題?我平時就是這樣穿的。”

“今天是平時嗎?”楊帆敲敲桌子,“今天我們約會。”

“……然後呢?”

楊帆懶懶瞥她:“女為悅己者容,沒聽過?”

“……”

忍住不牽連張立夏,周舟拉開他對面的椅子,“聽過是聽過,”坐下,“但我們還沒到那種程度。”

楊帆好奇:“哪種程度?”

“……不管哪種程度,我都不可能讓自己挨冷受凍的。”

“聰明女孩。”楊帆讚道。

周舟訝異,看了他一眼,他是真心讚同。暖暖的糖水鋪子裏,由於熱,她的臉些微發燙。

“不信?”

周舟搖頭,轉移話題:“我餓了。”

這次楊帆是和周舟一起吃的。有些奇怪,於是她擡頭看他。

註意到她的視線,他停下筷子:“怎麽?”

周舟抿了下唇,這才發現他的筆記本並不在。

楊帆勾唇,已經看出她的疑惑。他們雖然每天早晨約在一起。但早餐卻是不同時吃的。貌似他不喜歡吃甜點,反正每次周舟吃的時候,他一般都在敲打鍵盤。她問過,他說他吃過了。吃的啥,她也不知道。

他向她挑眉:“有沒有覺著很榮幸?”

周舟無語:但還是很配合道:“非常榮幸。”

“那就趕緊吃,等下帶你去玩。”

“去哪?”

“游樂園。”

周舟點點頭,然後埋頭繼續吃自己的蛋糕。

看她的反應,好像興致缺缺。其實他也糾結的。一大早上的,能幹嘛?像往常一樣去圖書館耗著?逛街?太早了,又不是趕集到菜市場去買菜。至於看電影,那漫漫下午要幹些啥呢?這樣說起來,好像跟她呆一起的時間還挺難過的。

可是明明什麽都不用做呀。在他看來:就兩個人待著,做自己的事情,偶爾說句話挺好。但是他怕她無聊呀。

“不喜歡嗎?”楊帆問。

周舟搖頭:“還好。”

“恩,”楊帆沈吟,他還是挺紳士的,他問:“那你更想去去海洋館?博物館?還是少年宮?或者你有什麽要去的地方嗎?”

周舟想了想,搖頭:“就去游樂園。”

☆、12

還是如往常一樣,他們並排走著。中間是兩個拳頭的距離。

不過,畢竟今夕非往日。楊帆收放著手掌,很是無奈瞥向她揣進兜裏的手。

一點自覺都沒有,誒。

他搖搖頭,很是嫌棄,嘴角卻自覺上彎。索性也就不刻意了。於是他兩手插兜,悠閑踱著步子。旁邊是很久以後可能深愛的姑娘,碧藍的顏色屬於天空,遠處,沙沙作響,收拾的是堅持離開大樹的頑皮葉子……

今天,天氣不錯。

的確不錯呢。周舟擡眸看望著前方的他。

不很快的,他們走到了學校門前不遠處的公交車站。

周末的緣故,排隊等車的人不多,不少的女孩子望著楊帆微紅了臉。

楊帆渾然不覺的和周舟搭著話,周舟卻有些微的不自在。

“怎麽了?”

“她們都在看你。”

聞言,楊帆環視一周,點點頭卻並不讚同。他垂眸看她:“有嗎?你就沒在看我。”

一直盯著腳尖看的周舟擡頭了。四目相對,她又撇開頭,嘟囔道:“你有什麽好看的。”

楊帆笑,涼涼道:“對呀,我有什麽好看的。”

周舟囧,果斷轉移話題。

“對了,你有硬幣嗎?”

“……沒有。”

周舟一點也不意外。她從包裏掏出硬幣,攤在掌心裏給他看:“真不巧,我有耶。”

“傻。”

楊帆用右手從她掌心中取走全部硬幣後,左手很順便的就捉住了那只還未收回猶帶暖意的手。他言簡意賅:“車來了。”

周舟是本能跟著他走的。掌心還未消化完那指尖的觸感,手就被拿下了。恍神回來後,她已經坐在靠窗位置了,楊帆挨著她坐。他的手掌仍然包覆著她的。

比起工作日,公交車上的人不算多,還餘下幾個空位。車內狹長,車窗是開的,冷風與暖陽同時進來,令人清醒,也讓人懈怠。

他捏捏她的掌心,第一次,卻無比熟稔。

“想什麽呢?”

“在想,”窗外車流不斷,周舟看向他:“你之前坐過公車嗎?”

“坐過幾次。”

“好玩嗎?”

“恩?”

“張立夏覺得不好玩,因為不是環城的公交車。”

“環城?”

“對呀。”周舟笑,隨後就跟他講了。

那是大一上學期,其實也沒坐過幾次的周舟自告奮勇要帶根本沒有坐過公交車的張立夏去搭車游玩。去程還是很順利的,只是人多,兩個姑娘快被擠成肉餅罷了。雖然狼狽與郁悶,但這不妨礙張立夏的新鮮勁。在目的地點吃飽喝足游玩後,周舟要帶張立夏去對面坐公車。可是張立夏不幹了。

“我不過去那邊,我要在這邊搭車。”

“可是到對面搭車才能回到學校呀。”

“為什麽?”

“常識。”周舟說。

與來時的路相反,從哪邊下車,便要從對立面上車才能回到一開始上車的地方的對面。周舟開始也不解,為什麽?可是沒有那麽多為什麽,想回家,就要到對面去。

這是常識,任誰都懂的常識。

但張立夏固執了。她堅持一定一定要搭乘這邊的車,與原來一樣的公車號碼牌。

她說:“繞一圈,就能回到原點了。”

可是,不是。

周舟沒有堅持,因為她也想要繞一圈就能回到原地的公交車。卻從來沒有勇氣坐到終點,怕終點的風景與起點不同。

那天,她們坐到了終點站。所有的旅客下車了,司機師傅要換班,最後的她們被催促著下車。原來不能一直待在車上,等它重新啟動,再重新出發到原點的。

周舟有些失落,張立夏卻是快哭了。她說:“電視裏都是騙人的,我以後再也不要搭公車了。”

周舟不明白張立夏的情緒由來,只是不搭便不搭了吧。她安慰她。

那天,回去的路上,她們坐在公交車後面,誰也沒有說話。兩邊倒退的是樹影,城市燈火閃耀在窗外,張立夏堅持要劃一個圓點。

從那以後,只要是跟張立夏一起出去,周舟再也不用擠公車了。

“你也希望公車是環城的嗎?”

“恩。”周舟點頭,“那樣就不怕了。”

他捏捏她掌心,清冷的聲線微沈:“怕什麽?”

“怕搭錯車呀,坐過站呀。如果它能像旋轉木馬一樣,那就永遠不怕了,不管怎樣總是會到家的。”周舟說,又嘆了口氣,“可是那樣也永遠到不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楊帆沒有說話,周舟看向窗外。直至下車,兩人都沒有對話了。只是大掌依舊包裹著小手。

適逢周末的游樂園即使寒風蕭瑟,也擋不住小朋友們的熱情。換句話來說,就是人有點多。那為了不走散,那握緊的手也就沒有分開的理由嘍。

他依舊捏捏她的掌心:“先玩什麽?”

捏上癮了是吧,周舟瞪他,然後小手一指,“我要玩那個。”

隨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楊帆勾唇,垂直過山車,“走吧。”

隊伍不算長,兩輪過後就可以排到他們。旁邊有眼巴巴盯著這裏看的小朋友,因上面傳下來的叫聲太過綿延不絕且驚恐,家長死活不肯讓自家孩子上去。

周舟有些緊張,因那喊叫聲聽著令人頭皮發麻。

楊帆覺著好笑,故意逗她:“怕啦?不然我們玩旋轉木馬也行呀,”說著故意踮腳張望了下,“那邊就不用排隊。”

說完作勢要拉她走,卻被周舟死死拽住,“我就要玩這個。”

“行,”楊帆說,“等下怕的話你也可以像這樣緊緊抓著我。”

他剛說完,周舟就見鬼似的松開手,“我才不怕呢。”像怕他不信似的又重覆道:“不信。”

“那就好。”他伸手去抓她的手,握住,“輪到我們了。”

“那麽快?”

“恩?”

“我是說那麽快結束就不刺激了。”

死鴨子嘴硬,楊帆彈了下她的額頭,然後把她帶到座位上,很認真幫她做好安全設施。

其實是有些怕的,可待真正坐在座位上時,周舟有種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興奮感。坐在她旁邊,楊帆是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的,這丫頭。

☆、13

恩,他們坐了六次垂直過山車。

在第七次來臨之際,楊帆果斷拽著周舟去坐旋轉木馬。

“我又不是小朋友,我不玩那個。”周舟使勁去掰開他的手,卻怎麽也掙脫不了。

楊帆任由她的動作,也沒有用多大的力,但圈著她的手指就是不松開。雲霄飛車的刺激還未過去,她臉上由於激動興奮而染上的緋紅還未得及散去,因著此刻跟他爭論,雙頰更紅了。楊帆有心逗她:“喲就你,還年齡歧視上了?”

“我沒有。”周舟反駁,“你先放開我。”

楊帆盯著她,一秒,兩秒,三秒,他說:“好。”然後就松開了手。

周舟沒想到會那麽順利,到是楞了,呆呆看他。

“不敢相信?”楊帆樂了,手搭上她的肩,帶著她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念經,“你要我放開你的手要跟我說嘛,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要我放開你的手,你跟我說你要我放開你的手,我肯定會照做的嘛。不可能你要我放開你的手,而我不放開你的手,也不可能你不要我放開你的手,而我……”

羅家英式般嘮叨的話語用他清冷的嗓音念出來,周舟心情平覆了。她瞪他:“你好煩呀。”

楊帆向她眨眼,不置可否。

歡樂的歌曲從前方傳來,旋轉木馬在旋轉,木馬上的人不多。

他拉著她站定,用下頜示意前方:“要不要玩?”

“不玩。”

意料中的答案,楊帆又示意她另一處——那裏站著許多的小朋友。比起炎炎夏日,蕭蕭冬季裏的冰激淩更得家長歡心。孩子們吵著要吃,家長們略一思索就同意了。

他問:“想要吃嗎?”

孩子們吃得歡快,周舟舔了下唇。點點頭,她道:“想。”

誘餌有效,楊帆勾起唇角,涼涼問:“那旋轉木馬?”

周舟知道他的意思,不過,才開始呢,不想把他氣得跳腳。她沒好氣說道:“玩!”

像是奸計得逞一般,他的眉眼中帶著得意。不像在人前的他,卻有著獨特的張揚與意氣,他跟張立夏始終是像的。

歡樂頌在耳邊響起,落後周舟半匹馬兒距離的楊帆伸手去拉她的頭發。周舟想要掰開,卻被他順勢握住。捏捏她的掌心算是順毛,他問:“在想什麽?”

周舟歪頭:“你跟張立夏為什麽不同姓?”

“你沒問過她?”

“沒有,”周舟說,“不是很簡單的嘛,想想就知道啦,你們一個隨父親姓,一個跟母親姓。對吧?”

還真簡單,楊帆:“……那你還問?”

“因為再順其自然的答案有時候也不是理所應當就是對的呀。”

“……”

好有道理。

轉一圈下來,楊帆問周舟:“想吃什麽?”

“冰激淩。”

“我說午飯。”

“烤肉。”

“……”楞了半晌,楊帆問,“晚飯吃烤肉行嗎?”

“為什麽?”

“我已經訂好餐廳了。”

“……”周舟無語,“那你還問我?”

“我就意思意思一下,”楊帆擰眉,“誰讓你不按套路出牌。”

“……那怪我嘍?”

“對,”楊帆義正言辭,“所以罰你沒冰激淩吃。”

“我靠。”

“行呀,明面上罵我了。”

“我那是表達心情。”

“我管你!”

“好呀,那我要吃冰激淩。”

“不準。”

“你不是不管我嗎?”

冬日正午陽光微醺,清風凜冽,他們的大冒險已經開始了。誰也不知道以後,但現在是好的,開始是好的。

像所有的情侶一樣,他們會開心,也會有不高興。不是她把他氣跳腳了,就是他把她惹毛了。小打小鬧的日子裏,他們的心一點點靠近,喜歡慢慢增加,可也好像就這樣了。

周舟有時候會想,如果不是他跟她,那麽別人是否有可能呢?慢慢相處,然後漸漸喜歡。就像父輩們一樣。說什麽一世一雙人,其實老一輩們有很多不也是在結婚時才彼此相識嗎?就那樣,也過來了,相濡以沫,一輩子也就過去了。

所以,如果,換個人,也一樣嗎?

在很久很久以後,周舟才懂得,不一樣。相處的時間再久,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緣分早在一開始就註定了。對呀,不然為什麽,偏偏遇見的是你。

他們的初吻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在周舟的宿舍樓下。

觸不及防的,楊帆靠近她,很近很近,直到彼此的唇瓣貼在一起。他沒有動,她不敢動,就這樣貼在一起。像是很久,但明明彼此的呼吸還未得及纏繞一起,他便離開了。

見她仍舊傻傻的,他輕笑。伸手去揉她的腦袋,然後向下,大拇指停在她的唇瓣上,來回描著。她的唇很軟,很燙,有些紅。舍不得離開呢。他再度靠近她,這次停在耳邊,他的嗓音是特有的清冷,聲音卻極輕,帶著誘哄的味道,從很遠處傳來。

“大冒險,也包括這個。”他望進她眼睛裏,在她唇上流連的拇指用了力。他問:“怕嗎?”

周舟只覺得癢,他靠她太近了。

“你先別靠那麽近。”

周舟用手去推他,保持著相對清醒的距離。

楊帆很聽話,任她推著,與她保持她一個手長度的距離。但他的手仍舊捧著她的臉,大拇指依舊摩挲著她的唇,不願離去。

一分鐘,兩分鐘,還是一刻鐘,甚至更久?不知道。他們靜立著。昏黃的路燈極其識相的把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

“怕嗎?”他問。

周舟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唇上突然加重的力道也在提醒著她。

其實是沒有什麽好怕的,不過就是親吻,一種能讓兩人關系更加密切的方式。周舟把他的手拿下來,學著他的樣子,也輕輕捏捏他的掌心。

她感到他的僵硬,一瞬間。她朝他笑,搖搖頭,“不怕呢。”

楊帆維持著鎮定,用手揉揉她的發心,誇道:“乖女孩。”

下一秒,已是低頭迫不及待去尋她的唇。

從輕碰到淺磨再深入,這個吻極久。久到周舟不能呼吸,而他喘著粗氣,在這月黑風高的晚上。沒有傳說中棉花糖的味道,只一次,便讓人上癮了。

對視的兩人,都很確定。

☆、14

轉眼,學期末就到了。

但校園的氣氛並沒有多歡快。往往是多事之秋的期末,誒,沒心沒肺的人才樂呵得起來。

以往周舟是挺樂呵的,但最近也焉了。與楊帆無關,卻是他的妹妹。

對,張立夏。

張立夏要離開了。

那是星期三的晚上,周舟回到宿舍,便見到張立夏一個人蜷縮在沙發上,抱著大熊,楞楞的發呆。及時的收回將按下燈光開關的手,她走過去,蹲坐在她旁邊。

無聲的陪伴是她能給的最好的安慰。

她是旁觀者。所謂旁觀者清,難道就真的比處在雲裏霧裏的局中人要看得明白嗎?

周舟懶。不喜歡用腦,不習慣八卦,不逾矩是原則。所以從來不去過問張立夏的私事。如果當事人願意傾訴,作為朋友,她是樂意傾聽的。張立夏從來沒有完整說過,偶爾只言片語提起,周舟沒有刨根究底。

可看也能看出個大概來呀。

她跟楊帆在一起,必不可免的會涉足彼此的圈子,認識彼此的朋友。

周舟不是廣泛交友的性子,再加上懶,從小到大,朋友一雙手就能數得過來。在身邊的算得上的也就張立夏,其他可有可無的統稱為同學。

至於楊帆就更不是了。不然何至於端茶的,遞水的,送信的等等,鶯鶯燕燕那麽多,他直到現在才有初戀情人,還是大冒險騙來的。不過,他的朋友還是比周舟多的。

周舟見過一次兩次的,甚至沒有見過面的姑且不提。就提經常碰面,算玩在一起的林開博,以及陸鑫,再加上個張立夏。

好吧,他們五個偶爾會聚餐,燒個烤,玩下球,最後來個飛行棋。恩,完美。

所有人都不提那三人的事。林開博總是調侃周舟小師妹,也就他自來熟的性子心比較大,但也閉口不提纏在那兩位身上的破事。至於那兩位當事人,誒,一個能避則避,張立夏也是識趣的。不過越是欲蓋彌彰,表面鎮定,那麽露出的尋常就更顯馬腳了。

總而言之,就是一團亂。

周舟看出的大概就是,她愛他,他愛他,而他不知道。林開博就是個調和劑,基本上聚會氣氛看他。但他能看明白陸鑫和張立夏之間她愛他,他不愛她的戲碼,卻不清楚他是導火線,是壓死駱駝的所有稻草的總和,

但是張立夏知道,陸鑫更是清楚他喜歡的人。

總之就是一段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糾葛的愛情故事。

周舟能看出個大概,但她理不清。都是聰明人,當事人比她更明白,還理不清呢。她湊個毛線上去呀。愛情這種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當斷則當,呵,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旁觀者自以為是聰明語的自鳴得意罷了。

“……舟舟,我要放棄他了。”

良久的沈默過後,張立夏開口了。

房間幽暗,周舟輕聲應了:“恩。”

“不問我為什麽嗎?”

原因嗎?周舟想,其實應該很多的。比如愛而不得,太辛苦了,她累了;比如幡然醒悟,她沒那麽喜歡他;比如再一次表白,卻被狠狠拒絕,因而傷心欲絕,從此遁入空門……

額,周舟仰頭看她:“為什麽?”

張立夏和陸鑫打小便認識,說是青梅竹馬都不為過。可跟他們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還有楊帆,還有林開博。

張立夏小他們兩歲,是楊帆的妹妹。自然也就是陸鑫和林開博的妹妹了。也只能是妹妹了。

上天給了她極大的恩寵,卻跟她開了個很大很大的玩笑。

本來嘛,故事就不是這樣發展的,這算什麽事呀?三個男孩和一個小女孩一起長大,除卻哥哥,故事裏不都是兩個男孩同時愛上小女孩,但受盡寵愛的任性小女孩最後卻愛上別人,獨留兩個男孩暗自舔淚,獨自傷神,並礙於同病相憐關懷對方一下,然後這一下,就天雷勾動地火,嘩啦啦的,他們才在一起的嗎!

怎麽還沒開始呢,小女孩便受傷了呀?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人人只道這一句的浪漫,卻不知後來。

沒有後來。或者說,後來,我是一個人。

張立夏是在陸鑫高考後跟他告白的。

“陸鑫哥哥,我喜歡你。”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騙人。”

“是嗎?”陸鑫也覺得像假話,他說:“那就當是我拒絕你的借口吧。”

“她是誰?”

“是誰不重要。”重點是他喜歡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喜歡。

緣不知所起,卻一往情深。

好適合他們兩人的一句話。卻對他,對她都是殘忍的。

張立夏到後來也沒發現他身邊有任何女生出現。所以小小的心又重燃希望。明明不用那麽那麽努力的,文化課,高考,都離她遙遠。可是就是為了心中的人呀,她的高三特別特別充實。

她白天練舞,晚上做題。

她很聰明,她討厭那些標準化的答案。可是她開始往那裏靠攏,驕傲的人開始揣摩出卷人的心思……

她想,努力了就好了。

可她本就聰明,再加上那些沒日沒夜的日子,她的高考分數足夠讓她待在他所在的學校。她也喜歡舞蹈,巴黎歌劇院芭蕾舞團的錄取通知書令她心慌。

對呀,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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