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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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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羽昭因著睡了陌生的床還未習慣過來,早上起床的時候只覺得腰酸背痛渾身地不得勁,捏著些許泛酸的後背趕到璟鷲的屋裏來伺候自家主子起身,大老遠的卻發現太子房間門口烏拉拉地跪了一大片的丫鬟,個個都是壓低著腦袋不敢吭氣,有風吹過,吹落了一大片的落葉,簌簌落葉聲難得地分外顯耳。

“發生什麽事了?”

直覺有什麽重要事情發生了,十有八.九還可能是不太好的壞事情,宋羽昭躡手躡腳地跑到其中一個丫鬟的身旁,蹲下身靠在她耳朵邊上輕聲詢問著,只見那丫鬟擡起頭瞧了一眼宋羽昭,依稀對這個丫鬟有些印象,是新來的太子妃的陪嫁丫鬟,思忖著不應該得罪這位太子妃跟前的紅人,也側過身在宋羽昭耳畔輕聲地說道:

“今早太子收到了一封書信,也不知那裏面寫了什麽東西,太子大發雷霆,伺候茶水的小木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被太子拖出去打了三十板子,也不知現在是死是活,下人們都生怕一個不小心丟了性命,誰都不敢吭聲。”

“那璟……我家娘娘?”

“太子妃娘娘在屋裏頭安慰太子,現如今我也不知道裏面究竟是個什麽情況,沒有太子命令,也不敢隨意靠近起身。”

書信?

宋羽昭心裏頭不禁盤算著,什麽樣的書信,能夠讓堂堂太子殿下大早上的就大動幹戈發這麽大的火?

思來想去這麽在門口等著也不是個事,況且那個叫做小木的丫鬟只是打翻了一個茶杯就被拖下去打了三十板子,死活都不知道,只是聽著丫鬟如此形容便也知道太子殿下是個脾氣不好的人,宋羽昭怕璟鷲一個人應付不來,便從丫鬟堆裏面起身,順道拿過身旁一個丫鬟手中的木盤子,上面裝著的衣服描龍畫風,依照宋羽昭的常識來看,這十有八.九很可能是太子的朝服,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宋羽昭便大步流星地向屋內走去。

走進屋裏頭,下人們倒是沒有跪了一地,只是戰戰兢兢地站在一側大氣不敢出一聲,太子坐在桌旁,腳邊上是被撕爛了的一些碎紙,想來這就是方才那丫鬟所說的一大早上收到的書信了吧。而璟鷲正好將手中的茶倒入杯中,伴著徐徐茶香,將茶杯遞給太子。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宋羽昭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寂靜,屋內一眾人都是不約而同的擡起頭看向了宋羽昭,只見她不卑不亢地走進屋裏,端著手中的衣服來到坐上的二人跟前,笑顏道:“太子殿下,娘娘,如今已是卯時三刻,太子殿下若是再不換朝服,怕是會誤了時辰。”

“放肆。”

話音落,便被璟鷲出聲呵斥,只見璟鷲從座位上起身,對著太子盈盈行禮道:“是妾身未管教好身邊的奴婢,失了禮數叫太子殿下笑話了。”

方才那個僅僅只是打翻了茶杯的丫鬟便被賜了三十板子的大刑,而宋羽昭如今身為一個區區奴婢卻對主子說話如此不敬,依照太子殿下一貫以來不怎麽仁慈的做派,屋內的眾人都是為宋羽昭給捏了一把冷汗,卻不想從方才開始便一直板著臉在氣頭上的太子殿下,卻是毫無征兆地大笑起來:

“本宮對你有印象,你是太子妃的陪嫁丫鬟?”

“太子殿下……”

璟鷲心下一緊,生怕陰晴不定的太子會就此拿宋羽昭開刀來出氣,才剛說了半句話便被太子伸手阻止:

“看來太子妃很是看重你這個奴婢,甚為關心你的安危,你倒是同本宮說一說,你叫什麽名字?”

“回太子殿下,奴婢名叫璟鷲。”

“璟鷲?”

聞言太子輕輕點了點頭道:“昨日宮宴上,你咄咄逼人的做派,倒是與今日有很大的不同,你倒是同本宮說說,究竟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

咄咄逼人?

沒曾想,昨日自己心急想要救下那丫鬟,卻給這小心眼的太子殿下留下了一個咄咄逼人的印象,也不知這對於璟鷲是否會有影響,世人觀念之中向來奴才的性子隨主子,若是大家覺得新的太子妃娘娘是個咄咄逼人的主……

“奴婢不敢咄咄逼人,奴婢只是一介丫鬟,使命就是將主子伺候好,除此之外便是什麽都不曉得。”

照理來說宋羽昭的一言一詞都是回答地中規中矩的,可是聽在太子殿下的耳朵裏面卻又成了另外一番光景,只見太子殿下那手指輕輕扣著桌面,說道:“時辰不早了,太子妃幫本宮換上朝服吧。”

“是。”

突然被點名的璟鷲先是一楞,趕忙應下,疾步走到太子的身側,拿起方才宋羽昭拿進來的朝服,在身前將其展開,服侍著太子穿戴妥帖,等到系上了最後一顆扣子,太子狀似無意地對璟鷲說道:“今日下朝之後我會去母妃處用午膳,太子妃也瞧著時辰進宮去,與我們一道用膳,對了,昨日聽聞太子妃在母妃宮裏過敏起了疹子,我已經叫下人拿了塗抹的藥膏以及洗浴的湯藥,為防萬一,用過藥以後再進宮。”

“妾身謝殿下關心。”

“嗯。”

穿戴完畢,時辰也是果真不剩下多少,太子也未再多做耽擱,起步走出了屋子上朝去了,太子一離開,所有人都是不約而同地舒了一口氣,只覺得後背大汗,不知不覺間竟是汗濕了一件衣服,而此時明明都已經是快要過了秋季,眼瞅著都能夠邁入了初冬的門檻。

“所有人都下去吧。”

等到太子離開之後,璟鷲也是屏退了所有人,等到宋羽昭將門給關上,璟鷲便是撐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瞧著衣服精疲力竭的模樣。

“你方才正是嚇死我了!”

“我知道你會護住我的。”

相比較於璟鷲的心有餘悸,宋羽昭倒是顯得很處之泰然,拿過桌上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口茶水,咕嘟咕嘟喝了整整兩杯之後,突然皺眉道:“糟了,你等會進宮之後,若是貴妃娘娘再叫你吟詩作畫,該怎麽對付過去?”

“我已經想好對策。”

璟鷲一反常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對著宋羽昭說道:“等會你去幫我找一個小刀片,越鋒利越好。”

“你要刀片做什麽?”

宋羽昭不解,刀片同吟詩作畫有什麽聯系。

“照我說的做就是,一定沒問題的。”

璟鷲沒有細說,宋羽昭也沒花心思去細究,只是點了點頭應下:“既然你說沒問題那便沒問題吧,不過今早上那太子殿下究竟是收到了什麽書信,怎麽發了這麽大的一通脾氣,方才我在物外頭的時候聽見丫鬟同我說,有一個侍奉茶水的丫鬟,都被打死了?”

“早上是收了一封信,卻不知道信裏面寫了什麽東西,至於那侍奉茶水的丫鬟……”璟鷲突然頓了一下,說道,“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多心,我覺得那個丫鬟並不單單是因為打翻了茶水才被拖下去打了板子,舉手投足之間,那個丫鬟看著是在侍奉茶水,眼睛也總是有意無意地瞟向了太子手中的書信。”

“她是細作?”

“我也不知道。”璟鷲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從來都不可能拿到臺面上來說,況且我初來乍到,太子怎麽可能就會將這等隱秘的事情同我說。”

對於璟鷲的這席話,宋羽昭點了點頭表示認同,清平王朝皇後與九公主的明爭暗鬥腥風血雨,而南都國內朝堂上的鬥爭顯然也不會風平浪靜到哪裏去,於公,長寧郡主畢竟是清平王朝的人,太子要防著,於私,長寧郡主初來乍到,沒做到知根知底之前,太子自然也是要防著的。

等到太子離開沒多久,宋羽昭與璟鷲二人便也要動身進宮去貴妃娘娘那裏,在璟鷲沐浴的間隙,宋羽昭在廚房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塊不怎麽顯眼的小刀片,拿布帛仔仔細細包了起來,防止鋒利的刀刃將人割傷,然後二人便也坐上馬車動身了。

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進入南都國的皇宮,二人倒沒再像第一回那樣收不住對於南都國皇宮內富麗堂皇的建築的驚嘆,下了馬車之後,璟鷲在步攆上坐了一半的路程,便讓擡步攆的下人將步攆給放了下來,聲稱沿途風景甚好,自己想要步行前往貴妃娘娘的寢宮,順道可以觀賞一路的好景致。

璟鷲下步攆的地方不遠處,便有一處人工挖出來的小湖泊,上頭的假山做得甚是精致,最妙的是橫貫湖泊的那一座石橋,扶欄上都是精心雕畫的各色花卉,遠遠瞧著就好像是在湖泊上頭開出了一條百花簇擁而成的橋。

璟鷲指了指不遠處的那座石橋說道:“從那裏去,可能走到貴妃娘娘的寢宮?”

“回太子妃娘娘,從那裏去,到是能到,只是會多繞一刻鐘的時辰。”

“不礙事,我們便從那裏去吧。”

太子妃堅持,底下的下人也不好反駁,只好依言在前面領路,走到了石橋上的時候,宋羽昭才發現,方才遠遠瞧著不曾發覺,走近了才發現那些雕刻而成的花,幾乎每一朵都能夠以假亂真,雕刻技術出神入化簡直是絕了。正當宋羽昭出神於沿途的這些石花,猝不及防卻聽見撲通一聲,轉過身發現,璟鷲竟然掉進了湖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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