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於清淺的電話以後，時慕白做什麽事情也都是心不在焉。

原本今天的工作就出乎意料的，有一點多，可是他卻一點心情都沒有。

思緒放空，回想去過去那些甜蜜的日子，曾經的他們確實可以無憂無慮，不用考慮生活當中任何一件事情。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有的時候人就是這樣，原原本本計劃好的事情總會被生活當中各種各樣的意外所打亂。

“我到底應該怎麽辦？”

平日裏那張硬朗的臉，現在沒有任何的表情，站起身來，走到旁邊落大的玻璃窗面前，就這樣怔怔地看著窗外來往的車輛。

剛剛從她的語氣當中，能夠聽得出來，於清淺還是有一些很難受。

傷了她的心，他又何嘗不心疼呢。

這麽多年以來，李時秋無論發生什麽樣的事情，都在自己的身邊，不論是青春也好，無論是時間也罷，他虧欠她的。

可是有些人，愛了就是愛了，心裏的位置居然已經有了人，就很難再讓另外一個人走進自己的心裏。

落地窗前的時慕白頭發已經有些淩亂了，別人眼中的他，永遠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沒有任何的瑕疵，可是有些傷痛，只有自己內心最明白。

輕輕的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在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好之前，時慕白不得不選用這樣的方式，雖然明明知道會給別人帶來傷害，可是這也是他保護於清淺的一個方式。

明明知道會很心痛，明明知道是相互折磨，可是卻不得不這樣抉擇。

於清淺在吃完飯以後，簡單的和五爺告別。

原本是想自己打車就回去了，但是沒有拗過沈嘉年的再三要求，最後還是讓沈嘉年開車送回去。

一路上兩個人的氣氛，也沒有特別的好，甚至有一些略顯僵硬。

於清淺坐在副駕駛上，眼睛一直看著外面，甚至都沒有看沈嘉年一眼。

沈嘉年不怪她，他知道於清淺這麽多年以來還是把自己當成一個哥哥，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車子開到路邊，一個緊急的剎車停了下來。

於清淺從自己的思緒當中緩過神來，怎麽停車了？

“嘉年……”回頭，看向沈嘉年，眼睛裏面流露出不理解，離目的地還有很遠。

“淺淺，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下吧！”沈嘉年開口，早就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吊兒郎當的樣子，平日裏的他，可以做出很多搞怪的動作，只為博得於清淺一笑。

可是今天的他，完全沒有。

於清淺還是很少看到他這個樣子的，但是有些事情該來的總會來，有些話該說出來的總要說出去。

“好。”低頭，手不停的摳著手中的包包，其實這麽做只是為了緩解心中的尷尬。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有很多，像今天這樣，只有兩個人在這樣狹小空間裏的時候也很多，只是那個時候的於清淺，總覺得這個世界有很多感情，很少去考慮沈嘉年的感受。

可是那天說開以後，突然覺得有些尷尬。

“淺淺，其實從一開始，在你選擇去見時慕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其實你心裏面裝的滿滿的都是他。即使這麽多年過去了，即使當初他不告而別，可是你心裏的人，你心尖上的人，還是他。”

沈嘉年平日裏也是不抽煙的，之前時慕白離開，於清淺情緒墮落，為了陪同她，他偶爾才會抽上一根。

從車前面抽屜裏，拿出來一盒包裝完好的香煙，隨意的抽出來一個，拿出那個瑞士限量款打火機，點燃。

於清淺看著他，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說以前，她心中還有那麽一絲幻想，幻想著她和時慕白有一天還能夠和好如初，還能像以前一樣，無憂無慮的生活，那麽現在，她已經不抱有任何幻想。

傷過了，失望了，也就不再有任何的幻想了。

“嘉年，我知道，發生這麽多事情，你都在我身邊，為我考慮很多，從來都不曾讓我受過半點的委屈，這是我虧欠你的。”

於清淺視線看著前方，來來往往的人群，有蹣跚行走老人，有開心的洋溢著笑臉的小孩，有匆匆忙忙的上班族，也有膩膩歪歪甜甜蜜蜜的情侶……

每個人的臉上洋溢的是不一樣的表情，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心情，可是這些人仿佛與她格格不入。

“我對你好，是我的事情，我沒有辦法眼睜睜的就看著你受委屈，哪怕真的不能像我心裏想的那樣，成為情侶，我是你的哥哥，哪怕是作為一個哥哥，照顧妹妹都是我的義務。”

沈嘉年想要拉住於清淺的手，帶給她一絲溫暖，讓她感受到，他永遠會在她的身邊。

於清淺卻巧妙的避開了。

“我知道你所有的擔心，無論是今天也好，還是以前也罷，謝謝你。”

於清淺知道，哪怕自己和時慕白沒有一個好的結果，但是和沈嘉年，最終也不可能成為情侶，她把他當做哥哥，不應該耽誤他。

“今天早上我們已經好好的談了一下，我跟你說過，謝謝這兩個字，永遠不要對我說，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你可以就當作是哥哥對妹妹的關心。”

於清淺聽到沈嘉年的聲音，擡頭，看著他。

這雙眸子裏，沒有往日的光彩，能夠在裏面看出很多的失落，可是沒有辦法，她不能給他他想要的。

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抿了一下稍微幹澀的嘴唇。

這一系列的動作，沈嘉年全都看在眼裏，趕緊從後面的車座上拿過來一瓶水，遞給她。

於清淺接過，喝了一口。

“我知道，你適合一個更好的女孩，有更好的女孩，等著你去遇見，嘉年，感謝你這麽多年的守護。”

於清淺雙手支著頭顱，眼眶裏面隱隱泛起了淚水，為了不讓沈嘉年看到，閉上眼，用雙手掩住。

“都說了不……”沈嘉年想說，不需要她的感謝。

可是話剛出口，就被於清淺打斷。

“嘉年，今天我不想這麽早回去，陪我去散散心吧！”

於清淺把眼眶裏的淚水憋了回去，轉而面容微笑的看著沈嘉年。

沈嘉年沒想到於清淺會這麽說。

楞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那……好！那我們就去江邊吧。”

沈嘉年把車窗關上，今晚的風有一點大，他害怕於清淺著涼。

她現在才剛剛出院，正是需要好好照顧的時候。

“嗯！”於清淺點頭，眼裏沒有任何波瀾。

車子開動，在夜色當中逐漸的遠離……

江邊，原本波瀾不驚的水面，一陣風吹過，在月色的照耀當中，水面閃耀著粼粼的波光。

“你冷嗎？要不要我回去給你拿一件衣服？”

沈嘉年看著椅子上瘦削的女孩兒，心中莫名的心疼。

夜晚的風越來越大了，總覺得好像一陣大風吹過的話，於清淺都會被吹走一樣。

“沒事，我沒有那麽冷。”

於清淺站起來，走到江面旁邊的柵欄邊上，看著一望無際的江面，有些發呆。

身邊走過一對又一對的情侶，他們都是在傍晚的時候出來散步。

可是這樣短暫的溫存，對於她來說，卻是滿滿的可望而不可及。

“淺淺，可能今天你覺得我有些過分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做出什麽出的事情。都這麽多年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在你身邊，默默的守護著。只要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定會來到你身邊。”

沈嘉年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輕輕的披在於清淺的身上，動作及近輕柔，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她。

“我知道，有的時候可能是我太鉆牛角尖了，如果當初不這麽選擇的話，是不是現在我的生活就不一樣了？”

於清淺回頭，看向沈嘉年。

“這就是我們總會做出一些讓自己後悔的決定，但是我們要學會向前看，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相信自己，況且如果哪一天你後悔了，只要你回頭，我都在你身後等著你。”

沈嘉年看著於清淺，哪怕只能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他也會是一個合格的哥哥。

“我……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們……”

於清淺以為沈嘉年，又要說一些什麽，永遠在後面等著她的話，心裏一著急，趕緊反駁。

沈嘉年看著她的樣子，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說出來，心口一緊，趕緊接上。

“難道作為哥哥我，就不能再最後好好的照顧我的妹妹嗎？”

於清淺語塞，是她想多了。

看著她的樣子，沈嘉年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頭，就像小的時候一樣。

“傻孩子，都這麽大了，脾氣秉性還一點都沒有變，唯恐我說什麽呀，看你的著急的樣子吧！”

表面上說這句話好像帶著幾分打趣的意味，但是其實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哈哈，這樣的嗎？那哥哥，妹妹我想喝啤酒！”

於清淺知道，他是在讓她寬心。

所以像小時候一樣，一臉俏皮的望著他，就那種撒嬌的口氣。

“好，那你等著，我去給你買幾罐啤酒來，今天好好的放松一下。”

沈嘉年去買啤酒，夜色中，於清淺一個人望著江邊發呆，遠遠的看不到邊際的江面，仿佛就像是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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