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成，快進來，小染，扶你姥爺進來，開飯了。”葉知秋在裏面叫著。

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自從宋小染出國後，就沒有聚在一起吃過一頓。

宋小染也倒了點酒，望著他們道：“姥爺，爸，媽，今天我回來，是有件事，想跟你們說。”

寧維成微挑眉，望了身邊的人一眼，其他幾人也全都望向她。

宋小染的臉有些紅紅的，轉頭望著身邊的男人，伸手握住他的手。

“我想說，今天我們……登記了……”宋小染有些羞澀，輕聲說了句。

三位長輩自然是驚訝的，望著他們兩，一時半會誰也沒有說話。

“其實這件事，應該先跟你們商量一下，主要是我心急，丫頭難得回來一趟，下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再回來，所以想趁著這次機會，先登記了……我歲數也不小了，不想再耽擱下去……”寧維成望著怔在那裏的幾個人解釋道。

葉知秋望了葉明一眼，自然，這麽大的事情沒眼他們商量，總歸有些不舒服，特別是葉明，也不知道老爺子是怎麽想的，她是無所謂，早在他們兩人事情暴了來後，就已經認定了寧維成了。

果然，老爺子的臉色不是特別好。

“嗨，遲早的事，早登記也好，我們可都盼著這一天呢！”葉知秋忙笑著說道，說時，還不忘捅了捅邊上的宋清讓。

宋清讓自然也明白，忙也笑著道：“是啊是啊，遲早的事情，既然登記了，要不然，選個日子，把婚事辦一下……爸，你說呢？”

老爺子被點名，再不開口就不像話了，他擡眼望向寧維成和宋小染：“我沒什麽要求，只要你一輩子對丫頭好，寵著她，順著她，丫頭還小，肯定會時不時鬧點脾氣，我希望你能讓著她……雖然我說這話可能會有點自私，但天下父母心，誰想自己的孩子受委屈，誰想自己的孩子傷心難過……”

“我知道。”寧維成望向身邊的嬌小丫頭，目光中全是寵溺，“請你們都放心吧，我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他沒有多大多宏偉的誓言，只一句話，不會讓她受委屈，便囊括了一切。

樸實而真摯，平淡而奢華，在她的心裏撞起一片波瀾。

宋小染望著身邊的男人，她知道他說的話都是真的，這些年，她沒少發脾氣過，沒少鬧別扭過，可每一次，妥協的都是他。

如果一個人不愛你，又怎麽會遷就你，如果他不在乎你，又怎麽會在意你的感受？

“唉那好好好，一會，我就跟你媽聯系下，看看什麽時候辦婚禮比較妥當……”葉知秋心喜，忙不疊說道。

“媽，婚禮的事，不急，我們商量好了，等我畢業再辦，反正都已經登記了，我也逃不了了……”宋小染嘟嘴說了句。

“美得你，我看你是怕維成逃了吧？”葉知秋瞪了宋小染一眼，但唇邊忍不住笑意。

“哪裏啊，人家才不是……”宋小染嘟囔，瞟了身邊的人一眼，如此優秀的人，她當然是怕他……被別人拐跑了啊。

“今天開心，維成，來，多喝一杯！”葉明將兩人的杯中添滿酒，碰了碰杯子，一口仰盡。

寧維成看到，忙也舉杯，一口仰盡。

大年初一時，他也曾和葉明提起過，葉明並沒有反對，其實這些年，寧維成沒少過來陪他，偶爾周末，他也會過來，陪著他喝個一兩杯，節假日，有時也會過來，陪他吃頓飯。

潛意識裏，葉明早已承認了寧維成，要不是寧家那老頭，他對寧維成，是一直認可的。

那天，寧維成陪著葉明喝得有點多，兩人都熏熏然，坐在客廳看著電視喝著茶。

宋小染幫著宋清讓一起收拾，葉知秋則著急地和葉瑤通著電話。

“什麽？你說什麽什麽？登記了？？”電話那端的葉瑤，聲音頓時提高了八分。

是的，他們兩人登記，還沒有跟寧家的人提起過。

“真的假的？可昨晚老二也沒提起啊？這死孩子，怎麽能這樣？等會等會知秋，你讓我消化下，這孩子！”葉瑤一時還沒接受這天大的驚喜，葉知秋直聽到她在那端和寧天明說著，“兩人登記了，你說這孩子……也不跟我們說下，是啊……知秋……”

“我在我在……”葉瑤終於又回到了電話邊，話語中都是興奮，和葉知秋認真討論起來，“你說什麽時候辦婚禮好一點？這年都快過完了，現在再通知親戚也不行，太倉促了，對了，兩人結婚照拍了沒？應該還沒有，不行不行，婚紗不知道定了沒有……現在肯定是不行了，要不，知秋，五一你看行嗎？五一的話也就三個月時間，三個月時間布置下新房，訂婚紗什麽的……”

“他倆商量好了，說等小染畢業後再辦婚禮，我們不用著急，可以慢慢來……”葉知秋忙安慰著葉瑤。

寧老爺子在聽說後，頓時氣得吹胡子瞪眼：“什麽？登記了？居然不和我們說？他現在就去拍馬屁了是不是？他怎麽覺得我會同意？我要不同意呢？”

寧維馳正從廚房間出來，手裏拿著一只洗幹凈的蘋果，聽到老爺子的話，不禁說了句：“爺爺你同不同意都無效啊，簽字的又不是你！”

“你這臭小子！”老爺子聽得更來氣，舉起拐杖就要朝寧維馳打下去，老大機靈地一個閃身避過，剛好看到從樓上下來的葉景夕。

“小染他們登記啦？”葉景夕也聽說了，不禁笑著問道。

寧維馳睨了她眼，淡淡“嗯”了聲，想要咬手裏的蘋果，又頓了下，隨即拋給了葉景夕，越過她，朝樓上走去。

葉景夕望了他眼，又望了眼手裏的蘋果，後朝著葉瑤奔去，聽著她們談論著小染和老二的婚禮。

老爺子氣得進了書房，揣起手機，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葉明正樂呵著，聽到手機響，也沒看是誰，按了接聽鍵。

“我說你別得意！這主意定是你們家那丫頭出的！”

手機中傳出寧老爺子粗聲粗氣的嗓音，葉明怔了下，隨即拿下手機看看，然後說了句：“這怎麽有個瘋老頭打電話過來？”說著，一把按斷了電話。

寧老爺子：……

於是一會後，老爺子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葉明接起又掛斷。

寧老爺子不服氣，再度打，於是，一人打，一人掛，兩人樂此不疲。

“我說你有種就別掛！”最後，寧老爺子吼了句，葉明便不掛了，揣著手機走出去，站在門外，一手插腰，一手拿著手機，開始和電話中的寧老爺子吼叫起來。

“不管主意是誰的，結局就是他們登記了，我們家啊，窮啊，家徒四壁啊，高攀不起啊，我們都是鄉下人啊，可怎麽辦啊，四年了，孩子們還是在一起……你有能耐你拆散啊，你拆啊！”

“你別得意！我告訴你別得意！”

宋小染出來時，就聽到葉明站在那裏呵呵笑著說著。

“姥爺在跟誰打電話？”她坐到寧維成身邊，問了句。

“能誰？我爺爺唄。”兩頑童，以前碰面吵，現在發展成打電話吵了。

寧維成拉著宋小染坐在自己邊上，伸手攬著她。

宋小染靠在他身邊，望了望葉知秋，正和葉瑤說得起勁，看了看廚房間內也正在給他朋友同事打電話的宋清讓，又望了眼外面說得正臉紅脖子粗的葉明，突然間覺得生活是如此有趣。

她望了望正也低頭看她的男人，臉上微微有絲緋色，那墨色的眸子中也有些紅色血絲，唇邊正噙著一抹笑望著她。

“你喝了多少？”她扯著他的領子，輕聲問了句。

“不多，大半瓶吧。”他說了句，眼未眨，始終望著她。

她伸手輕撫上他的臉龐，笑靨如花：“相公，餘生請多指教。”

他也笑，握住她小巧的手，低頭，親吻她：“夫人，一經售出，概不退貨。”

宋小染噗嗤笑出聲：“那我得先檢查檢查到底有沒有瑕疵……”

“檢查這麽多年還沒檢查出？要不現在，上樓去好好檢查檢查？從上到下，從裏到外，讓你好好檢查一番……”他湊在她耳邊，口氣暧昧，直說得她咯咯亂笑。

宋小染的眼裏臉上，全是幸福的笑意。

從前，眼前人是心上人，以後，心上人是枕邊人。

願往後餘生，冷暖有相知，喜樂有分享，同量天地寬，共度日月長。

2019年7月4日23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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