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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永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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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島快速遠去,眼前是茫茫大海。

浩然始終陰沈著臉,一聲不吭,只是一個勁的瞬移,眾人知他為愛侶悲傷,情緒惡劣,不敢多嘴。

直到冷日落下南山,浩然才精疲力竭,放慢了速度,腳下生雲,慢悠悠的飛行。

泰老實想飄上前去勸慰,泰誠實卻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安靜,然後看著米神天。米神天苦笑搖頭,他最了解浩然的心情,關系到雪凝的生死,誰也插不上話。

浩然閉上眼睛,心如刀絞。

補心草不行,只剩下白蓮雙子一條路,卻要等待兩百多年,奇人聚會才能見面,不過,每次聚會都有不少人缺席,誰能保證白蓮雙子會來?

即使能見到,凝姐能頂這麽長時間嗎?

雪凝不是單純的情劫,還有亡父之痛,使得心境更加脆弱,心魔的威力成倍增加,爆發頻率也相應的增多,隨時都有不幸的可能。

許久,浩然恢覆了神智,壓下心中的痛苦,睜開眼睛一掃眾人,勉強笑道:“沒事了,謝謝大家。”

米神天拍拍他的肩膀:“老弟,我還是那句話,天無絕人之路,想來一點。”泰老實早就憋不住了,搶著道:“葉老大,你不要想的太悲觀,大嫂能支持數百年,說明她意志堅如磐石,遠超過我們的想象,再熬幾百年沒問題。小弟幫你四處打聽,肯定有辦法的。”

泰誠實師兄弟也道:“說的對,紫華高人無數,我們所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真正的宗師隱世不出,她們各有奇能異技,也許有更好的靈藥。”

浩然很是感動,拱手道:“謝諸位老哥。”一瞥米神天,想了想又道:“兩洲形勢不穩,不知方丈島有何打算?”泰老實不假思索,大聲道:“那還用說嗎?我們是自家人,支持你幹掉雲宗、龍虎山,呵呵,一統兩洲,取代陳宗成為紫華領袖。”

米神天心領神會,會心一笑。浩然微微搖頭:“不,我已經交班了,一切俗務由大弟子銼然負責。”泰老實驚道:“什麽?你年紀輕輕的,大業未成,怎麽突然不幹呢?”

泰誠實畢竟是一宗之主,立馬聽出了浩然的話外之音,將弟子推開。朝浩然抱拳:“數億年前,陳宗與五島定下協議,雙方互不幹涉,這次進入萬靈城並非反悔,而是陳宗已經變質了,罪行累累,人神共憤,兩洲靈門實力不濟,無力反抗,我們才毅然助陣,替天行道。”

他的口才不錯,妙嘴生花,將萬靈城之亂的責任全部推到陳宗身上,方丈與扶桑成了正義之師,冠冕堂皇,浩然微笑不語,只是不經意的點頭。

對於天葉宗的實力,泰誠實並沒有放在眼裏,隨便哪一島出面,均可橫掃和平聯盟,但米神天出頭支持,意味深長,說明了奇人的態度,天葉宗有了一個強大的靠山,橫強之極,集五島之力也無法抗衡,所以取代陳宗是遲早的事。

既然爭不過,幹脆主動示好,這是無骨人的原則,說他們狡猾也好,現實也好,反正識時務,與強者交好,做一方霸主也不錯,泰誠實繼續道:“我們一直認為,以前的協議公平合理,沒必要更改,方丈島鄭重承諾,不會再踏入兩洲半步。”

一席話慷慨激昂,擲地有聲,泰老實甚至於沒反應過來,驚奇的看著師傅。

米神天露出讚許的笑意,浩然更是玲瓏剔透,笑著回禮:“泰宗主好胸襟,諾大的基業說扔就扔,灑脫之極,呵呵,佩服!”

泰誠實怔了怔,眼中閃過一絲苦笑,剛才的話說的太滿,考慮不周,被浩然抓住了把柄,唯一的落腳點泰山沒了,幸好他經驗豐富,哈哈笑道:“慚愧,慚愧!當年的泰山宗囂張狂妄,殺人滅門無數,眾靈友苦不堪言,陳宗含糊其辭,我們最後看不過去了,毅然出手剿滅,陳宗無話可說,呵呵,說實話,我們想留住這份基業,但天下馬上大定,還是交給葉宗主放心。”

浩然笑起來:“泰宗主深明大義,兩洲靈門均是有口皆碑,呵呵,大家都是靈門一脈,其實沒有必要分得一清二楚,日後兩洲平息,我們不會排斥五島,肯定會邀請諸位參與紫華的和平。”

泰誠實驚疑不定,訝道:“此話怎講?”

浩然笑容一收,認真的講述銼然的計劃,最後說到:“紫華非一宗之紫華,靈界是所有人的靈界,不分門派,不分種族,大家一起管理,資源共享,才能讓靈界永遠和平。”

泰誠實師兄弟面面相覷,他們的心眼轉的靈活,很快就琢磨出其中的奧妙,暗暗苦笑。

門派不分大小,都有投票權,三洲明顯占了絕對優勢,五島實力再強,票數卻寥寥無幾,與普通小門小派平起平坐,影響力大幅度降低,表面上天葉宗放棄了權利,其實在背後操縱和平聯盟,利用聯盟影響更多的小門派,比陳宗還要高明。

他沒想到的是,天葉宗暗自獨占了魔洲,地盤更加龐大,今後分裂出來的門派是一個天文數字,進可攻,退可守,絕對立於不敗之地。

泰老實沒想太多,拍手叫好:“葉老大,你是天才,不,名師出高徒,銼然賢侄比你還厲害,這一招石破天驚,惠及萬代,哈哈,一個字:‘服’,二個字:‘讚同’,我們方丈島沒有一句廢話,雙手歡迎。”

泰誠實、泰誠懇飛快的對望一眼,大勢已定,任誰也無法挽回,與其被兩洲邊緣化,還不如積極主動,泰誠實笑道:“你這小子,總算說了一句人話,呵呵,正和我心。”

泰老實翻了翻眼睛,不滿道:“師傅,你怎麽說話呢?我哪句不是人話?哼哼,小瞧人,我現在是方丈島長老,早就不是初出茅廬的楞頭青。”

眾人莞爾。

笑過之後,泰誠實拱手道:“米老哥,葉宗主,我們先回方丈向族長匯報,告辭了!”

浩然長揖:“諸位老哥,不送了!”米神天拱手回禮。

泰老實戀戀不舍的看著浩然:“葉老大,銼然賢侄年輕氣盛,有什麽麻煩招呼一聲,我義不容辭,隨叫隨到。”

感應到真切地兄弟之情,浩然心中一暖,上前緊擁著他:“不老實,我們永遠是兄弟!”

泰老實重重點頭,緊緊回擁的說道:“兄弟!”然後轉頭而去。

目送他們消失,浩然嘆了口氣。米神天一直在冷眼旁觀,此時讚道:“這個不老實還是不錯的。”浩然感慨道:“是啊,當年五人同修,就剩下我們兩個。這家夥狡猾如狐,但為人還算真誠。”

米神天大拇指一豎,笑道:“老弟,好手段,呵呵,我看你啊,是個天生的陰謀家,三言兩語收回泰山,泰誠實是個老狐貍,精明過人,大概是首次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浩然無奈苦笑:“沒辦法,我於心不忍,但是大局為重,為了清除隱患,只好拉下臉皮,出此下策,唉!”嘆息了一聲,揮手道:“走,我們回炎洲。”

一路風平浪靜,只收到銼然的幾枚飛符。

雲宗、龍虎山暗中集中兵力,向兩陳好容易聚起來的分脈發起突然襲擊,連戰連捷,短短兩個月內,基本上鏟除了所有主力,其餘門派大為恐懼,向兩宗示好,與陳宗劃清界線。

奇怪的是,陳平、陳寧沒有露頭,對手下的慘敗視而不見,似乎又神秘失蹤,據銼然估計,兩陳利用部下引出兩宗的主力,趁機殺往王屋嶺,目標就是青浮上人。

此解順理成章,但浩然有一絲疑惑,也許是陳和接到通報,不得不出手了,限制了兩陳的行動,甚至於禁錮,這種可能不是沒有,不過,陳和與虛雲上人始終沒有回音,讓浩然心神不安。

大半年後到達太白嶺。

米神天擺手道:“你下去吧,我不便露面。”

浩然笑道:“老哥,你這個借口不算高明。”既然能在扶桑島露面,怎麽可能不敢在太白嶺現身?呵呵,米神天帕麻煩,只要他一入谷,立馬引起轟動。

米神天嘿嘿幹笑:“靈友太多,一說起沒完,算了,還是清靜一點好。”忽然眉頭一皺,叫道:“慢!”浩然訝道:“老哥有何指教?”米神天道:“服用青針草後,需要沈睡十年,天劫奇重,破壞力非常強,容易引起連環劫,嗯,最好把靈龜帶到紫陽星。”

浩然點頭:“謝老哥指點。”駕雲破陣而入,瞬間落在谷底。

很久沒有回山,還是老樣子,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人氣更旺,足有十幾萬靈師、弟子盤坐在靈谷入定,領頭的正是王能,他的修為最高,立馬有所感應,睜眼看到浩然,喜出望外。

浩然輕噓一聲,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拉起王能飄到湖畔。

王能有些疑惑,傳音道:“大部分都在閉關,鈺兒也在修煉,盟主,我們先進靈府吧。”

浩然搖搖頭,回音道:“不啦,我只是看一看,馬上就走。”

王能一臉失望,眼巴巴的看著浩然,責備道:“老弟,你把重擔交給弟子,自己一跑了之,太不負責任了。”浩然笑嘻嘻的問道:“怎麽?銼兒不合格?”王能苦笑道:“不,銼兒的能力足夠,只是……唉!”深深一嘆,本來有滿肚子的話,一時間卻不知從何說起。

浩然哪還不明白,在亭中坐了下來,一拍身邊的石椅,笑道:“你覺得形勢不明?”王能點頭:“是!”浩然接口道:“敵人實力太強?我們不容樂觀?”幾句話說到王能心坎上,連連點頭:“老弟啊,雲宗、龍虎山均非善於之輩,所謂的劃界而治,只是權宜之計,一旦分個勝負,我們無力討伐,紫華將一分為二,真正的和平遙遙無期。”

浩然暗嘆,王能經驗豐富,行事謹慎,但是大局觀差了不少,至今還沒看透其中的奧秘,可惜啊,不過這也難怪,諾大的紫華,除了一些宗師,能準確判斷出來的寥寥無幾,雲宗畢竟實力強勁,高手如雲,龍虎山有天鏡,兩陳賡是餘威尚在,還有五島虎視眈眈。

在一般人看來,動亂遠未停歇,戰場從萬嶺城挪到全靈界,大浪淘沙,剩下的幾個都是強者,形勢依然撲朔迷離,瞬息萬變,他們不敢肯定,哪一方能笑到最後。

所有念頭一閃而過,浩然笑道:“老哥哥,你放寬心吧,一代更比一代強,以我的能力,只好到此為止,銼然會做的更好。”

王能見浩然去意已決,無可奈何的點頭:“你退出俗務,準備到哪裏隱世靜修?我的意見呢,還不如到委羽嶺,明羽已經同意,那是唯一的大洞天,作為聯盟的總部。”

浩然搖頭起身:“退就要退的徹底,我不想在幕後指揮,讓他們年輕人折騰吧,老哥哥,你也抓緊時間修煉吧,趁沒有戰事,一步跨入空靈,哈哈,我們最好同時應劫,一起遨游宇宙蒼穹。”

不待王能回答,手掌虛拍湖面,“乒”的一聲悶響,靈湖劇烈晃動,一股能量伸入湖底。

不一會兒,水面泛起巨大的浪花,靈龜露出了龐大的身軀,看到浩然欣喜若狂,浩然飄落它的腦門,傳音道:“想不想成真?”靈龜迫不及待的點頭,吱吱尖叫,浩然笑道:“那好,跟我走吧!”

朝王能抱拳,深深的看了最後一眼:“老哥哥保重,小弟去也!”卷起靈龜消失。

王能莫名其妙的心慌意躁,突如其來的,有一個不祥的預感,今天似乎是永別,他連忙升空破陣,山外卻是空蕩蕩的,人影全無,不由悲從心升,大叫道:“老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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