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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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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辭豪爽,說話做事並不喜歡遮掩,想什麽也就說什麽,只是這話聽在宇文天昭的耳裏,卻有些不太對味。

宇文天昭想了想,皺著眉頭反駁道:“楚將軍這話說得不太對,雲亦就算不是楚家的人,朕也不會虧待了他,這與楚家沒有關系,將軍如此說話,實在是有些小瞧了朕!”

宇文天昭這番話說到最後,甚至帶了一些怒氣,像是真的被小瞧了一樣。

楚卓穎楞了楞,明顯沒想到自己會因為這番話而被指責,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語氣真誠的道:“是末將說錯了話,皇上不要在意,末將豈敢小瞧皇上,只是放心不下亦兒,這才失了分寸,皇上莫要怪罪才是。”

楚卓穎也是個聰明人,話說到這裏,已然懂了宇文天昭的意思,而明白之後,心情也變得更加愉快了,與皇上是看在楚家的面子上照顧楚雲亦比起來,她當然更希望是皇上自己喜歡楚雲亦,夫妻之間因為利益而牽扯到一起,總歸比不上因為感情而聚在一起,皇上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她覺得十分欣慰,心中的隱憂都散去不少。

“母親,父親,您們不用擔心我,皇上對我很好,真的很好。”楚雲亦有點小激動,聲音卻很溫和,像是一股暖暖的力量,讓人很容易就相信了他的話,尤其是在看到他嘴角的那抹笑容時,就更加不會懷疑了。

宇文天昭和楚雲亦送走了楚家夫婦,時間已經到了中午,楚雲亦本想著趕回宮,卻被宇文天昭拉著手阻止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一起在外面走走吧。”雖然最近岀宮了幾次,但那都是有事情要辦,還真沒有閑逛過,尤其是沒有和楚雲亦一起閑逛過。

楚雲亦眼睛一亮,立刻答應道:“好啊,我也好久沒有在外看看了。”楚雲亦的情況和宇文天昭差不多,只不過在他入宮之前,卻是經常會在外面逛逛的,楚家的男孩子,並沒有不準出門的規矩,他一直都很慶幸自己是出生在楚家這樣的家族之中。

兩人岀宮本就沒有帶多少人,也就明德和明嘉還有五六名侍衛跟著,大家都換了便裝,走在街道上也不會太過引人註意,很快就到了京城很繁華的一條街道上。

大宗的風氣還是比較開明的,雖然最近京城氣氛緊張,但過了幾日,百姓們發現這些都與他們沒有太大關系後,就不太放在心上了,該吃吃,該睡睡,路上的行人大多都帶著笑容,不過也不乏乞丐和落魄的窮人,這些人大多都是在外討生計的,雖然臉上的笑容少了,但卻有著對生活的努力,至少他們也在努力的活著。

“如果夯薯能夠解決糧食的問題,百姓們的生活一定會更好。”楚雲亦有感而發,想到了最近這幾年的天災,自然也就聯想到了糧食以及夯薯的問題。

“夯薯?你對夯薯很看好?”宇文天昭沒有過多的討論過夯薯的問題,突然聽到楚雲亦提起,倒是有了談談的興趣。

“不太確定,只是一個希望罷了,不過不知道是從哪裏透露出去的消息,有些百姓似乎也聽到了夯薯的傳聞,希望可以盡快種植呢。”楚雲亦雖然身處後宮,但因為宇文天昭的放權,以及楚家在背後的支持,對宮內宮外的一些消息,還是十分清楚的。

“哼,那些人倒是好算計,想要借民意逼迫朕,簡直是癡心妄想!”宇文天昭雖然故意壓低了聲音,但語氣中的憤怒和冷意卻十分明顯,這個時候楚雲亦也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再聯想到皇上自從知道夯薯之後的反應,心中也明白了一些什麽。

“皇上是不是知道些什麽,能和我說說嗎?”楚雲亦也壓低了聲音問道,他很少主動去詢問政事,所以問話之後就有些緊張的看著皇上的表情,想著如果皇上的表情中哪怕有一絲不願意,他也會立刻停止這個問題。

宇文天昭卻突然笑了,調侃道:“我們這是在宮外,你叫我一聲夫人來聽聽吧,我還沒聽過你這麽叫我呢。”宇文天昭改了自稱,就想著也讓楚雲亦改口。

“夫人。”楚雲亦一臉正經的叫了,心裏卻有些不自在,而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不自在,就是覺得有些羞澀,有些難為情。

“夫郎。”宇文天昭也應景的回了一句,叫完還咂咂嘴,像是在回味什麽,那樣子似乎有點輕浮,讓楚雲亦不由得又紅了臉。

柔情蜜意夠了,宇文天昭說起了正事,但她也沒有說得太過直白,只說道:“食用夯薯對身體有害,尤其是男子,會影響到未來的孩子。”

實際上夯薯對女子和男子同樣有害,之所以會生出怪孩,自然是父母雙方都有可能有問題,只是宇文天昭並不是很清楚這一點,只知道食用夯薯會生出怪孩,便在解釋中偏重了男子,不過這樣的解釋卻已經足夠用了。

楚雲亦瞬間就變了臉色,語氣有些發冷的道:“寧國可知這一點?”他沒有懷疑宇文天昭的話,甚至都沒有問她是怎麽知道的,而是十分警惕的想到了進獻國寧國,壽宴的時候他就曾言,要小心使用夯薯,沒想到這其中真的有問題。

“知道!而且不僅寧國知道,我懷疑宇文卓然也知道!”宇文天昭有些咬牙切齒的說道,這也是她最恨宇文卓然的一點,為了她這個皇位,竟然拿整個大宗的百姓做犧牲,果然夠狠毒!

實際上宇文天昭也沒有多愛惜大宗的百姓,但這些百姓既然是屬於她的百姓,她就絕對不會允許別人用這些百姓來算計她!

“又是她的陰謀?她竟然敢如此坑害百姓,真的是想要謀反嗎?也不知道宇文卓然到底逃到了哪裏,能不能夠將她抓回來?她的膽子這麽大,一定不能放過她,否則後患無窮!”楚雲亦眉頭深皺,對宇文卓然也更加厭惡了,就像是陳珥不喜歡宇文卓然利用男子的計劃一樣,身為男子的楚雲亦就更加不喜歡了。

“就算是這次抓不回來,也還有下次,只要她還活著,朕總歸能抓到她的!”宇文天昭惡狠狠地說道,拳頭都握了起來,這一次在抓捕宇文卓然的問題上,她儼然是失了先機,這幾日的追捕也沒有任何的收獲,所以她已經做好了失敗的準備,但失敗一次算不了什麽,只要宇文卓然活著一天,她就絕對不會放過她!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某個暗衛突然來到了宇文天昭的身後,報告道:“皇上,楚二將軍送來了密報,請您過目!”

……

【069】偶遇掐架

楚雲湘呈上來的密信是用飛鴿傳書的方式送來的,速度很快,內容簡單明了,匯報的消息是昨天才發生的,在楚雲湘的辛苦追擊下,終於在北疆前追到了宇文卓然,只是宇文卓然身手高超,楚雲湘等人並沒有立刻就能拿下她,而是在經過一番追擊之後,將宇文卓然堵在了某處懸崖上,然後在一番血戰後,宇文卓然雖然不敵,卻死不認輸,最終以跳崖作為結束!

楚雲湘送這封密信的時候,已經帶人到崖底去搜尋宇文卓然的屍體了,只是很可惜,他們找了許久,卻仍舊沒有找到宇文卓然的屍體,這讓楚雲湘有些疑慮,不得不懷疑宇文卓然沒有死,所以在密信中也表述了這一點,希望可以分兵為二,其中一路繼續四處尋找宇文卓然,另一路則在崖底搜屍,正所謂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處疑點!

而對於這種情況,宇文天昭是很讚同楚雲湘的安排的,而且她總覺得宇文卓然沒有死,一定是躲在某個地方養傷,就是不知道楚雲湘能不能將人給揪出來了。

“皇上,如果有事情要處理,我們現在就回宮吧?”楚雲亦看著宇文天昭變了臉色,十分貼心的說道。

“不了,不著急這一時半刻,有雲湘在那裏安排,朕很放心。”宇文天昭搖了搖頭,收回了那些心思,正好看到不遠處有間酒樓,便道:“去那裏用午膳吧,總在宮裏吃,都膩味了。”

“好。”楚雲亦又哪裏會拒絕,笑著應了好。

一行人在酒樓用了午膳,味道還成,雖然沒有宮裏的禦廚手藝好,但勝在新鮮,尤其是一道叫做鮮拌涼筍的小菜,宇文天昭頗為喜歡,多吃了不少,楚雲亦看在眼裏,直接讓明嘉去找了掌櫃,將這小菜的制作方法買了來,打算以後自己給宇文天昭做著吃。

宇文天昭看到他的小動作,心裏突然間就覺得美美的,雖然好多人都費勁了心思想要討好她,但她卻從未都沒有覺得像現在這麽滿足,不知道是因為楚雲亦的真誠,還是因為她對楚雲亦的信任,總覺得這種貼心的照顧,讓她覺得很踏實,享受的同時不需要有任何的顧忌和猜疑。

有些地方宇文天昭之所以想不清楚,是因為她根本沒有嘗試過普通夫妻的相處之道,而她心裏那種踏實的滿足感,也來源於此,波瀾壯闊的生活雖然精彩,但平凡無華的關心也同樣讓人心動。

一行人用過了午膳,也仍舊沒有回宮的意思,宇文天昭和楚雲亦在街上走走停停,看到了不少新鮮的物事,宇文天昭更是在一個小攤子上停了下來,買了一支竹簪子送給了楚雲亦。

“雖然不怎麽值錢,但看著挺有趣,送給你玩吧。”宇文天昭先是把玩了一番,然後就放到了楚雲亦的手裏,這只竹簪子並沒有什麽太過特別的地方,但就是感覺和楚雲亦很配。

宇文天昭賞賜過楚雲亦很多東西,樣樣都比面前的竹簪子精貴,就像是不久前的夢蓮藥丸,那是多少人都想得到的東西啊,但是最讓楚雲亦心動和欣喜的,卻只有面前這支竹簪子,因為他總覺得這支簪子的意義很不同。

“謝謝,我很喜歡,特別喜歡。”楚雲亦握著簪子,覺得全天下的物件,再也沒有什麽是比這支簪子還珍貴的了。

因為楚雲亦的情緒十分激動,宇文天昭也註意到了,她有些驚訝的楞了楞,很意外楚雲亦會有這樣的反應,呆呆的問道:“一支不值錢的簪子而已,怎麽就這麽喜歡了呢?”

宇文天昭不算笨,經過重生之後似乎還變得更加聰明了一些,但在感情方面,她就顯得有些笨拙了,不然也不會問出這麽讓人無奈的話。

“皇上送的,都是最珍貴的。”楚雲亦沒有解釋的太詳細,那些話,他不好意思說出來,就像是表白一樣。

而宇文天昭總算是沒有傻過頭,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大概明白了楚雲亦的意思,輕輕地笑了。

她早就知道楚雲亦是喜歡自己的,喜歡到哪怕她辜負了他,他也願意為她去死的地步,但那種深刻的愛太過悲壯,甚至很容易讓人忽視愛情的本身,就像是她對楚雲亦,因為這種感情而來的信任,已經不是愛情可以概括的,但現在這種從點滴之中感受到的愛意,卻是單純的,溫暖的,讓人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哦,原來愛情就是如此!

“咳,你喜歡,以後還送你。”想明白的宇文天昭難得的有些不自在,不過很快就適應了這種感覺,還覺得挺新鮮的。

楚雲亦瞇著眼睛笑,讓人看著就覺得很開心。

接下來的幾天,楚雲湘那裏仍舊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送來,宇文卓然像是失蹤了一樣,屍體找不到,人也找不到,這讓宇文天昭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人大概是跑到了某個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早朝上更多的聲音還是針對夯薯,以及下一任北宴王人選的問題,北疆最近已經有所異動,如果再不控制,很難預料會發生什麽事情。

宇文天昭也知道這一點,在一番討論之後,當機立斷的就下了一道冊封的聖旨,冊封宇文卓然的庶姐宇文卓慧為新一任的北宴王,至於宇文卓然,仍舊以謀反的罪名被通緝著。

雖然自古嫡庶有別,但嫡女被定罪,庶女也是有資格繼承爵位的,當然,這種資格也是可以沒有的,還是要看上位者的意思,而宇文天昭實際上並不喜歡藩王的存在,甚至也是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北宴王府抹去的,但是那麽做要付出的代價太大,她並不能保證北宴王府裏的那些人會束手就擒,至少換位思考的話,她就不會,甚至還會拼死抵抗,讓北疆那二十萬兵馬成為自己翻身的籌碼!

所以最終宇文天昭再一次使用了坐山觀虎鬥的計策,無論宇文卓然能不能回到北疆,有了新一任主人的北疆,都不會再是她一個人的天下,就算是不能直接幹掉她,也要給她增添不少的麻煩。

宇文卓然的庶姐宇文卓慧實際上也是一個很聰慧的女子,並且同樣擁有不凡的野心,只是身為庶女,她的野心只能隱藏在心底深處,半點不敢暴露出來,不然迎接她的將會是宇文卓然一次又一次的狠辣算計,直至她再也沒有和宇文卓然爭搶的能力,而這也是宇文天昭敢用她的原因之一,有能力且有野心,現在又給了她一個光明正大的名分,怎麽的也該和宇文卓然鬥上一段時間了。

想到宇文卓然歷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逃回北疆後,卻發現大半個北疆已經不再她的控制之下,而北疆不僅不再是她的避風港,甚至還成為了她的催命地,宇文天昭就有種放棄追殺宇文卓然的想法,看戲有時候比自己動手還要有趣得多。

而暫時解決了北疆的問題之後,宇文天昭也終於下達了一道關於夯薯的命令。

“夯薯乃外傳之物,雖能食用,但仍需要一段時間觀察,不過朕知百姓心急,特開辟京城外野的荒地用來種植夯薯,待夯薯收成之時,再做分配,而等無需多言,都下去辦事吧。”宇文天昭雖然知道夯薯之害,但也沒有完全舍棄不用的意思,迷惑寧國是一方面,想要學著寧國和宇文卓然的做法,用來給無需生育的部分百姓食用也是一方面的,當然這其中也有安撫朝臣和百姓的意思,算是一舉三得吧。

“皇上聖明!”既然皇上已經有了決定,最近被嚇怕了的大臣們哪裏還敢有其他的心思。

要說這些大臣們最近過的日子可真不怎麽好,譚家被抄家了,冉家也被抄家了,皇上最為寵信的兩大家族都被皇上親手抹去了,而且事情發展還不僅於此,就連和這兩大家族有血緣關系的大皇女和二皇女,竟然也被皇上軟禁了,皇上如此心狠手辣,連親生女兒都可以不顧,他們這些大臣們又算得了什麽,只要不想死的,就沒有人再敢給皇上找不痛快。

關於譚家和冉家以及兩位皇女的事情,宇文天昭對外公布的消息是譚家和冉家被抄家關押,兩位君侍也一同收押,而大皇女和二皇女則被軟禁在宮中,並沒有對外宣布兩人非親生的身份,而譚家和冉家的罪名就是與宇文卓然勾結且意圖謀反,所以大臣們也沒敢在謀反這種事情上亂說話。

其實在大皇女中毒的時候,還是有朝臣站出來請求徹查此事的,但那個時候就連冉晟宇自己都只是在忙著爭搶夢蓮,只是下令嚴查,卻並沒有真的去深究,想著調查的事可以稍後再提,但誰知道事情一件接著一件發生,現在冉家以及冉晟宇都被關押了起來,眾朝臣心中就是有所疑惑,見到皇上不提此事,他們也就不敢隨意再提此事了。

原本朝堂上敢對皇上提意見的人就不多,這其中還要以楚家為先,但現在皇上重用楚家,楚家也一心幫襯著皇上,為皇上做事,以至於整個朝堂上都沒有人敢再違逆皇上的命令,朝廷也徹底成為了皇上的一言堂。

要說對於現在朝堂上的情況,宇文天昭是既滿意又不滿意,她自然是滿意於無人敢反對自己,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卻也不滿這些朝臣不作為的態度,一個個都是背信棄義的墻頭草,真到需要傭人的時候,一個個都靠不住!

不過好在新一屆的科舉就要開始了,到時候挖掘一批新的人才,將這些墻頭草通通拔掉,她也就不用看著厭煩了。

退朝後,宇文天昭本是向著禦書房走去的,但在半路上卻看到了皇太君身邊的宮侍承意,要說承意,也算是明德的半個師傅了,為人十分嚴肅,宮內的大小宮侍都十分畏懼他,但自從皇太君不問世事後,承意也很少出來走動了。

“參見皇上,皇太君讓奴才來請皇上。”承意一板一眼的說道。

宇文天昭有些意外,不過想了想也就想明白了原因所在,外人都不知道大皇女和二皇女的身份問題,這位皇太君自然也不知道,這一次來找她,估計就是要談談兩位皇女的問題了。

宇文天昭隨著承意很快就到了念慈宮,皇太君呂明晰今日穿了一身純黑色的長袍,看起來冷颼颼的,華貴卻也嚴肅。

“不知皇父找兒臣來所為何事?”宇文天昭一句廢話都沒有說,也沒玩深沈那一套,而是直接問了出來,她並不喜歡皇太君這人,但無奈這人是她的長輩,她可以讓全天下人去死,卻不好真的對呂明晰不敬,就只能敬而遠之了。

都是宇文天昭殘暴不仁剛愎自用,但實際上她做事還是很有原則和底線的,至少她沒有為了覆仇而置整個大宗於不顧,也沒有因為個人的感情,而違逆了孝道。

皇太君看了宇文天昭一眼,語氣淡淡的道:“你好像很不願意和本殿說話?”

聽了這話,宇文天昭也沒有惶恐或者是不安的意思,而是直言道:“皇父威嚴甚重,能找兒臣來談話,自然是為了正事。”這話算是一種解釋,也算是一種承認,單看個人的感覺了。

皇太君沒有深究的意思,也同樣很直白的問道:“你說你將淩玥和淩慕軟禁了,但實際上卻關押在了暗牢之中,暗牢是皇帝的私牢,那麽小的孩子能受得住嗎?”

雖然不理世事,但皇太君也還是有著他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也還是能夠調查到一部分事實的,而在知道這個事實的最初,皇太君是不想管的,但事情發展到現在,皇上名下只有兩位皇女,而這兩位皇女卻都被關押進了暗牢,這樣的事情若是傳出去,不僅皇室的名聲不好聽,還會引起朝堂震動,他這位皇太君也就不得不多問上一句了。

宇文天昭想了想,坦白了部分事實的真相,道:“朕懷疑她們並不是朕的親女,為了不混淆皇室血脈,就只能出此下策了。”

“什麽?並非皇上親女?這怎麽可能!”皇太君震驚不已,臉色都變了。

宇文天昭倒是難得的看了一回皇太君變臉,看夠了之後才答道:“只是懷疑罷了。”

宇文天昭的聲音輕輕的,感覺上好像並不是很在意,但實際上這輕淺的幾個字,卻足以決定兩位皇女的命運,莫要說這兩位皇女真的不是皇上的親生女兒,就算是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只要皇上有所懷疑,兩位皇女也不可能再出現在人前了,因為只有這樣做,才能讓兩位血統不純的皇女遠離權力中心!

過了好一會之後,皇太君才再次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本殿也就不言了,皇上心中有數就好。”

“兒臣知道。”

從念慈宮出來,宇文天昭就打算回禦書房了,但這一次還是在半路上停了下來,因為在路過一個比較偏僻的小花園時,她竟然見到了兩名君侍正在掐架,當即就看戲一般的停住了。

掐架的兩名君侍,其中一人為五品君侍趙若澤,另一人則是漏網之魚冉陽秋,要說冉陽秋沒有被關起來,還真是她疏忽了,雖然她曾下令抓捕冉家之人,但冉陽秋既然入了宮,那就再也不是冉家的人,這種命令是對冉陽秋無效的,像是冉晟宇,如果不是她單獨下令,也不會有人敢去抓捕冉晟宇,所以冉陽秋就被錯漏了,只是這漏網之魚卻沒有聰明的藏起來,反而被她看到了,還真是有些不幸。

“冉陽秋,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喪家之犬,你說皇上到底是饒了你一回,還是根本就把你忘了?”趙若澤原本是眾君侍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平日裏也很少爭寵,看起來並沒有什麽野心,也從未顯露出尖酸刻薄的一面,但這一句話說出來,卻透著一股惡毒的味道,還真與他平日裏的形象很是不符。

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到這一幕,宇文天昭只想到了這句話。

實際上這也不好怪趙若澤變化大,他原本也可能真的是一個不喜歡爭搶的人,脾氣也可能是真的很溫和低調,但後宮就是一個大染缸,凡是走進來的人,就不會保持原本的顏色,他憋屈了這麽多年,總歸是要有釋放的時候,更何苦今時不同往日,經過冉貴君與譚君的變故之後,他這個五品侍君也要熬出頭了,後宮之中現有的君侍之中,比他品階高的已經不剩下幾個了!

皇君楚雲亦是其一,三品聞君是其二,還有一個比他品階高的是四品貴侍君許思,但許思仍舊被軟禁中,許家也已經失去皇寵,根本不需要在意,而在這後宮空虛之時,只要他抓住機會,就算不能重奪皇上恩寵,也可以升升位分,到時候後宮之中也就沒有幾個人可以再讓他顧忌了!

……

【070】很想咬一口

“皇上就算是忘了我,難道還記得你不成?你也不想想皇上有多久沒去看過你了,何必在這裏嘲諷我,有這個時間,不如去討好皇上!”冉陽秋的話聽起來似乎很強硬,但實際上也不過是色厲內荏,想要禍水東引轉移趙若澤的註意力罷了,失去了冉家的庇護,他還真如那句喪家之犬一樣,根本就惹不起任何人!

趙若澤在宮中混了這麽久,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打發的,很快就反駁道:“就算本殿不去討好皇上,本殿的品階也足夠壓死你,哼!”

趙若澤這話實際上也算是實話,誰讓冉陽秋不僅是喪家之犬,還是一個連品階都沒有的喪家之犬呢。

冉陽秋一臉的隱忍,根本是敢怒不敢言,拳頭都握緊了,卻只能說道:“侍君殿下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小侍哪裏敢得罪殿下,知道殿下貴人事忙,小侍就不打擾了。”

冉陽秋說著就要走,趙若澤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卻沒有阻止,只是語氣嘲諷的道:“趁著皇上沒有想起你,自由的日子能過就多過幾天吧,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抓走了,嘖嘖,真是可憐。”

冉陽秋的背脊有一瞬間的僵直,趙若澤的話當真是說到了他的心裏,這也是他最擔憂的事情。

而看到這裏,宇文天昭卻改了主意,她原本還想著將冉陽秋也抓走的,但是現在覺得留下冉陽秋也不錯,那些善於捧高踩低的君侍和宮侍們,就足以讓他的日子不好過了,而且讓冉陽秋每日都活在膽戰心驚的擔憂之中,未嘗不是一種懲罰。

現在宇文天昭的後宮之中,只剩下了小貓三兩只,對於這種情況,宇文天昭還是很滿意的,暫時也就沒有了動手的意思。

又過了幾日,楚雲湘那裏總算是送來了一條有點意義的消息,宇文卓然雖然還沒有抓到,但卻已經可以確定對方沒有死亡,而是仍舊在逃亡的路上,並且應該是身受重傷,至於逃亡的目的地,也依舊是北疆,因此楚雲湘在北疆的各個入口都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宇文卓然自投羅網了,不過以宇文卓然的謹慎,這一點估計不太可能。

看到這條消息,宇文天昭卻突然想道:“跟在宇文卓然身邊的那個六一先生呢?”那可是一位心狠手辣的主,一直沒有想起,倒是她的疏忽了。

與宇文天昭一起看密信的是楚元帥,聽到她的問話,想了想才道:“臣以為此人十分有可能並沒有離開京城。”

“沒有離開京城?”宇文天昭重覆了一遍,先是疑惑,後是恍然大悟的道:“極有可能如此,宇文卓然要逃命,身邊跟著的都是身手高超的侍衛,至於六一先生,據說她根本不會武,帶著就是個拖累,而為了自保,六一先生也十分有可能藏在京城裏,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些謀士們最喜歡玩這套了。”

“皇上所言極是,老臣也是這麽想的。”楚元帥很讚同宇文天昭的話,實際上在知道宇文卓然逃跑之後,她就已經讓楚家的人帶著黑林衛在京城裏搜過了,搜捕目標自然以宇文卓然為主,六一先生雖然也在此列,但並沒有故意提及,後來發現宇文卓然在外逃亡的蹤跡,京城內的搜捕也就停止了,倒是忽略掉了宇文卓然身邊的這些謀士。

“那就去辦吧,和宇文卓然有關的人,一個都不要放過!”宇文天昭語氣森冷的下令道。

“是!”身為一國之元帥,楚寒顏顯然更喜歡如此殺伐果斷的帝王!

京城開始第二輪搜捕,持續時間三天三夜,但可惜的是仍舊沒有發現六一先生的影子,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的,他們在京城南區發現了一處賣茶葉的商家,裏面竟然窩藏了兩名宇文卓然的謀士,這兩人其中一人是跟著宇文卓然一起進京的,另一人則是原本安插在京城的探子,有如此收獲,總算是沒有白忙一場。

搜捕告一段落之後,科舉之事終於正式提上日程,這一日早朝時,禮部尚書郭文就站出來說話了:“七日後各地開始進行院試,因為院試時間有所提前,臣也做了一些調整,這是具體安排,請皇上過目。”

宇文天昭看了郭文一眼,眼神有點冷,譚瑛和冉衾那些大魚都解決了,這些小魚還沒老實多久,就開始蹦跶起來了。

要說郭文也沒怎麽蹦跶,就是公事公辦而已,但誰讓皇帝陛下小心眼呢,心中記恨著這些大臣,就怎麽看都不順眼。

宇文天昭掃了一眼遞上來的折子,因為科舉已經舉辦多年,這種時間上的安排實在沒有什麽難度,她看了一眼就通過了,“科舉的事情就這麽定了,倒是三日後的中秋節,一定要好好的辦,多準備點節目,不要太無趣了。”

宇文天昭之所以這麽安排,還是因為最近京城乃至整個大宗的氣氛都過於嚴肅,現在正好遇到了中秋節,也可以樂呵樂呵改變一下氣氛。

“是,這段日子臣也一直在忙著這件事,一定讓皇上好好樂呵樂呵。”郭文有些諂媚的笑了笑,關於中秋節慶典的事,皇上已經不是第一次強調了,所以她一直都很用心。

若說前幾日朝臣們還膽戰心驚的過日子,想著譚家和冉家的事千萬不要牽連到自己,那麽這些日子,風聲過去之後,善於鉆營的朝臣們的心思就有了變化,皇上同一時間失去了兩名心腹大臣,到現在為止丞相的位置還空著呢,而且看起來也沒有合適的人選上位,那麽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都是有機會的?

雖然當今聖上極為善變,就算是受寵也得小心翼翼的伺候著,說不定哪天就被皇上拖出去砍了,畢竟這也是有前車之鑒的,但是,受寵總比不受寵好啊,就算是不受寵的也有可能被拉出去砍啊,所以比較起來,大臣們的心思就活泛了,一個個的都想在皇上面前表現一番,希望可以成為新一任的寵臣。

對此,宇文天昭就像是看戲一般,看著這些大臣們蹦跶,而楚元帥這一系的人,也像是看熱鬧一般,只是看著,卻不會參與在其中。

早朝散去後,宇文天昭在禦書房門口見到了楚雲亦,楚雲亦站在那裏,看起來已經等了一段時間了。

“以後來了就進去,不用在這裏等朕!”宇文天昭眉頭微皺,想也沒想的就說道,聲音略大,也是故意說給旁人聽的。

楚雲亦有些為難,雖然心中覺得這樣不好,禦書房重地,可不是誰人都能進的,有皇上在就罷了,皇上不在的時候,就是皇太君都不好私自進去,更何況是他呢,但是他又不習慣違抗皇上的命令,尤其還是在這麽許多人面前,就只能保持沈默了。

楚雲亦隨著宇文天昭進去之後,周圍沒有外人了,才低聲說道:“皇上,臣侍等一會,沒什麽的,您不用在意。”

楚雲亦這算是很委婉的在提醒宇文天昭了,不過他也知道宇文天昭是關心自己,所以心下美滋滋的,還是很開心的。

“不用等,朕信你,不用有這麽多顧忌,說說你來找朕做什麽吧,若是無事,你是不會來禦書房找朕的。”宇文天昭很強勢的不容楚雲亦拒絕她的好意,同時也主動詢問道,楚雲亦了解她,她又何嘗不了解楚雲亦呢,這個男人守禮懂事,如若無事,絕對不會來這裏找她。

楚雲亦欣喜又無奈,只好說起了正事,道:“三日後是中秋,您的禮服做出來了,皇上要試試看嗎?”

其實,楚雲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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