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焱的腦袋埋在被褥裏, 遲遲不出來。

周琛扯開，又被她拉上去。

周琛索性也鉆到被褥裏, 倚在她的上方, 笑盈盈的打趣說, “媳婦兒害羞了？”

黑暗中有零星的光進來, 劉焱搖頭，下*身的不適太過強烈, 心跳也勃勃而出，被褥下是兩具赤誠相對的年輕身體, 彼此靠近，彼此溫暖。

周琛的語調說的上溫柔, 他在她嘴唇上輕啄一口, 濕漉的手指順著光滑的腰肢游走, 他哄她，“不憋的悶得慌嗎？”

劉焱的臉頰滾燙, 側了側身，光*裸的脊背貼合著他的心臟, 他將她攬在懷裏，兩人半天沒作聲，他用下顎摩挲著她的臉龐, 微微吃痛，卻又□□甜蜜，是一種暧昧卻又難耐的享受。

劉焱的心裏做好了鋪墊，她突然再次轉過身, 和他相互擁抱著，好奇的來回滑弄他下顎的胡渣。

周琛咬住她的手指頭，“好玩嗎？”

帶著略微沙啞的聲音，她笑瞇瞇的回答，“好玩，你竟然長胡子了。”

她的耳朵貼近他的心臟，聽見“嘭”“嘭”“嘭”，炙熱而強烈的心跳。

“你是不是也在害怕？”

劉焱笑呵呵的，往上挪了點，不甚清晰的看向他的眼睛。

周琛一手撫摸著她柔軟的耳垂，試探著問，“我有什麽好害怕的？”

劉焱把玩著他纖長有力的手指，訥訥說，“害怕自己表現的不夠好唄，”劉焱動了動，下*身還有酥酥麻麻的撕裂感，她抱怨說，“我現在還疼著。”

周琛楞了下，心下有點愧疚，“真的那麽疼嗎？......”劉焱看他緊張兮兮的，卻還嘴硬，“聽說第一次都有點疼的，”他終於示弱，“下次我輕一點好不好？”

劉焱打斷他，“我開玩笑的，”她頓了下，捂著眼睛說，“你記得上次我們吵架後的第二天早上，我本來準備‘以身相許’的，”......“你還記得自己怎麽做的嗎？”

當然記得，當時......他推開她。

周琛輕笑，“大家都說女人小肚雞腸。”

“別亂說。”

周琛逗她，“那都幾天前的事兒了你還耿耿於懷？”

劉焱想了下，“也不是耿耿於懷，就是有點奇怪，你要是喜歡我，不至於那個反應的？”

......

遲遲沒有回答，劉焱有點小難過，“你為什麽不說話？”

那些糟心的往事翻來覆去，思忖了下，周琛挑起她的下巴，淡淡說，“不是不回答，只是不知道從何說起，又不想騙你。”

“那就不要騙我。”

周琛看起來依舊無動於衷，他不想坦誠，她便不強求，眼裏氤氳著淚光，不是傷心，說不上難過，只是有些失落，最後，她撇嘴，“不想說就別說吧，”這個反應似乎還不夠，她驀地坐起來說，“......我去洗澡了。”

她要從被窩裏鉆出去，卻又被周琛扯著手腕抱了回來，被褥一半滑落在地，劉焱周身□□，大咧咧的呈現在午日澄明的光線下，暗紅色的吻痕與青色的齒印交相輝映，白生生的肌膚剔透光澤，胸*前鼓弄著，淺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她臉色既紅潤又羞赧，靠在他的肩頭澀澀說，“你要不先放開我？”

周琛抱著她，他知道她在顫抖，沈默了許久，眸光漸漸冷冽卻堅固，內心的卑怯與恐懼在發酵在爭吵在撕咬，聲音有些微的顫抖，他說，“焱焱，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我為什麽會輟學嗎，我告訴你好不好？”

劉焱楞住，修長的手指蜷縮了下，他與她拉開些許距離，兩人四目相對，她聽見他冷聲問，“焱焱，想知道嗎？”

青旅的廚房結構狹長，三四個廚子在大展拳腳，鐵鍋掂起來火光四射清香撲鼻，映照著廚師黑黝黝的皮膚和壯碩的手腕，不消片刻，一盆宮保雞丁做好，不需要言語的交流，正在外面摘菜的夥計拍拍手又在水龍頭邊上沖了下，這才從石臺的另一側小跑過去，他從櫃子裏端出九個盤子依次排開，廚師斜倒鍋柄，因為杠桿的原因襯的鐵鍋更重，他嫻熟的撥動鍋鏟，菜肴紛紛落下，卻又恰到好處的掌握分量。

夥計將盤子一個個放在托盤之上，五個已滿，他小心翼翼的端了出去。

等再回來的時候，經過小夥計的宿舍，裏面突然傳出劈裏啪啦的聲音，他沒管，繼續熱火朝天的幹活，倒是廚師問了句，“你有沒聽見什麽聲音？”

小夥計吶了下， “大概是什麽東西碎了？”

廚師搖搖頭，“不是，像誰在鬼哭狼嚎的。”

廚師囑咐，“你再出去看下。”

小夥計手上端著飯菜，出去的時候隨便敲了下，除了廚房裏的鍋碗瓢盆，再無其他聲響，他也省時間，撇著嘴搖了搖頭，躡著防滑的小步走了出去。

這個時候剛好有三兩個人回來，他們也點了飯菜，要求送到房裏。

孫祺脫下串了雪花的外套抖了抖，然後遞給了高川，路過的時候敲了下周琛的房門，這下是劉焱打開的，高川狐疑的朝裏面觀望了下，笑著說，“吃過了沒要不要一起吃飯？”

劉焱搖了搖頭，“吃過了。”

孫祺問，“下午幹什麽，一起玩牌吧？”

劉焱說好。

好像話題就這樣卡住了，高川訥訥說，“那我們先走了，打牌的時候敲門？”

劉焱點頭，高川冷色問，“耶，不會今晚你要跟我換房間吧？”

“沒有，我重新開了間房。”

孫祺和許關面面相覷，隨後壞笑著看她，心知肚明的“噢~”。

房門關上，門外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劉焱走進洗手間，周琛正站在鏡子前用電動刮胡刀刮胡子。

嘴巴的四周是不張揚的沫漬，劉焱在他身後站了會兒，他埋頭沖洗的功夫，她從身後抱住了他。

周琛擡頭，看鏡子裏的自己，以及身後的劉焱，年輕時候的她還是素顏的樣子，白皙光澤的臉龐，長相秀氣，細長的睡鳳眼，小巧圓潤的鼻頭，櫻桃小嘴，看起來軟弱卻帶著孤勇的倔強。

他擦了把臉，把她拉到身前。

兩人一時無話，劉焱的額頭支在他的胸口，委屈的下拉嘴角。

“喲呵，”周琛捧著她的兩頰，看見她的眼眶有眼淚打圈，親了口，釋懷的說，“是你要知道的，知道又這個樣子，”他想了下，擡起她的下巴，在唇角咬了口，故意問，“不會是後悔和我在一起了吧？”

鼻尖是好聞的薄荷味，劉焱瞠他，“瞎說什麽？！”

周琛的笑容難得開懷，他將她的嘴角扯上去，說，“我不想你難過，你笑笑好不好？”

劉焱齜牙。

周琛哭笑不得，“牙齒都不齊，真他媽難看！”

劉焱重重的拍打在他身上，沈重的心情暫時擱淺，竟然也笑了。

周琛說，“笑的時候還能看。”

劉焱握住他的指尖，在年歲尚小的時候，她的輕快與歡脫，都和他有關，但是他呢，為什麽又遭受了天差地別的感悟......

本來不怠惡意的心靈有了一絲歹毒，她問，“那人現在怎麽樣了？”頓了會兒，她淡淡說，“要是死了就好了！”

廚房裏的油煙味漸漸散了，老廚師開了窗戶，抽煙的功夫，聽見職工宿舍的聲音越發的脆響，還有聲嘶力竭的吶喊，時斷時續。

老廚師把小夥計叫了進來，指著左邊的小房間，“你聽聽。”

小夥計楞了下，這下劈裏啪啦的雜聲直接串進了耳朵，他本以為駝子應該老老實實睡覺才對，這下才知道壞了事兒。

他趕忙的從廚房跑了出去，駝子剛好開門沖出來，嘴裏罵罵咧咧的說了好多新京罵人的話，一句比一句難聽，手裏拿著一把尖刀，瞠目怒視，額頭的青筋爆出，像是入魔了，好久才聽懂一句，“你們把我的東西藏哪兒了？”

小夥計往後退了一步，他和他住的是一個房間，上下鋪的關系，這麽些年，也沒怎麽聽見他說話。

小夥計做著投降的動作，朝著廚房裏喊人，不一會兒功夫，一個手拿尖刀的亡命徒身邊聚集了大群人。

小夥計慌不擇言，“什麽東西？你是不是丟了什麽東西？我們給你找，你先把刀放下！”

他哪裏來的刀，還是一直有刀？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栗。

“我的東西，都是我的東西，”駝子陰測測的笑著，猙獰可怖，脊背兀的直了起來，他的表情扭曲又怪戾，說的都是些因果報應，“你們偷了我的東西，我要殺了你們！”

他惡狠狠的吼著，往前沖了幾步，正對的是一直共事的葛叔，葛叔並不忌憚他，就直直的站在他的跟前，伸手就要奪走他手裏的刀具，一巴掌拍在他的腦門上，駝子接近於瘋癲，尖刀直直的刺過去，劃破了葛叔的手掌，葛叔年輕的時候是賣力氣過活的，雖然現在上了年紀，但是對付這些個小年輕還是綽綽有餘。

葛叔的手掌有鮮血溢出，圍觀著驚慌失措一陣嚎叫，隨後做鳥獸散，好在葛叔捏住了他的手腕，控制住了方向，老廚子將煙頭一甩也走上前準備幫忙，駝子不知道突然哪裏來的力氣，猝不及防的一個側身，急急的刺在老廚子的腹部。

許關剛好出來催飯，掀開簾子走進後門，正好看見了職工表，她眸光頓了下，指著職工表上的那個灰頭土臉的年輕人，重覆了聲他的名字。

她好奇的往裏走，身邊途徑的人瘋了一樣沖了出去，一聲脆響，一把帶血的尖刀落在她的腳邊。

許關看見老廚師被葛叔攙了起來，他自己一只手重重的抵在腹部，然後濃稠的，血腥的，溫熱的血，汩汩流出。

許關一聲尖叫，腳步往後退了好多，重重的跌在臺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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