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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節 可敦嫁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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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周慕儒沒什麽大礙,蕭布衣已經帶著幾個兄弟過來看看護衛的傷勢。

陸安右臉色鐵青,卻不忘記給手下療傷。這種場合他是司空見慣,當然準備了刀傷藥,不像蕭布衣等人沒有行走江湖的經驗。只是死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活轉。

商人們也終於湧了過來,強忍住惡心,有幾人聞著血腥氣味,沖到一旁吐了出來,大多數還是主動幫忙包紮傷口,陸安右臉色終於有些和緩,折騰了半夜,天邊還是暗黑一片。

等到收拾好傷兵,眾人忙忙碌碌的終於合眼睡上一會兒,只是想到歷山飛的強悍,怕他再來覆仇,倒不敢睡實。

回到帳篷後,韓雪見到蕭布衣背部有傷,沒有避嫌的為他包紮傷口,倒讓蕭布衣有些感激和惘然。

二人好像都明白,到了蒙陳族的時候,也是他們分手的那一刻,都是避免提及這個話題。蕭布衣自負沒有什麽文宇周的本事,振興個部落不成問題,只是希望韓雪心想事成,韓雪卻是心下黯然,總是在族人和自己之間徘徊不定。

蕭布衣是個好男人,也有本事,自己和他這段時間相處,話雖不多,可是這種男人成熟穩重,最讓女人放心。他對自己體貼照顧,卻從不示恩圖報,這些點滴韓雪當然銘記在心,感激不是愛情,可感激有的時候,也能轉化成愛情,韓雪朦朦朧朧,只是覺得,錯過了蕭布衣,她恐怕再也找不到今日的感覺。

二人想著心思,朦朧睡去,天光才亮,楊得志已經在帳篷外低呼一聲,“布衣。”

蕭布衣起身的時候,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韓雪一只手搭在他的胸膛,小貓一樣的蜷伏在他的身側,秀臉貼在他胸口,頗為依賴。蕭布衣呆了下,輕輕擡起韓雪的手臂,緩緩放了下來,為她蓋好毛毯,這才悄聲走出來。

“得志,什麽事?”

“商隊要商量些事情,需要你去。”楊得志解釋道。

蕭布衣隨著楊得志到了一處山坡,發現有頭有臉的都在場,陸安右,小胡子,林士直,沈元昆,袁嵐,殷天賜悉數在場,這些都是商隊能說得上話的人物。毗迦老人竟然也在,坐在一塊石頭上,木雕一般。

打了個招呼,蕭布衣找塊石頭坐了下來,不等開口,林士直已經微笑道:“布衣,打擾清夢,還請見諒。”

“職責所在,怎敢不來。”蕭布衣也笑道。

眾商人互望一眼,還是林士直開口,“既然副領隊也在此,我想人已到齊,大夥可以商量下出塞的事宜。”

“哦?”蕭布衣目光從幾人的臉上掃過,“各位想必都有主意?”

小胡子擡頭望天,陸安右低首望地,氣氛有些緊張。眾商人都是臉色豫豫,蕭布衣片刻已經想明白一些事情,這裏的矛盾起源在於小胡子和陸安右。

看二人的情形,顯然也不算熟識。陸安右手下死傷近半,對小胡子最後才出手顯然極為憤怒。雖然從戰略角度來講,小胡子最後出手的時機很是成功,可畢竟以護衛的性命為代價,蕭布衣就是做不到這點,如今才一出塞,護衛就死傷慘重,難免讓眾商人忐忑,回轉的念頭說不定都有。

沈元昆咳嗽一聲,拱拱手道:“昨晚的事情布衣想必也知道,我們才一出塞,護衛就已經折損過半,前途難揣。如今雖然李志雄重傷不治死了,內奸寧峰和熊智偉已經逃走,雖無內憂,卻有外患,我們幾人商量下,都覺得商隊應該回轉通知下高爺,再派些護衛過來。”

“哦,你們的擔心也有道理,”蕭布衣點點頭,見到眾商人都是喜形於色,轉頭望向陸安右道:“不知道陸領隊什麽意見?”

陸安右冷哼了一聲,“我會有什麽意見,我在商隊不過是個護衛領隊,負責保護客商的安全。你們若去草原,我是當仁不讓的保護,你們想要留在這裏,我就會派人回轉向高爺稟明一切,決定是否再派他人高就。”

“哦。”蕭布衣再次點頭,“好像領隊和林兄的建議並不算沖突。”

林士直心中苦笑,暗道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我們絕對沒有對陸領隊能力質疑的念頭,昨夜陸領隊浴血退敵,大夥有目共睹,就算到高爺那裏,我想有良心的人絕不會說陸領隊一個不字。”

陸安右臉色多少有些和緩,林士直正是說出他的擔心所在。他自以為武功高強,這次出塞回轉後會得到提拔,沒有想到運氣不佳,碰到歷山飛率近百人攻擊商隊。

這次陸安右率領的護衛折損慘重,雖然說是突襲實力所致,可是他畢竟大有責任,當初蕭布衣提醒,他還大意不聽,語出譏諷,所有的一切都被林士直和沈元昆看到眼中,如果說給高爺聽,回去說不定還會受到責備,內心只希望前行,等到商隊回返後將功補過,當然不希望馬上回稟高爺。

可歷山飛敗退,前途說不定還有馬匪,自己這樣孤註一擲,很可能把前程陪進去,林士直既然給了他一些保證,他倒有等待援手的念頭。

“既然如此,”陸安右有些猶豫的望了小胡子一眼,“我們不如在這裏等候,我派兩個人回轉馬邑,向高爺稟明一切?”

“不行。”一人突然打斷陸安右的建議,冷冷道:“商隊今日就要開拔,不能再耽誤。”

眾人扭頭一看,見到小胡子終於不再看天,扭頭過來,目光冷峻。

蕭布衣這才有機會仔細的看看小胡子,這才發現他皮膚很黑,身材不高,不過卻很勻稱,不和箭頭一樣比例失調。

他全身上下都是籠罩著黑衣裏面,山羊胡子看起來不讓人有好感,只有討厭,讓人見了不想多看一眼。這人無疑是不善於,也不想和別人交流那種人。

陸安右咬牙,倒有點敬畏的看著小胡子,“那兄臺的意思是?”

蕭布衣一聽,有些好笑,敢情這位掌握著生殺大權,商隊卻沒有一個人認識。

“我的意思很明白,今日開拔,絕不耽誤,蕭布衣,你意下如何?”小胡子聲音暗啞,目光已經向蕭布衣望來。

眾商人一怔,覺得小胡子好像很在意蕭布衣的意見,知道他的通情達理,都是有所期待。

蕭布衣咳嗽一聲,“在下忝為商隊副領隊,還不敢請教兄臺高姓大名,在商隊有什麽職責?”

陸安右接了一句,“這位兄臺是高爺指派,在下也要聽從他的吩咐。”

聽到小胡子堅持出發,陸安右反倒有些讚同,只想如果小胡子頂住一切,自己能夠將功補過就好。李志雄雖然是設計圈套讓蕭布衣入局,但說出來的卻是實情。

除了蕭布衣這些土包子,其實很多人都知道裴閥向來是以為聖上舉薦人才為己任,陸安右自詡這些年的勞苦功高,只差高爺和裴小姐的一句話,就可以謀取個一官半職。可沒有想到橫生旁支的殺出個蕭布衣,嚴重的威脅到他被舉薦的地位。

蕭布衣一路來並無作為,可是極有心機,唯一的一點功勞,也就是揭露李志雄陰謀的那件事,還讓林士直和沈元昆見到。如此一來,他是一美遮百醜,自己卻是鞍前馬後,失誤一次被當百次。

不問可知,眼下在這裏蠢笨商人眼中,蕭布衣肯定強過自己,陸安右想到這裏,心中已經忌恨,卻還是臉色凝重,不動聲色。

“我叫貝培。”小胡子對蕭布衣不算熱情,可是和對別人的態度一比,已經很是不錯,“護送商隊到仆骨是高爺給我的任務。”

“哦。”蕭布衣倒是微笑對之,“其實貝兄說的也有道理。”

眾人差點噴飯,心道這個蕭布衣年紀輕輕,倒是老油條一個,都不得罪,怪不得年紀輕輕就以布衣的身份做上領隊。

可是這小胡子的名字很是古怪,大為不吉,貝培倍賠,難道賠都不夠,還要加倍?

只是望著他一張臉和鍋底一樣,商人倒不好多問,只能把心思悶到肚子裏面。

蕭布衣知道別人的心思,臉都不紅一下,掃了眾人一眼,“其實大夥並沒有什麽矛盾,所有的目的都是為了做成生意著想,我想就算貝兄也是如此。”

貝培哼了一聲,蕭布衣不以為忤,含笑道:“我算了下時間,我們從馬邑到這裏不過三天多的路程,還是因為人多貨雜的緣故。如果有一騎快馬回報,沒有羈絆,一來一回,就算把高爺那邊抽調人手的時間算在內,也就最多四五天的功夫。”

眾商人連連點頭,都說布衣說的極是。

陸安右見到眾商人的表情,只覺得諂媚的想吐,這種簡單的道理他當然知道,不明白眾商人激動什麽。

蕭布衣見到陸安右的臉色,知道他對自己又忌恨了一層。自己現在說的道理的確簡單,可身為現代人的他知道,馬兒需要溝通感情,人也一樣,你首先要知道對方需要什麽,才能更好的溝通。不能否認陸安右本事大,小胡子夠神秘,可是這兩人都是性格倔強,以自我為中心,這樣的人打架可以,經商交流絕對不行。

他有著和馬兒溝通的耐心,當然和人溝通也不會差到哪裏,憑借他的誠懇和謙遜,加上少許顯露的一點點能耐,他勝不了歷山飛,但是這些商人中,已經是很有能力的表現。

“我又問了下到仆骨的天數,算了下回程,就算有些耽擱,加上這四五天的羈絆,時間上也是綽綽有餘,不明白貝兄為什麽堅持己見,一定要馬上出發?畢竟林兄幾人都有人手不足的擔心,還有些傷病需要處理。如果貝兄有個理由必須走的話,我想諸位都是通情達理的人,不會不考慮。”

他一番言辭很有道理,眾人見到貝培的表情,卻都覺得小胡子不會給個解釋,沒有想到貝培馬上道:“那好,我給你個馬上出發的理由,可敦月中嫁女,就在仆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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