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戰役停下來之時，賀一鳴的心中卻掀起了滔天駭浪。他的提議確實令自己甚是心動，只是若在決戰中施展出來，天知道是否能夠成功。

若一氣呵成，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若半途而廢，那就要徹底淪為笑柄了。

看著賀一鳴默然不語，金戰役輕輕搖頭，道：“賀兄，你獨立修煉了那麽久，有何進展。”

賀一鳴然搖頭，道：“難。”

這短短的一個字，仿佛道盡了修行之中的千辛萬苦，又似乎觸動了金戰役的某根心弦，他的臉上也浮現出了同樣的表情。

“武道修行，猶如逆水行舟，若是不能持續獲得突破，必將逐漸倒退，最終一無所有。”金戰役的聲音沈穩如山：“賀兄，你我天生就不是那種能夠享受安逸之人，唯有在最激烈的戰鬥之中，才能夠真正獲得突破。我的提議看似險惡，但唯有如此，才能夠最大程度激發潛能，跨越出這最重要的一步。”

賀一鳴張嘴欲言，但最後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金戰役長嘆一聲，道：“賀兄，你也是武道之上的傑出修煉者，應該能夠體會到無法跨出那臨門一腳的悲哀吧。”

賀一鳴微怔，瞄了他一眼。

金戰役所說的這臨門一腳，他也有著深刻的體會。

當某一階已經修煉到了極點之時，就會有著一種特殊的即將突破的感覺。這種感覺會緊緊的拽住修煉者的心，讓他感到無限的希望。但是，想要真正突破過去，那就是一件無比奢望的事情了。

無論在哪一個境界，都會有大批人被困在最後的臨門一腳之上。

他們滯留在某一階的最高點，可就是死活無法順利突破。

賀一鳴在湖底奇遇之後，一路上過關斬將，這樣的感覺已經十分的淡薄了，哪怕是遇到了壁障，也都能夠在數月之內跨越而過。

但其他人就沒有那麽好的命了，哪怕是被大申譽為有史以來修煉速度最快之一的金戰役，也同樣在壁障之前徘徊，始終無法跨出那臨門一腳。

金戰役繼續道：“與祁連雙魔交手雖然有著一定的危險，但這也同時是我們最大的機會之一。想要在這裏取得突破，就唯有打破他們的最強一擊，若是連這點兒信心也沒有，那我們根本就無需上去參戰了。”

他的話中充滿了真摯的味道，眼神也是清澈見底，所說的更是一針見血。

賀一鳴終於吐了一口氣，道：“既然金兄有此提議，小弟遵命就是。”

金戰役的眼中頓時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了歡喜之色，他在賀一鳴的身上重重一拍，道：“我就知道賀兄一定會應允的，但願經此一戰，你能夠成功凝練金之花，早日聚頂成功。”

賀一鳴微微一笑，道：“多謝吉言。”說罷，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金兄對於這一戰似乎也充滿了期望，莫非是將聚頂的希望放在其上。”

金戰役啞然一笑，也不回答，卻是默認了下來。

半響之後，金戰役瀟灑離去，而賀一鳴卻陷入了思考之中。

他的體質與一般人完全不同，哪怕是金戰役等人到了他這一步，也不敢說肯定就能夠成功凝聚金之花。但他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憂慮。

雖然如今他嘗試了無數次都沒有成功，但他就是有著一種感覺，每一次的嘗試都會讓他對於金系的力量的掌握和增加多了一點兒的砝碼。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之所以不能突破，那是因為他還沒有真正修煉到這一階的最頂尖的地步。

只要再給他一段時間，讓他從第一式開始練習，直到第二十三式。那麽周而覆始之下，肯定會有著水到渠成的那一日。

只是，一切按部就班的結果，就是要花費不菲的時間。

也許是一年，也許是二年或者更久，這種平淡無波的修煉方式確實不太適合有著二十年之約的賀一鳴。

他轉頭，望著金戰役離去的方向，雙拳緩緩握緊了。既然金戰役肯陪著自己玩上一場，那麽冒險一次又有何妨。反正他身具鉆地之術，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境，絕對不會死於擂臺之上，那就足夠了。

慢慢的，那起伏的心情平覆了下來。賀一鳴將手中那高溫已經消散了的圓球放在了桌面之上。

金戰役也看見了賀一鳴手中的這個圓球，但他並沒有詢問什麽，因為他根本就看不透，也絕對想不到它真正的用途。

手中微微用力，在強大的金系真氣推動之下，圓球慢慢的變形了，最終變成了書本的模樣。

一旦變成了這個樣子之後，上面頓時泛動著一絲晶瑩剔透的流光，當光線消失之後，混合秘籍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賀一鳴將秘籍拿在了手中，他的心中突地泛起了一絲疑惑，輕輕地拍打著手中的秘籍，突地開口，道：“百兄，這本秘籍之內的空間究竟是從何而來？與外界有何不同？”

一縷低微的聲音從他手中的秘籍中響了起來：“在神道之書中，都有著空間的力量，不過這種對於空間力量的運用方式十分巧妙，所以我只能夠進行完美的覆制，卻並不能進行改進和創新。”

賀一鳴雙目中閃過了一絲精光，他的另一只手摸到了胸前。在這裏，還綁著一只空間銀戒指呢。

雖然銀戒指中的空間與神道之書中的空間並不相同。

一個能夠儲存物品，而另一個卻似乎僅僅是精神上的空間。但是無可否認的，這二種空間還是有著一絲相同之處。那就是它們所使用的，都是空間力量。

隱約中，賀一鳴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沈聲問道：“百零八，空間力量是否只有神道之人才可以掌握？”

“資料太少，無法確定。”百零八爽快地回答道。

賀一鳴眉頭大皺，微微搖頭，他半閉著眼睛，仔細思考著在那個神奇境界中的一點一滴。

雖然賀一鳴十分清楚，神道之書上的那個看似無盡的空間，其實是虛無的，只不過是他精神上的某種想像罷了。

但問題是，那個空間卻給他帶來了一種強烈的真實存在感。

回想起在那裏進行練功的情況，對於他而言，與外界似乎並沒有任何的區別，這樣的修煉聖地，確實足以令無數人垂涎三尺了。

心念一轉，百零八曾經說過，洞府的第一任主人就是神道中人，而那位高人在制作了一本神道之書後，顯得異常的疲憊。由此可見這東西的珍貴了，哪怕是神道中人，也是無法輕易煉制成功的。

手中一縷金系真氣輸入其中，賀一鳴再度進入了那種無盡的空間之中。

他就在這個空間中慢慢地施展著開山三十六式，一招一式，刻板而認真。

在孜孜不倦的練習之中，賀一鳴對於這一戰技的領悟愈發明了。但每一次施展到第二十三式之後，那種艱澀的，差一點點的感覺就會逆襲而來，讓他不得不放棄施展第二十四式的打算。

這種力不從心的感覺讓他非常的難過，但也僅是難過而已，並不是喪失了信心。

相反的，他的信心愈發充沛，因為他發現，隨著多次的練習，他的氣勢越來越足，或許當他的氣勢達到了一個巔峰之時，這第二十四式就會如願以償的施展出來了吧。

豁然間，一種危險的信號傳入了他的腦海之中，賀一鳴心中一凜，他隱約覺得，這似乎並不是因為有人靠近這裏。他環目四顧，臉色微變，這個無盡的空間之中，不知何時，也不知何故，竟然有了細微的裂縫。

裂縫雖然並不大，卻讓他有著一種強烈的感覺，這是因為空間排斥的力量，若是繼續呆在這裏，只怕這個空間就要從此崩潰了。

賀一鳴不敢怠慢，立即退出了這個空間。

他的目光落到了秘籍之上，這本有些金屬色澤的秘籍竟然也有著一絲隱晦的裂縫。不過，這東西好歹是百零八變幻而成，在賀一鳴退出了那種境界之後，頓時開始自動修覆了起來。

不過片刻，這本書再度恢覆了原狀，除了從手上所傳來的灼熱的滾燙感覺之外，就一切正常了。

眉頭微微一皺，賀一鳴道：“百兄，秘籍為何會發燙，裏面空間的崩潰是否與之有關？”

“秘籍之中的精神空間並不是給你修煉用的，如果你使用秘籍正本進行修煉，那麽秘籍早就報廢了。”百零八的聲音響了起來，雖然語調依舊平淡無波，但賀一鳴卻似乎從中聽到了一絲埋怨的味道。

賀一鳴這才恍然，原來是因為自己修煉了太久的緣故。

不過他也明白了一件事情，為何靈霄寶殿在擁有神道之書的情況下，卻並不使用裏面的精神空間進行修煉。

那是因為長時間的修煉會對於這種空間造成巨大的傷害。

如果只是感悟其中所蘊含著的力量體系，那倒是沒有什麽，但若是把這個精神空間當做了外界一般進行修煉，那麽最後的結果肯定是以秘籍毀壞為終結。

想通了這一點之後，賀一鳴心中對於百零八的能力愈發欽佩了。

這家夥不但能夠將神道之書完美地覆制下來，而且在精神空間的修煉一途上，擁有更加強大的防護能力。

這個不是人的家夥，果然擁有遠非人類可及的超強能力。

來到了窗前，他輕輕推開，深深地吸著那涼爽的空氣，在他的心中，突然之間，對於即將到來的決戰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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