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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十五、咖啡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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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睡夢中被陣陣敲門聲驚醒了。一醒來我就想到了阿霞。“阿霞!阿霞!……”我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喊道。我感到胸悶、氣喘,在床上輾轉反側。

當項靈喊我起床時我的眼眶裏正溢滿了淚水。我揉了揉眼睛,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明亮的陽光從窗戶裏照進來,空氣寒冷卻很清新;我看見對面屋檐上的雪水在太陽光的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該吃早飯了。”項靈關懷地說。

洗漱完畢,我隨項靈一道去了餐廳。回來的路上,我看見阿雲和阿霞一前一後地從通向女生宿舍樓的那條叉道上走了過來。見到阿霞的身影,一陣微微顫粟的醉人的幸福立刻掠進了我的心房。遠遠地我就望著她們。當她們走近叉道口,我正欲跟她們打招呼的時候,阿雲卻掉轉身向阿霞走去。她們說了幾句話後,便各自低頭繼續往前走。當她們走到叉道口,正要和我打照面的時候,卻又各自扭過頭去不見我。當阿霞轉過彎去,也就只在我前面幾步遠。她低著頭慢慢地走著。阿雲在她前面。我緊追兩步,和阿霞並排走到了一塊。

“阿霞。”我叫了一聲。

阿霞這才扭過頭來看了看我。

“吃過了嗎?”我問她。

“吃過了,”阿霞說:“我起得很早,怕打不著飯。”

“昨晚我那位朋友是什麽時候回去的?”我問。

“大概十二點多吧。”阿霞說。

我有點責怪樂新了,我覺得他應該早點回來。

“他是你什麽人?”阿霞問。

“朋友。”

“他們不是說還要過來看錄相嗎?”阿霞問。

“是嗎?什麽時候過去?”

我覺得樂新太不夠義氣,到阿霞那看錄像竟然不對我說。

“下午兩點。”阿霞說。

“那好,”我說:“下午我也過去吧。”

到了另一個叉道口時我們不得不分手了。我這才向阿雲打了聲招呼。

“那位姑娘是誰?”阿霞一走,項靈便急急地問道。

“哪位姑娘?”

“跟你說話的那位。”

“淡水系的。”我說。

“你怎麽認識她?”

“我們一同應聘到一個公司認識的。”

“那姑娘——真不錯。”項靈回頭望了望,悻悻地說。

我聽了又高興又好笑。

上午我獨自一人到校園裏散步。這時已是雪過天晴。太陽溫暖明亮地照著,天空蔚藍而純凈,空氣又濕潤又清新。四周都是融化的雪水,在太陽光下耀眼地閃著光。我一邊欣賞這積雪初融的景色,一邊回想著這幾天的往事,心中即甜蜜又充滿著渴望。每到一處令我心動的風景,我便會思潮湧動,佇立良久,似乎要發表什麽感慨,但我的眼前只會出現阿霞的身影。

當我坐在操場邊的看臺上,長久地曬著太陽、觀看四周的景色時,對阿霞的思念之情象潮水般泛濫開來。我的眼前不時閃現出阿霞的身影……我心潮起伏,那種渴望之情已不可抑制,不由自主地就向阿霞宿舍奔去。

走到半道上,我又覺得這樣不合適。我放慢了腳步,邊走邊想著該如何向阿霞說明來意。我想了好幾個借口,到最後覺得還是應該向她直抒胸意。

離阿霞宿舍越來越近,我的腳步越來越慢,心也越發膽怯起來。到了阿霞宿舍樓旁我簡直邁不開腳步,但我還是鼓足勇氣進了宿舍樓的大門。到了樓道的拐角處我又猶豫了一會,然後才輕手輕腳地走到房門前。我低著頭,心“突突”地直跳。我一橫心——門敲響了,連我自己都被嚇了一跳。可屋裏沒有什麽反應。我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什麽反應。我一擡頭——原來自己敲錯了房門。

我兩腿一軟,擡起腳步就往回走——我覺得自己再也沒有勇氣去敲響阿霞的房門。可剛到宿舍樓門口,那種渴望的心情又促使我停下了腳步。“即已來,則安之。”我心想:“有什麽好怕的!”我壯起膽子,抽身回到阿霞房門前。我擡起手——定了定神——門敲響了。

“誰呀”裏面傳來阿雲的聲音。

“是我。”我回答道。

門開了,阿雲的身影露了出來。

“進來吧。”她說。

進了屋,我發現屋裏只有阿雲一個人。不見阿霞我心中立刻感到一絲遺憾。我在一張椅子上坐下。阿雲給我沏了一杯水。

“阿霞呢?”我問道。

“在那邊。”阿雲指的是學生宿舍。

我立刻想到阿霞會不會在咖啡屋裏。我輕輕呷了一口水。

“你看電視嗎”阿雲問。

“隨便。”

阿雲打開了電視機。我們邊看邊閑聊天。

“昨晚過得怎樣?”我問。

“還行吧。”

“想家嗎”

“不想,”阿雲說,“你呢”

“有一點。”

我突然想知道阿霞為什麽沒有回家。

“過春節你們幹嘛不回去呢”我問。

"阿霞不想回去,我父母不放心,叫我過來陪她。”

“是嗎?——你父母對阿霞可夠關心的。”

“是啊,阿霞可是第一次在外過春節。”

“是嗎?她幹嗎不回家呢?”

"不知道……大概嫌麻煩吧。”

“你們老家是在ⅩⅩ嗎”

“是的。你知道ⅩⅩ嗎?”

“知道。”

……

我又和阿雲閑聊了幾句,便想離開宿舍。為使阿雲不感到意外。我又坐了一會才站起身和她道別。

“等一下。”阿雲說:“我們一道走吧——我要上那邊去看看阿霞。”

我們走回去學生宿舍的路上。一路上我侃侃而談。阿雲默默地聽著,我見她的臉上一直洋溢著笑容。

“你這個人真怪。”阿雲說。

我知道她為什麽這樣說。以前當著她們姐妹倆的面,我因膽怯和羞澀而很少說話,我從末象今天表現得這麽健談過。我為阿雲對我印象的轉變而感到高興。但一想到阿霞我又陷入了疑慮。“在阿霞面前,我也能表現得這麽健談、這麽活潑自然嗎”我心想。

到宿舍樓旁的叉道口時我和阿雲分了手。我註意了一下咖啡屋,阿霞似乎不在咖啡屋裏。

中午打飯排隊,阿霞和阿雲剛好站在我後面。阿雲微笑著向我打了聲招呼,阿霞卻看都沒看我。打完飯菜後,我站在餐廳門口等阿霞。阿霞開始向門口走過來,我望著她——我們四目相對了好一會。阿霞遠遠地停了下來,側過身子移開了視線。

我心裏很不是滋味。我感覺阿霞是有意在避我。我本想和阿霞說幾句話,可當她們從我身邊走過時,我只是隨便跟她們打了聲招呼。我沒跟阿霞一道走。

午飯後我湊數和幾個朋友玩起了撲克牌。我壓根就提不起興趣——我腦子裏想的全是阿霞。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朋友將我替換下來。我躺在床上,回想著中午在餐廳裏的那一幕。"阿霞幹嘛不理我呢”我心想。我覺得阿霞相比以前有點不對勁了。

一想到阿霞對我冷淡了,我的心裏便酸楚難忍;但我還是決定要拋開難堪和羞辱,自然地和她交往下去。

宿舍裏喧鬧聲不斷,我心中煩躁;想去找阿霞的念頭越來越強烈地誘惑著我。我極力壓抑自己的情感。“我不能這麽急躁。”我心裏想。但我還是不時到樓道盡頭的窗戶旁,向外探望阿霞的咖啡屋,希望能在那見到她的身影。

下午我隨項靈去參加學校的春節聯誼會。我們來到一幢教學樓一層樓道頂頭的一個大房間裏,房屋的中間擺著許多桌椅,桌面上零散地放著一些小吃:有蘋果、糖果、瓜子、花生……一群群學生或坐或站在桌旁,一邊慢慢品嘗,一邊打牌、下棋或聊天。

我在房間裏轉悠了一圈,隨意嘗了一些小吃,便站在靠窗戶的桌旁看別人下棋。有人輸了棋,我替換了他,很快連勝了對手兩盤;心裏又惦記著阿霞——我覺得沒趣,自覺退了下來。項靈遞給我一只大蘋果,我隨手揣進了兜裏——我想把它留給阿霞吃。趁別人不註意,我又偷偷地往兜裏揣了一只蘋果和一些糖果,跟項靈打了一聲招呼後,我便急急地往阿霞宿舍趕去。

我幾乎是小跑著到阿霞宿舍的。這次我直接敲響了房門,一點也不覺得膽怯,滿懷著高興和渴望的心情。

門開了——是阿雲。我進了屋——又不見阿霞的身影。尹平和他那位同學坐在房間裏看錄相。我同他們打了聲招呼。

我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不見阿霞我的心裏空空蕩蕩。

“阿霞呢”我剛坐下就忍不住問阿雲。

“洗衣服去了。”阿雲說。

“洗衣服?”我聽起來很新鮮。我覺得洗衣服只是阿雲的事。

“阿霞不是很懶嗎”我試探著問阿雲。

“不,”阿雲說:“阿霞可勤快啦。”

我聽了心裏一陣高興,覺得不應該冤枉阿霞。接著我想到現在是冰雪消融的寒冬。“這麽冷的天洗衣服,阿霞的手能吃得消嗎?”我似乎見到阿霞那凍得通紅的小手,我的心隱隱牽動起來。

我邊和阿雲聊天邊等著阿霞回來。我對錄相提不起一點興趣。尹平和他的同學看完錄相後便離開了房間,可我還沒有走的意思。

漸漸地我已沒什麽話說。好長時間我們都沈默無語。我摹地感到不好意思起來。我把捎給她們的東西放到桌上,轉身出了房門。

在走回宿舍的路上,遠遠地我就註意著咖啡屋。咖啡屋的房門一直緊閉著。想到阿霞不在咖啡屋裏,我的心裏一陣失落。但當我正準備踏上通向宿舍樓的臺階時,似乎隱約聽到從咖啡屋裏傳來音樂聲。我心神一動,走近咖啡屋仔細靜聽了一會——沒錯,是有音樂聲。

“會不會是阿霞呢”我心想。沒等自己作出判斷,我已敲響了房門。我的心忐忑不安地跳著。

門開了,阿霞俊俏的臉露了出來。

“可以進去嗎”我膽怯地問。

阿霞看了我幾秒鐘,一絲微微的笑意在她臉上蕩漾開來。

“進來吧。”她輕輕地說。

我進了屋——門關上了。我四下裏打量了一下:這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房間呈長方形,兩邊倚著墻角各用印花墻板圍了兩個小單間;中間靠墻壁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兩邊各擺著一把椅子。整個房間顯得整潔、小巧而精致。音樂是從掛在印花墻板上的那只小錄音機裏傳來。

阿霞把錄音機的音量調小了些,招呼我在椅子上坐下,便忙著收拾起房間。

“你下午沒去看錄相嗎”阿霞問。

“沒去。”我回答說:“我和一個朋友去參加了學校的春節聯誼會。”

“春節聯誼會”阿霞來了興趣:“在哪”

“在一幢教學樓下面的一個房間裏。”

“哪幢教學樓”

“從操場北面的那條道上上去……在馬路的右邊,前面一幢樓房。”

這時阿霞己收拾好房間站在了桌旁。

“我剛從你宿舍那邊過來,你姐說你洗衣服去了。”我說。

“還沒洗呢。”阿霞低下頭說:“我明天洗。”

我聽見錄音機裏正在播放一首流行歌曲,那首歌名叫《回到拉薩》,我在S大學的室友阿發經常唱的。

“你喜歡音樂嗎”我問阿霞。

“喜歡。”

“那你喜歡民歌嗎”

“不喜歡——不過看什麽歌。我更喜歡流行歌曲。”

“我倒較喜歡民歌,”我說:“我覺得民歌才有韻味,如《北國之春》、《卡秋莎》我都喜歡。”

阿霞用那雙美麗的眼睛望著我。

“在學校裏我常借音樂消遣……我常逃課——我不喜歡自己的專業。”我說。

我望著阿霞——我能感覺到她眼神裏那溫柔的光芒。

“你的專業不是挺好嗎”阿霞問。

“可能吧——可我就不喜歡。馬上就要畢業了,可我什麽都沒學到……在學校裏我什麽都幹,只是沒做壞事。”我說。我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訴阿霞。

“那你畢業後準備幹什麽呢”阿霞問。

“反正不會幹自己專業這一行。”

“對,你可以在別的方面發展。”阿霞馬上接過去說:“其實……我也不喜歡自己的專業……我也不知道以後該怎麽辦。

“別急……總會有辦法的。”我安慰她說。

接著我們都沈默不語。我看見阿霞依舊站在桌旁。

“阿霞,坐吧。”我說。

“讓我站著。”

過了一會兒——

“你喝水嗎”阿霞輕輕地問。

“來一點吧。”我說。其實我一點不渴。

阿霞給我沏了一杯水。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

“要加點咖啡嗎”她問。

“不用了。”可阿霞執意打開了那瓶咖啡。她用勺去挑——可是沒有結果。

“咖啡凍了。”阿霞說。

“別忙了吧。”我說。

可阿霞沒聽我的話。她堅持用開水去燙凍咖啡,結果連瓶帶咖啡都泡結了我。

“給。”她把滿滿一大瓶咖啡遞到我的面前。

一股濃濃的芳香鉆進我的鼻孔,使我心潮湧動。我端起來呷了一口,那股濃濃的情意流進了我心裏。

“苦嗎”阿霞輕輕地問,兩朵如花般的笑靨在她臉上輕綻開來。

“不。”我馬上回答。其實我沒嘗到是什麽味。

“你以前喝過咖啡嗎?”阿霞微笑著問。

“沒有……哦不,喝過。”我突然想起S大學的室友老四常喝咖啡,我曾經喝過一次。

我擡頭望著阿霞,她那緋紅的笑臉和溫柔的眼睛使我迷醉。

“阿霞……你真討人喜歡。”我情不自禁地說。

阿霞溫柔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

“你真可愛,”我接著說:“而且——又活潑又善良。”

阿霞用那雙黑亮的眸子定定地望了我一會。

“不。”她認真地說:“我姐姐比我更善良。”

我不知道阿霞怎麽會突然提起她姐姐。

“她沒你善良。”我說。

“不,我沒她善良。”阿霞馬上接過去說。

“不!”我提大了嗓門說:“你比她善良!”

阿霞垂下眼瞼,默不作聲了。

我埋頭一個勁地喝著咖啡。

很長時間我們都保持著沈默。雖然我覺得還有許多話要說,但我再也不知從何說起了。

“你還有什麽事嗎”阿霞輕輕的話語首先打破了沈靜。

“沒有了。”

我站起身就朝門外走去。

“等一下。”我聽見阿霞的聲音說。

我回過頭來。

“幫我提一下水。”她輕輕地說。

我提上兩瓶水,和阿霞並肩走回去她宿舍的路上。我很高興能幫上阿霞的忙。在路上我快活地向她講起了我小時候的事情,講我如何淘氣,怎樣爬樹、玩水,以及幾次因玩水而差點命喪黃泉的經過。阿霞在一旁靜靜地聽著。我的敘述因情緒激動而斷斷續續,失去了它本來的活潑與生趣。但我還是為能向阿霞傾訴而感到高興。

盡管一路上我磨磨蹭蹭,但還是沒過多久便到了阿霞宿舍。我把水瓶放在宿舍門旁便轉身走了。我不想讓阿雲知道我和阿霞在一塊。回來的路上我差點高興得蹦起來。

晚上我快活地和項靈玩了一會兒游戲後,正欲上床就寢,樂新滿臉紅光地走進了寢室。

“嘿,"他得意地對我說:“我晚上上小姑娘那看錄相啦!”

“是嗎?”我問:“看什麽錄相?”

他詭秘地把錄相帶拿到我面前。我一見那名字叫《ⅩⅩⅩⅩⅩ》,我以前曾聽人談起它。

我感覺象有人汙染了一泓清澈純凈的泉水。

“可惡的家夥。”我心裏罵道。

“喲,你還真不錯嗎!”我譏諷地對他說。

可這家夥卻並末聽出我對他的反感。

“當然啦,”他洋洋得意地說:“那小姑娘還答應把房間鑰匙借給我。到時候,我一定要租盤帶子看個夠!”

他打了一個響亮的手指出了房門。我憤憤地望著他的背影,悔不該當初曾帶他上阿霞那去。

“不行,我必須對阿霞說。”我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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