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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五章 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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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乃光倒是很警醒,錢不離的手只在他臉上拍了兩下,他就猛地睜開眼睛,看到床前多了幾個不明來客,和正常人的反應一樣,宋乃光不由大駭,張口欲呼,錢不離伸出食指豎在唇前,‘噓’了一聲。

宋乃光的夫人若有所覺,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個親衛堵住了她的嘴,壓低聲音警告道:“不要亂叫!”

宋乃光的夫人極力掙紮,可惜她的力氣太小了,怎麽也掙脫不出去,楊遠京毫不客氣的用劍柄在她的胸口敲了一下,威脅道:“再動就殺了你!”

“蘭兒,別怕!”宋乃光已經完全清醒了,他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只能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宋乃光的夫人逐漸安靜下來,她的手摸索著抓住了宋乃光的腕子,宋乃光一翻手,兩人的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蘭兒?你們還真是患難夫妻啊。”錢不離的目光從兩人的雙手移到宋乃光的臉上,含笑說道。

“閣下是什麽人?深夜光臨寒舍到底想做什麽?”宋乃光毫不猶豫的迎上了錢不離的目光。

“我是錢不離。”錢不離的話非常簡單,他的眼睛凝視著宋乃光的眼睛,想從宋乃光的變化裏尋找什麽東西。

宋乃光的目光先是震驚,接著變成懷疑,又變成不解,最後化成了恍然大悟:“原來是錢將軍!卑職真不明白,如果將軍想見到卑職,只需一封公文即可,將軍何必要如此廢力氣呢?”

“宋乃光,我一直認為在兩個聰明人中間是用不著廢話的,你知道我為什麽來這裏。”錢不離一笑:“我只需要一個回答,為什麽要和我做對?!”

宋乃光楞住了,沈默了半晌坦然笑道:“將軍想要聽真心話麽?”

“當然。”錢不離回答得很快。

“將軍可知道姬周國現在的處境?”

“呵呵……現在是我問你,而不是你反問我!”此時次地又不是要開辯論會,說得越多越能打動觀眾,錢不離輕巧的回避了問題:“你繼續說下去。”

“姬周國危在旦夕矣!”宋乃光嘆了口氣:“在內,紮木合深入中原腹地,四處肆虐幾達數月,清州……已經到了千裏無人煙的程度了,通州半州之境也慘遭血洗,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民亂四起,已經威懾皇城的安危!在外,羅斯帝國與合眾國趁我姬周國危急之際大兵壓境,前有狼、後有虎,可算是內外交困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和我有什麽關系?”

“將軍,姬周國面臨亡國之危,將軍卻不服從軍部的命令,悍然出兵宜州,難道將軍忘了兄弟鬩墻這四個字了?!”

“呵呵,紮木合深入中原腹地,可不是我的過錯吧?那是姬勝烈故意把紮木合放進來的,與我何幹?悍然出兵宜州?當初百裏克誠帶兵攻打福州的時候,怎麽沒見你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呢?”

“大人,我們現在說的是天下大勢,而不是論事的對錯!縱使陛下做過什麽錯事,他也是名正言順續位的國王!再說如果不是將軍在福州擅自招兵買馬、圖謀不軌,還收容夾脊關的逃將鄭星朗,百裏克誠大人又怎麽會帶兵攻打福州?”

“照你這麽說……”錢不離眼中殺機連閃:“不管姬勝烈做過什麽事,我都要奉他為主?”

“如果將軍能上書服從內閣的調遣,那麽鐵浪軍團就可以北上興海,集我四大軍團之力,大戰羅斯帝國與合眾國!將軍再帶領大軍去清州平定民亂,我姬周國內外交困之局指日可解!”宋乃光沒有回答錢不離的問題,反而就錢不離投降只後的事情展開聯想。

“然後呢?姬勝烈可以把立過無數汗馬功勞的老將軍鄭朔逼入絕境,他會放過我錢不離麽?姬周國大勢已定的時候,就是我錢不離的死期吧?!”錢不離突然笑了起來。

“將軍,如果將軍肯在這時候歸附內閣,善莫大焉!內閣和軍部絕不會難為帝國功臣的,真的出現了意外,卑職願意聯合宜州的貴族為大人擔保!只要卑職有一口氣在,絕不會讓大人遭受不公!”宋乃光很誠懇的說道:“將軍,古人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如果將軍能為國家大利而棄一己之私,天下幸甚、萬民幸甚!”

“想不到這裏的古人也說過這句話啊……看樣子,我還真是誤解你了。”錢不離好整以暇的說道:“我最後再問你一句話吧,願意不願意幫我?”

“如果大人願意歸附內閣,解了這場兵危,卑職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宋乃光斬釘截鐵的回道。

“呵呵……”錢不離差一點就仰天大笑了:“宋乃光,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你保我平安?就憑你???”

“將軍,卑職自知能力低微,可是卑職願意發誓,只要卑職還剩一口氣,就絕不會讓大人遭受不公!”宋乃光睜大了眼睛看著錢不離。

“省省吧,這話你剛才已經說了一遍了。”錢不離緩緩站了起來:“你的命有那麽金貴麽?能抵得上公主殿下、抵的上我錢不離、抵的上天威軍數萬條生命?我操……我真是不應該和你說這麽多廢話!”

錢不離揮揮手,楊遠京連忙用破布堵住了宋乃光的嘴,又和另一個親衛一起把宋乃光綁了起來,錢不離事先吩咐過,千萬不要弄出痕跡上,所以楊遠京先在宋乃光的腕子上纏上了布條,再用繩子綁的。

“大人,這個呢?”閻慶國看了看宋乃光的夫人。

“殺了!”錢不離隨手摘下床頭宋乃光佩戴的長劍,轉身離開了房間,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不用再多說什麽了。

閻慶國手中舉著血淋淋的剔刀,毫不留情的刺入了宋乃光夫人的身體裏,其實憑著閻慶國的準頭,一刀就已經致命了,不過為了不讓人看出破綻來,閻慶國一口氣刺了十七、八刀,迸濺的鮮血粘了他一身。

宋乃光掙紮著想和錢不離再談上幾句‘知心話’,看到眼前的慘景,眼中爆出了悲痛欲絕的神色,隨後頭一歪昏迷過去。

錢不離大步走進第三間瓦房,兩個親衛正守在房間裏,床上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侍女,床下還躺著一個男仆。

“把那女人扒光。”錢不離略猶豫了一下,命令道。

那兩個親衛不由面面相覷,但還是按照錢不離的命令把侍女身上的衣物都扒了個幹幹凈凈。

錢不離走到那男仆身前,隨手拿過半杯茶水,往那男仆身上一潑,隨後蹲下身去,用手捂住了那男仆的嘴,長劍拔出架到了那男仆的脖子上。

那男仆悠悠醒轉,剛想掙紮,錢不離手中的長劍一劃,在那男仆脖子上劃出了一條小傷口,那男仆不敢動了。

“想活還是想死?”錢不離冷冷的說道,同時手微松了松,以便他能回答。

“活……活……”

錢不離伸手抓住那男仆的脖領,把他從地上拎了起來,歪了歪頭:“看到床上那女人了麽?”

“看……看到了。”那男仆看了一眼,連忙低下頭去不忍再看。

“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是洋河上的水盜,從來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今天不殺你,是想拉你入夥,告訴我,願意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幹?”錢不離隨口編出了瞎話。

“我……”那男仆猶豫了一下。

“看來你是不願意了?那我只好殺人滅口,一了百了!”錢不離手中的長劍一緊。

那男仆嚇得魂飛魄散:“我願意、願意!”

“入我們這行,要交投名狀的,知道什麽是投名狀麽?我們這些人都有命案在身,所以才不怕有人投靠官府出賣大家,如果你想得到大家的信任,總得先做出些什麽事情來讓大家滿意才是。”

“大……大哥讓我做什麽?”那男仆顫抖著問道。

“床上的女人是宋乃光的貼身侍女吧?上床,幹男人應該幹的事。”

那男仆僵住了,臉上的表情變幻不停,眼中的恐懼逐漸被堅定代替,他猛地向後退了一步,張口欲喊。錢不離看到那男仆眼中的神色,已經明白出了紕漏,他手腕向前一送,長劍在那男仆的咽喉間劃過,把剛剛凝聚起來的聲音硬生生切斷了,血花迸濺處,那男仆晃了晃,軟軟倒在地上。

楊遠京和一個親衛拎著昏迷不醒的宋乃光走了進來,其後閻慶國也走進了房間。

“把人放下吧。”錢不離瞄了楊遠京一眼:“遠京,你上床去,在那女人身上洩洩火。”

“什……什麽?”楊遠京睜大了眼睛,看了看床上的女人,又看了看錢不離:“大人,一定……一定要這麽做?”

“必須要做。”錢不離點頭道:“你以為縣衙裏的仵作都是傻子?只要一驗身就驗出破綻來,演戲就要演全套!”

“大人,您說的現場……對就是現場,現場已經搞成這樣了,只要我們把男仆的屍體運走,衙役一定會認為這是場奸殺,不用非得那麽做吧?”楊遠京苦笑道。象楊遠京這樣的年輕人胸中不乏激情,他們參軍其一是為了立功名,其二也有保家衛國的雄心,殺人他們不怕,只要是錢不離的敵人就一定要死,可淫人妻女那是另一碼事了,楊遠京心裏很別扭。

錢不離掃視了一圈,幾個親衛都在回避他的目光,連閻慶國也不例外。

“看來,你們沒人願意做了?帶你們來也許是個錯誤,如果我帶的是顧堅的人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錢不離緩緩搖了搖頭:“剛才你們聽到宋乃光說的話了吧?我可以坦白告訴你們,他說的話沒有錯,如果沒有我錢不離,內閣會調遣鐵浪軍團北上,姬周國內外交困的局面會得到很大的改善。”

閻慶國和楊遠京等人有些不安起來,悻悻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可是,我也沒有錯!如果讓姬勝烈掌控大局,姬周國只能多幾十年的平安而已,遲早還會大亂的,到那時候,一切都不好說,也許我們所有的國人都成了別國的奴隸!但我要的是長治久安,我的目標是整塊大陸,只要你們跟著我,我會帶著你們去打倒一個又一個敵人,現在的內戰……不過是讓你們練兵而已。”

“我知道,和你們說這些……你們是聽不懂的!聽到宋乃光說了吧?讓我投靠內閣……呵呵,為了姬勝烈的大局,我錢不離不應該繼續活下去,天下幸甚、萬民幸甚啊!至於公主殿下和我錢不離是不是無辜,那都不重要,為了大局總會有很多無辜的人死去。而我現在想做的事,也是為了我們的大局,我承認宋乃光是一個好官、清官,但是他擋了我的路,他就要死,不管他是否無辜,和我錢不離也是該死的一樣!”

一個親衛聽不下去了,踏前兩步道:“大人,讓我來!”

“算了,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我不想難為你們。”錢不離擺了擺手:“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不是在找樂子想淫辱女人,也許……當初我就應該悄悄離開雪原城,紮木合奇襲又關我屁事?!象閑雲野鶴一般周游天下該多好,你們以為現在這樣天天算計人、又天天被人算計的日子很好過麽?!”

錢不離這些話說得太重了,閻慶國、楊遠京等人一起跪倒在地上,楊遠京顫聲說道:“大人,我……我來做!”

“我已經說過了,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錢不離走過去揮劍砍下那男仆的兩根手指,回身扔在了床上:“把這個人裝起來帶走,血跡就不用收拾了,把宋乃光拉過來,就在這地方殺掉!”

閻慶國連忙把宋乃光抱了過來,揮舞著剔刀在宋乃光的身上留下了十數道傷口,隨後又把宋乃光的衣服弄亂。

錢不離走到床前,吩咐一個親衛把那侍女弄醒,就在那侍女睜開眼睛的瞬間,錢不離揮起長劍重重的劈在她的脖頸上,那侍女仰面栽倒,雙手痛苦的扒著傷口,雙腿則把床縟踢得一團糟。

錢不離觀察了一下,感覺一切都很自然,隨後走到宋乃光身前,掰開了宋乃光的手指,把長劍塞到了他手中,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仵作能辨別指紋吧?那也太神奇了!

“大人,還……還用我做嗎?”楊遠京不安的問道。

“好了,你們四處去看看,還有什麽紕漏沒有。”錢不離轉向閻慶國,把楊遠京諒在了一邊:“該帶走的東西一定要帶走,千萬註意!”不是錢不離心胸狹窄,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也是一個熱血青年,只不過懂得東西比常人多了些,性格也比常人沈穩、冷靜而已,所以他才會在初到福州時,看到貴族虐殺土族人之後,勃然大怒,殺光了那些為非作歹的貴族。經過了這麽長時間權力傾紮洗禮,他的心比以前硬了很多,手段也毒辣了很多,可是今天,錢不離卻無法打消心內的不安,而楊遠京的疑問極大的刺激了他的自尊心。

“遵命,大人。”閻慶國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確認沒有遺漏之後,錢不離下了撤退了命令,而楊遠京面對著面無表情的錢不離,難免心中忐忑,可又不敢說什麽。

一行人來到後墻翻了出去,同樣無驚無險的回到了獨門小院,換下了染血的衣物,拎著長索又悄悄溜往城邊。

不是戰時,城防軍才懶得在城墻上巡邏,把長索拴在城垛上,錢不離帶著親衛們滑了下去,不過為了掃清所有的痕跡,他不得不留下了兩名親衛,讓他們把長索扔到城下之後,趕回那獨門小院。

匯合了看守戰馬的親衛,錢不離找了處小樹林,把兩只死狗還有裝血的木桶、衣物等東西埋到了地下,而那裝著男仆屍體的麻袋則被一個親衛馱在了戰馬上,一行人快速往來路上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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