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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情之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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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媽的,你們想沖撞大軍?!”閻慶國手中的馬鞭揮動了兩下,發出了兩聲脆響,這是事先已經約定好了的暗號。

錢不離揮了揮手,菜地一側的親衛們緩緩催動戰馬,逼了上去,而姬勝情的馬車門簾掀起處,如下餃子般先後竄出來十餘個士兵,他們拉開了手中的長弓,箭簇冷冷的指向了那批‘農夫’。

讓事實說話才是最有力的證明,姬勝情的馬車雖然大,但是已經裝了十餘個士兵,堂堂的公主殿下當然不會和士兵們一起擠在馬車裏。

“他們是什麽人?”錢不離高聲叫道。

場面非常緊張,從親衛們顯現出的殺氣看,只要那些人有一點應對失誤,親衛們馬上就會展開屠殺。

閻慶國拾起掉在地上的狀紙,大略掃了幾眼,回道:“隊長,這個女人死了丈夫,因為分家產和婆家的人有爭執,媽的!這種事也來麻煩我們?還不快給我滾!去找你們的縣官去評理!”閻慶國一邊大罵一邊沖著那為首的人使眼色。

“都回來吧,看他們拖家帶口的,還懷了孩子,也不像是刺客。”錢不離淡淡的吩咐一聲,把逼上去的親衛們都喊了回來。

如果行刺的目標在前面,這些人還可能亡命搏上一次,但現在已經很明顯了,福州軍已經布下了圈套,就等著刺客上鉤,誰甘心傻頭傻腦的沖向死亡呢?

那為首的人一邊抓著女人的頭發,以顯示他們家庭的內部矛盾,一邊陪著笑臉,向後退去。

“大人,不把他們一網打盡麽?”楊遠京輕聲說道,看情況刺客們都出現了,這麽好的機會浪費掉著實可惜。

“他們不過是一群狗,只要主人沒有死,他還可以招攬另一群狗、更多的狗,我要除掉的是他們的主人!”錢不離掃了那些人的背影一眼,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大人,要不……派人跟著他們?”楊遠京還在可惜機會。

“不用了,他們會主動找上門的。”錢不離搖了搖頭:“如果派人跟著他們被發現的話,真是得不償失了。”

那群農夫走遠之後,閻慶國露出了笑臉,跨上戰馬湊到錢不離身邊輕聲說道:“大人,我表現得怎麽樣?”

“還沒有完,他們不會這麽容易就相信你的,日後小心他們想辦法試探你。”錢不離笑了起來。

“來就來,誰怕誰?!”閻慶國看了看自己的巴掌:“剛才那個耳光打的真是過癮啊!呵呵……”

“這一次他們知難而退,日後定然賊心不死、想方設法來行刺,我們要花大力氣做好防衛,當他們想不出辦法的時候,就會想起你這個‘自己人’了。”錢不離皺了皺眉頭:“不過這麽做……就是在用殿下的生命去冒險了,千萬不可大意啊!”

楊遠京道:“大人,只要殿下不到處出頭露面,他們是沒有機會的,難道我們都是擺設不成?!”

“不管怎麽說,小心些總不是過錯。”錢不離催轉了戰馬:“我們走吧,遠京,你去告訴後面的霄雲一聲,刺客已經出現了,讓他們提高警惕。”

“遵命,大人。”楊遠京帶著幾個人斥候向後方奔去。

為了保證安全,一路上再沒有進過城、縣安歇,全軍休息的時候總是在城外安營紮塞,借助的軍隊的力量崛起的錢不離,只相信軍隊。

如此走了兩天,遠遠看到宜州府了,讓人驚訝的是,前方帶領士兵來迎接錢不離的竟然是任帥,無需多觀察,看到任帥一臉的喜色,還有被紗布層層包裹起來的左臂,錢不離馬上明白,青龍關的戰事已經告一段落了。

迎接的儀式很低調,宜州府的貴族們只有倪明在迎接的行列裏,顧堅也來了,但警戒森嚴,第一團的士兵們遠遠巡邏在府門的附近,還有不少箭營的弓箭手站在城墻上,居高臨下打量著四周。

“大人!”任帥迎了上來,雖然錢不離依然混跡於親衛之中,兩道長眉也依然是黑色的,但就象月色公爵說的那樣,任帥還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錢不離:“末將幸不辱命!”任帥的胸膛挺得高高的,一副邀功的樣子。

錢不離看了看任帥被包紮起來的左臂:“身為一旅之長,怎麽還象以前那樣,打起來就不要命?”

“這個……末將一直躲在後面了,流矢所傷、是流矢!”任帥憨笑起來。

“還不是一支流矢呢!無數支流矢都沖著你來吧?任帥,看不出來,你挺招人喜歡的?!”錢不離用眼睛掃了一圈任帥身後的親衛,那些親衛幾乎人人帶傷,而且還缺了幾張老面孔,錢不離的記憶力一向很好,顯而易見,那些人不是重傷在身、就是陣亡了。

任帥順著錢不離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憨笑愈發的熱烈了,但就是不說話。任帥有自己的主意,反正仗也打完了,敵軍全軍潰敗,功勞在身是沒有理由受懲罰的,大人……想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傷亡怎麽樣?”錢不離催動戰馬和任帥並肩向城門處的人群走去。

“有四百多個將士失去了戰力。”任帥這答案在耍花槍,重傷和陣亡都失去了戰力,但兩者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

錢不離掃了任帥一眼,這種花槍當然瞞不過他,只是現在沒機會申斥他,等進城安頓好姬勝情之後再說!

“大人。”城門處的顧堅和倪明也一起迎了上來。

錢不離一點沒有擺架子,笑著沖倪明點了點頭,隨後轉向顧堅:“城內戒嚴了麽?”倪明這一段時間幫了錢不離不少忙,早在強征糧草的時候,錢不離就敏銳的感覺到倪明對月色公爵有很深的情愫,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月色公爵對倪明的態度那是相當的禮貌了。

尋找一切可利用因素的錢不離當然不會放過送上門的機會,他總是把自己為難的事情交給月色公爵去處理,結果就是那倪明義無反顧的‘沖殺’在第一線上,在短短的時間內,往常風評一向很好的倪明已經得罪了不少人。

錢不離讀過《資本論》,資本家麽,當然是要盡力去榨取剩餘價值,所以他繼續壓榨倪明的潛力,不過月色公爵卻無法忍受了。月色公爵是個很聰明的女人,她知道倪明是什麽意思,她可以有禮貌的拒絕倪明的追求,但無法忍受自己欠了倪明的情,她找上門來和錢不離大吵了一場,態度之堅決、潑辣,著實讓錢不離目瞪口呆。

可惜的是,事情的發展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當倪明知道月色公爵為了維護自己找到錢不離、指著錢不離的鼻子破口大罵時,他看向月色公爵的眼神更加摯熱,他的幹勁也更足了。

最後錢不離還是順從了月色公爵的意思,當然,以他的性格是不懼怕壓力的,問題在於錢不離利用倪明本就有兩個目地,其一是為了解決政事上難題,其二就是趁機品味一下月色公爵這個人的內心世界。

如果月色公爵裝傻充楞,任由自己壓榨倪明的話,月色公爵就是一個刻薄、無情的小人,對這種人只能短期合作,隨後自己要搶先動手,想辦法除掉這個禍害。而月色公爵的反應之激烈超出了錢不離的預料,不屈服於自己的威嚇而據理力爭,錢不離表面上雖然很憤怒,但心裏卻在打起了別的主意,隨後順勢接納了月色公爵的抗議。錢不離相信每個人都有其性格上的破綻,想了解對方的破綻,就要通過各種各樣的事件去試探,這也是錢不離的陰險之處。以月色公爵的經驗,她也沒看出錢不離的另一種居心,只片面的以為錢不離是在利用自己去打壓宜州府的貴族。

“大人,城內早就戒嚴了。”錢不離問的是顧堅,倪明卻搶先站了出來:“嗯……怎麽不見公爵大人?”

“路上有了點小麻煩,所以殿下和公爵大人都在後面。”錢不離笑著答道,他心中卻在感嘆,‘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倪明在對付那些貴族的時候,手腕很圓滑,該威逼的威逼、該利誘的利誘,可一旦牽扯到月色公爵,他的表現就顯得幼稚,正如此刻的倪明。

“什麽樣的麻煩?”倪明一楞。

“有刺客企圖刺殺殿下。”錢不離倒沒有隱瞞。

“公爵大人沒有出事吧?”倪明急急的追問道。

錢不離哭笑不得,他的話說得很明白,自己已經掌握了敵方的舉動,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出現失誤……需要一個多麽愚蠢的主將呢?倪明這話不是在罵人麽?再說敵方要刺殺的是姬勝情,關月色公爵什麽事?

“放心吧,公爵大人沒事的。”錢不離朗聲說道,隨後再次轉向顧堅:“顧堅,殿下歇息的地方準備得怎麽樣了?防備呢?千萬不要用宜州本地的人!”

顧堅用古怪的目光看了倪明一眼,回道:“大人,已經準備妥當了。”

錢不離點點頭:“顧堅,你做得很不錯,在短短的時間裏就發展出了自己的人手,能搶先一步察覺危險,這次你立了一大功!以後好好幹,我不會委屈你的。”錢不離目光中充滿了欣賞之色。雖然顧堅是賈天祥的人,但錢不離對賈天祥沒有什麽戒心,賈天祥是個無兒無女的人,他把自己的愛心都傾註在姬勝情身上,只要自己能控制住變化,抓住姬勝情的心,他和賈天祥就不會發生沖突。縱使最後超出了自己的操縱,他和姬勝情決裂了,但那也是遙不可期的事情,他錢不離一直在發展自己的勢力,賈天祥卻一直在無私的奉獻著自己熱量,此長彼消,時間越長賈天祥的制約力就越低。

顧堅當時就鬧了個大紅臉,錢不離的話是在赤裸裸的收買人心,某位主將在軍營混慣了,表面上的性格也變得粗豪,從不掩飾自己的欣賞,杜兵等高級將領喜歡這套,但顧堅一直陪伴在賈天祥左右,出身於文官系統,他們講究的是含蓄,越含蓄越好。

“多謝大人栽培。”顧堅低聲說道。不管他內心有多不好意思,錢不離的話還是要回答的,莫非不稀罕錢不離的栽培麽?想造反??

“你們就在這裏等殿下吧。”錢不離輕聲說了一句,隨後把躲在姬勝情馬車裏的士兵都趕了出來,自己鉆了進去,時間不大,穿著長袍的錢不離出現了,他比較討厭被鎧甲束縛的感覺,只要能不穿鎧甲他就不穿。

帶著十幾個親衛,錢不離趕到了步兵隊中,遠遠看到普通士兵打扮的程達對著自己指手畫腳,錢不離不由心中大奇,能讓穩重的程達變成這個樣子……是什麽大事?

等到車隊走到近前,錢不離跳下戰馬,走了過去,程達的手連連指向馬車,還沒等錢不離的手碰到簾子,裏面傳來了說話聲。

“猜猜嘛!呆著又沒有什麽意思。”這是姬勝情的聲音。

“不猜了……我總是輸給你。”月色公爵的聲音裏帶著些窘迫。

“猜嘛!最後一次了。”還是姬勝情的聲音。

“你剛才就說是最後一次了!”

她們在搞什麽?錢不離掀起簾子跳上去,一眼看到姬勝情用左手攥著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獻寶一樣捧在月色公爵的眼皮底下,而月色公爵卻在向後躲,猜手指游戲?這丫頭,還真是學的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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