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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兄弟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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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晚榮打著呵欠從屋裏出來,陳王氏煨在火爐邊,烘得臉蛋紅撲撲的:“晚榮,起來啦!”

“娘,您起得好早呢。”陳晚榮不得不佩服陳王氏早起的習慣,自己再不起來都快趕不上早飯了:“爹起來了?”

“他起來?你聽。”陳王氏嘴一撇,有點不屑:“昨晚上喝了那麽多,不睡到太陽曬到屁股上他是不會起來的。晚榮,你昨晚上喝得比誰都多,你怎麽一點事也沒有?”眨巴著眼睛瞧著陳晚榮,一臉的不解。

唐朝的酒主要是清酒黃酒之類的低度酒,十幾二十度的度數,哪能和現代社會動輒五六十度的老酒比,陳晚榮當白開水喝的。陳老實喝得興起,一發不可收拾,要和陳晚榮賭酒,結果是酒還沒有賭到三碗,他就趴下了,還是陳王氏娘兒仨把他擡到床上去的。

而陳晚榮酒興大發,又自斟自飲了幾碗,把一壇酒喝了個底朝天這才作罷,光榮的完成了陳老實交待的要把這壇喝光的任務。

“娘,心情好酒量就好,大概就是這樣吧。”陳晚榮聽著陳老實如雷的鼾聲找借口了。聽他那打得山響的鼾聲,估計是把白天當黑夜了,睡得正沈。

“心情好酒量就好?”陳王氏狐疑的看著陳晚榮問道:“晚榮,你遇到甚麽事這麽開心?”

陳晚榮不得不圓謊:“娘,再榮雖然沒有從成軍,但是他在選拔中樣樣第一,這和中了舉人沒什麽區別,我這個當哥的自然是代他高興。”

一提起陳再榮在材勇選拔中的不凡表現,陳王氏的臉上立時綻出了花兒:“這孩子,就這點好,勤奮。一大早起來,就在外面練劍呢。晚榮,先洗臉,等再榮練劍完了就吃飯,不等你爹了。他愛睡,就讓他睡個夠。”遞過一盆熱水。

“謝謝娘!”陳晚榮接過,端著盆去了院子裏。來到院子裏,只見陳再榮右手握劍,閃轉騰挪,一把長劍在他手裏變幻多端,劍光霍霍,夭矯如游龍,很是了得,陳晚榮忍不住叫道:“好!好劍法!”

“哥,你起來啦!”陳再榮一邊打招呼,一邊出劍,嘴裏喝一聲著,長劍猶如毒蛇般躥起,劃個弧形,刺中面前的木樁,入木甚深,端的好腕力。

“好!”陳晚榮知道一劍刺出入木兩寸需要很強的腕力,忍不住又喝聲采,問道:“再榮,你這劍法誰教你的?很了得呢。”

陳再榮收了劍,很是自豪的一昂頭,眼裏閃著熠熠光輝:“師父他老人家武藝超群,這套回風劍法是他老人家的絕技,當然了得了。哥,你別問了,你問了我也不會說。我答應過他老人家,不告訴任何人。”

聽他的口氣,好象是得到高人的指點,能有如此高明劍法的人一定是高手,陳晚榮雖有幾分好奇想知道這人是誰,但對陳再榮信守承諾的品德很是讚賞,也就不再問了。

“再榮,剛才那一劍,你為什麽要劃道弧線,而不是直接刺出呢?”陳再榮適才那一劍實在是帥,讓陳晚榮奇怪的是有一個弧線,而不是直刺。

陳晚榮不懂武功,這話很是外行了,陳再榮給他解釋道:“哥,這你就不懂了。這招回風拂柳,要是不劃弧,還能叫回風拂柳嗎?風中的楊柳不都是弧線麽?”

“你劃道弧線,劍光一片,是很好看,那有用嗎?不如直刺更要命呢。”陳晚榮不同意他的觀點:“弧線只是好看,在實戰中沒有用處。實戰中最註重的就是最有效的進攻和最有效的防守,你劃弧線就給了對手反擊的機會。因為你用的時間比對手多,要是對手不管不顧,直接刺你,你就會慢上一慢。”

陳晚榮不會武功,但是龍哥的“經典四部半”是一看再看,看了都不知道多少回,龍哥的絕技“李三腳”和寸拳更是讚不絕口。因而陳晚榮對龍哥的搏擊理論多少有些了解,截拳道的精華就兩個字“攻”“防”,說到底就是最有效的進攻和最有效的防守。

這道弧線不象太極拳的弧線,另有玄機,和龍哥的搏擊理論不符,陳晚榮認定是多餘的。

陳再榮對陳晚榮的話不當一回事,笑道:“我比對手快,你都沒有說。”隨手一劍刺出,竟是直刺,刷的一聲輕響,刺中木樁,入木之深比適才那一劍深多了,不由得咦的一聲:“哥,你說直刺?”擡手又是一劍直刺過去,這次卻是入木不深,不解的搖頭。

“是啊!打鬥中,那些沒用的招式不要用,你只需要做的就兩件事,最有效的進攻和最有效的防守。做到這兩點,你就是一個很好的劍手。”陳晚榮還是按照龍哥的截拳道理論來回答。

陳再榮手中長劍一劍又一劍的直刺,卻是一劍不如一劍,入樁一劍比一劍淺,很是懊喪的搖頭:“不成,不成。”

陳晚榮依著龍哥的寸拳理論指點陳再榮:“有一種力量叫寸勁,要把你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點爆發出來,可以打碎木板。”

“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一點?哥,要怎樣才能做到?”陳再榮念叨一句,若有所悟,請教起來。

陳晚榮沒練過武功,至於如何做到就沒辦法教了,只得用空話來說教了:“這要靠你自己領悟了。靠的是爆發力,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一點,然後爆發出來。”

練武就講究悟性,這話雖然空泛,陳再榮卻認為大有道理,依言領悟,右手握劍,雙眼望著天空,嘴裏喃喃自語,念叨著:“力量集中於一點,力量集中於一點……”

陳晚榮知道這時節他不能受到打擾,也不去理他,自顧自的洗臉。洗完臉,抓一小攝炒鹽末放進嘴裏,用布片擦拭牙齒。在唐朝,沒有牙膏牙刷,口腔衛生只能靠鹽末了。

陳再榮還是那樣站著,陳晚榮也不去驚擾他,端起盆子進屋,剛轉過身,只聽陳再榮大喝一聲,猶如焦雷轟地,震人耳膜,陳晚榮猛回頭,只見陳再榮手裏的長劍好象匹練一般,朝著木樁直刺過去,入木很深,不下半尺。

陳晚榮就要叫一聲好,卻見長劍寸寸斷裂,斷劍掉在地上發出叮叮的響聲,暗叫一聲可惜了。這把劍來之不易,是他的命根子,就這樣毀了,陳再榮一定會心疼。

然而,讓陳晚榮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陳再榮卻是一臉的驚奇,興奮的叫起來:“我明白了,準是這樣!”右手握成拳,照著木樁打過去,只聽砰的一聲響,木樁哢嚓一聲折斷了,飛出老遠,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這麽快時間就領悟到寸勁了,這也太厲害了吧,簡直比龍哥還厲害,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陳晚榮驚訝得連叫好都忘了。

一拳之威竟然如此之大,陳再榮也是沒有想到,吃了一驚,嘴巴張得老大。楞了好一陣,這才蹦起來,興奮的大吼:“哥,我知道了,就是這樣!”

右手握成拳,照著另一根木樁擊去,遺憾的是木樁靜靜的立在當地,陳再榮卻捂著拳頭,痛苦的彎下腰,臉色鐵青,不住的吸著冷氣,發出絲絲的響聲。

“再榮,你怎麽了?”陳晚榮也給嚇了一大跳,忙把盆子放在地上,跑過去拉著他的右手查看起來,還好拳頭沒什麽損傷。

陳晚榮的叫聲很大,陳王氏也聽見了,忙從屋裏趕出來,見了兩兄弟的樣子,不由得大急,一個勁的問:“再榮,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娘,沒什麽。”陳再榮咬著牙忍著鉆心般的疼痛,從牙縫裏迸了幾個字出來。

“人都成這樣了,還沒事?”陳王氏一急,眼圈一紅,差點哭出來了。

陳再榮忍著疼,努力把話說得平穩:“娘,我真的沒事。我打木樁手有些疼,疼過了就好了。以前受過傷的,您不要擔心。”

“你打木樁做甚呢?”陳老實提著褲子從屋裏出來,宿醉未醒,睡眼迷離,數落起來:“練練劍就行了,你吃了飯沒事做?再榮,這是你打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尖叫出來的,好象發現了新大陸,指著木樁不動了。

陳王氏眼睛一翻,沒好氣的斥道:“老頭子,你添甚亂呢?老大不小的,還象小孩子一樣叫甚叫?”

“快看吶!”陳老實指著木樁,嘴巴合不攏了。

他的聲音充滿著驚奇,陳晚榮他們好奇心起,向木樁一瞧,木樁陷下去一個坑,拳面的四個骨節印痕宛然。陳再榮忙把右拳往印痕上一放,完合吻合,臉上的痛苦全然不見了,代之而起的卻是興奮:“哥,你說的是對的,全身的力量要集中起來爆發出來才有威力。哥,我已經知道一點門道了,還有一些問題我還沒有想通,等我想通了一拳準把這木樁打飛。”

寸拳是非常高明的武功,以龍哥的天賦都領悟了好長時間,陳再榮雖然聰明要超越龍哥陳晚榮還是不相信。他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摸到一些訣門,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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