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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她不能動,卻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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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你怎麽樣?”鳳凰回過神來,向前跑了兩步,但腿上的新傷使她膝蓋一軟,差點跌倒。

“無妨,皮外傷。”花四海伸出手,阻止了鳳凰要靠近的舉動,小心的把玄黃珠握在掌心,漠然地看了一眼地面上龍老大的屍體,轉身離開。

鳳凰看著他的背影,猶豫著跟了上去,心裏又驚喜又憂慮,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她做了什麽?她從來不想傷害王。她愛了他千年,只想繼續留在他身邊,只想掃開糾纏在他周圍的障礙而已。為什麽結果是這樣的!

但是,他終究是救她了!

在王揮刀斬蛇的一瞬,她驀然清醒過來,親眼看到素以冷酷無情著稱的魔王為了救她,居然運用移轉之術,把龍老大加之於她身上的連命之術強行破解,轉嫁到了自己身上。

他等於是自己挨了自己一刀!若不是在斬斷蛇妖的一瞬間,他以銀龍纏體擋了一下,只怕此刻他也會被自己的冰魔刀腰斬。

王強大無匹,這個世界上,除了他自己,有誰能殺了他?而王為了她,居然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這生死一線的決定,這不證明王對她是與眾不同的嗎?多少是有些感情的嗎?

那一刀太可怕了,幾乎橫貫他的腰部,看樣子差一點就砍入了腹腔,是非常嚴重的外傷。而實際上,他的傷也不只是皮外傷那麽簡單,要知道銀龍是他的魔氣所化,銀龍被生生劈成兩段,慘叫著鉆回他的胸口,相當於他的內息也受到了重創。

王為了她受傷!王居然可以為了她!

她走近幾步,試圖攙扶他。可是他雖然不說話,但那沈默卻是最明顯的拒絕。她怎麽忘記了?王在任何人面前,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流露出軟弱,她不該冒犯他的尊嚴,只跟在他身後就好。

一步一步的,他們來到水澤邊。

強烈的血腥氣如最甜美的早餐,在這黎明將至的時候吸引了水澤中的兇物與死靈。它們蠢蠢欲動,浮上水面,卻又紛紛躲避,給那個渾身是血的男人讓路。等他隱沒於黑霧之中,連同那個垂頭喪氣跟隨著的女人一起,回到水澤的對岸,這才撲向那死去的蛇妖所提供的血肉之軀。

這蛇妖一直是沼澤的霸主,以這裏的萬物為食,如果卻反過來餵養了這裏的萬物,天道真是公平啊!

“王!”看到花四海出現,四名魔道手下驚呼一聲,顧不得一直守護著的沈睡姑娘,圍到花四海身邊垂手而立,不時偷眼看看他腹間可怕的傷口。

“要不,立即傳了那驢子來?您的傷——”一個手下低聲問。

“無妨。”他還是那兩個字,然後吩咐道:“你們兩個去一趟水澤那邊的蛇洞,給我取一面旗子來。要小心,洞內可能有機關。”

兩個人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花四海又看看另兩個人道:“你們,即刻護送鳳凰軍師回修羅微芒。”

“不,我要和王在一起!”兩名手下還沒應聲,鳳凰搶道。但一擡眼間看到花四海蹙起的眉頭和冷冷的目光,心頭一顫,忙解釋道:“我是說,我們和王一起回修羅微芒。王受了傷,沒有人照顧——”她說不下去了,因為這實在不是個好理由,而從來沒有人敢違抗魔王令。

一到水澤這邊,她就看到了姚蟲蟲。當時,她的心整個涼透了。王一直跑到這裏,難道就是為了那個賤女人嗎?那麽王救她只是舉手之勞,只是王對屬下之義?對姚蟲蟲呢?王是什麽感情?

姚蟲蟲有什麽好,可以讓王不惜冒險,不顧一切的想救回她的賤命!那麽她呢?她所遭受的這些折磨又算什麽?為什麽這女人就像一只打不死的蟲子一樣,非要在十洲三島礙眼,怎麽也除不掉呢?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從王為她舍命而帶來的一絲驚喜和甜蜜,到現在如墜冰窯般的失望寒冷,相距不過眨眼的時間,鳳凰的恨意如火焰般在心頭悶燒著。她真想沖上去殺掉那個搶了自己有可能坐上的位置的女人,可是又不敢輕舉妄動。

王呵護著那女人,而她不敢違背王的意願。她愛他,卻也怕他。

“速回修羅微芒。”花四海破例解釋,“西貝傷重,那些繁重的事,他一人做不來。”

“西貝受傷了?”鳳凰臉孔慘白,“他——他沒怎麽樣吧。”

“沒死。”他簡短回答,然後補充了四個字:馬上離開。

縱然萬般不願,鳳凰還是和那兩名手下一起離開了莫嗔澤。而就在她離開的同時,另兩名手下已經快手快腳的從蛇洞取回了一面卷起的小旗子。

龍老大在將死之際並沒有騙人,這世上真有一面聚妖旗的存在,而且也確實放在她手邊了。據這兩名手下來報,洞內雖有機關,但並不覆雜,顯然龍老大沒想到有人能追她到了她的老巢。而她身為蛇形的時候,旗子自然不能隨身攜帶,所以花四海讓手下直接到洞裏去找。

他不為這寶物而來,但既然遇到了,當然要取之為己用。倘若真能聚起眾妖,對他打上天道是極有好處的。

只見這旗子只有尺來大,卷得緊緊的,呈暗黃色,皮質,上面寫滿了奇怪的深紅色文字,而且無論如何用力也無法展開,看來需要特殊的方法才行。

收好旗子,花四海吩咐那兩個人去沼澤外的小鎮買點凡人必須的東西,方便這位修道心不誠,與塵世沾染太深的天門派低級弟子醒來後享用。

然後他四處觀察了下,看到有一處不遠的峰巒絕壁山形實在,因為地勢高,能遠離沼澤內的死氣、濕氣和精怪的打擾,於是抱著蟲蟲飛了上去。

毛驢說過,玄黃珠要取自活體,取出後半柱香內必須餵與傷者,並且立即運功助之與本體相融,否則有害無益。現在時間剛好,他要為她療傷。

這舉動讓他的傷口重新迸裂了開,但他顧不得自己,只隨便結冰氣止了一下血,就把蟲蟲安放在一處柔軟平整的草叢中,讓她盤膝坐好。自己則單膝跪在她面前,含了玄黃珠,輕輕扳開她的嘴,俯下身去。

蟲蟲一直對外界完全沒有反應,這麽多天來,每回餵藥都是靠他口渡。有時候,他會情不自禁的流連在她的唇邊,她的沈默使她顯得格外溫順,但他卻懷念著她的火熱。

這個丫頭,永遠考驗著他的定力,可是現在她的老實模樣著實讓他心疼。所以,他一定會救回她,讓她回覆原來的樣子,盡管那會讓他煩惱不已。

玄黃珠散發著一股涼甜的味道,寶氣四溢,靈氣逼人,在他口裏打著轉,輕輕滑入蟲蟲的腹中。不過,他忽然感覺有些奇怪,臉上濕漉漉的。拉開點距離一看,見蟲蟲正大睜著一雙清亮的丹鳳眼看他,臉上流淌著淚水。

她還是不能動,卻已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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