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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森林隊和英格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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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己第一場比賽的對手是諾丁漢森林的時候,唐恩的內心很不平靜。同樣的,知道竟然要和昔日恩師做對,諾丁漢森林的人們也一樣陷入了某種糾結中。

弗雷迪·伊斯特伍德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在知道頭兒竟然不幹了的時候,是什麽反應。當時他正在給自己的杯中倒咖啡,順便看著擺在桌上的報紙。當他看到“托尼·唐恩和諾丁漢森林十一年熱戀正式結束”這個標題時,他忘記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迫不及待地往下看正文。直到滾燙的咖啡從杯中溢出,順著桌面滴落到他的褲子上,他才反應過來。他扔開已經空了的咖啡壺,低頭看著濕了一大片的褲子,還有桌上的狼藉,自己的心情就像這一切那樣,亂糟糟的。

他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這樣一個事實。那個曾經笑著對自己說“你會成為傳奇射手,我會成為傳奇教練”的男人就這樣離開了他堅守了十一年的陣地。

還好,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遇到挫折需要頭兒來幫他度過難關的人了。他有自己的意志,他為自己而活,而不是為了某一個人活著。

他接受這個事實的速度要快一些,只過了一天。

可他的那些前隊友們情況可就不太妙了。

加雷斯·貝爾是在度假中聽到這個消息的,結果計劃好和自己女友的夏威夷之旅讓女友抱怨不斷,說他根本不愛自己,陪自己出去玩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女友還質問他究竟是愛托尼·唐恩,還是愛自己。最後女友提出和貝爾分手,一個人飛回了英國。貝爾留在夏威夷又發了一天呆,這才回家。

球隊開始訓練之後,貝爾的狀態也令人堪憂。在訓練場邊看不到那個戴著墨鏡裝酷地頭兒之後,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一直以來,他幾乎都把唐恩當作了自己的第二個父親。如今父親走了,主心骨也走了,接下來自己要怎麽辦,他完全不知道。他的爸爸,也是他的經紀人詢問他的打算,他只是搖頭。在上個賽季,唐恩主持著給球隊中大部分主力球員續簽了新合同,提高了他們的待遇,更新了合同年限。如今貝爾和俱樂部還有三年合同,是在合同到期之前就離開這支球隊,還是繼續留在這裏。

當他決定留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七月份的事情了。他對頭兒有感情,可他對諾丁漢森林同樣有感情。作為職業球員他必須弄明白一件事情——他是為自己踢球,而不是為了某個教練踢球。這麽說雖然有些無情,可這就是事實。

球員中佩佩的反應比較強烈。唐恩離開的第二天,他知道消息之後便通知了自己的經紀人門德斯,明確告訴他,如果唐恩要去其他俱樂部執教,那麽自己也會追隨而去。突然之間,他忘了自己對裏貝裏的仇恨了。或許他討厭裏貝裏並不是因為當初他背叛了球隊,而是因為他背叛了頭兒。

現在頭兒去了英格蘭國家隊執教,佩佩無法追隨而去。他的內心卻對如今的諾丁漢森林失望透頂。如果有合適的機會,他一定選擇離開。現在他也是傳出最多“緋聞”的球員,多家俱樂部都有意引進這位世界級的中後衛。不過馬丁·奧尼爾並不想放葡萄牙國腳離開。

好在唐恩並不是默默地離開,連個招呼都不打。所有的諾丁漢森林球員都收到了唐恩從巴西寄來的明信片。明信片裏並沒有說他選擇不續約地原因,他也沒有要求球員們要怎麽怎麽樣。除了問候就是道歉——抱歉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通知他們,讓他們被蒙在鼓裏了。

唐恩並沒有說他這麽做是有什麽難言之隱。他也無法要求所有人都得原諒他、理解他。這不是他所能做到的事情。如果球員們中有人在看到這封明信片之後依然怨恨他,他也唯有攤手。他還像以前那樣,不願意讓別人輕易走進自己的內心世界,不願意把自己除了強勢瀟灑的另外一面展現給別人看。就算走了,他也想給別人一個灑脫的背影。

重回公眾視線之後,他從來沒有在任何場合提起過諾丁漢森林。當有記者追問有關諾丁漢森林的問題,他會選擇沈默。或者顧左右而言他。有人認為這是冷漠無情,所以比爾那樣的人就憤怒了,對唐恩充滿了怨念。可實際上這只是這個不知道怎麽更好隱藏自己情感的人的拙劣手段而已。他不想讓球員們想念他,因為那樣不利於新教練的工作。諾丁漢森林不應該成為“托尼·唐恩的諾丁漢森林”。不管這是否是一廂情願,他在心臟病的時候就這麽想了。一支成熟的球隊,哪怕換了主教練還能保持高水準,那樣才能稱得上是“豪門”。比如巴塞羅那。如果只靠自己的話,諾丁漢森林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暴發戶”的蔑稱。

他用沈默來疏遠諾丁漢森林。盡管他常常在夢中回到城市球場,回到數萬人高呼他名字的時刻,但是清醒的時候,他冷漠得讓人厭惡。

這個男人,不是所有人都懂。

德斯·沃克突然想到了一件不知道是不是有趣的事情:“托尼,當你重新回到諾丁漢森林的時候,你想過自己會受到什麽樣的待遇嗎?”

唐恩撇撇嘴:“我現在可沒空去想那個。”

他倒沒說謊,如今的他得考慮的是自己即將面對的二十三個人。

阿森納的科爾尼訓練基地,此次作為英格蘭的訓練基地被征用一天。唐恩將在這裏與他的球員們第一次會面。

新英格蘭的球員們在正在更衣室裏更換訓練服,同時也在談論他們的新主教練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托尼·唐恩的名單中連一個前諾丁漢森林球員都沒有,徹徹底底的邊緣名單。這些人對於唐恩的了解並不比那些小報記者們多,所以對於這個個性教練,也就有了不少傳聞。

“嘿,我聽阿什利·楊說托尼·唐恩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或許你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做過什麽得罪了他,但是他一定會找機會報覆回來。”說這話的人是邁克爾·約翰遜,曾經在曼城效力過,所以他能夠知道阿什利·楊對唐恩的看法。

“這還用聽說?全英格蘭都知道他是什麽樣的教練。”

“說實話,以前我挺討厭他的……真沒想到如今竟然會做他的球員……”

“哈,喬,反正只是臨時的。總好過讓他去做切爾西主教練吧?”

“你們覺得他很討厭?可我認為他很棒啊。諾丁漢森林那樣的球隊能夠在他的帶領下拿到那麽多冠軍……總不是靠罵人罵出來的吧?”既然有人討厭他,自然就有人喜歡他。

托尼·唐恩的矛盾面,就算是在國家隊,也展示得很清楚。

“聽說他會在更衣室大聲罵人。反正我不喜歡被罵。”

“弗格森也會,我看曼聯的人也沒有什麽反感嘛。”說話的人瞥了一眼弗雷澤爾·坎貝爾。

坎貝爾見說到了曼聯,不得不出來說幾句:“爵士雖然脾氣暴躁了一些,可大家都覺得很正常。他擁有那麽多榮譽,脾氣差點算什麽呢?反正我覺得沒什麽不好的,只要你沒犯錯,他不會罵你的。我不知道唐恩教練是不是也是這樣的……可惜我們這裏沒有一個森林隊的人。”

“哈,後天就要和他們比賽了,這裏怎麽可能出現他們的人?”

“別瞎猜了,夥計們。”這裏資歷最老的阿什利·科爾咳嗽了一聲,“如果我們再不出去的話,我保證我們所有人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了。”他提醒大家註意時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會在這場表演賽中戴上隊長袖標。他提前進入了角色。

聽到這話的人沒有一個對此表示懷疑,他們中有人縮縮脖子,開始加快了換衣服的速度。

阿什利·科爾是第一個跑出更衣室,進入訓練場的球員。不出他所料,他在場邊看到了整個教練組,其中自然也包括傳說中的托尼·唐恩。

唐恩戴著墨鏡,站在陽光燦爛的綠茵場上,在人群中很突出,讓人一眼就能瞧見他。

看到阿什利·科爾跑出來,並且向這裏張望的時候,他嘴角翹了起來。阿什利·科爾不敢肯定那個人是不是在笑,因為他看不見那個人的眼睛。

“他們一定在更衣室裏一邊一邊換著訓練服,一邊議論他們的新主教練是個什麽樣的人。否則不會到現在才出來第一個人。”德斯·沃克在旁邊開著唐恩的玩笑。

唐恩擡起手腕看看表。

這個動作讓阿什利·科爾感到慶幸——幸好他自己先出來了,如果遲到的話,他相信這個魔鬼教練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其實他不知道到什麽時候為止出來才不算遲到,因為以前國家隊訓練的時候時間並不固定。

唐恩一直看著表。越來越多的球員從更衣室裏跑出來,踏上了訓練場。他們在看到唐恩那個動作之後,都加快了腳步。

當最後一名球員跑上訓練場的時候,唐恩終於把手臂放了下去。然後他對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球員們咧開嘴笑,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

“真好,你們剛剛好在時間到之前全部出現了。”他是微笑著說這話的,但有人卻覺得後脊梁發冷。如果他們沒有按時到會發生什麽?

“自我介紹一下。托尼·唐恩,你們以後兩年的主教練——如果沒什麽意外的話。”

有些球員低頭笑了起來。他們都知道唐恩這話是什麽意思。戰績不佳或者嘴巴裏跑火車,都會導致他下課。

“我知道你們剛才在更衣室裏談論過我,我並不介意你們私底下談論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其實我很好相處,真的。”說到這裏,唐恩摘下墨鏡,給了大家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

這次反而沒人跟著笑了。看起來由於外面的傳言過多,大家對於這個主教練還是有點提防心理的。

不過唐恩並不強求這些人接受自己。反正他們都是邊緣人物,能不能成為日後英格蘭隊的棟梁之才,還得繼續觀察。

“不管你們現在心裏是怎麽想的,總之,我已經成了你們的主教練。後天的比賽對於你們的對手來說只是一場慶祝他們新球場投入使用的表演賽,可是我希望你們清楚一件事情——對你們來說,那可不是無關輕重的表演賽。你們應該知道我這次為什麽一個國家隊主力球員都沒召吧?”

唐恩站在球員們面前,開始第一次向這些陌生球員展示自己的嘴皮子功夫。

“讓我告訴你們。你們就是所謂的國家隊邊緣人物。你們中有人很有能力,卻沒有機會再上一層。在家裏看著英格蘭輸給巴西是什麽感受?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在那裏,就會讓悲劇避免?現在機會來了。我是新教練,我對以前的英格蘭一無所知,也不想知道什麽。我的眼睛是向前看的,否則它們幹嘛不長在後腦勺?後天的比賽就是這麽一個機會。表現好,在我未來的英格蘭隊中就有你們的地位,我不介意建立起一支一個大牌球星都沒有的英格蘭,只要你們真有能力。媒體說什麽你們都不用管,你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踢好後天的比賽。”

唐恩說完揮揮手:“去熱身吧,別受傷。”

球員們聽了主教練的承諾後,有的人重新燃起了希望,感覺到動力十足,可更多的人則持懷疑態度。尤其是唐恩竟然說“我不介意建立起一支一個大牌球星都沒有的英格蘭隊”,這樣的話簡直太虛偽了,誰有那個能耐這麽做?那可是和全英格蘭作對,不光是媒體,足總和球迷們也不可能允許這樣任性的行為的。就算他是托尼·唐恩又怎麽樣?和全世界作對的下場一定死的很慘。

在跑步熱身的時候,一群人湊到一起小聲嘀咕著:“要打賭嗎?我覺得唐恩教練幹不長。”

“瞧他那張大嘴,能幹得長才怪了。我不和你打賭。”

“果然囂張啊……外面說的真沒錯。”

“其實我一直覺得唐恩先生能夠生存在英格蘭是一個奇跡……他太不像一個英格蘭人了。”

“有什麽好驚訝的,這都什麽年代了。”

“咳咳,他在看我們……”

唐恩在觀察著球員。他知道,要想徹底征服這支球隊,成為英格蘭的主人,並不簡單。先用一場勝利來打基礎吧。

沃克在旁邊道:“你還真下得去手啊?”

“什麽?”

“諾丁漢森林。”

唐恩扭頭看了沃克一眼。

“畢竟呆了十一年吧?”沃克繼續問。

唐恩聳聳肩:“很簡單。以前我和他們站在一起,如今我站在他們的對面。”

“我突然有點好奇了……”沃克看著正在熱身的球員們說,“你會不會在比賽前的更衣室裏對著他們大聲咆哮,讓他們去把諾丁漢森林這群雜種撕得粉碎——你總是會這麽稱呼自己的對手。”

唐恩的眉頭跳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喃喃道:“只是友誼賽而已……”

在離開諾丁漢森林一個月二十七天之後,他終於要重新回去了。只不過,這一次是以對手的身份。那裏的人會怎麽歡迎他呢?反正不會鋪上紅地毯,高呼“國王陛下萬歲”。他一手帶出來的球隊和球迷,他太了解他們了。

對待同志如春風般溫暖,對待敵人如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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