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萬歲！雙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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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迪·伊斯特伍德陷入了麻煩，他被切爾西的兩名球員前後夾住。足球在他腳下，他卻沒有辦法轉身射門。只要再上來一個人，球一定會被斷掉……他轉身……射門——球進了！球進了！球進了——！！！終——場——絕——殺！！”
電視機中傳來了解說員興奮的吼叫。
在電視機前比他更興奮的是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那些去不了現場看球的人，只能選擇到人多的酒吧中一起看球。他們真幸運，在比賽臨近結束的時候看到了這激動人心的一幕。
“冠軍！我們是冠軍！”
“雙冠王！”
“托尼，我他媽的愛你，我他媽的愛死你了——”
“喔喔喔——你要向他求婚嗎，約爾？”
“我要是女人，我就嫁給他！”
“啊哈哈哈哈……”
這樣的場景出現在所有諾丁漢森林球迷聚集的酒吧中，包括肯尼·伯恩斯的森林酒吧。
“啤酒！更多的啤酒！在這樣的時刻，怎麽能夠沒有酒呢？”
“幹杯！為了冠軍！”
“幹杯！為了雙冠王！”
早就沒人去看電視，去聽解說了。現在大家的心思都在大口大口喝酒，大聲宣布勝利和興奮上。
有人向在吧臺後面的伯恩斯高高舉起酒杯，伯恩斯也舉起手中的酒杯點了點。那人一飲而盡，伯恩斯則只是淺嘗輒止。作為這酒吧的老板，他還是需要保持清醒的。
不過那不代表他不為森林隊這個成績而感到高興。實際上，他可能比這裏的所有人都高興，都激動。衛冕冠軍杯冠軍啊……二十八年過去了，那一幕仿佛就浮現在伯恩斯的眼前。同樣還是這群人，不過那時候他們還年輕，可以跟著球隊到處跑。他們在伯納烏現場見證了諾丁漢森林歷史上的第一次輝煌——在托尼·唐恩之前，那是“最輝煌”——如今這些人都老了，兩鬢斑白不在少數。
時間過得可真快。
※※※
在莫斯科的大雨中，盧日尼基球場的瘋狂慶祝終於被主裁判強行幹涉中止了。比賽還沒有結束，切爾西還有進攻扳平比分的機會，讓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再這麽肆無忌憚地慶祝下去，一定會遭到切爾西球員們憤怒的投訴，說他們借機拖延比賽時間。
就在諾丁漢森林球員們重新回到球場上的時候，第四官員也站在了場邊。他高高舉起電子公告牌，上面打出的數字就是本場比賽的最後補時——三分鐘！
留給切爾西扳平比分的時間還剩這最後三分鐘，如果不能進球，他們就將遺憾地與冠軍獎杯擦肩而過。
唐恩也從興奮的情緒中緩過勁來。他站在場邊，雙手環胸，有些緊張地盯著球場。最後三分鐘，什麽都可能發生。想想曼聯對陣拜仁慕尼黑的那場冠軍杯決賽吧……
可千萬別給我松勁啊，你們！他盯著場上的諾丁漢森林球員，在心裏咬牙道。
“還有三分鐘，一定要守住！”已經被換下場的範尼斯特魯伊拍著運動服外套，站在場邊，手卷成喇叭狀，向裏面大喊。
在諾丁漢森林瘋狂慶祝的時候，格蘭特已經完成了換人調整的工作。這次他一口氣換上了兩名球員，沒有因為想要和諾丁漢森林打加時賽而留有一手。
舍甫琴科換下了在諾丁漢森林的兇狠逼搶下無所作為的喬·科爾，貝萊蒂換下了體力不支的馬克萊萊。
很明顯要加強進攻，打算在最後三分鐘內孤註一擲。
比賽重新開始。切爾西把足球牢牢控制在自己腳下，向諾丁漢森林的禁區內推進。切爾西的球員倒也聰明，沒有急著用長傳球把足球直接送到森林隊門前，因為那樣的話，可能會更快地失去控球權。
只要足球控制在自己這邊，就可以隨時發動進攻。時間不多了，這時候重要的不是進攻的數量，而是質量。
阿什利·科爾也沖了上來，投入到進攻中來。蘭帕德看到他，便把足球傳了過去。
最後時刻，阿什利·科爾靠自己的速度強硬前插，終於突破了拉菲尼亞，在諾丁漢森林的右路防線處撕開了一條口子！
現場切爾西球迷們的歡呼聲響了起來。
森林隊的球員們認為阿什利·科爾一定會下底傳中，佩佩趕上去封堵，不讓他進禁區，中路的德羅巴則交給了皮奎。
阿什利·科爾沒有把足球傳給德羅巴，甚至都沒有傳到門前去。他直接來了一腳斜後方的傳球，足球飛到了禁區外面！
巴拉克接到了球，他作勢射門，讓喬治·伍德將重心丟出去，用身體阻擋。結果卻來了一腳傳球，對象是另外一邊的蘭帕德！
這腳球傳得很妙，蘭帕德接球的時候幾乎無人盯防。他接到足球之後轉身，直接起腳射門！
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如果進了，諾丁漢森林球迷之前就白高興了；如果沒進……切爾西就完蛋了。
“哐！”
這是本場比賽第幾次聽到這個聲音了？
“橫梁阻止了蘭帕德的射門！橫梁阻止了切爾西！”
足球擊中橫梁彈回來，進攻還沒完。
雖然蘭帕德沒有把球射進球門，但是也讓森林隊整個後防線都跟著被晃了。舍甫琴科出現在球的落點，他有一次把足球補進球門的機會……
“射門——”
足球直接飛出了橫梁……
沒有踢正部位，射高了。
托尼·唐恩覺得腿都軟了，這也太刺激心臟了……他用手按住左胸，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心跳過速。
“該死的……”他有氣無力地喃喃道。
在他旁邊，克裏斯拉克呻吟道：“你們知道嗎，就剛才，我差一點以為我得了心臟病……”
※※※
“這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下半場切爾西最好的一次進攻機會。可是橫梁拒絕了蘭帕德，舍甫琴科的補射又直接踢到了天上！切爾西運氣真糟糕！或者說，諾丁漢森林的運氣真好……”
舍甫琴科雙手抱頭。他本有機會做英雄的……可是，這麽短的上場時間，他連身體都沒跑熱，腳都還是涼的，怎麽會有射門腳感呢？如果再多給他五分鐘……該死！混蛋！
蘭帕德站在門前，有氣無力地看著驚魂未定的對方門將範德薩。上半場自己獲得了一個運氣球，下半場這運氣都跑對方那邊去了。
太用力了。再輕一點，足球往下一點點，就可以直接飛入球門。範德薩已經繳槍投降了啊……
加雷斯·貝爾抱著門柱瘋狂地親吻。用語言已經不能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這個球沒進，極大地打擊了切爾西的士氣。雖然比賽還剩一分多鐘才結束，切爾西卻有些再也提不起精神進攻的樣子。更何況，諾丁漢森林把足球牢牢控制在他們腳下，並不急於進攻，只是在後場、中場不斷倒腳。哪怕被切爾西的球迷們集體狂噓，諾丁漢森林的球員都不為所動。
就這樣，比賽越來越接近尾聲。
就連解說員都宣布：“比賽已經結束了。切爾西被剛才的橫梁打擊到了士氣，他們好像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和鬥志，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踢完剩下這一分鐘的比賽了。足球現在在諾丁漢森林的掌控下，切爾西的球員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看臺上，某個將自己深藏在風衣中的男人看到這一幕，默默搖了搖頭。
※※※
足球還在諾丁漢森林球員腳下。除了蘭帕德，切爾西的球員們完全沒有上來搶球的意思了。他們看出來了，諾丁漢森林是想要這樣拖延時間到比賽結束。沒人想上去做那個被耍的猴子……
在諾丁漢森林的替補席和教練席外，球員和教練們都聚集在場邊，就等著主裁判三聲哨響，他們好沖進去慶祝。
唐恩被夾在人群中，正在努力掩飾臉上的喜悅。比賽還沒結束，他可不想讓場上的人以為可以放松了。
在盧日尼基球場的看臺上，切爾西球迷偃旗息鼓，諾丁漢森林球迷們則從伊斯特伍德進球之後就一直高歌不停。除了蘭帕德的門柱和舍甫琴科的補射讓他們稍微停頓了一下外，現在歌聲中更是夾雜著越來越大的歡呼聲。所有人——不，所有諾丁漢森林的球迷——都在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主裁判在看表。哨子已經被他含到了嘴中，也許下一秒就會聽見那悅耳的哨音了。
傷停補時還剩十秒。
蘭帕德不停地跑，終於搶下了球！這或許才是切爾西最後的機會！
傷停補時還剩七秒。
喬治·伍德斜刺裏殺出，逼著蘭帕德的球帶不出去，也傳不出去。蘭帕德瘋了一樣想要擺脫伍德。他在打賭，現在球在進攻方這邊，除非這次進攻徹底沒戲了，否則主裁判不會吹哨結束比賽。但是……首先他需要表現出自己是在進攻的樣子，而不是在中場和喬治·伍德糾纏不清。
伍德冷冷地註視著這個曾經在英格蘭隊做過隊友的切爾西8號。渴望勝利和冠軍的心情，他有同感。但是誰叫我們是對手呢？這次要讓你失望了。
蘭帕德在等待隊友們支援，他不敢回傳，他怕球向後一傳出去主裁判就會吹哨。
伍德發現蘭帕德似乎沒有把全部註意力都集中在腳下的足球上，這是機會！
他毫不猶豫地伸腳從後面捅出，蘭帕德一個踉蹌，球丟了！
發現足球被斷之後，蘭帕德一瞬間心如冰窟。
然後他聽到了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
“嘟！嘟！嘟——”
※※※
“比賽結束了——”解說員的聲音緊接著就被更大的歡呼聲淹沒了。
等在場邊的諾丁漢森林球員和教練們一窩蜂沖入了球場。
唐恩沒有那麽激動，他還沒忘記自己還要和對方主教練握手。雖然他依然不喜歡格蘭特，不過作為一個勝利者去和失敗者握手，他還是不排斥的。
於是他笑盈盈地走向格蘭特。
格蘭特一臉鐵青地迎了上來。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說是握手也不恰當，他們只是手指尖碰在一起就馬上分開了。
格蘭特轉身去安慰球員，唐恩則被記者圍住了。
“恭喜你的球隊創造了新的歷史，唐恩先生！”
“謝謝。”
“有什麽話想要說嗎？”
“在決賽前我就認為我們應該拿冠軍。我們應該是整個歐洲……不，是整個世界上最棒的球隊。我很高興這個結果證明我的想法。”拿到冠軍讓本來就夠狂妄的唐恩更狂妄了。當然，他有這麽狂妄的資格……
記者們就喜歡看到他狂妄。他一狂妄，嘴巴就會說出很多讓媒體感到愉悅的話。讀者們再在媒體的挑逗下跟著高潮，然後大家都濕了。
“評價一下對手好嗎？切爾西在下半場給你們制造了一些麻煩……”
“只是麻煩而已。”唐恩伸出右手食指擺了擺。這個酷似李小龍的動作讓他成了攝影記者們的最愛。明天，他這張狂妄之極的照片就可以出現在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了。
“他們下半場確實幹得不錯。不過幹得不錯也沒有進球，反而讓我們進了球，拿下冠軍。這說明我們比他們幹得更不錯！”
“成為雙冠王，衛冕歐洲冠軍杯的感覺如何？”
“真他媽的棒！哈哈！”唐恩大笑起來，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現在是他人生的巔峰。他站在幸福的雲端，盡情享受那些記者的恭維、稱讚和吹捧，享受獲得冠軍的喜悅，享受他上輩子永遠都無法體會到的快感……
※※※
包廂中的仙妮婭從座位上站起來，目光投向被記者們圍住的托尼·唐恩，默默無言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對旁邊的格羅妮婭說道：“我們該走了，克莉斯。”
格羅妮婭指著下面問她：“真地不去打聲招呼，或者道個別？”
“那麽多媒體，我去做什麽？”仙妮婭皺著眉頭說道。“道別的話，電話裏面也可以說。”
“最起碼讓他知道你來看了他的比賽吧？”
仙妮婭笑了起來：“現在屬於他。我還是不要打擾了。”
※※※
大衛·貝克漢姆和其他球員們在一起，感謝看臺上的諾丁漢森林球迷。他沒有身邊的隊友們那麽興奮，他見過大場面。可是他依然很喜悅。
他沒想到自己轉會到諾丁漢森林竟然可以在一個賽季內一口氣獲得聯賽冠軍和冠軍杯冠軍。幾乎堪比他在曼聯的1998-1999賽季。
誰不喜歡冠軍，誰不喜歡勝利呢？
背後猛地被人摟住，貝爾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衛！我們是冠軍了！哈哈，我們又是冠軍了！”
貝克漢姆回頭看了眼幸福的小猴子，應道：“啊，沒錯。我們又是冠軍了。”他將“又”重讀。
這是自己的第二座歐洲冠軍杯。
記者們向大衛·貝克漢姆湧來，想要采訪他這個諾丁漢森林的“新人”對這個冠軍怎麽看。
這絕對不是特殊待遇。其他的諾丁漢森林球員們都在單獨接受采訪。每個人隨便說幾句話，第二天就可以變成報紙上繪聲繪色的現場報道。
喬治·伍德卻拒絕了這樣地采訪，他躲在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給自己的媽媽打電話。
本特納、齊姆邦達這兩個曾經在訓練中鬥毆而被趕出一線隊的人也抱在一起為冠軍慶祝。因為冠軍，一切矛盾都不存在了……當然，是暫時的。
※※※
就在這群人瘋狂慶祝或者接受采訪的時候，一群人已經在場地中央放上了宣布冠軍的廣告牌。在歐洲冠軍杯標志的背景下，上面是大大的紅字：
2007-2008賽季歐洲冠軍聯賽冠軍得主
諾丁漢森林森林！
由於天公不作美，雨還在下，頒獎儀式不在球場中間舉行，而是在主席臺上。紅地毯已經從臺階的最下層鋪到了上面，這是冠軍之路，這是光榮之路。
先上去領獎的是第二名切爾西，他們每人會獲得一枚銀牌。相信這些人領獎的時候一定很不樂意。沒有人在殺入決賽之後想要拿到一枚銀牌的。就像三年前唐恩在更衣室內咆哮的那樣，拿著銀牌給冠軍做陪襯嗎？
切爾西的球員一個個陰沈著臉上臺接受頒獎，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臉上更是絲毫笑意都沒有。大多數人在下來之後就把銀牌從脖子上取下來，捏在手裏。每個人上臺領獎的時候都會不甘心地看著那尊銀光閃閃的獎杯，距離自己是如此近又那麽遠……
最後一個上臺去接受銀牌的人就是切爾西的主教練格蘭特。他臉色鐵青，沒有讓負責頒獎的普拉蒂尼把獎牌掛在自己脖子上，而是直接接到手裏。
然後他走下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整個過程都沒有看那尊冠軍獎杯一眼。
主席臺在看臺正中間，右手邊是諾丁漢森林球迷們聚集的區域，左邊則是切爾西球迷方陣。右邊熱鬧非凡，左邊在一片死寂。
格蘭特往下走，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看了看手中的銀牌，又看看那些沈默不語，傷心欲絕的切爾西球迷，然後做出了一個讓現場嘩然的動作。
他將手中的銀牌甩手扔上了看臺！就好像一塊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蕩起了波瀾。有人舉起手來爭搶這枚銀牌，剛才還很安靜的看臺上重新喧鬧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托尼·唐恩吹了聲口哨。他可以理解格蘭特這麽做的想法。感到憤怒、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除了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心中的不滿外，他還能有什麽辦法？
唐恩當年不也這麽幹過嗎？賽後還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不過現在他可不用不著如此極端地表示了，因為他壓根兒不會不滿。他是勝利者，連續兩年都是！
“格蘭特在最後時刻終於爺們兒了一把。”唐恩用漢語對旁邊的唐說道。
唐點點頭，表示同意。
如果格蘭特面帶微笑上臺，禮貌地接過銀牌，然後向普拉蒂尼等歐足聯高官們致謝，唐恩對他的不屑只會更深。
格蘭特扔銀牌只是一個插曲，很快就輪到諾丁漢森林球員上臺領獎。球員們興奮地上臺領獎，和第一次奪冠毫無差別，這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喬治·伍德在隊伍的最後面，他一會兒還要負責捧起冠軍獎杯。唐恩在他前面。
“給你媽媽打過電話了？”兩人抽空聊會兒天。
“嗯。”
“她很高興嗎？”
“很高興。”
唐恩笑了：“啊，那就好。心情愉悅的話，身體也好得快一些……所以，喬治，為了你媽，你得一直帶領這支球隊贏下去，知道嗎？”
伍德雖然覺得這話聽著有些怪，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因為他也喜歡勝利。
當唐恩順著臺階向上走的時候，右邊看臺上的諾丁漢森林球迷們伸出手歡迎他，仿佛是儀仗隊的長槍。他們高呼托尼·唐恩的名字，稱讚他為球隊贏下的又一座冠軍獎杯。還有人幹脆熱淚盈眶，激動得不能自已。在這一片看臺上，雨夜的寒冷早就被火熱的紅色驅散得無影無蹤了。
唐恩就這樣，在球迷們的歡呼聲中，一步步踏上了主席臺。從普拉蒂尼手中接過象征冠軍的金牌，他的表情卻不像走上來時的那麽開心。
“恭喜你，托尼·唐恩先生。”普拉蒂尼伸出手。
“謝謝。”唐恩簡單地握過手就離開了。他不太喜歡歐足聯的那些官員，哪怕是曾經崇拜過一陣子的球星普拉蒂尼。
對他這個反應，普拉蒂尼有些失望，他還想趁機再說幾句呢……
喬治·伍德已經站在了他面前。他收回心神，先把金牌掛在伍德脖子上，然後把手放在了冠軍獎杯之上。
關鍵時刻到來了。
喬治·伍德從普拉蒂尼從手中接過獎杯的時候，現場球迷們的歡呼聲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他卻沒有趁勢舉起，他把獎杯遞給了就在旁邊的托尼·唐恩。
“你拿著那一邊。”
唐恩看著一臉認真的喬治·伍德笑了起來。這個當初他從街上撿回來的搬運工，這個聲稱自己才是英格蘭最棒的球員的無知少年……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是能不能成為英格蘭最棒的球員，那要看你自己，喬治。
這話仿佛是昨天說的一樣。
接過獎杯的另外一只把手，唐恩和喬治·伍德一起用力舉起。
這一刻，連綿不絕的歡呼聲潮水般拍在岸邊，激起千層浪，巨大轟鳴中淹沒了一切。
“萬歲！諾丁漢森林！萬歲！雙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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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機中傳來了解說員興奮的吼叫。
在電視機前比他更興奮的是諾丁漢森林的球迷們，那些去不了現場看球的人，只能選擇到人多的酒吧中一起看球。他們真幸運，在比賽臨近結束的時候看到了這激動人心的一幕。
“冠軍！我們是冠軍！”
“雙冠王！”
“托尼，我他媽的愛你，我他媽的愛死你了——”
“喔喔喔——你要向他求婚嗎，約爾？”
“我要是女人，我就嫁給他！”
“啊哈哈哈哈……”
這樣的場景出現在所有諾丁漢森林球迷聚集的酒吧中，包括肯尼·伯恩斯的森林酒吧。
“啤酒！更多的啤酒！在這樣的時刻，怎麽能夠沒有酒呢？”
“幹杯！為了冠軍！”
“幹杯！為了雙冠王！”
早就沒人去看電視，去聽解說了。現在大家的心思都在大口大口喝酒，大聲宣布勝利和興奮上。
有人向在吧臺後面的伯恩斯高高舉起酒杯，伯恩斯也舉起手中的酒杯點了點。那人一飲而盡，伯恩斯則只是淺嘗輒止。作為這酒吧的老板，他還是需要保持清醒的。
不過那不代表他不為森林隊這個成績而感到高興。實際上，他可能比這裏的所有人都高興，都激動。衛冕冠軍杯冠軍啊……二十八年過去了，那一幕仿佛就浮現在伯恩斯的眼前。同樣還是這群人，不過那時候他們還年輕，可以跟著球隊到處跑。他們在伯納烏現場見證了諾丁漢森林歷史上的第一次輝煌——在托尼·唐恩之前，那是“最輝煌”——如今這些人都老了，兩鬢斑白不在少數。
時間過得可真快。
※※※
在莫斯科的大雨中，盧日尼基球場的瘋狂慶祝終於被主裁判強行幹涉中止了。比賽還沒有結束，切爾西還有進攻扳平比分的機會，讓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再這麽肆無忌憚地慶祝下去，一定會遭到切爾西球員們憤怒的投訴，說他們借機拖延比賽時間。
就在諾丁漢森林球員們重新回到球場上的時候，第四官員也站在了場邊。他高高舉起電子公告牌，上面打出的數字就是本場比賽的最後補時——三分鐘！
留給切爾西扳平比分的時間還剩這最後三分鐘，如果不能進球，他們就將遺憾地與冠軍獎杯擦肩而過。
唐恩也從興奮的情緒中緩過勁來。他站在場邊，雙手環胸，有些緊張地盯著球場。最後三分鐘，什麽都可能發生。想想曼聯對陣拜仁慕尼黑的那場冠軍杯決賽吧……
可千萬別給我松勁啊，你們！他盯著場上的諾丁漢森林球員，在心裏咬牙道。
“還有三分鐘，一定要守住！”已經被換下場的範尼斯特魯伊拍著運動服外套，站在場邊，手卷成喇叭狀，向裏面大喊。
在諾丁漢森林瘋狂慶祝的時候，格蘭特已經完成了換人調整的工作。這次他一口氣換上了兩名球員，沒有因為想要和諾丁漢森林打加時賽而留有一手。
舍甫琴科換下了在諾丁漢森林的兇狠逼搶下無所作為的喬·科爾，貝萊蒂換下了體力不支的馬克萊萊。
很明顯要加強進攻，打算在最後三分鐘內孤註一擲。
比賽重新開始。切爾西把足球牢牢控制在自己腳下，向諾丁漢森林的禁區內推進。切爾西的球員倒也聰明，沒有急著用長傳球把足球直接送到森林隊門前，因為那樣的話，可能會更快地失去控球權。
只要足球控制在自己這邊，就可以隨時發動進攻。時間不多了，這時候重要的不是進攻的數量，而是質量。
阿什利·科爾也沖了上來，投入到進攻中來。蘭帕德看到他，便把足球傳了過去。
最後時刻，阿什利·科爾靠自己的速度強硬前插，終於突破了拉菲尼亞，在諾丁漢森林的右路防線處撕開了一條口子！
現場切爾西球迷們的歡呼聲響了起來。
森林隊的球員們認為阿什利·科爾一定會下底傳中，佩佩趕上去封堵，不讓他進禁區，中路的德羅巴則交給了皮奎。
阿什利·科爾沒有把足球傳給德羅巴，甚至都沒有傳到門前去。他直接來了一腳斜後方的傳球，足球飛到了禁區外面！
巴拉克接到了球，他作勢射門，讓喬治·伍德將重心丟出去，用身體阻擋。結果卻來了一腳傳球，對象是另外一邊的蘭帕德！
這腳球傳得很妙，蘭帕德接球的時候幾乎無人盯防。他接到足球之後轉身，直接起腳射門！
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如果進了，諾丁漢森林球迷之前就白高興了；如果沒進……切爾西就完蛋了。
“哐！”
這是本場比賽第幾次聽到這個聲音了？
“橫梁阻止了蘭帕德的射門！橫梁阻止了切爾西！”
足球擊中橫梁彈回來，進攻還沒完。
雖然蘭帕德沒有把球射進球門，但是也讓森林隊整個後防線都跟著被晃了。舍甫琴科出現在球的落點，他有一次把足球補進球門的機會……
“射門——”
足球直接飛出了橫梁……
沒有踢正部位，射高了。
托尼·唐恩覺得腿都軟了，這也太刺激心臟了……他用手按住左胸，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心跳過速。
“該死的……”他有氣無力地喃喃道。
在他旁邊，克裏斯拉克呻吟道：“你們知道嗎，就剛才，我差一點以為我得了心臟病……”
※※※
“這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下半場切爾西最好的一次進攻機會。可是橫梁拒絕了蘭帕德，舍甫琴科的補射又直接踢到了天上！切爾西運氣真糟糕！或者說，諾丁漢森林的運氣真好……”
舍甫琴科雙手抱頭。他本有機會做英雄的……可是，這麽短的上場時間，他連身體都沒跑熱，腳都還是涼的，怎麽會有射門腳感呢？如果再多給他五分鐘……該死！混蛋！
蘭帕德站在門前，有氣無力地看著驚魂未定的對方門將範德薩。上半場自己獲得了一個運氣球，下半場這運氣都跑對方那邊去了。
太用力了。再輕一點，足球往下一點點，就可以直接飛入球門。範德薩已經繳槍投降了啊……
加雷斯·貝爾抱著門柱瘋狂地親吻。用語言已經不能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這個球沒進，極大地打擊了切爾西的士氣。雖然比賽還剩一分多鐘才結束，切爾西卻有些再也提不起精神進攻的樣子。更何況，諾丁漢森林把足球牢牢控制在他們腳下，並不急於進攻，只是在後場、中場不斷倒腳。哪怕被切爾西的球迷們集體狂噓，諾丁漢森林的球員都不為所動。
就這樣，比賽越來越接近尾聲。
就連解說員都宣布：“比賽已經結束了。切爾西被剛才的橫梁打擊到了士氣，他們好像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和鬥志，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踢完剩下這一分鐘的比賽了。足球現在在諾丁漢森林的掌控下，切爾西的球員被他們耍得團團轉……”
看臺上，某個將自己深藏在風衣中的男人看到這一幕，默默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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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球還在諾丁漢森林球員腳下。除了蘭帕德，切爾西的球員們完全沒有上來搶球的意思了。他們看出來了，諾丁漢森林是想要這樣拖延時間到比賽結束。沒人想上去做那個被耍的猴子……
在諾丁漢森林的替補席和教練席外，球員和教練們都聚集在場邊，就等著主裁判三聲哨響，他們好沖進去慶祝。
唐恩被夾在人群中，正在努力掩飾臉上的喜悅。比賽還沒結束，他可不想讓場上的人以為可以放松了。
在盧日尼基球場的看臺上，切爾西球迷偃旗息鼓，諾丁漢森林球迷們則從伊斯特伍德進球之後就一直高歌不停。除了蘭帕德的門柱和舍甫琴科的補射讓他們稍微停頓了一下外，現在歌聲中更是夾雜著越來越大的歡呼聲。所有人——不，所有諾丁漢森林的球迷——都在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主裁判在看表。哨子已經被他含到了嘴中，也許下一秒就會聽見那悅耳的哨音了。
傷停補時還剩十秒。
蘭帕德不停地跑，終於搶下了球！這或許才是切爾西最後的機會！
傷停補時還剩七秒。
喬治·伍德斜刺裏殺出，逼著蘭帕德的球帶不出去，也傳不出去。蘭帕德瘋了一樣想要擺脫伍德。他在打賭，現在球在進攻方這邊，除非這次進攻徹底沒戲了，否則主裁判不會吹哨結束比賽。但是……首先他需要表現出自己是在進攻的樣子，而不是在中場和喬治·伍德糾纏不清。
伍德冷冷地註視著這個曾經在英格蘭隊做過隊友的切爾西8號。渴望勝利和冠軍的心情，他有同感。但是誰叫我們是對手呢？這次要讓你失望了。
蘭帕德在等待隊友們支援，他不敢回傳，他怕球向後一傳出去主裁判就會吹哨。
伍德發現蘭帕德似乎沒有把全部註意力都集中在腳下的足球上，這是機會！
他毫不猶豫地伸腳從後面捅出，蘭帕德一個踉蹌，球丟了！
發現足球被斷之後，蘭帕德一瞬間心如冰窟。
然後他聽到了最不願意聽到的聲音：
“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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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了——”解說員的聲音緊接著就被更大的歡呼聲淹沒了。
等在場邊的諾丁漢森林球員和教練們一窩蜂沖入了球場。
唐恩沒有那麽激動，他還沒忘記自己還要和對方主教練握手。雖然他依然不喜歡格蘭特，不過作為一個勝利者去和失敗者握手，他還是不排斥的。
於是他笑盈盈地走向格蘭特。
格蘭特一臉鐵青地迎了上來。
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說是握手也不恰當，他們只是手指尖碰在一起就馬上分開了。
格蘭特轉身去安慰球員，唐恩則被記者圍住了。
“恭喜你的球隊創造了新的歷史，唐恩先生！”
“謝謝。”
“有什麽話想要說嗎？”
“在決賽前我就認為我們應該拿冠軍。我們應該是整個歐洲……不，是整個世界上最棒的球隊。我很高興這個結果證明我的想法。”拿到冠軍讓本來就夠狂妄的唐恩更狂妄了。當然，他有這麽狂妄的資格……
記者們就喜歡看到他狂妄。他一狂妄，嘴巴就會說出很多讓媒體感到愉悅的話。讀者們再在媒體的挑逗下跟著高潮，然後大家都濕了。
“評價一下對手好嗎？切爾西在下半場給你們制造了一些麻煩……”
“只是麻煩而已。”唐恩伸出右手食指擺了擺。這個酷似李小龍的動作讓他成了攝影記者們的最愛。明天，他這張狂妄之極的照片就可以出現在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了。
“他們下半場確實幹得不錯。不過幹得不錯也沒有進球，反而讓我們進了球，拿下冠軍。這說明我們比他們幹得更不錯！”
“成為雙冠王，衛冕歐洲冠軍杯的感覺如何？”
“真他媽的棒！哈哈！”唐恩大笑起來，還是忍不住爆了粗口。現在是他人生的巔峰。他站在幸福的雲端，盡情享受那些記者的恭維、稱讚和吹捧，享受獲得冠軍的喜悅，享受他上輩子永遠都無法體會到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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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中的仙妮婭從座位上站起來，目光投向被記者們圍住的托尼·唐恩，默默無言地看了一會兒，然後對旁邊的格羅妮婭說道：“我們該走了，克莉斯。”
格羅妮婭指著下面問她：“真地不去打聲招呼，或者道個別？”
“那麽多媒體，我去做什麽？”仙妮婭皺著眉頭說道。“道別的話，電話裏面也可以說。”
“最起碼讓他知道你來看了他的比賽吧？”
仙妮婭笑了起來：“現在屬於他。我還是不要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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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衛·貝克漢姆和其他球員們在一起，感謝看臺上的諾丁漢森林球迷。他沒有身邊的隊友們那麽興奮，他見過大場面。可是他依然很喜悅。
他沒想到自己轉會到諾丁漢森林竟然可以在一個賽季內一口氣獲得聯賽冠軍和冠軍杯冠軍。幾乎堪比他在曼聯的1998-1999賽季。
誰不喜歡冠軍，誰不喜歡勝利呢？
背後猛地被人摟住，貝爾興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衛！我們是冠軍了！哈哈，我們又是冠軍了！”
貝克漢姆回頭看了眼幸福的小猴子，應道：“啊，沒錯。我們又是冠軍了。”他將“又”重讀。
這是自己的第二座歐洲冠軍杯。
記者們向大衛·貝克漢姆湧來，想要采訪他這個諾丁漢森林的“新人”對這個冠軍怎麽看。
這絕對不是特殊待遇。其他的諾丁漢森林球員們都在單獨接受采訪。每個人隨便說幾句話，第二天就可以變成報紙上繪聲繪色的現場報道。
喬治·伍德卻拒絕了這樣地采訪，他躲在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給自己的媽媽打電話。
本特納、齊姆邦達這兩個曾經在訓練中鬥毆而被趕出一線隊的人也抱在一起為冠軍慶祝。因為冠軍，一切矛盾都不存在了……當然，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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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群人瘋狂慶祝或者接受采訪的時候，一群人已經在場地中央放上了宣布冠軍的廣告牌。在歐洲冠軍杯標志的背景下，上面是大大的紅字：
2007-2008賽季歐洲冠軍聯賽冠軍得主
諾丁漢森林森林！
由於天公不作美，雨還在下，頒獎儀式不在球場中間舉行，而是在主席臺上。紅地毯已經從臺階的最下層鋪到了上面，這是冠軍之路，這是光榮之路。
先上去領獎的是第二名切爾西，他們每人會獲得一枚銀牌。相信這些人領獎的時候一定很不樂意。沒有人在殺入決賽之後想要拿到一枚銀牌的。就像三年前唐恩在更衣室內咆哮的那樣，拿著銀牌給冠軍做陪襯嗎？
切爾西的球員一個個陰沈著臉上臺接受頒獎，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臉上更是絲毫笑意都沒有。大多數人在下來之後就把銀牌從脖子上取下來，捏在手裏。每個人上臺領獎的時候都會不甘心地看著那尊銀光閃閃的獎杯，距離自己是如此近又那麽遠……
最後一個上臺去接受銀牌的人就是切爾西的主教練格蘭特。他臉色鐵青，沒有讓負責頒獎的普拉蒂尼把獎牌掛在自己脖子上，而是直接接到手裏。
然後他走下臺。和其他人不一樣，他整個過程都沒有看那尊冠軍獎杯一眼。
主席臺在看臺正中間，右手邊是諾丁漢森林球迷們聚集的區域，左邊則是切爾西球迷方陣。右邊熱鬧非凡，左邊在一片死寂。
格蘭特往下走，走到一半的時候，他看了看手中的銀牌，又看看那些沈默不語，傷心欲絕的切爾西球迷，然後做出了一個讓現場嘩然的動作。
他將手中的銀牌甩手扔上了看臺！就好像一塊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蕩起了波瀾。有人舉起手來爭搶這枚銀牌，剛才還很安靜的看臺上重新喧鬧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托尼·唐恩吹了聲口哨。他可以理解格蘭特這麽做的想法。感到憤怒、不甘，卻又無可奈何，除了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心中的不滿外，他還能有什麽辦法？
唐恩當年不也這麽幹過嗎？賽後還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不過現在他可不用不著如此極端地表示了，因為他壓根兒不會不滿。他是勝利者，連續兩年都是！
“格蘭特在最後時刻終於爺們兒了一把。”唐恩用漢語對旁邊的唐說道。
唐點點頭，表示同意。
如果格蘭特面帶微笑上臺，禮貌地接過銀牌，然後向普拉蒂尼等歐足聯高官們致謝，唐恩對他的不屑只會更深。
格蘭特扔銀牌只是一個插曲，很快就輪到諾丁漢森林球員上臺領獎。球員們興奮地上臺領獎，和第一次奪冠毫無差別，這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喬治·伍德在隊伍的最後面，他一會兒還要負責捧起冠軍獎杯。唐恩在他前面。
“給你媽媽打過電話了？”兩人抽空聊會兒天。
“嗯。”
“她很高興嗎？”
“很高興。”
唐恩笑了：“啊，那就好。心情愉悅的話，身體也好得快一些……所以，喬治，為了你媽，你得一直帶領這支球隊贏下去，知道嗎？”
伍德雖然覺得這話聽著有些怪，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因為他也喜歡勝利。
當唐恩順著臺階向上走的時候，右邊看臺上的諾丁漢森林球迷們伸出手歡迎他，仿佛是儀仗隊的長槍。他們高呼托尼·唐恩的名字，稱讚他為球隊贏下的又一座冠軍獎杯。還有人幹脆熱淚盈眶，激動得不能自已。在這一片看臺上，雨夜的寒冷早就被火熱的紅色驅散得無影無蹤了。
唐恩就這樣，在球迷們的歡呼聲中，一步步踏上了主席臺。從普拉蒂尼手中接過象征冠軍的金牌，他的表情卻不像走上來時的那麽開心。
“恭喜你，托尼·唐恩先生。”普拉蒂尼伸出手。
“謝謝。”唐恩簡單地握過手就離開了。他不太喜歡歐足聯的那些官員，哪怕是曾經崇拜過一陣子的球星普拉蒂尼。
對他這個反應，普拉蒂尼有些失望，他還想趁機再說幾句呢……
喬治·伍德已經站在了他面前。他收回心神，先把金牌掛在伍德脖子上，然後把手放在了冠軍獎杯之上。
關鍵時刻到來了。
喬治·伍德從普拉蒂尼從手中接過獎杯的時候，現場球迷們的歡呼聲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他卻沒有趁勢舉起，他把獎杯遞給了就在旁邊的托尼·唐恩。
“你拿著那一邊。”
唐恩看著一臉認真的喬治·伍德笑了起來。這個當初他從街上撿回來的搬運工，這個聲稱自己才是英格蘭最棒的球員的無知少年……
——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是能不能成為英格蘭最棒的球員，那要看你自己，喬治。
這話仿佛是昨天說的一樣。
接過獎杯的另外一只把手，唐恩和喬治·伍德一起用力舉起。
這一刻，連綿不絕的歡呼聲潮水般拍在岸邊，激起千層浪，巨大轟鳴中淹沒了一切。
“萬歲！諾丁漢森林！萬歲！雙冠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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