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喜歡和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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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昨天唐恩在更衣室內的突然爆發，今天的訓練場上氣氛有些略顯沈悶。克裏斯拉克本以為球員們一來，唐恩就要當場道歉的，沒想到唐恩只是揮手讓球隊開始正常訓練，自己一言不發地站在一邊，戴上墨鏡，誰也看不到他的眼神了。
這讓他有些不滿——說好的事情，怎麽又要反悔？
不過現在他得負責帶隊訓練，況且他知道當著眾人的面一定要給唐恩留面子，有什麽事情我們私底下說。
唐恩沒給他這個機會。訓練一結束，他就把球隊召集起來，做了一個正式的道歉。
“我得向你們道歉。”他說道。球員中有些人臉上出現了詫異的神色。
“我知道我昨天發火有些過頭……後來想一想，覺得有些話實在難聽。我不能這麽對待你們，因為你們都是我的球員，我們應該同甘共苦，而不能因為輸了一場球就把你們罵得狗血淋頭。”唐恩說著，那些人臉上的驚詫神色越來越濃。
唐站在唐恩後面，面無表情。這段話他很耳熟，昨天唐恩對著他背了不下十遍，終於能夠這麽通順地背出來了。
“我知道我這張嘴巴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不過給你們惹麻煩絕對不是我的本意。”
唐恩這麽低姿態叫克裏斯拉克也沒想到，他以為頂多就是“我為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這樣，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麽多。
“所以我在這裏向你們正式道歉。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吧……不過呢，雖然我罵人不對，但輸球也絕不是好事情。下一輪聯賽，我可不希望再輸球了……”最後這句話，充分表示出唐恩內心還是有些不甘。
總之，由於他的主動道歉，一場小風波就這麽過去了。球隊恢覆了正常，訓練中的笑聲多了起來，唐恩仍然在和身邊的人開玩笑，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唐恩沒有說他發火是因為壓力過大。雖然確實是因此而生氣，但是他不能說給球員們聽。他可不想主動承認自己因為壓力而失態。那樣的話，球員們會怎麽看他呢……有的人會不會認為他們的主教練其實是一個外強中幹的懦夫？他們會不會感到失望，從而失去對他的信任，不再對他所說的一切都言聽計從？
唐恩不敢去和人心打這個賭，所以他還是要做出“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來安撫軍心。
※※※
三月二十九日，冠軍杯四分之一決賽前的最後一場聯賽，諾丁漢森林在主場2：0輕松戰勝了來報仇的樸茨茅斯。
或許是受到了上一輪布萊克本戰勝諾丁漢森林的鼓勵，樸茨茅斯也想從客場帶走三分。不過他們忽略了森林隊重視這場比賽這個因素。
重視對手的森林隊會非常強大，所以他們輸得一點懸念都沒有。整場比賽都在森林隊的控制下，樸茨茅斯絲毫機會都沒有，就輸掉了比賽。
賽後，老雷德克納普有些無奈地說道：“……沒什麽好說的，兩隊完全不是一個實力檔次的……”
可不是嗎？森林隊的所有目標都是冠軍，樸茨茅斯的最高目標可能只是獲得聯盟杯的參賽資格。
兩支球隊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
※※※
戰勝了樸茨茅斯讓唐恩頭頂上方的壓力沒有繼續增加。現在諾丁漢森林排在聯賽第二，和聯賽第一的曼聯只有三分的差距。接下來，森林隊能做的事情只有保證自己不犯錯，同時耐心等待曼聯犯錯——連犯兩次。
這可能性有點低……
唐恩嘆了口氣，暫時把聯賽的煩惱放一放，準備冠軍杯的比賽。
對手皇家馬德裏，這次是先客後主。唐恩最喜歡的賽程安排。
※※※
打完聯賽的諾丁漢森林直接飛赴西班牙首都馬德裏，在這裏進行賽前準備。
對於托尼·唐恩來說，伯納烏可一點都不陌生了。其實歐洲豪門就那麽幾家，翻來覆去地總能反覆遇到，不過他和西甲豪門皇家馬德裏確實有緣。
第一次和仙妮婭相遇，帶她來西班牙旅游，就來了伯納烏球場。後來他帶領球隊又多次和皇馬在冠軍杯以及其他賽事中碰面。另外，去年夏天，他還從皇家馬德裏手中免費得到了大衛·貝克漢姆。
是了，這次去馬德裏，貝克漢姆超越了托尼·唐恩，成為媒體們最為關註的焦點。
在伯納烏球場做適應場地訓練的時候，無數媒體擠在場邊，等著采訪貝克漢姆。當唐恩宣布訓練結束，進入自由采訪時間的時候，一群人湧上前去，將大衛·貝克漢姆團團圍住。
在看臺上，甚至還有不少身穿皇馬球衣的球迷們舉著貝克漢姆的畫像和球衣，歡迎這位英格蘭人。
“我很感謝皇家馬德裏地球迷們到現在還能記得我。在皇家馬德裏的四年時光非常美妙，我為自己曾經在這家偉大的球隊效力過而感到自豪。”采訪就在訓練場邊進行，剛剛結束訓練的貝克漢姆額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身上的訓練服也被汗水浸透了，因為訓練強度不低的緣故，他說起話來還有些微喘，但他依然展現出迷人的微笑，沒有絲毫不耐煩。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那笑容仿佛也溫暖的能夠融化人心了，旁邊頓時響起一陣尖叫。
唐恩在旁邊教育伍德：“喬治，你瞧瞧人家大衛·貝克漢姆，這才是明星。說話很有分寸，討好所有人，不得罪任何一個人……你的形象給別人一種拒人千裏的感覺，我覺得不是太好。”
喬治反駁道：“你得罪了所有能得罪的人，不也還是明星？”
“呃……”唐恩一時語塞，竟找不到反擊的話。他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一臉微笑的貝克漢姆，問伍德：“那你是希望被人喜歡，還是被人討厭呢？”
“我不知道。”伍德回答得倒是很快。
“你不知道？”唐恩就有些詫異了。
“被人喜歡好，還是被人討厭好？”伍德反問道。
唐恩脫口而出：“當然是被人喜歡好了。”
“那你為什麽好像很樂意被人討厭似的？”
唐恩再次啞口無言。他突然發現喬治·伍德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啊，呃，這個……那個……其實……”唐恩吭哧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借口，“當我討厭某些人的時候，我希望我討厭的人也討厭我；當我喜歡某些人的時候，我希望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聽著有些拗口，不過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那你不覺得有些一廂情願嗎？”
“嘿，喬治！”唐恩有些惱火了。雖然我也知道這很一廂情願，但是你不能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啊……
伍德好像沒有聽出唐恩語氣中的不滿，他看著貝克漢姆，自言自語道：“伍克斯說希望我保持本色，可是我不知道本色是什麽。有時候我希望所有人都討厭我，有時候我又希望所有人都喜歡我……媽媽說，我應該試著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可是我覺得這很難，因為有時候要讓別人喜歡你，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餵，喬治。”
“嗯？”
“你比我還一廂情願啊。”
“也許吧……反正我覺得如果明星就要做很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寧肯不做明星。其實我也不想做明星，只要有錢賺就好了。”
“不做明星，哪兒來錢賺？”
“現在這樣就挺好……”
“你現在不是明星嗎？走到哪兒都會有人找你簽名，伍克斯那個老頭子還給你簽了幾份商業合約。你知道那些企業都是什麽來頭嗎？可都是在各自行業中數一數二的。當你去出席那些商業活動的時候，你喜歡嗎？”
伍德沒回答，只是看著貝克漢姆出神。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也許以後我會討厭吧……”
唐恩點點頭，這還真是老實話。人沒出名的時候希望出名，憧憬著成為大明星，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自己放個屁都會上媒體被關註，覺得特牛逼，特了不起。但是真的出名之後，才會慢慢發現原來出名是如此痛苦的事情……你完全沒有隱私，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公眾面前，就算在家裏挖個鼻孔被偷拍到都會遭到嘲笑和批評，而且那些嘲笑和批評你的人還會認為這麽做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你是公眾人物”。
唐恩就經歷了這樣的心態轉變。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特別希望成名，如今，他開始感到成名可不是什麽好事情了。出去還一個土耳其女球迷的手機，都會被媒體當作是“幽會緋聞女友”。還好仙妮婭知道事情的原委，否則自己還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呢。
他對待自己的私生活還算是比較謹慎的，但如果還有人對此指手畫腳並且拿“因為你是公眾人物”做理由的話，他想他一定會當面說“去你媽的公眾人物”。
等等……我為什麽要覺得如果仙妮婭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自己就會很麻煩呢……
※※※
貝克漢姆終於擺脫了那些記者，他臉上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沒有消失過，顯得非常有耐心，非常和藹溫柔，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媒體們采訪完貝克漢姆，又轉過來采訪唐恩，他們頓時感覺自己從陽光明媚的春天到了寒風呼嘯的冬天。
唐恩板著臉說道：“別問我比賽陣容，別我問比賽戰術，別問我有幾分把握贏球……”
“那我們還有什麽可問的？”記者中有人不滿道。
“啊，我們可以談談今天的天氣。”唐恩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馬德裏的陽光真充足，我喜歡陽光。馬德裏是一座很不錯的城市，你們怎麽看……”
喬治·伍德開始準備收拾東西離開這裏。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記者采訪，雖然他才是隊長，可他實在是太低調了點，而且就算有人來采訪他，他也隨便應付幾句就打發了。他不是大衛·貝克漢姆，也不是托尼·唐恩。
貝克漢姆走過來，看樣子也是要離去了。
兩個人並肩向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貝克漢姆被一群球迷攔住了，他們趴在看臺的欄桿上，向下探出手，爭先恐後地希望獲得貝克漢姆的簽名。
貝克漢姆沒有一點不耐煩，他停下腳步，面帶微笑地接過球迷們遞來的筆，在他們要求的地方簽名。
因為喬治·伍德和貝克漢姆一起，所以他也被攔了下來，沒法走。他只好站在一邊，等貝克漢姆簽名。
如果不是保安們及時上來，恐怕這種簽名活動就沒完沒了了。
走進甬道，擺脫了那些熱情的球迷，貝克漢姆向旁邊的喬治·伍德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也在那裏等著……”
伍德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是的，他在那裏等候的時候臉上同樣沒有什麽不耐煩的表情，因為他只是稍微走了一下神。
他想到了一個人，那是第一個找他要簽名的人，第一個承認他的人，比托尼·唐恩都還早。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現在會怎麽樣？
以前喬治·伍德從來沒想過這麽無聊的問題，因為人死不能覆生。但是看到貝克漢姆被一群球迷圍住要求簽名的時候，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
——給他簽名，喬治，他可是你的第一個球迷，你不能這麽冷淡的對他。蹲下來，簽名！
——在這裏長眠的是邁克爾·伯納德和菲奧娜·伯納德最深愛的兒子、諾丁漢森林最忠實的球迷、喬治·伍德永遠的支持者——加文·伯納德。
——喬治，一定要成為大球星啊！
在那一片白中，會不會還有一點紅呢？
“給球迷簽名挺好的，我不會覺得不耐煩。”
貝克漢姆笑了：“外面都說你很兇惡，是那種英格蘭傳統的惡漢。他們把你和維尼·瓊斯以及薩維奇放在一起比較。你為什麽不嘗試反駁一下？我們都知道其實你不是。”
伍德搖搖頭：“我希望我討厭的人討厭我。”
“喬治……”
“什麽事？”
“你和托尼……啊，不，頭兒，真像。”
“……”伍德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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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他有些不滿——說好的事情，怎麽又要反悔？
不過現在他得負責帶隊訓練，況且他知道當著眾人的面一定要給唐恩留面子，有什麽事情我們私底下說。
唐恩沒給他這個機會。訓練一結束，他就把球隊召集起來，做了一個正式的道歉。
“我得向你們道歉。”他說道。球員中有些人臉上出現了詫異的神色。
“我知道我昨天發火有些過頭……後來想一想，覺得有些話實在難聽。我不能這麽對待你們，因為你們都是我的球員，我們應該同甘共苦，而不能因為輸了一場球就把你們罵得狗血淋頭。”唐恩說著，那些人臉上的驚詫神色越來越濃。
唐站在唐恩後面，面無表情。這段話他很耳熟，昨天唐恩對著他背了不下十遍，終於能夠這麽通順地背出來了。
“我知道我這張嘴巴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不過給你們惹麻煩絕對不是我的本意。”
唐恩這麽低姿態叫克裏斯拉克也沒想到，他以為頂多就是“我為昨天的事情感到抱歉”這樣，沒想到他竟然說了這麽多。
“所以我在這裏向你們正式道歉。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吧……不過呢，雖然我罵人不對，但輸球也絕不是好事情。下一輪聯賽，我可不希望再輸球了……”最後這句話，充分表示出唐恩內心還是有些不甘。
總之，由於他的主動道歉，一場小風波就這麽過去了。球隊恢覆了正常，訓練中的笑聲多了起來，唐恩仍然在和身邊的人開玩笑，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麽兩樣。
唐恩沒有說他發火是因為壓力過大。雖然確實是因此而生氣，但是他不能說給球員們聽。他可不想主動承認自己因為壓力而失態。那樣的話，球員們會怎麽看他呢……有的人會不會認為他們的主教練其實是一個外強中幹的懦夫？他們會不會感到失望，從而失去對他的信任，不再對他所說的一切都言聽計從？
唐恩不敢去和人心打這個賭，所以他還是要做出“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來安撫軍心。
※※※
三月二十九日，冠軍杯四分之一決賽前的最後一場聯賽，諾丁漢森林在主場2：0輕松戰勝了來報仇的樸茨茅斯。
或許是受到了上一輪布萊克本戰勝諾丁漢森林的鼓勵，樸茨茅斯也想從客場帶走三分。不過他們忽略了森林隊重視這場比賽這個因素。
重視對手的森林隊會非常強大，所以他們輸得一點懸念都沒有。整場比賽都在森林隊的控制下，樸茨茅斯絲毫機會都沒有，就輸掉了比賽。
賽後，老雷德克納普有些無奈地說道：“……沒什麽好說的，兩隊完全不是一個實力檔次的……”
可不是嗎？森林隊的所有目標都是冠軍，樸茨茅斯的最高目標可能只是獲得聯盟杯的參賽資格。
兩支球隊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
※※※
戰勝了樸茨茅斯讓唐恩頭頂上方的壓力沒有繼續增加。現在諾丁漢森林排在聯賽第二，和聯賽第一的曼聯只有三分的差距。接下來，森林隊能做的事情只有保證自己不犯錯，同時耐心等待曼聯犯錯——連犯兩次。
這可能性有點低……
唐恩嘆了口氣，暫時把聯賽的煩惱放一放，準備冠軍杯的比賽。
對手皇家馬德裏，這次是先客後主。唐恩最喜歡的賽程安排。
※※※
打完聯賽的諾丁漢森林直接飛赴西班牙首都馬德裏，在這裏進行賽前準備。
對於托尼·唐恩來說，伯納烏可一點都不陌生了。其實歐洲豪門就那麽幾家，翻來覆去地總能反覆遇到，不過他和西甲豪門皇家馬德裏確實有緣。
第一次和仙妮婭相遇，帶她來西班牙旅游，就來了伯納烏球場。後來他帶領球隊又多次和皇馬在冠軍杯以及其他賽事中碰面。另外，去年夏天，他還從皇家馬德裏手中免費得到了大衛·貝克漢姆。
是了，這次去馬德裏，貝克漢姆超越了托尼·唐恩，成為媒體們最為關註的焦點。
在伯納烏球場做適應場地訓練的時候，無數媒體擠在場邊，等著采訪貝克漢姆。當唐恩宣布訓練結束，進入自由采訪時間的時候，一群人湧上前去，將大衛·貝克漢姆團團圍住。
在看臺上，甚至還有不少身穿皇馬球衣的球迷們舉著貝克漢姆的畫像和球衣，歡迎這位英格蘭人。
“我很感謝皇家馬德裏地球迷們到現在還能記得我。在皇家馬德裏的四年時光非常美妙，我為自己曾經在這家偉大的球隊效力過而感到自豪。”采訪就在訓練場邊進行，剛剛結束訓練的貝克漢姆額頭上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身上的訓練服也被汗水浸透了，因為訓練強度不低的緣故，他說起話來還有些微喘，但他依然展現出迷人的微笑，沒有絲毫不耐煩。陽光照在他的臉上，那笑容仿佛也溫暖的能夠融化人心了，旁邊頓時響起一陣尖叫。
唐恩在旁邊教育伍德：“喬治，你瞧瞧人家大衛·貝克漢姆，這才是明星。說話很有分寸，討好所有人，不得罪任何一個人……你的形象給別人一種拒人千裏的感覺，我覺得不是太好。”
喬治反駁道：“你得罪了所有能得罪的人，不也還是明星？”
“呃……”唐恩一時語塞，竟找不到反擊的話。他看著被眾人圍在中間，一臉微笑的貝克漢姆，問伍德：“那你是希望被人喜歡，還是被人討厭呢？”
“我不知道。”伍德回答得倒是很快。
“你不知道？”唐恩就有些詫異了。
“被人喜歡好，還是被人討厭好？”伍德反問道。
唐恩脫口而出：“當然是被人喜歡好了。”
“那你為什麽好像很樂意被人討厭似的？”
唐恩再次啞口無言。他突然發現喬治·伍德越來越牙尖嘴利了……
“啊，呃，這個……那個……其實……”唐恩吭哧了半天，終於想到一個借口，“當我討厭某些人的時候，我希望我討厭的人也討厭我；當我喜歡某些人的時候，我希望我喜歡的人也喜歡我……聽著有些拗口，不過反正就是這個意思。”
“那你不覺得有些一廂情願嗎？”
“嘿，喬治！”唐恩有些惱火了。雖然我也知道這很一廂情願，但是你不能這麽直白地說出來啊……
伍德好像沒有聽出唐恩語氣中的不滿，他看著貝克漢姆，自言自語道：“伍克斯說希望我保持本色，可是我不知道本色是什麽。有時候我希望所有人都討厭我，有時候我又希望所有人都喜歡我……媽媽說，我應該試著讓所有人都喜歡我，可是我覺得這很難，因為有時候要讓別人喜歡你，就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
“餵，喬治。”
“嗯？”
“你比我還一廂情願啊。”
“也許吧……反正我覺得如果明星就要做很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寧肯不做明星。其實我也不想做明星，只要有錢賺就好了。”
“不做明星，哪兒來錢賺？”
“現在這樣就挺好……”
“你現在不是明星嗎？走到哪兒都會有人找你簽名，伍克斯那個老頭子還給你簽了幾份商業合約。你知道那些企業都是什麽來頭嗎？可都是在各自行業中數一數二的。當你去出席那些商業活動的時候，你喜歡嗎？”
伍德沒回答，只是看著貝克漢姆出神。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也許以後我會討厭吧……”
唐恩點點頭，這還真是老實話。人沒出名的時候希望出名，憧憬著成為大明星，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自己放個屁都會上媒體被關註，覺得特牛逼，特了不起。但是真的出名之後，才會慢慢發現原來出名是如此痛苦的事情……你完全沒有隱私，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公眾面前，就算在家裏挖個鼻孔被偷拍到都會遭到嘲笑和批評，而且那些嘲笑和批評你的人還會認為這麽做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你是公眾人物”。
唐恩就經歷了這樣的心態轉變。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他特別希望成名，如今，他開始感到成名可不是什麽好事情了。出去還一個土耳其女球迷的手機，都會被媒體當作是“幽會緋聞女友”。還好仙妮婭知道事情的原委，否則自己還不知道要操多少心呢。
他對待自己的私生活還算是比較謹慎的，但如果還有人對此指手畫腳並且拿“因為你是公眾人物”做理由的話，他想他一定會當面說“去你媽的公眾人物”。
等等……我為什麽要覺得如果仙妮婭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自己就會很麻煩呢……
※※※
貝克漢姆終於擺脫了那些記者，他臉上的微笑自始至終都沒有消失過，顯得非常有耐心，非常和藹溫柔，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媒體們采訪完貝克漢姆，又轉過來采訪唐恩，他們頓時感覺自己從陽光明媚的春天到了寒風呼嘯的冬天。
唐恩板著臉說道：“別問我比賽陣容，別我問比賽戰術，別問我有幾分把握贏球……”
“那我們還有什麽可問的？”記者中有人不滿道。
“啊，我們可以談談今天的天氣。”唐恩臉上重新出現了笑容。“馬德裏的陽光真充足，我喜歡陽光。馬德裏是一座很不錯的城市，你們怎麽看……”
喬治·伍德開始準備收拾東西離開這裏。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記者采訪，雖然他才是隊長，可他實在是太低調了點，而且就算有人來采訪他，他也隨便應付幾句就打發了。他不是大衛·貝克漢姆，也不是托尼·唐恩。
貝克漢姆走過來，看樣子也是要離去了。
兩個人並肩向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貝克漢姆被一群球迷攔住了，他們趴在看臺的欄桿上，向下探出手，爭先恐後地希望獲得貝克漢姆的簽名。
貝克漢姆沒有一點不耐煩，他停下腳步，面帶微笑地接過球迷們遞來的筆，在他們要求的地方簽名。
因為喬治·伍德和貝克漢姆一起，所以他也被攔了下來，沒法走。他只好站在一邊，等貝克漢姆簽名。
如果不是保安們及時上來，恐怕這種簽名活動就沒完沒了了。
走進甬道，擺脫了那些熱情的球迷，貝克漢姆向旁邊的喬治·伍德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讓你也在那裏等著……”
伍德搖搖頭，表示並不介意。
是的，他在那裏等候的時候臉上同樣沒有什麽不耐煩的表情，因為他只是稍微走了一下神。
他想到了一個人，那是第一個找他要簽名的人，第一個承認他的人，比托尼·唐恩都還早。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情，現在會怎麽樣？
以前喬治·伍德從來沒想過這麽無聊的問題，因為人死不能覆生。但是看到貝克漢姆被一群球迷圍住要求簽名的時候，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
——給他簽名，喬治，他可是你的第一個球迷，你不能這麽冷淡的對他。蹲下來，簽名！
——在這裏長眠的是邁克爾·伯納德和菲奧娜·伯納德最深愛的兒子、諾丁漢森林最忠實的球迷、喬治·伍德永遠的支持者——加文·伯納德。
——喬治，一定要成為大球星啊！
在那一片白中，會不會還有一點紅呢？
“給球迷簽名挺好的，我不會覺得不耐煩。”
貝克漢姆笑了：“外面都說你很兇惡，是那種英格蘭傳統的惡漢。他們把你和維尼·瓊斯以及薩維奇放在一起比較。你為什麽不嘗試反駁一下？我們都知道其實你不是。”
伍德搖搖頭：“我希望我討厭的人討厭我。”
“喬治……”
“什麽事？”
“你和托尼……啊，不，頭兒，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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