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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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叔叔，我看了那期節目哦。不過我能提個意見嗎？”
“好呀。”
“下次上電視，記得熨一下你的西服……”說到這裏，仙妮婭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唐恩則拿著電話撓頭。
自從國際米蘭那次事情之後，他和仙妮婭又重歸於好了。這或許是比淘汰國際米蘭更讓唐恩高興的事情了。他們可以在電話中、在網絡上像以前那樣聊天，克莉斯·格羅妮婭已經不是問題了，盡管直到現在唐恩還和那個美麗的女人保持著聯系。
英格蘭媒體在客場打國際米蘭之後確實炒作了一陣他和格羅妮婭之間的“緋聞”話題。這一次唐恩全當耳邊風，刮過去就刮過去了，他沒有出現在眾多媒體面前解釋自己和格羅妮婭是什麽關系，格羅妮婭也沒有再回應這個話題。久而久之，眾人覺得無聊，或者說他們又找到了其他感興趣的話題，唐恩和格羅妮婭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就漸漸沒人在意了，人們對唐恩的興趣又重新轉移到了足球本身。
仙妮婭在電話那頭笑得很大聲，銀鈴般的笑聲聽起來仿佛是一首旋律優美的曲子。唐恩很喜歡聽，所以他也並不說話。
“你現在說什麽也是大明星了，要註意一下公眾形象嘛，托尼叔叔。”
“還好啦，我註意的……我沒有成天穿運動服出來，都算不錯了。你是沒有見到唐的穿著，那才叫糟糕呢！”
唐恩這麽說，他甚至能感覺到電話那頭的仙妮婭翻了個白眼。
“兩個男人住在一起，真是世界末日……你們多久打掃一次房間？多久洗一次衣服？”
唐恩突然覺得這可不像是晚輩對長輩的語氣。
“呃，還好吧……還好，嘿嘿。”
仙妮婭嘆了口氣。對於男人來說，這算得上頑疾了，她也沒什麽辦法。
“索菲婭阿姨還好嗎？”她換了一個話題，“她身體怎麽樣？”
“還好，一直在恢覆保養。我和唐現在兩個星期去吃一次飯，她精神很好。”
“真抱歉，去年的聖誕節沒在一起過，今年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每年聖誕節都是我最忙的時候……我真討厭這份工作！”
“仙妮婭。”
“好了好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聊了，我要睡覺去了，明天還有工作！”
“這麽早？”唐恩擡腕看看表，晚上九點過三分。
“睡眠充足，才能更好地保養。”
“好吧。晚安，仙妮婭，做個好夢。”聽見仙妮婭扮成熟地說這種話，唐恩笑了起來。
“晚安，托尼叔叔。”
掛了電話，唐恩從樓上臥室走下來。唐還在不聲不響地看那些比賽和訓練錄像。唐恩站在樓梯口，看了看亂糟糟的客廳，各種錄像帶的包裝盒、脫下來的衣服、報紙散落在地上、沙發上。
他一直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不過被仙妮婭一說，他也覺得有些無法忍受了。他走下去開始收拾屋子。
唐聽到背後有聲響，扭頭看了看：“你在做什麽？”
“打掃衛生。”
“這個時候？”唐擡頭看看墻上的鐘。
“當然。想到了就做。”
唐看到他要整理錄像帶包裝盒，連忙站起身：“這個我來。”
唐恩也不客氣，把收拾錄像帶包裝盒的任務交給他，自己則把沙發上的臟衣服抱去衛生間，一股腦地扔進了洗衣機。出來的時候，他拿著抹布準備擦桌子。
“你……和仙妮婭通完電話了？”唐看見這麽有幹勁的唐恩，猜到了原因。
唐恩點點頭。
“她要來？”
唐恩擡頭看了一下唐，然後搖頭：“不。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們竟然一直生活在垃圾堆裏面，太可怕了。”
唐咧咧嘴，什麽都沒說。
“餵，唐。我說，你也應該考慮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了吧啊？”看著穿著隨意到有些邋遢的唐，唐恩在想，如果有一個女人能夠來照顧他的生活，進入他的心，占據一個重要的位置，說不定可以有效改善這人的性格和脾氣。
“可我現在對女人沒興趣。”
“哦，求你了……你一說這話我就緊張。”
唐看著唐恩緊張兮兮的樣子，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在他臉上一閃即逝。
“中國法律規定：男性結婚的年齡必須大於二十三歲。按照我的年齡來說，我也才剛剛過平均線而已。三十多歲不結婚的人也還有很多。”
“可你實際年齡……”唐恩想到兩個人身份的特殊，“啊，真見鬼……”
“現在我是唐，二十四歲的唐。”
唐恩咳嗽了兩聲：“沒錯，沒錯。我是唐恩，托尼·唐恩。”
“三十七歲的托尼·唐恩不也沒有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唐恩瞪了說這話的人一眼：“這是有歷史原因的。有件事情，我很感興趣……你保存了多少有關我的記憶，唐？我只保存了你來到這裏之後的那段時間的記憶，再往前我一無所知。你呢？”
“很完整。”唐回答道，“從懂事開始起到現在。”
“我還以為是等價交換呢……”唐恩嘟囔了一句。關於以前那個唐恩在來到諾丁漢森林之前的記憶，他一直不知道。在見到唐之後，唐也沒有告訴過他。所以，他想一定是唐故意不想讓人知道吧。那段記憶對他來說也許很重要，很美好，所以不想讓其他人分享吧？不過也無所謂，唐不想說，唐恩也不勉強。又不是沒了這段記憶就沒法過日子了。他不在乎那些事情。
“因為我……過去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忘掉那段日子，所以你就不記得了吧……”仿佛能夠知道唐恩在想什麽，唐說道。
對此，唐恩倒是不驚訝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總有些心有靈犀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互相交換了身體和靈魂的原因吧。
看來並不美好啊……
“那你忘掉了嗎？”
“……沒有。”
唐恩並不打算窺探他人隱私。所以，盡管他很好奇唐拼命想要忘記的究竟是一段怎麽樣的日子，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你想要知道嗎？”沒想到唐這次竟然主動提起這些事。
“啊？”唐恩很驚訝。
“你想要知道‘你’的過去嗎？”
唐恩不知道該說想還是不想。他確實很想知道過去曾經在托尼·唐恩這具軀體上發生過什麽，可是……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說嗎？”
“我現在想說了。”
“為什麽突然之間……”
“因為我覺得這對你不公平。我知道‘你’的全部過去，而你卻不知道‘我’的曾經。明天你有事嗎？”
“明天？呃，明天我要帶隊去倫敦，客場打切爾西。”
唐看了看唐恩：“那可是不好對付的球隊。”
唐恩聳聳肩：“也許吧。”
“需要什麽建議嗎？”
唐恩搖搖頭：“不，謝謝了。這個工作等你成為一線隊的教練再說。”
“好的。等你從倫敦回來，我帶你去看看‘你’的過去。”
衛生間中傳來“滴滴滴”的聲音。
“啊，都洗好了。我去晾衣服。”唐恩扔下抹布，轉身離開了客廳。
唐將錄像帶的盒子摞在一起，然後拿起唐恩扔下的抹布，接著做他剛才的事情。
※※※
在淘汰了國際米蘭之後，唐恩終於可以暫時把心思放在國內聯賽賽場上了。目前諾丁漢森林和曼聯只差兩分，平一場球就會讓對方把積分追平，輸一場則將落後。在聯賽最後階段，森林隊還有兩場硬仗，主場迎戰曼聯，客場挑戰切爾西。
雖然說聯賽前四名都將獲得參加下賽季歐洲冠軍杯的資格，但是直接進入正賽和需要參加資格賽還是有差別的。先不說多打幾場比賽會影響到了球隊的夏季備戰，光是這個面子問題就不是小事——如果一支強隊總需要靠資格賽才能參加正賽，那是一件多麽丟臉的事情啊。
和切爾西的比賽是一場硬仗。對於唐恩來說，好消息就是這場比賽沒有被安排在兩場冠軍杯比賽中間，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放棄這場聯賽而側重冠軍杯賽的。但是現在，他有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做詳細計劃，制定戰術戰略，仔細研究對手。
他很忙，以致於他都忘了和穆裏尼奧“吵架”。這讓那些等著看好戲，準備再借機炒一把的媒體們大失所望。
唐恩才沒空去滿足媒體和獵奇的大眾呢。
“夥計們，我們準備了一個星期，可不是為了來這裏輸球的。”在比賽前，唐恩這麽對他的球員們說。
這場比賽，唐恩出人意料地沒有使用他最常用的“死守”戰術。不僅出乎觀眾意料，也出乎了穆裏尼奧意料。在切爾西的主場，諾丁漢森林沒有保守地選擇死守球門，而是和想要用進攻來一場屠殺的切爾西展開了對攻。
毫無保留的對攻，讓那些認為唐恩除了防守什麽都不會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比賽從一開賽就進入了白熱化，攻防轉換節奏之快令人咂舌。當然，也十分激烈。光是上半場，主裁判就一共給雙方球員出示了六張黃牌，平均一隊三張。
切爾西率先破門，他們抓住森林隊大舉壓上的機會打了一次反擊。德羅巴在禁區前面倚住皮奎，就在森林隊球員以為他是在等待隊友接應，從而把防守註意力都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的時候，他突然轉身抽射。足球漂亮地飛入球門，驚得解說員不停地叫“不可思議”。
切爾西人沒有高興多久，森林隊就扳平了比分。盡管這球是由切爾西球員自己打進的烏龍球。卡瓦略在伊斯特伍德的前場逼搶下出現了失誤，將阿什利·楊的傳球頂入了自家大門
雙方帶著1：1的比分進入了下半場。易邊再戰，對攻的主旋律依然沒變。
進球也沒有結束，而且雙方進球很規律：主隊先進球領先客隊，接著客隊想方設法扳平比分。然後主隊再次抓住機會領先，客隊又一次頑強地扳平……
當主裁判吹響終場哨的時候，比分被定格在3：3。托尼·唐恩用另類的“防守”在客場守住了一分，而穆裏尼奧依然沒有打破聯賽中他面對森林隊不勝的尷尬記錄。
“3：3，你這個瘋子。”在比賽後握手的時候，穆裏尼奧在電視鏡頭前微笑著，但他卻是咬著牙對唐恩說的。他完全沒想到唐恩在客場攻得這麽大膽，有一種破釜沈舟的氣勢，讓切爾西的球員們始料未及。
“一場瘋狂的比賽，需要由兩個瘋狂的主教練共同創造。”唐恩面帶微笑地回答道。
在媒體們聽不到的地方，兩個人進行了一次短暫的交鋒，結果不分勝負。
其實這個結果對於唐恩來說是他能接受的最壞結果了，不過他沒辦法。要想在主場戰勝目前這支切爾西，難度有些大。穆裏尼奧的球隊正處在狀態最好的時期，他們幾乎無敵。
在曼聯對森林隊窮追不舍的情況下，唐恩迫切需要把積分差距再次拉開。可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碰上了切爾西。能不輸球，唐恩已經很了不起了。
就在森林隊回諾丁漢的路上，唐恩終於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在一次強強對話中，排名第三的曼聯客場和排名第四的利物浦打成平手，雙方誰也沒有占到便宜，倒是便宜了托尼·唐恩。
當克裏斯拉克公布這個消息的時候，車內響起了一陣歡呼。唐恩跟著球員們鬧了一陣子，卻把頭偏向窗外，看著外面一閃即逝的景物陷入了沈思。
曼聯沒贏，雙方的積分差距還是兩分。同時，本賽季專心於冠軍杯的阿森納也在聯賽最後階段發力，追了上來，他們距離聯賽第四的利物浦也只有三分差距了。因為利物浦、阿森納和熱刺，這三支球隊距離聯賽前三名的積分有些遠，於是最後一個冠軍杯名額將在這三支球隊裏面產生。可以預見到的是，聯賽最後幾輪，對於這三支球隊來說將非常非常殘酷。
至於曼聯和諾丁漢森林的聯賽第二之爭反而沒什麽意義了。到時候托尼·唐恩也可以坐在電視上看人家為了一個冠軍杯名額爭得你死我活了。
在聯賽進行到三十三輪的時候，唐恩去回顧這個賽季，讓他現在可以高枕無憂的是球隊在聯賽中期一段八連勝，這幫助球隊賺了不少積分。在冠軍杯重新開戰之後，球隊成績馬上開始不穩定起來。最近三輪聯賽他們一場未勝，一負兩平。再向前推一點，七輪聯賽他們只贏了一場。為什麽現在會被曼聯追得這麽狼狽？就是因為這七輪聯賽一勝兩負三平的糟糕成績。
別看現在唐恩是整個歐洲都聞名的教練了，可他的頭腦還很清醒呢。
這個賽季是趕上溫格將工作重心從國內聯賽轉移到了歐洲賽場，加上曼聯的持續低迷，傳統幾強都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實力，才讓森林隊上位的。如果森林隊的目標只是保證年年參加歐洲比賽，那麽唐恩應該很滿意了。可他的目標是要奪取冠軍，這種表現怎麽可能配得上冠軍？如果不能解決好多線作戰下球隊狀態的穩定問題，那麽明年估計還是這個樣……
“托尼，想什麽呢？”大衛·克裏斯拉克笑著問他。
“啊……沒什麽。你心情很好啊？”
“曼聯沒贏球，我們沒被超越，有什麽理由心情不好？”
唐恩笑了一下：“我們可不能總是期待對手表現不好……我覺得我們該總結一下這個賽季工作中的失誤了，大衛。”
克裏斯拉克不笑了：“賽季還沒結束呢。”
“要未雨綢繆嘛。”
“可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大衛。”唐恩看著他的助理教練說道，“你得知道，我們是要拿冠軍的球隊。”
※※※
回到諾丁漢，宣布球隊解散，第二天下午再恢覆訓練之後，唐恩獨自一人回家，發現唐已經在等著他了。兩個人沒有叫蘭迪的出租車，而是坐有軌電車，直接向城市的西北方小鎮伊斯特伍德去了。
“和你一線隊的手下愛將相同的名字。”站在一座小教堂的外面，唐對唐恩說，就像一個導游，“伊斯特伍德，‘我’曾經的故鄉。”
當看到教堂，唐恩多少就猜到了一點。
他們徑直穿過教堂前區，進入後面的墓園。在一座已經被風雨侵蝕得看不清楚名字的墓碑前停下，唐俯身仔細看了看，然後站起來說道：“這是‘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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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呀。”
“下次上電視，記得熨一下你的西服……”說到這裏，仙妮婭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唐恩則拿著電話撓頭。
自從國際米蘭那次事情之後，他和仙妮婭又重歸於好了。這或許是比淘汰國際米蘭更讓唐恩高興的事情了。他們可以在電話中、在網絡上像以前那樣聊天，克莉斯·格羅妮婭已經不是問題了，盡管直到現在唐恩還和那個美麗的女人保持著聯系。
英格蘭媒體在客場打國際米蘭之後確實炒作了一陣他和格羅妮婭之間的“緋聞”話題。這一次唐恩全當耳邊風，刮過去就刮過去了，他沒有出現在眾多媒體面前解釋自己和格羅妮婭是什麽關系，格羅妮婭也沒有再回應這個話題。久而久之，眾人覺得無聊，或者說他們又找到了其他感興趣的話題，唐恩和格羅妮婭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也就漸漸沒人在意了，人們對唐恩的興趣又重新轉移到了足球本身。
仙妮婭在電話那頭笑得很大聲，銀鈴般的笑聲聽起來仿佛是一首旋律優美的曲子。唐恩很喜歡聽，所以他也並不說話。
“你現在說什麽也是大明星了，要註意一下公眾形象嘛，托尼叔叔。”
“還好啦，我註意的……我沒有成天穿運動服出來，都算不錯了。你是沒有見到唐的穿著，那才叫糟糕呢！”
唐恩這麽說，他甚至能感覺到電話那頭的仙妮婭翻了個白眼。
“兩個男人住在一起，真是世界末日……你們多久打掃一次房間？多久洗一次衣服？”
唐恩突然覺得這可不像是晚輩對長輩的語氣。
“呃，還好吧……還好，嘿嘿。”
仙妮婭嘆了口氣。對於男人來說，這算得上頑疾了，她也沒什麽辦法。
“索菲婭阿姨還好嗎？”她換了一個話題，“她身體怎麽樣？”
“還好，一直在恢覆保養。我和唐現在兩個星期去吃一次飯，她精神很好。”
“真抱歉，去年的聖誕節沒在一起過，今年我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每年聖誕節都是我最忙的時候……我真討厭這份工作！”
“仙妮婭。”
“好了好了，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聊了，我要睡覺去了，明天還有工作！”
“這麽早？”唐恩擡腕看看表，晚上九點過三分。
“睡眠充足，才能更好地保養。”
“好吧。晚安，仙妮婭，做個好夢。”聽見仙妮婭扮成熟地說這種話，唐恩笑了起來。
“晚安，托尼叔叔。”
掛了電話，唐恩從樓上臥室走下來。唐還在不聲不響地看那些比賽和訓練錄像。唐恩站在樓梯口，看了看亂糟糟的客廳，各種錄像帶的包裝盒、脫下來的衣服、報紙散落在地上、沙發上。
他一直都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不過被仙妮婭一說，他也覺得有些無法忍受了。他走下去開始收拾屋子。
唐聽到背後有聲響，扭頭看了看：“你在做什麽？”
“打掃衛生。”
“這個時候？”唐擡頭看看墻上的鐘。
“當然。想到了就做。”
唐看到他要整理錄像帶包裝盒，連忙站起身：“這個我來。”
唐恩也不客氣，把收拾錄像帶包裝盒的任務交給他，自己則把沙發上的臟衣服抱去衛生間，一股腦地扔進了洗衣機。出來的時候，他拿著抹布準備擦桌子。
“你……和仙妮婭通完電話了？”唐看見這麽有幹勁的唐恩，猜到了原因。
唐恩點點頭。
“她要來？”
唐恩擡頭看了一下唐，然後搖頭：“不。我只是突然覺得我們竟然一直生活在垃圾堆裏面，太可怕了。”
唐咧咧嘴，什麽都沒說。
“餵，唐。我說，你也應該考慮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了吧啊？”看著穿著隨意到有些邋遢的唐，唐恩在想，如果有一個女人能夠來照顧他的生活，進入他的心，占據一個重要的位置，說不定可以有效改善這人的性格和脾氣。
“可我現在對女人沒興趣。”
“哦，求你了……你一說這話我就緊張。”
唐看著唐恩緊張兮兮的樣子，突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在他臉上一閃即逝。
“中國法律規定：男性結婚的年齡必須大於二十三歲。按照我的年齡來說，我也才剛剛過平均線而已。三十多歲不結婚的人也還有很多。”
“可你實際年齡……”唐恩想到兩個人身份的特殊，“啊，真見鬼……”
“現在我是唐，二十四歲的唐。”
唐恩咳嗽了兩聲：“沒錯，沒錯。我是唐恩，托尼·唐恩。”
“三十七歲的托尼·唐恩不也沒有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嗎？”
唐恩瞪了說這話的人一眼：“這是有歷史原因的。有件事情，我很感興趣……你保存了多少有關我的記憶，唐？我只保存了你來到這裏之後的那段時間的記憶，再往前我一無所知。你呢？”
“很完整。”唐回答道，“從懂事開始起到現在。”
“我還以為是等價交換呢……”唐恩嘟囔了一句。關於以前那個唐恩在來到諾丁漢森林之前的記憶，他一直不知道。在見到唐之後，唐也沒有告訴過他。所以，他想一定是唐故意不想讓人知道吧。那段記憶對他來說也許很重要，很美好，所以不想讓其他人分享吧？不過也無所謂，唐不想說，唐恩也不勉強。又不是沒了這段記憶就沒法過日子了。他不在乎那些事情。
“因為我……過去一直很努力地想要忘掉那段日子，所以你就不記得了吧……”仿佛能夠知道唐恩在想什麽，唐說道。
對此，唐恩倒是不驚訝了。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總有些心有靈犀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互相交換了身體和靈魂的原因吧。
看來並不美好啊……
“那你忘掉了嗎？”
“……沒有。”
唐恩並不打算窺探他人隱私。所以，盡管他很好奇唐拼命想要忘記的究竟是一段怎麽樣的日子，他也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你想要知道嗎？”沒想到唐這次竟然主動提起這些事。
“啊？”唐恩很驚訝。
“你想要知道‘你’的過去嗎？”
唐恩不知道該說想還是不想。他確實很想知道過去曾經在托尼·唐恩這具軀體上發生過什麽，可是……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說嗎？”
“我現在想說了。”
“為什麽突然之間……”
“因為我覺得這對你不公平。我知道‘你’的全部過去，而你卻不知道‘我’的曾經。明天你有事嗎？”
“明天？呃，明天我要帶隊去倫敦，客場打切爾西。”
唐看了看唐恩：“那可是不好對付的球隊。”
唐恩聳聳肩：“也許吧。”
“需要什麽建議嗎？”
唐恩搖搖頭：“不，謝謝了。這個工作等你成為一線隊的教練再說。”
“好的。等你從倫敦回來，我帶你去看看‘你’的過去。”
衛生間中傳來“滴滴滴”的聲音。
“啊，都洗好了。我去晾衣服。”唐恩扔下抹布，轉身離開了客廳。
唐將錄像帶的盒子摞在一起，然後拿起唐恩扔下的抹布，接著做他剛才的事情。
※※※
在淘汰了國際米蘭之後，唐恩終於可以暫時把心思放在國內聯賽賽場上了。目前諾丁漢森林和曼聯只差兩分，平一場球就會讓對方把積分追平，輸一場則將落後。在聯賽最後階段，森林隊還有兩場硬仗，主場迎戰曼聯，客場挑戰切爾西。
雖然說聯賽前四名都將獲得參加下賽季歐洲冠軍杯的資格，但是直接進入正賽和需要參加資格賽還是有差別的。先不說多打幾場比賽會影響到了球隊的夏季備戰，光是這個面子問題就不是小事——如果一支強隊總需要靠資格賽才能參加正賽，那是一件多麽丟臉的事情啊。
和切爾西的比賽是一場硬仗。對於唐恩來說，好消息就是這場比賽沒有被安排在兩場冠軍杯比賽中間，否則的話他一定會放棄這場聯賽而側重冠軍杯賽的。但是現在，他有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準備：做詳細計劃，制定戰術戰略，仔細研究對手。
他很忙，以致於他都忘了和穆裏尼奧“吵架”。這讓那些等著看好戲，準備再借機炒一把的媒體們大失所望。
唐恩才沒空去滿足媒體和獵奇的大眾呢。
“夥計們，我們準備了一個星期，可不是為了來這裏輸球的。”在比賽前，唐恩這麽對他的球員們說。
這場比賽，唐恩出人意料地沒有使用他最常用的“死守”戰術。不僅出乎觀眾意料，也出乎了穆裏尼奧意料。在切爾西的主場，諾丁漢森林沒有保守地選擇死守球門，而是和想要用進攻來一場屠殺的切爾西展開了對攻。
毫無保留的對攻，讓那些認為唐恩除了防守什麽都不會的人看得目瞪口呆。比賽從一開賽就進入了白熱化，攻防轉換節奏之快令人咂舌。當然，也十分激烈。光是上半場，主裁判就一共給雙方球員出示了六張黃牌，平均一隊三張。
切爾西率先破門，他們抓住森林隊大舉壓上的機會打了一次反擊。德羅巴在禁區前面倚住皮奎，就在森林隊球員以為他是在等待隊友接應，從而把防守註意力都轉移到了其他人身上的時候，他突然轉身抽射。足球漂亮地飛入球門，驚得解說員不停地叫“不可思議”。
切爾西人沒有高興多久，森林隊就扳平了比分。盡管這球是由切爾西球員自己打進的烏龍球。卡瓦略在伊斯特伍德的前場逼搶下出現了失誤，將阿什利·楊的傳球頂入了自家大門
雙方帶著1：1的比分進入了下半場。易邊再戰，對攻的主旋律依然沒變。
進球也沒有結束，而且雙方進球很規律：主隊先進球領先客隊，接著客隊想方設法扳平比分。然後主隊再次抓住機會領先，客隊又一次頑強地扳平……
當主裁判吹響終場哨的時候，比分被定格在3：3。托尼·唐恩用另類的“防守”在客場守住了一分，而穆裏尼奧依然沒有打破聯賽中他面對森林隊不勝的尷尬記錄。
“3：3，你這個瘋子。”在比賽後握手的時候，穆裏尼奧在電視鏡頭前微笑著，但他卻是咬著牙對唐恩說的。他完全沒想到唐恩在客場攻得這麽大膽，有一種破釜沈舟的氣勢，讓切爾西的球員們始料未及。
“一場瘋狂的比賽，需要由兩個瘋狂的主教練共同創造。”唐恩面帶微笑地回答道。
在媒體們聽不到的地方，兩個人進行了一次短暫的交鋒，結果不分勝負。
其實這個結果對於唐恩來說是他能接受的最壞結果了，不過他沒辦法。要想在主場戰勝目前這支切爾西，難度有些大。穆裏尼奧的球隊正處在狀態最好的時期，他們幾乎無敵。
在曼聯對森林隊窮追不舍的情況下，唐恩迫切需要把積分差距再次拉開。可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碰上了切爾西。能不輸球，唐恩已經很了不起了。
就在森林隊回諾丁漢的路上，唐恩終於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在一次強強對話中，排名第三的曼聯客場和排名第四的利物浦打成平手，雙方誰也沒有占到便宜，倒是便宜了托尼·唐恩。
當克裏斯拉克公布這個消息的時候，車內響起了一陣歡呼。唐恩跟著球員們鬧了一陣子，卻把頭偏向窗外，看著外面一閃即逝的景物陷入了沈思。
曼聯沒贏，雙方的積分差距還是兩分。同時，本賽季專心於冠軍杯的阿森納也在聯賽最後階段發力，追了上來，他們距離聯賽第四的利物浦也只有三分差距了。因為利物浦、阿森納和熱刺，這三支球隊距離聯賽前三名的積分有些遠，於是最後一個冠軍杯名額將在這三支球隊裏面產生。可以預見到的是，聯賽最後幾輪，對於這三支球隊來說將非常非常殘酷。
至於曼聯和諾丁漢森林的聯賽第二之爭反而沒什麽意義了。到時候托尼·唐恩也可以坐在電視上看人家為了一個冠軍杯名額爭得你死我活了。
在聯賽進行到三十三輪的時候，唐恩去回顧這個賽季，讓他現在可以高枕無憂的是球隊在聯賽中期一段八連勝，這幫助球隊賺了不少積分。在冠軍杯重新開戰之後，球隊成績馬上開始不穩定起來。最近三輪聯賽他們一場未勝，一負兩平。再向前推一點，七輪聯賽他們只贏了一場。為什麽現在會被曼聯追得這麽狼狽？就是因為這七輪聯賽一勝兩負三平的糟糕成績。
別看現在唐恩是整個歐洲都聞名的教練了，可他的頭腦還很清醒呢。
這個賽季是趕上溫格將工作重心從國內聯賽轉移到了歐洲賽場，加上曼聯的持續低迷，傳統幾強都沒有表現出應有的實力，才讓森林隊上位的。如果森林隊的目標只是保證年年參加歐洲比賽，那麽唐恩應該很滿意了。可他的目標是要奪取冠軍，這種表現怎麽可能配得上冠軍？如果不能解決好多線作戰下球隊狀態的穩定問題，那麽明年估計還是這個樣……
“托尼，想什麽呢？”大衛·克裏斯拉克笑著問他。
“啊……沒什麽。你心情很好啊？”
“曼聯沒贏球，我們沒被超越，有什麽理由心情不好？”
唐恩笑了一下：“我們可不能總是期待對手表現不好……我覺得我們該總結一下這個賽季工作中的失誤了，大衛。”
克裏斯拉克不笑了：“賽季還沒結束呢。”
“要未雨綢繆嘛。”
“可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好了。”
“大衛。”唐恩看著他的助理教練說道，“你得知道，我們是要拿冠軍的球隊。”
※※※
回到諾丁漢，宣布球隊解散，第二天下午再恢覆訓練之後，唐恩獨自一人回家，發現唐已經在等著他了。兩個人沒有叫蘭迪的出租車，而是坐有軌電車，直接向城市的西北方小鎮伊斯特伍德去了。
“和你一線隊的手下愛將相同的名字。”站在一座小教堂的外面，唐對唐恩說，就像一個導游，“伊斯特伍德，‘我’曾經的故鄉。”
當看到教堂，唐恩多少就猜到了一點。
他們徑直穿過教堂前區，進入後面的墓園。在一座已經被風雨侵蝕得看不清楚名字的墓碑前停下，唐俯身仔細看了看，然後站起來說道：“這是‘我’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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