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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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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尼·唐恩的球隊給新賽季開了一個好頭,冠軍杯資格賽第一回合,勝!英超聯賽第一輪,勝!

比成績更能讓唐恩高興的是球員們的狀態。當然,也有讓他頭疼的,比如阿內爾卡。

阿內爾卡的表現越好,唐恩就越頭疼。這個原本不在自己計劃內的球員卻連續兩次替補上場之後進球。這樣的表現如果不讓他打首發,恐怕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讓他打首發呢?唐恩又擔心阿內爾卡會借此驕橫起來。

這讓他有些兩難。

唐恩習慣有解決不了的疑問的時候,就在晚飯上向唐傾訴。或許唐能有什麽辦法。就算唐沒辦法,他說著說著,說不定自己突然靈光一現,又找到了辦法。

“讓他上場。”聽完唐恩的問題之後,唐這麽簡單地回答道。

唐恩看著唐,然後猛地揮揮手:“你別說理由,讓我猜猜。嗯……他狀態好是現成的,誰都能看見的,但是他是否會耍脾氣卻是未知的,是我們都不知道的……所以,沒有理由不讓他首發。”

唐點點頭。

“那麽耍大牌的話……嗨,管他呢!等他耍了再整治他!”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雖然唐並不是一線隊教練組的成員,但是很多時候他卻起到了那些人才能發揮的作用。唐恩一直有這麽一個想法:找個借口把唐調上一線隊,在他身邊工作,也能給自己更多的幫助。

於是趁著現在,他把這個想法說了出來:“唐,你有沒有興趣……呃,到一線隊來?”

他以為唐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然後他就順勢提出邀請。

沒想到唐搖搖頭:“不。”

“為什麽?”唐恩很奇怪,他以為唐應該是急於升到一線隊的。

“我沒有越級上調的計劃。”

唐恩翻了一個白眼,這理由恐怕也只有唐這種人才能想出來了。雖然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了一年,已經慢慢改變了許多,但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還是改變不了。比如工作上一定要按照計劃來,和自己這個酒鬼在一個屋檐下也依然滴酒不沾。

“你的人生……可真無趣……”唐恩不爽地嘟囔了一句。

“我有一個問題。”唐放下刀叉,“為什麽你會這麽熱心我的事情?從一年前開始,到現在……”

唐恩笑著聳肩搖頭:“這世界上已經不相信助人為樂,不相信人心本善了嗎?呃……如果我說我是因為霸占了你的身體,霸占你的位置,霸占了你的房子,霸占了你的一切,從而心有愧疚,想要補償你。你……相不相信?”

沒等唐回答,唐恩自己又笑了起來:“其實是這樣的。我需要一個好幫手,但是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選。直到偶然遇見你,腦子突然靈光一現,覺得你不就是我一直尋找的、所需要的幫手嗎?所以,為了利用你,我自然要先幫你解決好你的問題了,包括衣食住行……多方面。這樣,你才會心甘情願地為我服務。這個解釋怎麽樣?”

“算了,我覺得第一個解釋就很好了。”

唐恩哈哈大笑起來,他喜歡看到唐現在的樣子。

笑完,唐恩決定給唐說點“正經事”。

“唐,你不打算給自己找個女朋友什麽的?實際年齡,你比我還大吧?”

唐搖搖頭:“我對女人沒興趣。”

聽到這個回答,唐恩一驚,很誇張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唐擡頭看看唐恩的表演,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別想歪了,我是獨身主義者。”

唐恩嘿嘿笑了一聲,又坐了回去。

“那就好,那就好……我也對那種禁忌之戀沒什麽興趣……”

“你的另一半呢?”見唐恩落座,唐反問道。

“我?”這個問題問得讓唐恩沒想到。他楞了一下,隨後擡頭看著天花板,似乎是在很認真地思考。

“我倒不是獨身主義者,不過我的另一半……我也不知道。”

有個人在他腦海中閃過,他搖了搖頭。

又有一個人在他腦海中浮現。這一次,唐恩沒有急著搖頭,他看著天花板的眼神漸漸渙散。

“有人在煩惱不知道去哪兒找,你卻在煩惱選哪個……”看著唐恩出神,唐搖頭喃喃道。

※※※

打定主意讓阿內爾卡在下一場比賽中首發之後,唐恩覺得該和阿內爾卡談談了。

這個驕縱的法國人在那麽多主教練手中踢過球,其中不乏世界級名帥。唐恩不敢說自己能比那些人做得更好,能夠管制住阿內爾卡,但是他總要嘗試一下。如果連嘗試都不敢的話,還算什麽主教練?

比賽前兩天,森林隊即將啟程前往博爾頓的頭一天,最後一次合練,克裏斯拉克安排了一個二十分鐘的隊內熱身賽。一般來說,這種比賽上就確定首發陣容和入選大名單了。因為唐恩不可能把整支球隊都帶到客場去,他只會帶進入大名單的十六個人。

按照慣例,賽前分組,拿到黃色背心的人十有八九是正式比賽的首發。

克裏斯拉克拿著名單叫人,被叫到的人站出來,從旁邊的教練手中接過黃色背心,然後站到一邊。

範德薩、佩佩、皮奎、雷頓·巴恩斯、齊姆邦達、喬治·伍德、阿爾特塔、裏貝裏……這些都是上一場比賽的首發陣容,毫無變化。

直到最後宣布前鋒的時候,第一個被念出來的名字依然是尼克拉斯·本特納。

接下來,克裏斯拉克又念了一遍“尼克拉斯”,只是聽起來有些像“尼古拉斯”,阿內爾卡不太確定,但他馬上聽到助理教練念出了完整的名字:“尼古拉斯·阿內爾卡。”

隊內不少人都扭頭看著站在最後面的法國人。在他們心中,並不為此感到吃驚。其實在看到這個法國前鋒連續兩次替補出場都進球之後,就知道他首發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這種表現是不可能不被主教練看在眼裏的。他說過自己的球隊裏面沒有主力和替補的區別,看狀態看表現決定誰首發誰替補。如果狀態這麽好的阿內爾卡都不能首發出場,唐恩要用什麽來證明自己關於輪換的說法不是在說謊?

阿內爾卡並沒有把驚訝表現在自己的臉上,他邁步向前,穿過隊友,從教練手中接過了代表首發的黃色背心。

這是他加盟森林隊之後,第一次披上黃馬甲。

“好了!”克裏斯拉克用力吹響口中的哨子,“各就各位吧!”

熱身賽開始了。

※※※

唐恩站在場邊安靜地看著。阿內爾卡在比賽中表現得很活躍,不停伸手向隊友要球,跑動也很積極。這小子加入球隊兩個星期了,還一直沒有鬧出過什麽麻煩來,讓唐恩有些吃驚……

或許是他自己誤解阿內爾卡了?

在此之前,唐恩對於阿內爾卡的了解也就只比普通球迷好那麽一點。更多的都是新聞媒體那邊出來的傳聞。本身就對阿內爾卡以及其兩個經紀人哥哥不滿的媒體,誰能保證他們不會添一些私料?

那麽,阿內爾卡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就這兩個星期的接觸來看,唐恩認為阿內爾卡是一個性格內向的人。不是一般的內向,而是非常非常……內向,甚至還有一些自閉。除了和他的兩個哥哥在一起的時候會比較放得開之外,其他時候都很沈默,並不太喜歡說話。

伊斯特伍德完全可以拿來做他的反面例子:吉普賽人可是進隊第一天就和大家打得火熱了;阿內爾卡進隊兩個星期了,和大多數隊友的關系都僅限於打聲招呼。

從另外一個側面可以看出阿內爾卡內向的性格。盡管他是一個在媒體中名聲口碑不怎麽好的球員,可是他卻幾乎從來沒有傳出過什麽生活上的醜聞。他的醜聞都是和主教練鬧矛盾了,和俱樂部就轉會和薪水扯皮了,和法國足協對著幹啊……這類的。緋聞,基本沒有;醜聞,少之又少。

因為這個人的生活實在是太簡單了,他也很少出席什麽應酬。每天訓練結束之後,就自己開車回酒店,然後和自己的兩個經紀人哥哥一起出去吃飯,找個酒吧或者夜總會娛樂一下,就回去休息。

對於成年人來說,這都是很正常的夜生活。唐恩也會這麽做,他不認為這算什麽不檢點。

這種人一般有什麽想法都不會主動說出來,一旦要爆發的話,能量可不小。典型的悶騷。

和這種人打交道……頭疼啊頭疼,有一個類似的喬治·伍德就夠了,現在還多了一個阿內爾卡!

※※※

比賽很快就結束了,因為是隊內熱身,比賽時間也不長,二十分鐘而已。

訓練最後一項,唐恩把所有人集中起來,圍成一圈,由他和克裏斯拉克分析訓練中的得失,然後解散。

解散隊伍的時候,唐恩叫住了阿內爾卡:“尼古拉斯,更衣完畢之後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這一次,阿內爾卡沒來得及將自己的驚訝隱藏起來,直接就表現在了臉上。

“不是本特納,是你。”唐恩指了指阿內爾卡,“換完衣服去我辦公室。”說完,他轉身先行離開了訓練場。

裏貝裏走上來,輕輕拍拍阿內爾卡的肩膀,用法語低聲說:“頭兒的單獨談話,一般都沒什麽好事,你要小心了。”

阿內爾卡扭頭看著一臉認真,口氣無比神秘的裏貝裏,什麽都沒說。

※※※

唐恩在辦公室收拾辦公桌……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東西都裝在電腦裏,桌子上除了一桿筆和一個隨身攜帶的小本子之外,就沒什麽了。他只是不想讓阿內爾卡進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傻坐著等他。身為主教練,有時候需要在球員面前做出一些姿態來的。比如——我叫你來,但是我也很忙哦,這是百忙中抽出一點時間來和你談談的。

外面傳來敲門聲,並不大,但是唐恩聽見了。

“進來。”

阿內爾卡推門而入。訓練服已經被換掉,他穿著一件天藍色的休閑西服,白襯衣,淺色牛仔褲,襯衣的領口附近還別了一副墨鏡。

唐恩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人的穿戴和裝束。

“晚上什麽活動?”

阿內爾卡楞了一下,沒想到主教練開口第一句話會這麽問。隨後,反應過來的他搖頭道:“不,沒什麽活動。”

“嗯……坐吧。”唐恩隨手指指沙發,然後繼續在“忙”著收拾。這一次他拿著鼠標,在電腦桌面上不停地右鍵刷新——做個樣子而已。

“忙”完這些,唐恩才擡頭看著法國人:“這是你加盟球隊之後,我們第一次單獨聊天。真抱歉,前段時間一直很忙。新賽季開始了,事兒總是特別多。”

阿內爾卡點頭表示理解。

唐恩覺得跟這種兩巴掌拍不出個響的人交流很費勁。

兩個人聊天可以被看作是打網球,你來我往的才能順利進行下去。可是唐恩和阿內爾卡談話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是在和空氣打,不僅要負責發球,還要負責跑過去撿球,累得滿頭是汗還不見得能打幾局。

“嗯……拋開一些東西,我對你突然決定從土耳其回到英格蘭挺感興趣的,介意說出來讓我聽聽嗎?”

唐恩故意頓了一下,等著阿內爾卡說話,結果他失望了。於是為了不讓氣氛變得尷尬,他只能自己繼續說下去:“呃……你的哥哥告訴過我,是因為那邊聯賽的水平太低,不能……”

就在這個時候,阿內爾卡突然發話打斷了唐恩:“是的。我希望去更高水準的聯賽踢球。”

唐恩並不介意他打斷自己說話,肯開口說話他已經很高興了。

“可費內巴切也是能夠參加冠軍杯的球隊。”

“那裏……太遠了。”

唐恩知道阿內爾卡的“遠”是和哪兒的距離,他點頭:“我也這麽想。尼古拉斯,方便告訴我你的內心真正想法嗎?嗯,就是說……你還有什麽追求?希望得到什麽?努力踢球是為了什麽?你有一個什麽樣的目標嗎?”

這些問題……或者說這個問題,將法國人問住了。他楞在那兒沒有作聲。

有些球員踢球為了獲得榮譽,但是俱樂部的最高榮譽幾乎都讓他拿完了。有些人踢球為了入選國家隊,征戰世界杯,可他已經對法國足協說出了“除非桑蒂尼跪在我面前求我,否則我永遠不回國家隊”這樣的狠話,說他想要努力入選國家隊真是太假了。那麽還有什麽目標和理由呢?

“想聽聽我對這些問題的回答嗎?”唐恩見阿內爾卡不吭聲,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一開始我是這支球隊的青年隊教練。慢慢的,我從普通教練變成青年隊助理教練,然後成為青年隊主管。接著,成了一線隊主教練,就像你現在看到的一樣。”他張開雙臂,示意這間主教練辦公室是屬於他自己的。

“你聽過我的故事嗎?”

阿內爾卡搖搖頭。

“那我講給你聽。”唐恩坐在桌子一腳,翹起腿。“本來我認為當一個青年隊普通教練很不錯,我很滿意這份工作,因為我是除了足球什麽都不懂的笨蛋。不會做木工,不會修水管,不會推銷商品,也不會搞設計、修大樓、搶銀行……我什麽都不會。能夠在諾丁漢森林俱樂部找到一份工作,我很高興,並且打算一直這麽幹下去,幹個幾十年,成為這個俱樂部的老教練,然後退休。”

“可是後來,我成了這家球隊的看守主教練。當時球隊狀況很糟糕,我必須在半個賽季內保證球隊還留在當時的甲級聯賽——現在的英冠聯賽裏面。一開始我表現很爛,我執教的第一場比賽演砸了。”唐恩搖著頭說道,“可是後來我想,既然我已經成為了球隊主教練,不管是不是看守的,我總得做出點什麽東西來證明我來過吧?我決定帶領球隊升級……嗯,對,你沒聽錯,不是保級,是升級。”看到阿內爾卡驚訝的表情,唐恩解釋道。

法國人點點頭,他已經聽進去這個故事了。

“我差一點就成功了。這麽說比較好聽,實際上就是——我失敗了。為此,我損失了很多東西。從那個時候起,我發誓一定要做得更好,絕對不做失敗者。不過上帝沒給我那個機會,我的看守主教練生涯結束了。我又回到了青年隊,繼續當我的青年隊主管,而一線隊主教練被一個叫做科利莫爾的家夥搶了。你聽說過他麽嗎?”

阿內爾卡點頭:“我知道,我討厭那個人。”

唐恩哈哈大笑起來:“沒錯,我也討厭!你瞧,我們有共同點了。”

笑完,唐恩繼續說道:“很快,那個家夥因為帶隊成績差被解職了,我又重新回到了現在的位置上。半個賽季結束的時候,諾丁漢森林倒數第四,沒有人相信這樣一支爛隊能夠取得什麽成績,甚至有不少人堅信我們將在賽季結束之後降入乙級。結果呢?半個賽季之後,我的球隊拿到了聯賽杯冠軍,和英格蘭超級聯賽的入場券。”

“這故事很神奇吧?”唐恩攤開手問道,“更神奇的還在後面。新賽季的英超聯賽,他們都說森林隊的目標應該是保級,保證留在超級聯賽。我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我的目標比那群土包子以為的要遠大許多。你也看到了,我的目標是歐洲冠軍杯。現在,我們開了一個好頭。我已經不願意回到那個在青年隊混混日子就感到滿足的生活中去了。對於我來說,還有很多冠軍等著我去拿呢。”

說完這些,稍微歇息了一口氣,唐恩繼續說:“我聽說過一些關於你兩個哥哥的事情……”

一說到他的哥哥,阿內爾卡的表情就起了變化。唐恩當然也註意到了這一點。或許真是那樣,在阿內爾卡心目中,什麽榮譽都比不上自己的親人?他可以為了自己的哥哥和法國足協翻臉,那麽為了哥哥和區區一家俱樂部翻臉不是更容易?

今天是談心,唐恩可不想故意刺激阿內爾卡的逆鱗。

於是他接上道:“說實話,我認為他們的做法沒什麽不對。是人都會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這很正常。我和俱樂部進行續約談判的時候也會要求更高的薪水和獎金。只是除了金錢,我還有一些其它追求,那是高額薪水不能帶給我的。正如我剛才所言——我還有很多冠軍沒拿呢。現在的你,已經是拿過聯賽冠軍、足總杯冠軍、歐洲冠軍杯冠軍、歐洲杯冠軍……的球員了,你不缺榮譽,也不需要再去證明什麽。如果你剛才回答說金錢是你踢球的最大動力和唯一目標,我一點都不會吃驚。因為這很正常,你是職業球員。”

“我不管你以前的那些轉會。現在你是我的球員,你在森林隊踢球,就是森林隊的一員。我需要你幫助我實現我的目標……事實上,這話我對他們每一個人都說過,我需要你們所有人的幫助,否則我一個人連比賽都沒有資格參加。因為我們是一個整體,我們的目標應該是一致的,我拿冠軍,你拿獎金。”說到這裏,唐恩嘿嘿笑了起來,“有冠軍,有錢;有錢,有動力;有動力,有冠軍。你瞧這循環多棒啊!”

這樣的論調盡管阿內爾卡心裏都清楚得很,但是一個球隊主教練這麽直白地說出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他經歷過那麽多主教練,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是一個貪婪的壞蛋,滿腦子只知道錢,根本不會好好踢球,也永遠都談不上對球隊的忠誠。

在他當初執意轉會皇家馬德裏,離開阿森納的時候,他的恩師阿森納主教練阿瑟·溫格曾經說過:“人活著就是一天三頓飯和一張床,你要那麽多錢做什麽?”

阿森納的副主席戴恩猛烈抨擊他:“在談判的最後四十八小時裏,他嘲笑了整個英格蘭足球的規則,他完全缺乏對人的尊重!”

再早一些,在他出道的巴黎聖日爾曼,阿森納只花了七十五萬就讓他拒絕了和巴黎聖日爾曼續約,遠走倫敦。恩師費爾南德斯憤怒地說道:“不值得提這個人,他走時是自己甩上大門加入阿森納的……他在哪裏都是問題……”

在皇家馬德裏,人們稱他是“廢物”。當時那裏流傳著這麽一個笑話:一個小孩子慌張地對媽媽說道:“不好了,有個人闖進咱家來了!”媽媽問道:“他長什麽樣子?”小孩子說道:“瘦瘦高高,身穿皇家馬德裏14號球衣。”媽媽說道:“不用怕,孩子。這個廢物什麽事情也做不成。”

……

只有托尼·唐恩才會這麽對他說:追求金錢沒有問題,理所當然。我不需要什麽狗屁忠誠,只要你在合同期內認真履行自己的義務,拿錢辦事,就這麽簡單。

他默不作聲,腦海中全是唐恩剛才的每一句話。

“你想做核心,那就給我表現出核心的實力來。只要你有能力,你表現出來了,你自然就是核心。當然了,如果有一天你對在這裏的一切感到厭倦,你發現我面目可憎,或者你想要賺更多的錢,而且正好有俱樂部給你開出了讓你心動的條件,你下定決心想要離開了,請別忘了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你內心真實的想法和決定。我不會勉強任何想要離開這裏的人,因為那是你的自由。”

說完這些,唐恩從桌子上跳下來,活動了一下坐得有些發麻的半邊屁股。

“走吧,該回去了!”唐恩關上辦公桌的電腦,將小本子和鋼筆放進自己的衣服口袋,“你晚上不是有什麽活動嗎?”

阿內爾卡站起身,搖搖頭:“我沒什麽活動,頭兒。”

唐恩笑了起來:“那太好了。你有車嗎?”

“有。”

“可以送我一程嗎?我這半邊屁股坐麻了,走路不太方便。”唐恩揉著屁股痛苦道。

“當然,頭兒。”

※※※

三天之後,博爾頓主場銳步球場。諾丁漢森林2:0完勝主隊。森林隊的39號前鋒,法國人阿內爾卡首發出場,打滿九十分鐘,在第二十一分鐘打入了森林隊的第一個進球,連續三場比賽都有斬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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