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的雙腳剛剛踏上英國的土地，諾丁漢森林俱樂部和葡萄牙波爾圖俱樂部之間關於佩佩的轉會談判以及配套工作就已經在進行中了。

除了兩家俱樂部之間的談判之外，還有一個問題是不能被忽視的——佩佩的勞工證。因為佩佩雖然在葡萄牙踢球多年，但他現在仍然還只是擁有巴西國籍，屬於非歐盟球員，而且至今沒有代表巴西國家隊出過場，自然也就不符合必須代表所在國國家隊參加國際A級賽事達到百分之七十五的標準。如果雙方俱樂部和球員三者之間都沒有問題，最後卻卡在勞工證上的話，恐怕唐恩會被氣吐血。玩FM的時候，他就沒少遇到過這樣的問題。

讓他稍感欣慰的是，佩佩的葡萄牙國籍申請已經遞交上去了。

如果葡萄牙那邊沒申請到，唐恩還有最後一招——特殊天才條款。他唯一擔心的是，這條款自誕生以來，似乎還沒有哪個防守球員成功申請到過……而且一想到要和惡心的英格蘭足總官員們打交道，唐恩就覺得不爽。隨著他在英國所呆時間增多，隨著他和英格蘭足總的接觸增多，他越來越覺得貴為“現代足球發源地”、貴為“世界上第一個專業足球管理機構”的英格蘭足總和中國足協在很多方面都有非常相似的令人厭惡的地方。

迂腐、愚蠢、冥頑不化、自以為是、官僚主義、觀念落後、夜郎自大……這些都是英格蘭足總的“七宗罪”。

除非萬不得已，唐恩不想和那幫官老爺們有什麽交集。

※※※

如若熱·門德斯所言，波爾圖對於一個第四替補中衛的轉會並沒有阻攔，價格也正好就是四百萬歐元，雙方沒有在轉會費上浪費時間，直接進入了和球員談個人條件這一步。

個人條件什麽的，唐恩也早就和門德斯談好了——佩佩授權門德斯全面負責他的一切談判。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佩佩在門德斯的陪同下飛到英國諾丁漢，然後在森林隊俱樂部接受全面的身體檢查。體檢的結果讓那些專業的運動醫學專家都很吃驚。用弗萊明的話對唐恩說就是：

“這小子，看起來身體不是很強壯，實際上幾乎接近完美。體內蘊含著非常恐怖的力量。”

門德斯對於自己的球員很有信心，聽到這個評價，也同樣高興。

體檢合格，雙方就可以正式簽訂合同，然後官方宣布轉會成交了。

簽了合同，唐恩握住了佩佩的手：“歡迎來到諾丁漢森林，佩佩。”

“唐恩先生，我也很高興在你這裏踢球。”

“別叫我唐恩先生。叫我頭兒，或者老板。”唐恩拍拍佩佩厚實的肩膀，“在英格蘭，球員們都這麽叫教練，你得習慣。”

“好的……頭兒。”佩佩的圓臉笑起來有些憨。

“你可以去繼續度假了，球員們的假期還沒有結束。另外，如果你對你將來住的房子有什麽要求的話，也可以告訴我們，俱樂部在為你尋找住房的時候會考慮進去的。”站在唐恩旁邊的艾倫站出來說道。

佩佩沒有想到，剛剛簽字，俱樂部就已經把這些問題都統統考慮到了。他有些吃驚地看了看俱樂部市場部經理艾倫。

唐恩笑道：“你的生活問題，俱樂部都有專人負責，你不用擔心在這裏的生活。你只需要做好一件事——踢球，踢好球。我相信你會喜歡上這裏的。”

“我已經喜歡上這裏了，頭兒。”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

埃文曾經認真分析過森林隊和其他豪門球隊對球員的競爭力和培養忠誠的差距在哪裏。依靠輝煌的歷史和在足壇的影響力來吸引球員並且留住球員，顯然森林隊不是其他豪門的對手。依靠巨額的工資留住和吸引球員……埃文也不是阿布拉莫維奇。最後想來想去，在現階段，恐怕只有在一些小細節方面下足功夫，才能讓球員們覺得這家俱樂部是真正為他們著想，是值得他們貢獻力量的俱樂部。

這個念頭還是那次唐恩讓埃文以俱樂部的名義出錢給伍德媽媽治病，為伍德一家安排住所，啟發了埃文。後來的效果埃文他也看到了，只是花些錢治病，選了一間公寓，便讓俱樂部收獲了一個在英格蘭迅速崛起的實力派中場，讓曼聯、阿森納、切爾西等豪門眼饞不已。

森林隊也有讓那些豪門眼紅的東西了。

雖然森林隊的目標是成為進入G14的豪門，但現在的森林隊還是一家不折不扣的小俱樂部。埃文承認這一點，所以他必須多做很多工作。唐恩的任務是帶隊訓練、打比賽，艾倫負責賺錢，他這個做主席的自然要在經營俱樂部方面動點腦筋了。

唐恩知道佩佩是一個比較看重家庭的球員，如果讓他到了諾丁漢森林，卻一直住酒店，一定會影響他的發揮。給他找一個固定的住所，哪怕只是租，也能穩定佩佩的狀態。俱樂部把這些生活瑣事都盡可能考慮到、處理好，佩佩這些外來球員才能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訓練場上，更好地為球隊貢獻力量。

唐恩經常在訓練場上說一句話：細節決定成敗。

處理好訓練中的每一個細節，那麽等到了比賽中，球員們把自己的每一個細節都做好了，勝利就是水到渠成的——除非運氣太壞。

這句話同樣適用於俱樂部的經營和管理。埃文希望森林隊成為英超二十家俱樂部中最特殊的那家，不單單是靠成績，還有更多其他的不同。

想想巴薩為什麽可以讓梅西心甘情願地留在那裏？不僅僅因為他們是豪門，更因為俱樂部出錢治好了梅西的侏儒癥，並且為梅西的爸爸在俱樂部內謀了一份工作，解決了經濟困難。相同情況的還有多斯·桑托斯，巴薩俱樂部掏錢解決了多斯·桑托斯兄弟的學業，提供給他們一家人住所。這些更人性化的細節，看起來或許並不起眼，在大家關註那些天才球員才華橫溢的演出時，很少會有人能夠知道俱樂部在他們背後花了多少心血。但當這些細節一個個累積起來的時候，在需要的時刻，便會產生令人驚嘆的力量，這就是——忠誠。

埃文在當上俱樂部主席之後，就認真研究了歐洲幾乎所有成功俱樂部背後的歷史和故事。他從一個企業人的角度來分析，認為一家家成功的俱樂部，其實就是一家家公司——英超的俱樂部都是股份有限責任公司。不過它們和普通意義上的公司還有些區別，因為它們經營的項目和顧客群體比較特殊。

既然是一家公司，那麽就要有企業文化，也就是俱樂部的氣質。但凡成功的俱樂部，都會有一些區別於其他俱樂部的東西。

諾丁漢森林不像皇家馬德裏有持續輝煌的歷史和全球鼎盛的聲望，不能將輝煌和榮耀作為俱樂部立足的核心。他們也不如巴塞羅那或者畢爾巴鄂競技那樣，有強烈的地區認同感，不管成績好壞，總有一群數量龐大且死忠的支持者。他們也不如利物浦有光榮的KOP看臺傳統，有跌宕起伏、榮辱浮沈的過去。

埃文仔細研究了諾丁漢森林的俱樂部歷史之後，沮喪地發現，除了歷史足夠古老，他們沒有什麽貫穿始終的東西。連續兩年獲得歐洲冠軍杯的榮耀，與其說那是一家俱樂部的時代，不如說是一個人的時代——布萊恩·克勞夫的時代。除此之外，森林隊的特質在俱樂部建立至今一百四十多年的時間中，模糊得令人難以辨別。

埃文曾經在和艾倫、唐恩一起吃飯的時候討論過這個問題。當他苦惱於森林隊沒有什麽可以拿得出手的特點時，唐恩一句話點醒夢中人：沒什麽特點不是更好？就像一張白紙，隨便你怎麽畫、怎麽寫。我們從頭來，完全按照你的想法來建設這家俱樂部，打上你的個人印記。若幹年之後，人們想起諾丁漢森林，一定會說諾丁漢森林的歷史是由你來書寫的，這難道不比沿襲以前的傳統更有成就感嗎？

埃文得到了啟發，他覺得諾丁漢森林現在雖然是小俱樂部——這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每次看到托尼和球員們在訓練場邊沒大沒小地開玩笑，他也會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跟著樂。擁有一百四十多年歷史的諾丁漢森林，現在卻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年輕球隊，從俱樂部主席，到球隊主教練，再到球隊的平均年齡，都可以排在二十支英超球隊最年輕榜上的第一位。一支年輕的球隊，充滿了朝氣和希望，在一個很有能力籠絡人心的主教練帶領下，團結在一起，向一個個目標發起沖擊，沒有豪門俱樂部中的勾心鬥角，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這不是挺好嗎？

埃文決定向AC米蘭學習，學他們的“大家庭”文化。如果有可能，他希望把以前曾經在森林隊效力過的人找回來，繼續為森林隊效力——在足球場外，不管是做教練，還是做球探，或者行政方面的工作。

當然，計劃是美好的，能不能實行需要考慮的因素還有很多很多。先從抓好球員的生活問題做起吧……

※※※

佩佩的轉會確定，森林隊將他的資料遞交給英格蘭足總備案，並且申請勞工證。

但是四天之後，兩個壞消息傳來。

英格蘭足總拒絕向諾丁漢森林新簽入球員巴西人佩佩頒發勞工證。理由正是唐恩一直擔心的佩佩的國籍問題。

葡萄牙法律規定：在葡萄牙國內居住滿六年，只要提出申請，就可以通過一系列審核，獲得葡萄牙國籍。但是這個過程需要時間，根據葡萄牙政府列出來的流程來看，在夏季轉會窗口關閉之前，佩佩的葡萄牙國籍是不用指望了。

若熱·門德斯在電話中非常抱歉地把情況向唐恩敘述了一遍。其實這個消息對於門德斯來說也有些措手不及。原本他以為憑借自己的影響力，讓佩佩的申請“特事特辦”應該可以做到。沒想到葡萄牙政府打算重新審訂頒布新的《國籍法》，現在對外國居民申請葡萄牙國籍的審核卡得很嚴，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必須按照官方程序一步步來走。

門德斯很禮貌地表示自己還會想辦法，唐恩卻已經對此不抱希望了。掛了電話的他抱怨道：“狗日的官僚。”

正在研究錄像的唐回頭奇怪地看了唐恩一眼。唐恩沒有在意唐好奇的目光，低頭撥通了俱樂部主席埃文·多格蒂的電話：“埃文，有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嗎？”

那邊埃文苦笑道：“我知道了，托尼。剛剛波爾圖俱樂部打電話過來通知我們，要麽取消這次轉會，要麽……將轉會延期到明年這個時候。你怎麽想，托尼？”

如果僅從表面來看，後者是不錯的選擇，只是延期一年而已。但是從實際角度來考慮，這兩個條件都不可接受。先不說突然通知轉會延期一年，對球員和球隊的雙重打擊。在森林隊要征戰冠軍杯的新賽季，在耶羅宣布退役離隊的新賽季裏，在馬修·埃普森不能得到唐恩完全信任的情況下，讓一個處在他球隊計劃內的球員延期一年才來，還有什麽用？浪費一個賽季等一個人？

“兩個都不行。”唐恩斬釘截鐵道，“轉會必須在這個夏天完成，佩佩我一定要得到。埃文，我決定為佩佩使用特殊天才條款申請勞工證。”

在一邊聽到這句話的唐更吃驚了。他知道一支球隊一個賽季只能用一次的特殊天才條款意味著什麽。為一個後衛使用寶貴的特殊天才條款，唐恩瘋了？

顯然，電話那頭的埃文和唐一個想法。他驚道：“你瘋了，托尼？他只是一個後衛！”

“後衛就不能是天才了嗎，埃文？”唐恩反駁道，“其他位置我們可以從歐盟國家中尋找，但是佩佩，如果我們現在不拿下，我保證我們一定會後悔的。只要給他機會，培養他，信任他，他會成為未來的世界級後衛！到時候，我們可以驕傲地宣稱，這個世界級後衛是出自諾丁漢森林俱樂部！”

電話那頭沈默了，唐恩也靜靜地等待。

過了好一會兒，埃文·多格蒂的聲音重新響起：“好吧，托尼。球隊的事情你全權負責，如果你認為這麽做值得，那就去做吧。”

“謝謝你，埃文。”唐恩也覺得自己在一個俱樂部主席面前表現得過於強勢了，所以在取得了自己想要的結果之後，他還是要稍微顧及一下對方的心情。“我想兩年之後，你會很高興的。”

結束了和主席的通話，唐恩發現唐還在看著自己。

“怎麽了？”

“你就這麽確信那個巴西人一定會成為世界級中後衛？”唐問道。

“不，我不確信，一點都不。”唐恩搖頭回答道，“我只是在賭。他成功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不成功的概率也是百分之五十，一半對一半而已。”

這是實話，就算是穿越來的唐恩，也不能肯定他所熟知的那些球員在自己這個世界中也一定能夠成功，因為他的出現給太多事件都增加了太多變數。

“我不喜歡賭博。”唐扭頭回去繼續研究他那永遠都看不完的錄像。

唐恩在他背後聳聳肩：“我喜歡賭博的刺激。”然後，他低頭再次撥通佩佩的經紀人若熱·門德斯的電話。

“門德斯先生，我們決定使用‘特殊天才條款’為佩佩申請勞工證，需要你提供所有關於他的資料。”

門德斯同樣吃驚。他知道波爾圖提供的兩個方案，正常一點的人都會選擇接受第二個吧？但是如果現在就能做成這筆交易，他也樂意，反正麻煩的是森林隊，不是他自己。於是他點頭道：“沒問題，一切資料，甚至包括他在阿拉格諾—科林西安隊的資料都有。”

唐恩很高興門德斯能夠配合他的工作：“謝謝你，門德斯先生。另外，如果可以，最好能夠找到一位在足壇有一定影響力的人來為佩佩的能力作證，這樣獲得通過的可能性比較大。”

“有一定影響力的人？”門德斯沈吟道，“我倒是想到了一個人，影響力、能力、資歷都很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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