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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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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看到基恩扣過喬治·伍德,然後把球轟進森林隊的大門時,弗格森高舉雙臂從教練席上沖了下來。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候,等待著慶祝的時刻!

而唐恩則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嘴裏低罵一聲:“他媽的……”

他不是在責罵喬治·伍德,而只是在表達丟球之後的失望而已。

在沒有伍德的那五分鐘內,少一人的森林隊守住了曼聯隊的如潮攻勢。當時球隊的表現讓唐恩對比賽充滿了信心。沒想到當伍德重新回到場上,森林隊與曼聯隊人數相等的情況下,他們反而丟了球!

教練席後面一墻之隔就是老特拉福德的球迷看臺,紅魔球迷的歡呼聲席卷而過,吹動了唐恩的頭發,吹亂了他的心情。

“托尼,我們要做點什麽嗎?”助理教練克裏斯拉克湊上來問道。

唐恩搖搖頭:“不,才二十分鐘就做調整太早了。我們的計劃中並沒有說在老特拉福德不讓曼聯進一個球。只是可惜了……”

可惜了二十分鐘的平局。

※※※

基恩在隊友們的簇擁下,盡情享受屬於他的光榮時刻。而喬治·伍德……

他一個人從地上爬起來,周圍都是為進球歡呼的曼聯球員。一片紅色中,身穿森林隊黃色客場球衣的他格格不入。

伍德的眼神從眼前這些慶祝進球的曼聯隊球員臉上一一掃過,最終停在了基恩臉上。

先是一次射門把自己打出了鼻血,這次又在自己面前將球打進。

羅伊·基恩,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的目標呢!現在你是我的敵人!我不會讓你在我面前這麽得意的!

基恩不關心一個失敗者的想法,他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下黑著臉的伍德。

“曼聯取得了領先。諾丁漢森林在抵擋了二十分鐘之後,球門終告失守。羅伊·基恩今天的表現非常出色,比他前幾場比賽的表現都還要出色……讓我們猜猜,是因為這場比賽的對手諾丁漢森林,讓他興奮起來了嗎?”

畫面出現了一臉冷酷的羅伊·基恩,讓解說員的興奮說看起來驢唇不對馬嘴。可實際上基恩這場比賽確實興奮了。

※※※

弗格森在場下可是看得很清楚呢。今天比賽才進行了二十分鐘,基恩就有兩腳射門了,他似乎很想進球,如今他也做到了。

蘇格蘭人不考慮基恩這麽興奮是因為什麽,他只知道基恩興奮了球隊就受益。一球在手,又是主場,這場比賽更好踢了。

諾丁漢森林並非弱隊,從那些在他們身上栽了跟頭的強隊名單中就能看出來。切爾西、阿森納、紐卡斯爾……曼聯可不能像他們的死對頭阿森納那樣沒出息。

每次看到諾丁漢森林的中後衛皮奎時,弗格森就覺得可惜。這樣一個出色的年輕中後衛竟然被那個人搶了去!現在還成了自己的對手!

一想到這一點,弗格森氣就不打一處來。他瞟了眼隔壁教練席,森林隊的年輕主教練坐在他的座位上,正在和助理教練討論著什麽,眼睛始終盯著球場。

看到這一幕,弗格森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於是他也回頭問自己的助手葡萄牙人奎羅斯:“卡洛斯,還記得你昨天看的那些報紙嗎?”

奎羅斯點點頭:“當然記得,老板。”

“告訴我,你從場上看到的森林隊是一支內部矛盾重重,隨時都可能分崩離析的球隊嗎?”

奎羅斯搖頭:“不,我沒有看到任何那種跡像,老板。”

弗格森嗯了一聲,沒再說話。

報紙上那些故事雖然都是胡編亂造的,但弗格森並不認為記者們說的話完全沒有道理。諾丁漢森林內部必定有什麽問題——或許很大或許很小。

那麽,連續輸球有助於他們將這些問題暴露出來……

※※※

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葡萄牙的金童。擅長盤帶,腳下技術極其出色,是當今足壇少數幾個可以用腳變出魔術的球員。

再加上他俊朗的外表,一來到老特拉福德就俘獲了無數球迷的心。他穿著貝克漢姆留下的7號球衣,在球場的左路和右路來回活動,用令人眼花繚亂的技術突破對手,博得夢劇場的歡呼聲。北看臺上那條橫幅每次主場比賽都會出現:

只有一個羅納爾多!

而弗蘭克·裏貝裏,現在對於所有人來說都不過是一個大齡新秀。他不像羅納爾多在葡萄牙國家隊和曼聯隊都擁有穩定的位置,他在諾丁漢森林隊雖然可以打上主力,但是法國國家隊的召喚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卻還遠得很。

裏貝裏被克裏斯蒂亞諾·羅納兒多死死壓在後半場,想要助攻而不能。和他一起被壓制住的還有森林隊的左邊後衛雷頓·巴恩斯。

法國小子承認對手很厲害,他在和這個羅納爾多對決的時候,不敢有絲毫懈怠。因為也許只是一秒鐘的疏忽,就會讓對方連人帶球鉆過去,然後直接威脅後方。

他需要人來支援。當然,不是邊後衛雷頓·巴恩斯,因為巴恩斯還需要小心拉到邊路來和羅納爾多尋求配合的魯尼,他們是各個國家年輕人中的佼佼者。

這就是豪門球隊,他們總能輕易將各國最好的年輕人籠絡在一起。

可森林隊也有最好的!

克裏斯蒂亞諾有些瞧不起在自己面前的那個刀疤臉,無論是名氣、技術、成就還是長相,都和自己差遠了。

領先的曼聯隊全隊打得都很放松,包括羅納爾多。他把球停在裏貝裏前面不足三米的地方,開始踩單車,速度很快,雙腳飛快地從球上繞過,卻並沒有向任何一方突破,這只是一個假動作而已。

裏貝裏被對方快速的晃動欺騙了,身體向後退了一步。可他沒有看到羅納爾多帶球突破,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笑!

這絕對不是表示友好的微笑。從小到大,裏貝裏因為自己的長相,因為自己的窮困,被人用和這一模一樣的表情對待了無數次,他早就清楚這是什麽意思——嘲笑!

媽的!這個葡萄牙小子看不起我!

這不再是足球比賽了!這他媽是戰爭!我要讓你付出代價,什麽狗屎羅納爾多!

羅納爾多又是一次踩單車。這次他把足球向外側撥了一下,裏貝裏迅速撲上。見他動了,羅納爾多用右腳的腳後跟把足球從自己的身後磕向了內側,打算從裏貝裏身後突過去。

裏貝裏可不是笨拙的中後衛,他的轉身速度一點也不慢。羅納爾多剛剛轉身,他也跟著轉過來,企圖擋在對手的前進路線上。羅納爾多的反應速度更快,他看到裏貝裏的影子一晃,就知道出了什麽事,這一次左腳腳後跟再磕,把足球又從自己的身後磕回到了右側!

這一次裏貝裏徹底沒招了,因為他的身體重心還在調整過程中,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嘲笑過他的對手帶球從自己身側突破,揚長而去。

“羅納爾多傳中!”

範尼斯特魯伊跳起來頭球攻門,卻被皮奎先一步頂了出去。和耶羅在一起訓練比賽,皮奎的進步同喬治·伍德一樣明顯。

皮奎雖然把足球頂了出去,但在範尼斯特魯伊的幹擾下,他並沒有頂太遠。

羅伊·基恩又沖了上來。解說員說得不錯,今天的基恩可真興奮,這樣貼近對方禁區在以往的比賽中可並不多見。

喬治·伍德看到基恩沖上去,眼睛就瞪了起來:你還想來嗎?!

“羅伊·基恩又來了!啊!喬治·伍德!”

伍德搶在基恩前面跳起來,冒著被基恩鞋釘掛到臉的危險把空中的足球頂了一下。基恩腳都掄起來,看到眼前突然多了一片黑影,然後足球就不見了!

基恩沒有繼續自己的射門動作,卻也沒有收腳。伍德把足球頂出去之後,胳膊正好被基恩踹到,但他若無其事,落地之後又沖了出去。

足球還沒有解圍遠,加裏·內維爾正在向足球跑去。

年輕的喬治趕在內維爾之前大腳把足球踢向了前場。這本是森林隊發動反擊的大好機會,主裁判的哨音卻響了起來。

剛剛跑出去的伊斯特伍德聽到哨音,很無奈地揮揮手,他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

唐恩更是從教練席跑到場邊,大聲抱怨主裁判這個莫名其妙的判罰:“進攻有利!進攻有利!該死!!”

聽到唐恩的最後一句話,第四官員走了上來。唐恩瞟了眼對方,然後轉身回到了教練席。看到唐恩走回去,第四官員也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並沒有要深究這個問題的打算。他很清楚托尼·唐恩是什麽教練,這一點在裁判圈子中已經傳開了,有些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主裁判吹停比賽顯然是因為羅伊·基恩剛才對伍德的犯規——擡腳過高。再往上一點就能踢到伍德的下巴了……

但是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卻比犯規方還要不滿。曼聯的球員抓緊時間跑回去布防,森林隊的隊長德米特裏奧·阿爾貝蒂尼則站在主裁判面前對他剛才的吹罰表示疑問:“先生,那是我們的進攻。根據有利原則,你不能……”

主裁判搖搖頭:“我有我自己的尺度,曼聯隊長的犯規必須受到懲罰。”說到這裏,他揮手把羅伊·基恩叫過來,然後擡手給了他一張黃牌。

基恩沒有為自己辯解,轉身跑了回去。他剛才那一腳是故意的,因為在此之前他看到了周圍的情況:加裏·內維爾距離有些遠,羅納爾多還在底線附近,自己如果沒有接到球,肯定會造成對方的一次反擊。不如主動犯規,為球隊回防爭取時間。

一張黃牌,換來對方的快攻流產,太劃算了。

伍德對這種判罰也很不能理解。按理說裁判吹對方犯規應該是維護自己的利益,可為什麽最後結果卻是對方的利益得到了保護?他指著自己的胳膊對阿爾貝蒂尼說道:“我沒事的,為什麽要吹停?”

阿爾貝蒂尼看著伍德苦笑:“因為我們是客場。你幹得不錯,喬治。”

電視裏面在重放剛才犯規的一幕,伍德是面朝基恩跳起來的,他不可能看不到基恩掄起來的腿,但他沒躲,而是仰頭把球頂了出去。同樣基恩也沒收腳,把右腳停在空中,等著伍德撞上來。

“基恩擡腳過高了!他完全沒有要收腳的意思……”解說員搖頭道,這就是羅伊·基恩的風格了。

比賽重新開始之後,因為曼聯隊全都回收防守,森林隊後場發動的進攻毫無威脅。陷入陣地戰的時候,森林隊的辦法就比較少了,因為他們缺乏一個純粹的組織型中場。阿爾貝蒂尼畢竟只是後腰,有些時候是沒辦法完全代替前腰的。

森林隊的進攻無疾而終。

前二十分鐘,森林隊還能和曼聯隊抗衡一番。但是隨著基恩的進球,比賽的主動權完全落入了曼聯隊手中。他們攻勢如潮,壓制了森林隊的進攻。諾丁漢森林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只能防守,偶爾幾次偷襲,也沒法對裏奧·費迪南德領銜的後防線造成什麽太大的威脅。

前兩個月一直表現穩定突出的裏貝裏,這場比賽在進攻的時候幾乎消失,因為他正在和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較勁。

葡萄牙人今天自我感覺很好,因為他面前的對手實在不怎麽樣,可以讓他肆意突破。

這一次也不例外。

裏貝裏並不擅長防守,只是靠不服輸的勁頭在和羅納爾多糾纏。可是防守畢竟不是單靠一股勁就能做到的。

裏貝裏這次學乖了,在羅納爾多不停做假動作的時候沒有急著出腳,而是是跟著對方的步伐後退。他只顧看羅納爾多,去忘了自己已經退到禁區線上。

帶球的羅納爾多發現裏貝裏還把全部註意力都放在自己腳下的球上,他又笑了一下,擡起腳在球上虛晃一下,看起來像要把足球撥向底線,然後從外側強行突破或者傳中。

比速度的話,裏貝裏可一點都不怕這個葡萄牙人。他馬上啟動,希望能夠搶在羅納爾多前面把足球踢出去。

羅納爾多做了一個傳中的動作,裏貝裏伸腿去擋,把羅納爾多的傳球路線完全封死了,代價是自己重心全失。

葡萄牙小子等的就是裏貝裏失去耐心的這一刻。看著裏貝裏飛出去擋他的傳球,他腳腕一抖,變傳為扣,把球從裏貝裏後面扣了過去。

他以為自己騙過了裏貝裏,沒想到是被裏貝裏騙了!

看起來裏貝裏把身體重心都甩了出去,面對這個球應該沒什麽辦法了,沒想到羅納爾多在把足球扣過去之後發現裏貝裏還有一條腿拖在後面!足球撞上他的腳,偏離了自己預計好的路線,他已經不可能再把球控制在腳下了。

真該死!

羅納爾多看到裏貝裏的腿,沒有絲毫猶豫,變向,轉身,突破——將自己的腿掛了上去,然後身體前沖,撲倒在了禁區裏面!

主裁判的哨音在老特拉福德巨大的噓聲和歡呼聲中響了起來,他跑向禁區,手指著點球點!

“點球!裏貝裏絆倒了羅納爾多!”

裏貝裏在聽到主裁判的哨音時,第一反應是羅納爾多假摔,但是當他回頭看到主裁判把手指向點球點的時候,猛地從地上跳起來,沖向了主裁判。幸好馬修·埃普森眼疾手快,將這個沖動的家夥攔了下來,否則最輕一張黃牌是逃不了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埃普森那麽冷靜的,阿什利·楊沖到主裁判前面,大聲質問他的這個判罰。他認為羅納爾多是假摔,應該給羅納爾多一張黃牌才對。結果他得到了什麽?一張黃牌。

阿爾貝蒂尼把那些打算來找裁判“理論”的隊友全都推了出去。向裁判申辯的事情應該他這個隊長來做。盡管他剛才也沒有看清楚,但是憑經驗,他認為羅納爾多摔得有些誇張。

主裁判搖著頭,堅持自己的判罰。他站在點球點旁,高舉右臂,示意曼聯隊來罰點球。

羅納爾多和他的隊友們擁抱在一起慶祝這個點球。

裏貝裏則緊咬嘴唇,死死盯著興高采烈的葡萄牙人。

場邊的唐恩對這個判罰也非常不滿,他憤怒地向第四官員咆哮:“先是無視進攻有利原則,現在又把假摔判成點球!”

“唐恩先生,請你冷靜一些。”第四官員板著臉無懼唐恩的口水星子。

“我很冷靜!”唐恩知道這個結果是不可能被更改了,但他就是無法接受上半場0:2落後於曼聯的現實。

憤怒的他轉身走了回去,站在場邊,看著範尼斯特魯伊把這個點球罰進達倫·沃德把守的大門,然後老特拉福德球場再一次響起巨大的歡呼聲。

“真混蛋!”他低罵一聲,對現在的情況很不滿。落後兩球,還是客場比賽,難道森林隊要贏來兩連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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