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上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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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知道喬治·伍德天生就是一名優秀的職業球員，因為他能夠出色地完成教練給他的任務。作為一個防守球員，還有什麽比這更重要的素質了呢？
他讓伍德保護雷布羅夫，由於條件限制，他當時說得並不清楚詳細。結果這小子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完成得很棒，棒到你已經無法再要求他做更多了。是的，對於伍德，你總不能要求他既要保護雷布羅夫，還要繼續盯住奧科查，另外再拿球連過五人，接著面對空門把足球傳給隊友完成一次助攻吧……
伍德的位置前提，和雷布羅夫形影不離。古納爾森則把伍德原來的任務承擔起來——盯防奧科查。幸好博爾頓現在的重心在防守上，他的擔子並不太重。
凱文·諾蘭在這場比賽中打入一球，本該狀態正佳，偏偏他碰上了喬治·伍德。沒錯，烏克蘭人被他纏得很難受，可他自己被伍德纏得更難受。
先不說他防守雷布羅夫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斷下球。就算他搶下來了，也會馬上就面臨伍德的貼身逼搶。喬治·伍德完全把他當奧科查一樣來防——讓他無法轉身，無法過人，動作稍慢腳下的球就會被捅掉。
這小子的速度太快了，不單單是奔跑速度，還包括反應速度、出腳速度……一切速度！
而且讓他更惱火的是，伍德沒有接到教練席上的新指示，卻自己把任務增加了。在博爾頓拿球準備進攻的時候，只要諾蘭接到了球他就上去逼搶，讓他們無法把進攻有效地組織起來。
※※※
“凱文·諾蘭轉不了身！盡管他現在被喬治·伍德一個人盯防，可我打賭，他一定覺得自己前後左右都是人！”安迪·格雷評價道。他對那個喬治·伍德也開始感興趣起來。
“啊！諾蘭回傳了，博爾頓的進攻再次終止……博爾頓三名防守型中場才能做到的事情，喬治·伍德一個人就完成了！真是了不起的年輕人！托尼·唐恩從哪兒發現了他？”
“據說是伍德自己跑去找唐恩推薦的，此前他從來沒有接觸過足球……”自從伍德第一場比賽表現出色之後，媒體們對他的關註大增，他以前不為人知的資料也都逐漸被挖了出來。
“真是天才……”
※※※
在看臺上的莫特森看到伍德有這樣的表現，又想起了自己解說的上一場比賽。這小夥子……他再也不是第一場比賽上場之後讓自己都說不出去其他詳細資料的新人了。在場邊的唐恩看著伍德這樣的表現一定很高興，也一定會很頭疼——他要怎麽應付接下來各俱樂部對喬治·伍德的興趣呢？
要知道，現在各大俱樂部對防守球員，尤其是防守中場越來越重了。看看切爾西，馬克萊萊都三十歲了，還把他從皇家馬德裏買來，為什麽？就是缺少一個能夠在中場進行瘋狂攔截的阻擊手啊。
再看看趕走馬克萊萊後的皇家馬德裏，雖然有貝克漢姆加盟，但成績並沒有得到提升，反而越踢越回去了。沒了馬克萊萊在中場不惜體力的奔跑和攔截，齊達內們就無法安心進攻，帕文和埃爾格拉們也失去了在身前的屏障。後防線直接面對對方的火力，不丟球才怪！以前馬克萊萊在的時候，從沒聽說過皇馬防守不行；自從馬克萊萊走了之後，皇馬防線是業餘級別的論調開始出現，並且逐漸成了大家的共識。
這就是那個貌不驚人、毫不起眼、在場上幹臟活累活拿低工資的馬克萊萊的重要性。當皇馬認識到這種人是球隊裏面真正不可獲缺的之後，再想要找替代者可就難了……因為全世界都缺那種好後腰。格拉維森、巴布羅·加西亞被證明是失敗的引進，完全不能替代馬克萊萊在皇馬中的作用。直到2006-2007賽季，卡佩羅一口氣帶來了三個後腰——迪亞拉、埃莫森和加戈，才勉強起到了馬克萊萊的作用，而且還不是經常都能管用的，防守依然需要全隊十一個人來做。而以前他們只需要馬克萊萊一人。
莫特森在為唐恩擔心，唐恩卻一點都不在乎。他知道伍德最起碼這三年內不會離開諾丁漢森林——因為森林隊在為救治他的媽媽而積極尋找辦法。伍德是什麽人，唐恩很清楚。他相信伍德心裏也明白，他能夠有現在這樣的成功，是因為他在肯給青年球員機會的諾丁漢森林，是因為他遇到了托尼·唐恩。
小小年紀就換球隊，最後能夠成功的人屈指可數。防守球員可不像進攻球員，一次失誤就可能要了你整個職業生涯的命！前鋒錯失得分機會可以等待下一次隊友的傳球。而防守球員們呢？允許他們犯錯的空間太小了。
※※※
上半場比賽的時間在雙方的僵持中逐漸走向尾聲。諾丁漢森林在最後十幾分鐘的進攻給博爾頓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但他們頂住了並沒有丟球。這是讓諾丁漢森林很郁悶的事情。
唐恩對此已經很滿意了，球隊恢覆了鬥志和信心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在上半場結束前扳平比分嘛——那屬於意外收獲。
諾蘭發現他被那個沈默的33號連續斷了幾次球之後，再次面對他竟然有些信心不足了！現在他看到伍德就想趕緊把球傳出去算了。
這次也是一樣。坎波把球傳給諾蘭，然後自己向前跑，希望為諾蘭吸引森林隊的防守註意力。沒想到諾蘭一看到伍德殺氣騰騰地撲上來，心就慌了，他把球又橫向傳了回去，可伊萬·坎波早就不在那個位置了！
阿什利·楊輕松接到諾蘭“傳給他”的球。現在他面前只有被他突破過一次的西蒙·查爾頓了！
“傳球失誤！這太要命了！”
跑到前面的坎波發現球傳到了自己的身後，連忙轉身回追。可已經晚了。阿什利·楊啟動！
西蒙·查爾頓上來防守他，希望利用自己的經驗卡住位置。可他在靈活的阿什利·楊面前顯得那麽笨拙，年輕的森林隊18號在跑動中連續做了三個變向，就把查爾頓晃暈了，將背部露給了對方。接下來，阿什利·楊自然不會客氣。他從對方的背後繞了過去，然後變向斜插入了禁區！
看臺上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現在，阿什利·楊可以射門，也可以傳球，這完全看他心情……
博爾頓的門將，雅斯科萊寧第一選擇是封堵阿什利·楊的射門。博爾頓的後衛亨特的第一選擇也是封堵他射門。阿什利·楊掄起右腿，作勢打門！
亨特沖了上來，奮不顧身地滑鏟，希望擋住這腳射門……可他的對手並沒有將足球踢出，而是突然扣向中路，這一下不僅騙倒了雅斯科萊寧，也騙到了亨特。
剎不住車的亨特鏟倒了阿什利·楊！
在禁區裏！
哨音響了起來！
“阿什利·楊倒地！這是點球，毫無疑問！上半場行將結束，森林隊戲劇性地獲得了一個點球！”馬丁·泰勒大聲喊道。城市球場看臺上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就連攝像機的鏡頭都在晃動！
在場邊看到這一幕的唐恩猛地跳起來，轉身和沖上來的沃克緊緊擁抱在一起。
這真是意料之外的收獲啊！
“這完全是阿什利·楊個人技術的完美展現！托尼·唐恩從沃特福德帶來的又一個天才小子！連續五個變向……可憐的西蒙·查爾頓，可憐的尼基·亨特，可憐的博爾頓！”
馬丁·泰勒在旁邊為搭檔格雷補充道：“可憐的沃特福德。為了七十萬英鎊，他們不僅損失了一名優秀的年輕球員，還給聯賽中的競爭對手增加了強援。”
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跑向這位新加盟的隊友，將他擁在中間，祝賀他，為他剛才的表現歡呼慶祝。他用個人技術為球隊帶來了轉機，這是最好的融入球隊的方式了。
歡呼聲漸漸平息，弗雷迪·伊斯特伍德抱著足球站在了點球點前。他是唐恩欽定的隊內頭號點球罰球手。
他將足球仔細擺放在白點上，然後退開。
所有人——球場看臺上、場邊教練席上、場外電視機前、收音機前的所有人都屏氣凝聲。
唐恩站在場邊，雙手緊緊攥成拳，指節發白。
伊斯特伍德擡頭看著球門，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是早晨在維爾福德的那一幕。托尼·唐恩對他說道：“弗雷迪，今天下午的比賽我們一定會贏。因為這場比賽就是那個未來的起點！”
那個……未來嗎？
你是傳奇教練，我是傳奇射手？
聽起來不錯！
“嘟！”
“伊斯特伍德助跑……射門！中路！”
雅斯科萊寧判斷錯了方向。他撲向右邊，伊斯特伍德卻把球推向他原本站的地方——足球飛進了球門。
看臺上再次瘋狂。這一次電視鏡頭的晃動比剛才還要厲害。
“YES！YES！諾丁漢森林扳平了比分！他們堅持不懈的進攻終於收到了回報！弗雷迪·伊斯特伍德，這是他連續三場比賽的第四個進球！可怕的殺手！現在誰還敢說他是斷過腿的業餘球員？！”
進球之後的伊斯特伍德沖向教練席。他的目標是那個正在和教練組成員們慶祝進球的托尼·唐恩！
現在我相信你的話了，老板！我們會有一個那樣的未來的！
在距離唐恩還有三四米的時候，他騰空躍起，撲向了唐恩。剛剛轉過身的唐恩猝不及防，被伊斯特伍德壓了下去，然後更多的球員撲上來。唐恩和他身後的教練們終於再也撐不住，全都倒在了地上。十幾號人堆在一起。場面頗為壯觀！
很少會有球員在進球之後撲倒主教練，然後全體球員壓上去的情況出現。但在托尼·唐恩身上就發生了兩次——看到這一幕，泰勒和格雷心想難怪莫特森會說這家夥有趣呢，看來他很受球員們的喜歡呢。
看臺上的莫特森周圍都是歡呼雀躍的森林隊球迷。他看到主隊教練席前的“人型金字塔”，笑了起來。
可憐的托尼……
這個時候，出來拯救唐恩的人是主裁判。瘋狂的森林隊球員們在他的幹涉下終於回到了球場。而唐恩被沃克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白色的襯衣臟兮兮的，扣子還被擠掉了一顆，頭發散亂，面色潮紅……呃，好像幹了什麽壞事一樣。
看到他這樣子沃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見鬼！”唐恩喘著粗氣揮揮手，“我要在球隊守則裏面添上這一條：禁止在進球之後用壓倒主教練堆金字塔的方式慶祝！我的衣服！”他攤開雙手向沃克展示自己的“慘狀”，卻惹來教練席和替補席上更大的笑聲。
和他有這一樣看法的還有解說席上的馬丁·泰勒。他笑著說道：“我認為唐恩先生應該建議國際足聯禁止球員們在進球之後用這種方式來慶祝，尤其是壓在最下面的那個人是主教練的時候……”
旁邊的格雷顧不上在直播比賽，趴在桌上大笑起來。
※※※
扳平比分的森林隊很想乘勝追擊，但主裁判挽救了博爾頓。他吹響了上半場結束的哨音
“1：1！從過程來看，這個上半場一定讓雙方都不滿意。但從結果上來說，這是很公平的比分。托尼·唐恩和薩姆·阿勒代斯一定會利用這十五分鐘的中場休息作出調整。讓我們稍事休息，共同期待下半場更精彩的對決！”
“十五分鐘後再見。”
泰勒摘下了隔音用耳機，城市球場的喧囂聲撲面而來，讓他為之一窒。
“城市球場這樣的氣氛……”他喃喃道，“……大約有多少年已經沒有看到了？”
這個問題讓博學的泰勒一會兒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嗨，馬丁！我認為莫特森那家夥說得不錯，唐恩確實是一個很有趣的家夥。我解說足球比賽這麽多年了，還從來沒有見到過有球員在進球之後集體將主教練壓在身下的！托尼·唐恩這麽受球員的歡迎，一定施了什麽魔法！就像哈利·波特一樣！”剛剛摘下耳機的安迪·格雷就仿佛在解說比賽中一樣，滔滔不絕。
泰勒笑了笑：“如果唐恩教練會魔法的話，他就不用上半場和博爾頓戰成平局了。法杖一揮，贏了！”他揮揮手，“走吧，安迪。我們去喝一杯。說不定還能見到莫特森呢。他對唐恩的了解，可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多。托尼·唐恩究竟會不會魔法，到時候你問他就知道了。”
※※※
更衣室裏面，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原本因為半場結束前扳平了比分而心情不錯，從回更衣室的路上就有說有笑的。唐恩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向沃克挑挑眉毛。沃克知道那群自我感覺良好的小子們要倒黴了。
果然，等所有人都進了更衣室，門被沃克關上之後，唐恩的臉就塌了下來。
大夥兒看著主教練的臉，議論聲漸漸弱了下去，直至全部消失。主教練心情不好，現在誰還敢說話？
“有誰還記得這場比賽之前我在這裏給大夥兒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唐恩看看更衣室裏的十二名球員。沒人吭聲。也許他們不記得了，也許他們知道但是摸不清主教練的意圖不敢說。
於是唐恩開始點名：“莫甘？”
“……呃，我想是防守，頭兒。”莫甘猶豫了一下，用很不確定的語氣回答道。
“呃，我想是防守……”唐恩模仿著這位年輕的中後衛說話的語氣，“你在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是防守！防守！沒錯，是防守！”聽到唐恩這麽說，韋斯·莫甘連忙大聲答道。
唐恩看著莫甘歪嘴笑了一下，卻讓莫甘心驚肉跳。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頭兒當作了發洩不滿的目標。
“很好，莫甘同學，你可以坐下了。”唐恩擺擺手。
莫甘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就像在課堂上回答老師提問的學生。
唐恩轉身看著其他人，然後攤開雙手，把他賽前說的那句話又重覆了一遍：“防守，夥計們。我要你們知道防守的重要性！我們花了十分鐘都在講如何防住對方的進攻，結果我們十二分鐘就被他們進了一個球。我知道你們想說那個進球有偶然因素。但丟球了就是丟球了，我不想找什麽借口。老實說上半場我們踢得很糟，能夠和博爾頓打成平手都應該覺得慶幸。阿什利·楊做得很出色。弗雷迪也是。”唐恩看著兩個進球功臣，點頭表示肯定，“可這不能掩蓋我們的問題。我承認這糟糕的上半場也有我的一份責任。我的戰術布置失敗，給了對手進球的機會。你們也要反思自己在上半場的表現。”
接著唐恩走到戰術板前，將博爾頓和森林隊在比賽中的實際陣型畫了出來。這是唐恩自己觀察出來的。博爾頓是4312，諾丁漢森林則是4231。
“雷布羅夫在中場幹得很棒，所以我讓你繼續打這個位置。”唐恩在三前衛中間那個位置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從圓圈出拉出一條指向中圈的箭頭。“但下半場你要後撤一點，和伍德保持足夠的距離，不要脫離他的保護範圍。”
雷布羅夫點頭表示他清楚了。
“而古納爾森，很抱歉你下半場要下來休息了，我會讓克勞奇換下你。你上半場幹得很不錯，在伍德後面給他有力支援。不過場上就十一個人，下半場我們需要進攻。”唐恩盯著古納爾森，盡量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很誠懇。中場休息就被換下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古納爾森有點不情願，但他還是點了頭。喬治·伍德的表現的確是比他更突出，留伍德在場上也沒什麽不對。
見古納爾森點頭，唐恩擦掉了他的實心圓，然後在伊斯特伍德旁邊加了一個同樣的符號。這是皮特·克勞奇。
“克勞奇，你上場之後多利用身高給隊友做球，如果有機會的話就自己射門，總之……你自己選擇最符合場上形勢的處理方法，別拘泥於我的要求。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老板。”克勞奇繃著臉說。這是他第一次代表森林隊比賽。打好了未來有保障，打不好……自己又要在不斷的否定中沈淪了。他可不想再回到阿斯頓維拉，那段經歷對他來說仿佛是噩夢。他知道森林隊和阿斯頓維拉對他有一個先租借後買斷的合同，但買斷與否要看在森林隊這半個賽季的表現。現在不就是向新教練證明自己的機會嗎？
唐恩看到克勞奇的表情，覺得他過於嚴肅了。這樣不好，會影響他到時候的場上發揮。於是他笑道：“別繃著臉，皮特。你喜歡跳舞嗎？”
克勞奇用力點點頭，然後驚訝於主教練怎麽會知道的。
唐恩不理會克勞奇驚奇的目光，對他眨眨眼道：“如果你進了球，就在場上來段舞蹈吧！就像這樣……”然後他模仿記憶中克勞奇在國家隊進球之後的機器人舞。模仿得不太像，不像機器，倒像提線木偶，惹得更衣室內一陣笑聲，剛才因為唐恩的批評而有些壓抑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托尼，你這是生銹的機器人嗎？”沃克也趁機調侃道。
唐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隨便什麽都成，只要你們別再把我壓在地上就好了。你們瞧，我的扣子……”他拽著襯衣領口對球員們說。
這次更衣室內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哄笑聲。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唐恩沒有打斷球員們的歡樂時光。他微笑著站在旁邊看，等所有人都笑完了才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好了，夥計們，讓我們繼續。麥克菲爾你上半場的表現不夠突出，下半場你應該再活躍一些。你的想象力都去哪兒了？用漂亮的過人甩開那些防守球員。不要怕丟球，丟球了有喬治呢。”
唐恩指著坐在墻角面無表情的伍德，更衣室內又響起了短暫的笑聲。
“餵，喬治，你聽到了嗎？大家都很看好你哦。所以下半場繼續那麽踢吧！”唐恩順便把伍德的任務也交待了，“把所有打算從你那經過的足球全都攔下來！”
說完球員個人安排，唐恩開始講整體戰術。
“上半場結束被扳平，如果我是阿勒代斯，我絕不會讓球隊善罷甘休，一定會在下半場一開始就尋找機會再次領先！所以下半場開始之後十分鐘，後衛們都要提高警惕。博爾頓一定會壓上來進攻。我們陣型回收，打反擊。過了十分鐘，如果博爾頓不進球，他們肯定會開始試圖求穩，希望在客場保持這個比分，然後下個周末回到主場再謀求勝利。別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如果他們退縮了，我們就壓上去！給他們致命一擊。”
說到這裏，唐恩攥起拳頭，提高了音量。
“夥計們，我不管你們是在去年夏天轉會而來，還是這個月才新近加盟；我也不管你們是從青年隊被調上一線隊，還是一直就在這支球隊裏面效力；我同樣不管你們之前都是在哪支球隊，哪個主教練手下踢球，拿了什麽榮譽，還是一無所獲……總之，現在我們是一支球隊。我們在一起訓練踢球，我就要讓你們明白我——托尼·唐恩的足球是什麽樣的！”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你們中一定有人知道上個賽季的附加賽上森林隊發生了什麽。所以我可以告訴你們，托尼·唐恩的足球是什麽！就是勝利！我憎恨失敗！尤其是在接近成功的時候失敗！我希望你們在場上比賽的時候永遠只想一件事——勝利！你們要告訴自己：今天我一定會贏！而不是‘萬一我輸了怎麽辦’這種狗屎念頭！”
“現在我們打入了聯賽杯半決賽，只差一步我們就能闖進決賽！在一個月前，有誰能夠想到我們會有今天？那個時候我們排名倒數第四，還要被倒數第三的水晶宮恥笑！那場比賽我們讓水晶宮明白了他們有多麽渺小！現在我們要讓博爾頓明白同樣的道理！在我們的主場幹掉他們！別給他們主場翻盤的機會。是我們的，誰也別想搶。”
※※※
“托尼·唐恩是個什麽樣的人？呃……怎麽說呢？”在播音員專用的休息室內，約翰·莫特森正在和對面兩人談論唐恩這個人。“我沒法給他下定義。你說不清楚他究竟算哪種人。以往那些單一定義用在他身上完全不對……很覆雜。所以你們要問我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可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覺得恐怕唐恩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因此要明白他是什麽樣的人，就得自己去看……”
“餵，約翰，我怎麽覺得你像是在敷衍呢？”格雷不滿道。
莫特森聳聳肩：“我只能說出我所認為的托尼·唐恩是什麽樣的。他看起來很沖動，口不擇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睚眥必報……但這未必會符合你對他的評價。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話你也可以用在托尼·唐恩身上。”
馬丁·泰勒沈思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安迪，我覺得還是要重覆賽前我對你說的話——唐恩教練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得親眼瞧瞧。”
莫特森對此表示讚同：“沒錯，你們得自己觀察。下半場的比賽……會是一個好機會。根據我的經驗，托尼·唐恩的球隊發力往往是從中場休息後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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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讓伍德保護雷布羅夫，由於條件限制，他當時說得並不清楚詳細。結果這小子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想法，而且完成得很棒，棒到你已經無法再要求他做更多了。是的，對於伍德，你總不能要求他既要保護雷布羅夫，還要繼續盯住奧科查，另外再拿球連過五人，接著面對空門把足球傳給隊友完成一次助攻吧……
伍德的位置前提，和雷布羅夫形影不離。古納爾森則把伍德原來的任務承擔起來——盯防奧科查。幸好博爾頓現在的重心在防守上，他的擔子並不太重。
凱文·諾蘭在這場比賽中打入一球，本該狀態正佳，偏偏他碰上了喬治·伍德。沒錯，烏克蘭人被他纏得很難受，可他自己被伍德纏得更難受。
先不說他防守雷布羅夫並不是每次都能成功斷下球。就算他搶下來了，也會馬上就面臨伍德的貼身逼搶。喬治·伍德完全把他當奧科查一樣來防——讓他無法轉身，無法過人，動作稍慢腳下的球就會被捅掉。
這小子的速度太快了，不單單是奔跑速度，還包括反應速度、出腳速度……一切速度！
而且讓他更惱火的是，伍德沒有接到教練席上的新指示，卻自己把任務增加了。在博爾頓拿球準備進攻的時候，只要諾蘭接到了球他就上去逼搶，讓他們無法把進攻有效地組織起來。
※※※
“凱文·諾蘭轉不了身！盡管他現在被喬治·伍德一個人盯防，可我打賭，他一定覺得自己前後左右都是人！”安迪·格雷評價道。他對那個喬治·伍德也開始感興趣起來。
“啊！諾蘭回傳了，博爾頓的進攻再次終止……博爾頓三名防守型中場才能做到的事情，喬治·伍德一個人就完成了！真是了不起的年輕人！托尼·唐恩從哪兒發現了他？”
“據說是伍德自己跑去找唐恩推薦的，此前他從來沒有接觸過足球……”自從伍德第一場比賽表現出色之後，媒體們對他的關註大增，他以前不為人知的資料也都逐漸被挖了出來。
“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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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臺上的莫特森看到伍德有這樣的表現，又想起了自己解說的上一場比賽。這小夥子……他再也不是第一場比賽上場之後讓自己都說不出去其他詳細資料的新人了。在場邊的唐恩看著伍德這樣的表現一定很高興，也一定會很頭疼——他要怎麽應付接下來各俱樂部對喬治·伍德的興趣呢？
要知道，現在各大俱樂部對防守球員，尤其是防守中場越來越重了。看看切爾西，馬克萊萊都三十歲了，還把他從皇家馬德裏買來，為什麽？就是缺少一個能夠在中場進行瘋狂攔截的阻擊手啊。
再看看趕走馬克萊萊後的皇家馬德裏，雖然有貝克漢姆加盟，但成績並沒有得到提升，反而越踢越回去了。沒了馬克萊萊在中場不惜體力的奔跑和攔截，齊達內們就無法安心進攻，帕文和埃爾格拉們也失去了在身前的屏障。後防線直接面對對方的火力，不丟球才怪！以前馬克萊萊在的時候，從沒聽說過皇馬防守不行；自從馬克萊萊走了之後，皇馬防線是業餘級別的論調開始出現，並且逐漸成了大家的共識。
這就是那個貌不驚人、毫不起眼、在場上幹臟活累活拿低工資的馬克萊萊的重要性。當皇馬認識到這種人是球隊裏面真正不可獲缺的之後，再想要找替代者可就難了……因為全世界都缺那種好後腰。格拉維森、巴布羅·加西亞被證明是失敗的引進，完全不能替代馬克萊萊在皇馬中的作用。直到2006-2007賽季，卡佩羅一口氣帶來了三個後腰——迪亞拉、埃莫森和加戈，才勉強起到了馬克萊萊的作用，而且還不是經常都能管用的，防守依然需要全隊十一個人來做。而以前他們只需要馬克萊萊一人。
莫特森在為唐恩擔心，唐恩卻一點都不在乎。他知道伍德最起碼這三年內不會離開諾丁漢森林——因為森林隊在為救治他的媽媽而積極尋找辦法。伍德是什麽人，唐恩很清楚。他相信伍德心裏也明白，他能夠有現在這樣的成功，是因為他在肯給青年球員機會的諾丁漢森林，是因為他遇到了托尼·唐恩。
小小年紀就換球隊，最後能夠成功的人屈指可數。防守球員可不像進攻球員，一次失誤就可能要了你整個職業生涯的命！前鋒錯失得分機會可以等待下一次隊友的傳球。而防守球員們呢？允許他們犯錯的空間太小了。
※※※
上半場比賽的時間在雙方的僵持中逐漸走向尾聲。諾丁漢森林在最後十幾分鐘的進攻給博爾頓帶來了不小的壓力，但他們頂住了並沒有丟球。這是讓諾丁漢森林很郁悶的事情。
唐恩對此已經很滿意了，球隊恢覆了鬥志和信心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在上半場結束前扳平比分嘛——那屬於意外收獲。
諾蘭發現他被那個沈默的33號連續斷了幾次球之後，再次面對他竟然有些信心不足了！現在他看到伍德就想趕緊把球傳出去算了。
這次也是一樣。坎波把球傳給諾蘭，然後自己向前跑，希望為諾蘭吸引森林隊的防守註意力。沒想到諾蘭一看到伍德殺氣騰騰地撲上來，心就慌了，他把球又橫向傳了回去，可伊萬·坎波早就不在那個位置了！
阿什利·楊輕松接到諾蘭“傳給他”的球。現在他面前只有被他突破過一次的西蒙·查爾頓了！
“傳球失誤！這太要命了！”
跑到前面的坎波發現球傳到了自己的身後，連忙轉身回追。可已經晚了。阿什利·楊啟動！
西蒙·查爾頓上來防守他，希望利用自己的經驗卡住位置。可他在靈活的阿什利·楊面前顯得那麽笨拙，年輕的森林隊18號在跑動中連續做了三個變向，就把查爾頓晃暈了，將背部露給了對方。接下來，阿什利·楊自然不會客氣。他從對方的背後繞了過去，然後變向斜插入了禁區！
看臺上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現在，阿什利·楊可以射門，也可以傳球，這完全看他心情……
博爾頓的門將，雅斯科萊寧第一選擇是封堵阿什利·楊的射門。博爾頓的後衛亨特的第一選擇也是封堵他射門。阿什利·楊掄起右腿，作勢打門！
亨特沖了上來，奮不顧身地滑鏟，希望擋住這腳射門……可他的對手並沒有將足球踢出，而是突然扣向中路，這一下不僅騙倒了雅斯科萊寧，也騙到了亨特。
剎不住車的亨特鏟倒了阿什利·楊！
在禁區裏！
哨音響了起來！
“阿什利·楊倒地！這是點球，毫無疑問！上半場行將結束，森林隊戲劇性地獲得了一個點球！”馬丁·泰勒大聲喊道。城市球場看臺上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就連攝像機的鏡頭都在晃動！
在場邊看到這一幕的唐恩猛地跳起來，轉身和沖上來的沃克緊緊擁抱在一起。
這真是意料之外的收獲啊！
“這完全是阿什利·楊個人技術的完美展現！托尼·唐恩從沃特福德帶來的又一個天才小子！連續五個變向……可憐的西蒙·查爾頓，可憐的尼基·亨特，可憐的博爾頓！”
馬丁·泰勒在旁邊為搭檔格雷補充道：“可憐的沃特福德。為了七十萬英鎊，他們不僅損失了一名優秀的年輕球員，還給聯賽中的競爭對手增加了強援。”
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跑向這位新加盟的隊友，將他擁在中間，祝賀他，為他剛才的表現歡呼慶祝。他用個人技術為球隊帶來了轉機，這是最好的融入球隊的方式了。
歡呼聲漸漸平息，弗雷迪·伊斯特伍德抱著足球站在了點球點前。他是唐恩欽定的隊內頭號點球罰球手。
他將足球仔細擺放在白點上，然後退開。
所有人——球場看臺上、場邊教練席上、場外電視機前、收音機前的所有人都屏氣凝聲。
唐恩站在場邊，雙手緊緊攥成拳，指節發白。
伊斯特伍德擡頭看著球門，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卻是早晨在維爾福德的那一幕。托尼·唐恩對他說道：“弗雷迪，今天下午的比賽我們一定會贏。因為這場比賽就是那個未來的起點！”
那個……未來嗎？
你是傳奇教練，我是傳奇射手？
聽起來不錯！
“嘟！”
“伊斯特伍德助跑……射門！中路！”
雅斯科萊寧判斷錯了方向。他撲向右邊，伊斯特伍德卻把球推向他原本站的地方——足球飛進了球門。
看臺上再次瘋狂。這一次電視鏡頭的晃動比剛才還要厲害。
“YES！YES！諾丁漢森林扳平了比分！他們堅持不懈的進攻終於收到了回報！弗雷迪·伊斯特伍德，這是他連續三場比賽的第四個進球！可怕的殺手！現在誰還敢說他是斷過腿的業餘球員？！”
進球之後的伊斯特伍德沖向教練席。他的目標是那個正在和教練組成員們慶祝進球的托尼·唐恩！
現在我相信你的話了，老板！我們會有一個那樣的未來的！
在距離唐恩還有三四米的時候，他騰空躍起，撲向了唐恩。剛剛轉過身的唐恩猝不及防，被伊斯特伍德壓了下去，然後更多的球員撲上來。唐恩和他身後的教練們終於再也撐不住，全都倒在了地上。十幾號人堆在一起。場面頗為壯觀！
很少會有球員在進球之後撲倒主教練，然後全體球員壓上去的情況出現。但在托尼·唐恩身上就發生了兩次——看到這一幕，泰勒和格雷心想難怪莫特森會說這家夥有趣呢，看來他很受球員們的喜歡呢。
看臺上的莫特森周圍都是歡呼雀躍的森林隊球迷。他看到主隊教練席前的“人型金字塔”，笑了起來。
可憐的托尼……
這個時候，出來拯救唐恩的人是主裁判。瘋狂的森林隊球員們在他的幹涉下終於回到了球場。而唐恩被沃克從地上拉起來的時候，身上的衣服已經皺得不成樣子了，白色的襯衣臟兮兮的，扣子還被擠掉了一顆，頭發散亂，面色潮紅……呃，好像幹了什麽壞事一樣。
看到他這樣子沃克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見鬼！”唐恩喘著粗氣揮揮手，“我要在球隊守則裏面添上這一條：禁止在進球之後用壓倒主教練堆金字塔的方式慶祝！我的衣服！”他攤開雙手向沃克展示自己的“慘狀”，卻惹來教練席和替補席上更大的笑聲。
和他有這一樣看法的還有解說席上的馬丁·泰勒。他笑著說道：“我認為唐恩先生應該建議國際足聯禁止球員們在進球之後用這種方式來慶祝，尤其是壓在最下面的那個人是主教練的時候……”
旁邊的格雷顧不上在直播比賽，趴在桌上大笑起來。
※※※
扳平比分的森林隊很想乘勝追擊，但主裁判挽救了博爾頓。他吹響了上半場結束的哨音
“1：1！從過程來看，這個上半場一定讓雙方都不滿意。但從結果上來說，這是很公平的比分。托尼·唐恩和薩姆·阿勒代斯一定會利用這十五分鐘的中場休息作出調整。讓我們稍事休息，共同期待下半場更精彩的對決！”
“十五分鐘後再見。”
泰勒摘下了隔音用耳機，城市球場的喧囂聲撲面而來，讓他為之一窒。
“城市球場這樣的氣氛……”他喃喃道，“……大約有多少年已經沒有看到了？”
這個問題讓博學的泰勒一會兒半會兒也想不起來。
“嗨，馬丁！我認為莫特森那家夥說得不錯，唐恩確實是一個很有趣的家夥。我解說足球比賽這麽多年了，還從來沒有見到過有球員在進球之後集體將主教練壓在身下的！托尼·唐恩這麽受球員的歡迎，一定施了什麽魔法！就像哈利·波特一樣！”剛剛摘下耳機的安迪·格雷就仿佛在解說比賽中一樣，滔滔不絕。
泰勒笑了笑：“如果唐恩教練會魔法的話，他就不用上半場和博爾頓戰成平局了。法杖一揮，贏了！”他揮揮手，“走吧，安迪。我們去喝一杯。說不定還能見到莫特森呢。他對唐恩的了解，可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多。托尼·唐恩究竟會不會魔法，到時候你問他就知道了。”
※※※
更衣室裏面，諾丁漢森林的球員們原本因為半場結束前扳平了比分而心情不錯，從回更衣室的路上就有說有笑的。唐恩在旁邊看到這一幕，向沃克挑挑眉毛。沃克知道那群自我感覺良好的小子們要倒黴了。
果然，等所有人都進了更衣室，門被沃克關上之後，唐恩的臉就塌了下來。
大夥兒看著主教練的臉，議論聲漸漸弱了下去，直至全部消失。主教練心情不好，現在誰還敢說話？
“有誰還記得這場比賽之前我在這裏給大夥兒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麽？”
唐恩看看更衣室裏的十二名球員。沒人吭聲。也許他們不記得了，也許他們知道但是摸不清主教練的意圖不敢說。
於是唐恩開始點名：“莫甘？”
“……呃，我想是防守，頭兒。”莫甘猶豫了一下，用很不確定的語氣回答道。
“呃，我想是防守……”唐恩模仿著這位年輕的中後衛說話的語氣，“你在懷疑自己的記憶力？”
“是防守！防守！沒錯，是防守！”聽到唐恩這麽說，韋斯·莫甘連忙大聲答道。
唐恩看著莫甘歪嘴笑了一下，卻讓莫甘心驚肉跳。他覺得自己已經被頭兒當作了發洩不滿的目標。
“很好，莫甘同學，你可以坐下了。”唐恩擺擺手。
莫甘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從板凳上站了起來，就像在課堂上回答老師提問的學生。
唐恩轉身看著其他人，然後攤開雙手，把他賽前說的那句話又重覆了一遍：“防守，夥計們。我要你們知道防守的重要性！我們花了十分鐘都在講如何防住對方的進攻，結果我們十二分鐘就被他們進了一個球。我知道你們想說那個進球有偶然因素。但丟球了就是丟球了，我不想找什麽借口。老實說上半場我們踢得很糟，能夠和博爾頓打成平手都應該覺得慶幸。阿什利·楊做得很出色。弗雷迪也是。”唐恩看著兩個進球功臣，點頭表示肯定，“可這不能掩蓋我們的問題。我承認這糟糕的上半場也有我的一份責任。我的戰術布置失敗，給了對手進球的機會。你們也要反思自己在上半場的表現。”
接著唐恩走到戰術板前，將博爾頓和森林隊在比賽中的實際陣型畫了出來。這是唐恩自己觀察出來的。博爾頓是4312，諾丁漢森林則是4231。
“雷布羅夫在中場幹得很棒，所以我讓你繼續打這個位置。”唐恩在三前衛中間那個位置上畫了一個圈。然後從圓圈出拉出一條指向中圈的箭頭。“但下半場你要後撤一點，和伍德保持足夠的距離，不要脫離他的保護範圍。”
雷布羅夫點頭表示他清楚了。
“而古納爾森，很抱歉你下半場要下來休息了，我會讓克勞奇換下你。你上半場幹得很不錯，在伍德後面給他有力支援。不過場上就十一個人，下半場我們需要進攻。”唐恩盯著古納爾森，盡量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很誠懇。中場休息就被換下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古納爾森有點不情願，但他還是點了頭。喬治·伍德的表現的確是比他更突出，留伍德在場上也沒什麽不對。
見古納爾森點頭，唐恩擦掉了他的實心圓，然後在伊斯特伍德旁邊加了一個同樣的符號。這是皮特·克勞奇。
“克勞奇，你上場之後多利用身高給隊友做球，如果有機會的話就自己射門，總之……你自己選擇最符合場上形勢的處理方法，別拘泥於我的要求。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老板。”克勞奇繃著臉說。這是他第一次代表森林隊比賽。打好了未來有保障，打不好……自己又要在不斷的否定中沈淪了。他可不想再回到阿斯頓維拉，那段經歷對他來說仿佛是噩夢。他知道森林隊和阿斯頓維拉對他有一個先租借後買斷的合同，但買斷與否要看在森林隊這半個賽季的表現。現在不就是向新教練證明自己的機會嗎？
唐恩看到克勞奇的表情，覺得他過於嚴肅了。這樣不好，會影響他到時候的場上發揮。於是他笑道：“別繃著臉，皮特。你喜歡跳舞嗎？”
克勞奇用力點點頭，然後驚訝於主教練怎麽會知道的。
唐恩不理會克勞奇驚奇的目光，對他眨眨眼道：“如果你進了球，就在場上來段舞蹈吧！就像這樣……”然後他模仿記憶中克勞奇在國家隊進球之後的機器人舞。模仿得不太像，不像機器，倒像提線木偶，惹得更衣室內一陣笑聲，剛才因為唐恩的批評而有些壓抑的氣氛又活躍了起來。
“托尼，你這是生銹的機器人嗎？”沃克也趁機調侃道。
唐恩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隨便什麽都成，只要你們別再把我壓在地上就好了。你們瞧，我的扣子……”他拽著襯衣領口對球員們說。
這次更衣室內爆發出一陣更大的哄笑聲。還有人吹起了口哨。
唐恩沒有打斷球員們的歡樂時光。他微笑著站在旁邊看，等所有人都笑完了才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好了，夥計們，讓我們繼續。麥克菲爾你上半場的表現不夠突出，下半場你應該再活躍一些。你的想象力都去哪兒了？用漂亮的過人甩開那些防守球員。不要怕丟球，丟球了有喬治呢。”
唐恩指著坐在墻角面無表情的伍德，更衣室內又響起了短暫的笑聲。
“餵，喬治，你聽到了嗎？大家都很看好你哦。所以下半場繼續那麽踢吧！”唐恩順便把伍德的任務也交待了，“把所有打算從你那經過的足球全都攔下來！”
說完球員個人安排，唐恩開始講整體戰術。
“上半場結束被扳平，如果我是阿勒代斯，我絕不會讓球隊善罷甘休，一定會在下半場一開始就尋找機會再次領先！所以下半場開始之後十分鐘，後衛們都要提高警惕。博爾頓一定會壓上來進攻。我們陣型回收，打反擊。過了十分鐘，如果博爾頓不進球，他們肯定會開始試圖求穩，希望在客場保持這個比分，然後下個周末回到主場再謀求勝利。別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如果他們退縮了，我們就壓上去！給他們致命一擊。”
說到這裏，唐恩攥起拳頭，提高了音量。
“夥計們，我不管你們是在去年夏天轉會而來，還是這個月才新近加盟；我也不管你們是從青年隊被調上一線隊，還是一直就在這支球隊裏面效力；我同樣不管你們之前都是在哪支球隊，哪個主教練手下踢球，拿了什麽榮譽，還是一無所獲……總之，現在我們是一支球隊。我們在一起訓練踢球，我就要讓你們明白我——托尼·唐恩的足球是什麽樣的！”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
“你們中一定有人知道上個賽季的附加賽上森林隊發生了什麽。所以我可以告訴你們，托尼·唐恩的足球是什麽！就是勝利！我憎恨失敗！尤其是在接近成功的時候失敗！我希望你們在場上比賽的時候永遠只想一件事——勝利！你們要告訴自己：今天我一定會贏！而不是‘萬一我輸了怎麽辦’這種狗屎念頭！”
“現在我們打入了聯賽杯半決賽，只差一步我們就能闖進決賽！在一個月前，有誰能夠想到我們會有今天？那個時候我們排名倒數第四，還要被倒數第三的水晶宮恥笑！那場比賽我們讓水晶宮明白了他們有多麽渺小！現在我們要讓博爾頓明白同樣的道理！在我們的主場幹掉他們！別給他們主場翻盤的機會。是我們的，誰也別想搶。”
※※※
“托尼·唐恩是個什麽樣的人？呃……怎麽說呢？”在播音員專用的休息室內，約翰·莫特森正在和對面兩人談論唐恩這個人。“我沒法給他下定義。你說不清楚他究竟算哪種人。以往那些單一定義用在他身上完全不對……很覆雜。所以你們要問我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我可沒有辦法回答這個問題。我覺得恐怕唐恩他自己都說不清楚。因此要明白他是什麽樣的人，就得自己去看……”
“餵，約翰，我怎麽覺得你像是在敷衍呢？”格雷不滿道。
莫特森聳聳肩：“我只能說出我所認為的托尼·唐恩是什麽樣的。他看起來很沖動，口不擇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還睚眥必報……但這未必會符合你對他的評價。一千個人眼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這話你也可以用在托尼·唐恩身上。”
馬丁·泰勒沈思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安迪，我覺得還是要重覆賽前我對你說的話——唐恩教練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我們得親眼瞧瞧。”
莫特森對此表示讚同：“沒錯，你們得自己觀察。下半場的比賽……會是一個好機會。根據我的經驗，托尼·唐恩的球隊發力往往是從中場休息後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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