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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傳心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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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收到傑伊和愛琳娜的喜帖兼政變通知後,艾裏便時時留意凱曼軍中是否出現什麽不穩定跡象。如果有,那多半便可證明諍君的政變成功了。

可惜眼巴巴等了十多日,凱曼別說沒有半分不穩,整個局勢壓根兒只有越來越倒向凱曼那邊!

東方戰線上凱曼軍隊依舊在死守以拖延時間和盡量保存實力之間走鋼絲,凱曼潰退的速度始終比不上預期。進入凱曼本土後,凱曼堅壁清野的手段終於真正開始發揮出威力,聯盟方軍隊便很難得到兵員糧草補充。西邊戰線上,馮不愧是聲名赫赫的老將,迅速攻陷了塔思克斯的大片領土,塔思克斯人幾乎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只要稍通時局的人都看得出,無論是從東面夾擊馮的西征軍後方,分擔塔思克斯承受的壓力,還是急攻拉寇迪以逼迫西征軍退兵回國自救,這兩種為塔思克斯解圍脫困的方法,聯盟的軍隊都不可能來得及在塔思克斯被徹底擊垮之前做到。這段時日來,聯軍中諸國將領依舊全速作戰,盡力加快攻往凱曼帝都的速度,也期望能突然出現奇跡使塔思克斯實力大增,或是凱曼忽臨大禍,好讓塔思克斯能在凱曼大軍的鐵蹄下支撐得再久些。

但每個人都明白正是極少可能發生的事,才被稱為奇跡,也就是說局勢在最後關頭扭轉的可能性實在不怎麽大。雖然臺面上沒有人說什麽,但不可諱言,聯軍上下確實被一片日益變得頹喪的氛圍所籠罩,人們看不到前方有任何出路的亮光,漸漸地士氣也渙散下來。

另外,最近南方聯軍中還出了點怪事。身任聯軍統帥的聖劍士,這段日子來除開行軍作戰之外的時間裏,他常常拒絕任何部下的跟從,避開人群,一個人不知上哪裏一窩就是半天。與艾裏日常有接觸的士兵們很快就覺察出統領的異常。不久之後便生出了不少謠言。

悲觀者認定聖劍士是因為對聯軍的前途憂心絕望,才老是一個人獨處,暗自消沈;樂觀的人則猜想聖劍士一定是在潛心思索扭轉形勢的高招,尤其那些第一批成為黑旗軍班底的前山賊,更是言之鑿鑿地舉出例證,說過去黑旗軍幾次面臨危機老大都是避開旁人,獨自跑到沒人的地方悶了一陣後才想出高招來的,這一次當然也不會例外了!

比較另類一點的猜測,是說艾裏最近體力透支過度,於是又開始大肆蹺班睡懶覺。至於體力透支的原因,則又另有一番猜測,其中有不少牽扯到兒童不宜的勾當,就不便多說了。持這種觀點的,多半是比較熟悉艾裏私底下真實個性的朋友。

另有個別人士,則傾向於認為他明顯是在裝酷,企圖塑造憂郁孤傲男子的形象——最近大陸上似乎比較流行這類型的帥哥。某位為了提升自己在女性中受歡迎程度而有過類似劣跡的輕浮青年,推己及人地作出這種推測。

此外還有質疑艾裏是否罹患突發性自閉癥、更年期綜合癥或是失戀癥候群,種種臆測,不一而足。

其實事實遠比人們的想像簡單。這不過是因為艾裏急著收到戀血鴛帶來傑伊的書信。戀血鴛只在目標獨身一人的時候才接近,艾裏為了能在戀血鴛到達的第一時間收到書信,才經常屏退旁人,盡量增加獨處的時間。

雖然全軍上下幾乎都對塔思克斯以及神聖聯盟國家的未來持悲觀態度,但在艾裏等幾個知道“文武之盟”的少數人心裏,還真正存有希望。他們的希望,就完全寄托在諍君的政變上。就算傑伊無法成功奪權,若能制造一場大規模的內亂,凱曼也無法再全力對付塔思克斯。

日正十年四月九日,在收到傑伊準備起事的那封信的半個多月後,艾裏終於翹首盼到了戀血鴛的到來。然而,若把取信展閱時艾裏臉上的期待欣喜評作十分的話,那麽看完之後他臉色臭的程度,便足足有一百二十分。一把將信紙揉作一團,他繃著臉大步邁出空曠的廢墟。

蘿紗知道內情,在艾裏等待戀血鴛時她一般都待在與艾裏有一段距離,又不致錯過他行蹤的地方。看到他走出來的神色,她猜到可能是傑伊哥哥那邊的事情有眉目了,心急地飛身過來探問道:“怎樣了?”

艾裏神色嚴峻,搖搖頭。“失敗!你師兄夠精明,一早預備了你老爸好救駕。只差一步還是沒能刺殺仁明王,事情功敗垂成。”

聞言,蘿紗也神色一變。不僅因為戰局無法扭轉,她也擔心政變失敗後,主事的傑伊和愛琳娜他們的安危。“那愛琳娜姐姐他們沒事吧?現在情況怎樣了?”

明知算上信在途中的時間,帝都那邊縱使有事也該在四五天前就成了定案,擔心也無用,她還是不由自主地繃緊心弦。

“別擔心。他們是借婚禮挑動城內的侍衛軍內鬥,趁機發動政變,他們這兩個婚禮的主角沒法脫身親自去現場指揮行動,連受傷的機會都沒有哪!”

艾裏一眼看出她心中在害怕什麽,一張口便肯定了那兩人安全無虞。讓蘿紗的心先放下來,他再回頭慢慢說起政變失敗後傑伊他們的動向。

“事敗後傑伊他們知道國王那邊的人細一探查下去,肯定會發現這事和自己的關系,拉寇迪是不能再待下去了,就帶著城內剩餘的追隨者,趁守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突圍。日夜兼程,急行軍兩百裏,逃到了凱文老將軍駐紮的拉恩普城。然後,靠著凱文將軍麾下的五萬兵馬,他們輕松奪下拉恩普作為據點,就在那裏暫時落下腳來。”

蘿紗神色略松,把事情在腦中考慮了一下,她又擔心起來:“可我爸他既然人在帝都,國王如果直接命令他去刺殺他們,他們怎麽可能對付得來?”

“但傑伊既然還能寫信過來,就說明至少當時他們還沒出事。”沈吟片刻,他猜測道,“傑伊他們也知道你爸對仁明王的敵人,能放水就會盡量放水。我估計,他和愛琳娜一定是把自己藏起來了。只要藏好不被羅炎一眼看見,羅炎他大概隨便轉個兩圈,就可以收工回去覆命,說不是他不殺,實在是找不到目標而已。”

艾裏不愧是對渾水摸魚之道深有研究的個中高手,對羅炎不得已用來反抗仁明王的消極怠工手段,竟能揣摩得出八九分。

蘿紗聽他說的有道理,短時間內愛琳娜他們應該不致有生命危險,心裏終於安定了些,開始靜心思索起政變失敗,今後聯軍如何才有辦法扭轉局勢。艾裏顯然也在想這事,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神色沈重地相對而立,想得入神。

片刻後,艾裏終於打破沈默。

“我得離開聯軍一陣。”

“咦?”蘿紗驚訝地望著他。

“我想潛入凱曼控制的地方去找統領凱曼西征軍的馮將軍。我和他到底還有一段老交情,既已沒有別的路可走,也只好試試看能不能說服他站到我們這一邊來。”

“不行,太危險了!”

蘿紗想也不想地表示反對。凱曼西征軍遠在塔思克斯的西部,就算用飛行術,也非兩三天內能到達。雖然艾裏現在確實變得比以前更強了,但只要還是人,總得吃飯睡覺,不可能任何時候都全無破綻。孤身一人深入敵境,只要一不小心便會陷入大軍的圍攻,完全是有死無生的局面。

“早死晚死都是一死,不如搏他一搏,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會有多危險,艾裏也想像得到,不過眼下實在沒有別的路可走了!蘿紗的話沒有動搖他的心意。“反正所謂聯軍統帥,不過是一個統合各國力量的象征性人物。最近我偷懶成這個樣子,聯軍不也照樣沒出亂子?我不在的時候,聯軍的事就辛苦你來承擔,不會有問題的。”

艾裏的話簡直有點交代後事的不祥意味,蘿紗更是著急地拼命搖頭。“但這裏到西征軍那裏路途遙遠,你還在尋找馮將軍的路上時,塔思克斯說不定就垮掉了……”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她欣喜地抓住艾裏的手:“對了!你不用親自去,我有更好的辦法!”

“你替我去可不是什麽好辦法。”艾裏狐疑地看著她,不大信她會想到什麽好主意。

“不是不是啦!”蘿紗交代附近的衛兵看著別讓任何人接近,就拖著艾裏,掉頭跑回剛才那片無人廢墟。找了一處不會被人幹擾的地方,她讓艾裏在一方殘石上坐好,才解釋起來:“剛才媽媽的水晶墜忽然告訴我一個好用的魔法!”

修雅寄魂在蘿紗隨身攜帶的那水晶墜中,當蘿紗情緒激動魔力激蕩的時候,她就能與蘿紗有所交流甚至現身出來。這件事艾裏一早就知道,因而立刻聽懂了她這頗為古怪的話。若是修雅的話,應該可以多點信心吧?他便靜心繼續聽下去。

“媽媽說有一種叫做傳心術的魔法,不管距離多遠,她都可以和被施用過傳心術的對象直接作心靈交流。她說你應該記得,當年參與封……‘魔’之戰的夥伴身上都曾經施行過傳心術以方便傳訊。她能夠憑跟你和馮伯伯身上殘留下的些許心靈聯系,再次給你們建立心靈聯結。以她為中介,你就可以在這裏直接和馮伯伯遠距離心靈通話了。”

艾裏細一回想,十多年前尋找魔王蹤跡的途中,曾經經過一片伸手難見五指、地形錯綜覆雜的迷霧森林,為了避免失散,修雅曾在大家身上施過此術,相當好用。在通過迷霧森林後東尼亞和西夫兩個還舍不得解除魔法。

因為隊伍中有女性在,他們很久沒好意思盡情作……男人和男人間的交談了。有傳心魔法,兩人“心心相印”,無需顧忌,自是交流得十分開心。兩人邊趕路邊開黃腔,聊了半天後,修雅不動聲色地順口解釋起這魔法的運作方式,他們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的話都得通過修雅那兒,她壓根兒從頭到尾聽得一字不漏!當時那兩人扯高了嗓門,足可媲美女子地尖叫了半晌,紅一陣白一陣的臉上,滿是驚駭欲絕、尷尬難當的誇張表情,至今讓人想起來就覺得好笑。

蘿紗的話讓他從往事中回過神來。

“媽媽從水晶中現身要比跟我交談消耗大許多的能量,不能堅持太久。為了節省能量,她讓我先把這些事跟你說清楚。等你準備好,她一現身就開始。”

又可以見到她了?艾裏一時也說不清心裏是期待多些,還是害怕多些。上次被她說成邋遢的奇怪歐吉桑,造成的心理創傷又隱隱作痛起來。

調整一下呼吸靜下心來,想了一想,艾裏又略整了整頭發衣冠,才向蘿紗點頭示意。

蘿紗取出胸口的鏈墜捧在手心。隨著她身上漾出的魔力被大量吸納,水晶中心裹著的白煙迅速脫出水晶,翻騰著變濃變大,最終凝聚成修雅美麗的形體懸浮於空中。欲散未散的縹緲煙氣,給美麗的女體平添出塵脫俗之態。

修雅睜開雙眼向眼前艾裏點頭一笑,打了個招呼。好在這一次,她總算沒再作出什麽傷人心的評論了。艾裏亦回以一笑,心中竟是莫名的平靜寧和,再非過去想到她時的忐忑。修雅對他的影響力,似乎已經隨著時間漸漸消逝了,終於淡化成了一如知交故友那般溫和清淡的情感……

是因為她嗎?艾裏心念一動,看著一旁癡癡望著母親的蘿紗。只望了短短片刻,他便趁著蘿紗並未發現而垂下視線,分不清那微不可聞的嘆息究竟是只在心底響起,還是不小心念出了口。

修雅並沒有留意到他的異樣,一現身就迫不及待地狠狠摟住女兒,滿足得眼睛笑瞇成了一線。“乖女兒越來越可愛了!媽媽抱抱——”

雖然不可能真的肌膚相觸,但能這樣和女兒毫無距離的相依,已經是她渴望很久的事了。不過這次現身還要以靈體之身施用魔法,對能量的消耗將會很大,為了盡可能保證艾裏和馮的談話時間,修雅沒有時間抱得太久,或是多說些別的。松開女兒後,她便走到艾裏身邊開始施法。

※※※

當修雅發動傳心術時,馮正在進逼巴博卡的行軍途中。忽然“聽見”有個聲音喚著自己的名字,他反射性地向四面張望。跟隨在他身邊的副將佐拉疑惑道:“將軍?是發現有什麽不對嗎?”

馮看他的反應,似乎聽不到那個聲音。一凝神感覺,他發現這聲音原來發自自己腦中。這種感覺似乎相當熟悉,很多年前曾經有過……

“沒什麽,”他不動聲色道,“我看天色不早了,叫大家就在這裏紮營休息吧。”停了一下,又吩咐兩個隨身的衛兵:“我要一個人到那邊想點事,你們守著別讓人過去。我想事情時不希望有人吵到我。”

兩個衛兵恭然應聲,將軍便獨自策馬走開。走到那片遠離隊伍的荒坡,他下馬來隨地一坐,凝目望著身前的虛空,仿佛那裏真有人在一般。

“艾德瑞克是你?這是傳心術嗎?你怎麽能用出來的?”

在開口之前,馮猶豫了一下是應該稱對方為艾裏還是艾德瑞克。他清楚艾德瑞克能力和形貌,在武道大會上又知道他現在正用著“艾裏”這個化名,因而早在聖劍士艾裏的聲名事跡傳到耳中時,他便猜到“五英雄”的艾德瑞克和聖劍士的艾裏應是同一個人了。

想到自己最熟悉的,始終還是那過去的戰友艾德瑞克,馮最後還是以這個名字來稱呼對方。不過他沒有張口,只是在心中“念”出這句話。

當年曾用過傳心術,所以馮知道自己只要在心中默念就行了。當然,也不是說彼此頭腦中的想法都會被對方窺到,能傳遞的只有經過整理,刻意以一般語速“念”出的思想。頭腦中一般的想法比較細微,而且瞬息間便可轉過千百個念頭,對方就算能“聽”到也來不及理解其中含義,“聽”起來只是一點點類似雜音的聲音而已。

他也還記得當年西夫和東尼亞使用傳心術時鬧出的笑話,知道除了施術者修雅之外的同伴,都得通過修雅為中介才能通話。可修雅早已亡故,怎麽可能……

“這說來話就長了……”

艾裏正不知該從何開口,聽他提起修雅,倒是個現成的切入點,便向他講起仁明王利用血冥幻晶破除修雅以生命結下的封印,強行釋放了修雅的靈魂,覆活並控制魔王以實現其侵略野心的經過。至於羅炎與修雅、蘿紗之間的糾葛,因為與正事關系不大就略過了,不過待到說完,也費了艾裏不少時間。

聽完其中種種經過,馮驚詫之餘,心中大是感慨,嘆道:“當年我們受皇家派遣,歷盡許多艱辛,幾乎丟掉性命才封印了魔王,還因此而擔了這麽多年的虛名。想不到十年後陛下竟然自己設法覆活魔王!我們當年的辛苦,到底算是什麽啊?只可惜修雅花朵般的一條性命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艾裏聽出馮話語中對仁明王的所為顯然也頗為不滿,忙順勢道:“正是!過去我們是為了保護民眾不受入侵人界的魔族荼毒,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封印了魔王,仁明王卻為了個人侵吞天下的野心,背棄無數為了封魔之戰而倒下的將士英靈,偷偷釋放了魔王!”

雖然當初參加封魔行動時,自己的動機好像沒那麽高尚,不過現在主要目的在於說服馮,那些細枝末節他就不去理會了。

“……這樣的國王,值得你為他而戰嗎?”

馮那邊靜默了一下,重新傳來他微微的苦笑聲:“艾德瑞克,今天你和我聯系,就是來勸我背叛國王嗎?”

話既然已經挑明,艾裏也就直言不諱了。

“馮,當年一同對抗魔王的五個同伴裏,你向來是我們中最正直的一個。如果你還是我熟知的那個迪卡爾·馮,我不相信你會對西征中看到的塔思克斯平民所受的苦難無動於衷。仁明王要你為他打的,就是讓那無數無辜者受難甚至慘死的戰爭!只為了他個人想將天下都納入掌中的無聊野心,原本在各自國家安居樂業的人們就平白被卷入苦難的深淵……馮,這難道符合你心中的正義嗎?你要為了這樣的王,繼續向那些無奈之下被迫奮起反抗的人們射出你的神箭?!”

就算是在腦子裏默念,一口氣“說”了這麽一長串下來,艾裏也不免有些脫力,停了下來。那邊馮的話聲也緩緩響起。

“你說的這些確實有道理。說實話,西征至今,看了那麽多塔思克斯人的慘狀,夜深人靜的時候我也常常用相似的問題來質問自己,而且,至今我也沒能找到答案。”

艾裏頓時暗喜,正想催促他不要再為凱曼國王效命。馮暮氣沈沈地接下去說道:“可是,有的人是沒有選擇道路的機會的。”

艾裏胸口一緊,湧上一股不好的預感。“什麽意思?”

“……當年的五個同伴,除了已歿的修雅外,你知道其他人後來各自的去向嗎?”馮卻忽然岔開了話題。

艾裏茫然應道:“多年來我在民間漂泊,少有機會接觸有關上層社會的消息,我也沒留意打探。只從吟游詩人或是其他人口中聽說大家都被冊封成各自所屬行業的首領,得到國家封賜的爵位和官職。”

“是這樣沒錯。不過你知道西夫向來看不慣貴族的虛偽驕縱,又是個好開玩笑、捉弄人的性子。而且,你還記得他一個不小心,手就自動會把別人身上的東西給扒走的怪癖吧?”似是想到過往一同冒險時的趣事,馮的話聲中透出些笑意,“有這種怪癖,很難在上流社會立足,而且貴族們多半看不起他的盜賊出身。封魔之戰後他在帝都沒待多久就大喊受不了,掛冠而去。現在也不知在哪裏荼毒別人的錢包。”

“至於東尼亞,他的個性是我們五人中最軟弱善良的。兩年前戰爭剛開始時,他不讚同,又無力改變,不久就辭官回到他遠在西南方的偏僻領地專心當領主,不問世事,也約束領地內的領民,完全不介入戰爭。”

艾裏聽到這裏,微微苦笑。東尼亞的處事態度倒和當初一心想找個平靜地方過安穩日子的自己差不多,完全是一個消極避世者。只不過自己的運氣衰了點,而東尼亞有一份家底,能夠做到遺世獨立。

馮接著感嘆道:“五人中,修雅早歿,西夫不知所終,東尼亞不問世事,完全中立。而你,則站到了與凱曼完全對立的位置……如果連我都背棄凱曼,所謂的護國五英雄就真正沒有一個人在守護凱曼了!”

艾裏胸口一震。傳心術雖只能感應到對方刻意傳來的話語,他卻分明感受到馮那邊一股誓同生死的悲壯情緒,可以想見這股情感此刻必是激蕩翻滾,充斥了馮的整個胸膛。

“我身為凱曼子民,雖然明知自己的國家走的是一條血腥暴戾之路,但只要凱曼有需要我出力之處,就算要把雙手染滿無辜者的鮮血,我也願站在她這邊走完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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