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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誰是上鉤魚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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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流星錘疾射而回,正中那兩人胸口。兩人倒飛出去,跌落地上不能動彈。

又走了許久,眼前忽地一亮。十餘粒明珠照著一個可容幾十人的大廳,八個青衫蒙面人正在廳中休息。這八人甚是奇怪,睡在橫架洞中的八條粗粗的鐵鏈上,甚是安穩。其中一個居然還輕輕松松翻了個身,就如睡在床上一般。

而角落裏一張禪床上盤膝坐著一個須發花白、神態安詳的老人,正在閉目打坐。唐玄機!他果然在這裏!此時他並未被鐵枷鎖住,顯見武功已被廢。

時間緊迫,花濺淚從袋中取出一把銅錢,屈指連彈,兩枚銅錢分取其中兩人的“軟麻”穴,她的“彈指神通”還從未失過手!銅錢飛出,卻似擊於敗革之上不起作用。八個青衣人已被驚動,忽地同時翻身下地,一眨眼便已擺好了一個奇特的陣法。

花濺淚一擊未中,心中已大吃一驚。細看這八人,目光呆滯,一個個身材雖極高大,卻骨瘦如柴。那一雙雙手便如一雙雙魔爪,指甲長而烏黑,泛著森森碧光。

花濺淚飛快地看了一下這洞中的地形與石壁。看哪裏可以停足,哪裏不能留步。又快速地看了一下這個陣法,自懷中取出一條長長的淺紫色輕紗。長紗一揮,朝一個青衣人頸上纏去,不料那青衣人不閃不避,任那輕紗纏住脖子,其餘的青衣人卻合圍過來,一雙雙鬼爪向她當頭抓來,全然不顧身上空門大開。

花濺淚一閃身避過,躍上一條鐵鏈,雙手收緊長紗,那青衣人喉中咯咯作聲,雙手抓著那長紗,用力撕扯,臉上卻仍是木然,毫無痛楚之意。花濺淚大奇,長紗一抖,松開他的頸來,宛如長鞭般擊向另一個青衣人的面門,這人竟也不閃不避,任那長紗擊來。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花濺淚,似乎寧可被擊中也在所不惜。八個人同時身形躍起,朝她撲來,人人竟都是一幅與她同歸於盡的架勢。

花濺淚收回長紗,一閃身又掠到另一條鐵鏈之上。她一停手,那八人也不再攻上,身形又已回覆原位,擺好陣法,將所有通往那禪床的位置封死。

她暗暗心驚:這是些什麽人?不知生,不知死,亦不知痛苦。也許他們連自己是誰都已不知。你殺他,他不讓。但等你的劍刺入的咽喉,他的毒爪也已掐斷你的脖子。他們根本不懼怕死亡,他們不懂。只因他們已沒有思想,已被人麻醉、訓練成了一群活僵屍。她不敢和這幫人纏鬥,腦中念頭飛轉:“要指揮這樣一群活僵屍,非訓練他們的主人不可。此人必定就在這王府之中。我若假扮成那人模樣,他們必定不會阻擋!可是,此人是誰?”

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那總管譚清。連忙飛速地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為了預防萬一,她的易容用品總是隨身攜帶。她退出廳外,回到地道中,就著燈光,對著小銅鏡,用石壁上的水化了易容丹改變了膚色,又粘上假眉毛與假胡子……將自己易成了譚清的模樣。她的動作嫻熟而迅速。雖然匆忙中未免有些粗糙,但這些人反應極為遲鈍,應該瞧不出破綻。

那八個活僵屍看著她,垂首肅立。原來,那能控制他們的人竟真是譚清。花濺淚忽覺這譚清委實不簡單。她雖不懂如何指揮他們,但大搖大擺地走過去,“活僵屍”們眼中露出迷茫之色,竟未阻攔。

待扶著唐玄機出得洞來,跳下假山,驀地呆住。

王府四周高墻上,已站滿無數手持強弓硬弩的弓箭手,墻下卻站滿持刀握劍的侍衛以及聚雄會派來的武林高手。他們犀利的目光都刀一般盯在她身上,遠處,眠雨亭中,不知何時已擺好一桌豐盛的宴席。宮燈下,有人正在斟酒。紫金袍,紫金冠。正是淮安王。他正仔細地將桌上的兩個酒杯斟滿,氣定神閑。

花濺淚沈思了一下,取出一方絲巾,又拿出一粒洗容丹放在手心中,取假山池中的水化了,用絲巾將臉上易容藥物洗去,拆下偽裝回覆本來面目。再脫下外面的夜行衣,露出裏面的雪白輕裳。

唐玄機道:“姑娘,老夫已是油盡燈枯,以姑娘的武功,獨自脫身不難,姑娘還請自便吧!”花濺淚道:“不,我不能把你留在這裏。我們至少還有一點希望。”

她看著淮安王,他已倒好了酒,也正無語看她。一個侍衛走了過來,單膝點地:“王爺請蕊香妃入席!”花濺淚微笑道:“好!唐掌門,請稍候。”竟真的不緊不慢向眠雨亭走去。她知道沒有人會趁機去抓唐玄機。魚已在網,又何必著急?眠雨亭。還是一樣的月色,一樣的酒,一樣的人。但卻已不再是笙歌艷舞,而是一場鴻門之宴。淮安王深深地凝視著她,神色有些黯然,緩緩道:“幾天前,你曾並肩坐在我身旁。現在,你卻已坐到了我的對面!”

花濺淚道:“你早已在懷疑我?”淮安王道:“不錯!此時,你想怎樣?你是否想以我為人質換回唐玄機?”

花濺淚道:“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出別的辦法。”淮安王忽然笑了,道:“你以為你能做到?你可聽說過我的軍師就是朝中第一高手?”花濺淚道:“曾有耳聞,他在江湖上的名字應該是姜太公吧?”淮安王道:“不錯。朝中第一高手正是姜太公。他武功之高,你應該很清楚。你以為,你能勝過他嗎?”花濺淚道:“莫非今夜他已經趕回王府?怎的這般恰到好處?”

“哈哈哈”,淮安王一陣大笑:“你只知朝中第一高手就是姜太公,可你知姜太公是誰麽?”花濺淚心中一動,卻不動聲色:“是誰?武林中人誰也沒有見過他的真面目。”

淮安王笑而不答。只拍了拍手。四周高墻上下的伏兵已無聲無息地全部撤走。譚清捧著一個金鬥笠,金蓑衣,金釣桿走了過來。淮安王戴上金笠,披上金蓑,手持金桿,隨之壓低嗓子,聲音也變了:“幻月宮主,現在你可明白我是誰了麽?”正是姜太公的聲音。

花濺淚臉色微變:“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麽每次當你遇到危險時,那‘朝中第一高手’才會出現,為什麽從未有人知道這‘朝中第一高手’是誰,只因他就是你自己!只是,你既就是姜太公,那麽你從一開始就己認出我了,為何不說破?”

淮安王笑道:“我為何要說破?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釣。我一向都喜歡冒險,喜歡刺激。何況能有你這樣的絕代佳人陪我數日,已足慰平生。這樣別人做夢都難得的機會,我為何要錯過?我正是要你自投羅網!”

唐玄機驚道:“姑娘,你,你真是當今的幻月宮主麽?難怪你武功這麽高,氣度這般從容。只是你小小年紀,絕非姜太公的對手,你還是自行離去吧,不用管我。”

花濺淚微笑道:“唐掌門勿用為我擔憂,我自有分寸。”轉頭對淮安王道:“你不覺得你高興得太早了麽?”淮安王道:“難道你還有勝的希望?上次你與白無跡聯手對我,都占不了絲毫上風,又何況今日你孤身一人?”

“那倒未必!”花濺淚道:“上次我是有傷在身。現在,我卻正是狀態最佳的時候。何況,我這是背水一戰,至少氣勢上已先勝你三分。”

淮安王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此時的你與那夜重傷的你,自是不可同日而語。”嘆了口氣,凝註著自己的雙手,有些悵然地道:“今下午,我叫你為我剪指甲,為的就是今晚與你交手時,不會因指甲太長而影響我拔劍的速度——我本是想將你拿下的。不過現在,我改變主意了。”

花濺淚道:“你想怎樣?”淮安王道:“你可知,如今武林中人,公認你之輕功已勝過號稱輕功天下第一的白無跡?他們將你稱作‘飄香仙子’,因為你的輕功如冷香暗渡,仙子飛天。我卻不信。我想與你比試輕功。你若能勝我,人你就帶走。”

花濺淚道:“此話當真?”淮安王道:“決無戲言!”

花濺淚道:“你為什麽要給我這個機會?何不一舉將我拿下?你重禮結納於我,我卻誓不為你所用。你難道不懷恨在心?若殺了我,冷香宮群龍無首,豈不大快你心?”

淮安王道:“你說得不錯,我本該殺了你,至少也該將你拿下,囚禁終生。究竟該如何處置你,自你一入王府,我便猶豫不決。歷來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可不知為何,”他嘆了口氣,道:“你我雖註定要成為敵人,我卻不想親手置你於死地。那晚放過你,並不單是因為謝謹蜂向我求情,象你這樣的女子,又有哪個男人能狠得下心來辣手摧花?你二姐向我獻計,要我借蕭雨飛之手,讓你中那焚心斷腸散之毒,我本有些不忍,但想到你終是我心腹大患,加之幽靈宮主一再堅持,我只能同意讓她依計行事。你反正命不長久,此時我又何必親自下手?”

花濺淚變色道:“給蕭雨飛下毒,是我二姐獻的計?”心中一陣冰涼。未料到害她和蕭雨飛落到如此境地的,竟是梅月嬌。心痛之餘,又暗暗奇怪,那幽靈宮主是誰?為何也如此恨她?

淮安王點頭道:“不錯。有時,連我都不禁心生憐憫。連你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恨不能置你於死地,你縱有天大神通,和我們相鬥也只能處於下風。所以,我不想勝得太不公平。我本是一個極為驕傲之人。我的年齡比你大得多,內力遠比你深厚,你若同我硬拼,你一分勝的希望也沒有。可我不想占你便宜,我要和你公平比試,對於你的輕功之高,我本就又好奇又不服氣。”

花濺淚道:“你的心思,倒也奇怪。看來我師叔沒有說錯,凡能成梟雄者必有大異於常人的地方。”

淮安王淡淡笑了笑,緩緩站了起來,慢慢端起剛斟好的酒,一字字道:“我敬你一杯!”花濺淚也端起面前的酒杯,笑道:“我也敬你一杯!”兩人同時一仰頭,一飲而盡。

淮安王放下酒杯,道:“好,我們可以開始了麽?”花濺淚道:“不知道王爺要怎麽個比法。”淮安王道:“你我各露一手輕功,咱們都是內行,誰高誰低心中總能明白。”花濺淚道:“好,王爺先請!”

淮安王緩緩走出“眠雨”亭。亭前有一排垂柳,每株相隔約一丈遠。淮安王在第一株柳樹下站定,神態安詳,回頭看了譚清一眼。

譚清撮口一聲呼哨。哨聲響起,十株柳樹上停著的十只鴿子展翅齊飛,箭一般射向空中。同時間,淮安王身形拔起,但見那排柳樹上有一道紫光閃電般掃過,也未見他怎樣出手,他已從第十棵柳樹上跳下,含笑走回“眠雨”亭。他輕輕松開捏住兩個袖口的手。他那有漢時古風的寬大袍袖中立刻飛出一只只白鴿來,不多不少,正是十只。

白鴿如此敏捷,十只白鴿同時飛起,他卻能將其全部抓回,而第一只白鴿離第十只白鴿之間還有那麽長一段距離!好快、好妙、好駭人的輕功。難怪他敢找花濺淚比試輕功,原來竟是有恃無恐。

花濺淚讚道:“好輕功!若非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一向養尊處優的淮安王會有如此快的身法!”淮安王笑道:“若非如此,怎敢向飄香仙子挑戰輕功?你必竟為我死敵,我自然還是不想輕易放過你。請!”

花濺淚略一沈吟,伸手取出了那三丈餘長的淺紫色輕紗。身形一掠,已飄上一片荷葉。有兩枝翠綠的蓮蓬離水三尺高,相隔三丈餘遠,在晚風中輕顫。她手腕一抖,一拂,長紗揮出,搭在了那兩枝蓮蓬之上,輕紗十分柔軟,微微下垂。

她輕輕提起裙角,飄然掠上了第一朵蓮蓬,慢慢走上那懸空的長紗,裊裊行來,長紗下垂之勢絲毫未變,兩枝蓮蓬仍亭亭玉立,在晚風中輕晃。她的人也在隨風輕晃,似已完全沒有半分重量。她的腳步極慢極緩,三丈遠的距離,她卻走了許久才走完。她站到第二枝蓮蓬上,彎腰收起長紗,飄然掠回亭中。她一口真氣維持了這麽久,此時竟仍是毫不色變,呼吸均勻平穩。

這“慢”豈不比“快”更驚人?淮安王神情覆雜,良久不語。許久才一字字道:“我輸了!”他平定了一下心緒,道:“飛紗行人本無甚新奇之處,我也可辦到。但那只是一點而過,若要似你這麽慢慢地一步步走這麽遠,我絕對辦不到。想不到你一口真氣竟可維持這麽久,這簡直不可思議。若非親眼所見,我絕不會相信,一個人的輕功可以練至這般境界!”

花濺淚淡淡一笑,正要開口。驀地,她臉色一變,一手撫胸,一手倚著亭欄,半彎下腰去,汗下如雨,神情痛楚,一雙紅唇瞬間烏紫。

淮安王一驚,變色道:“蕊……你,你怎麽了?”花濺淚已說不出話來。她未料到自己那該死的隱疾會在這個時候突然發作,她真氣一洩,內力頓散,已是手無縛雞之力,不由暗嘆一聲。

卻有人比淮安王更快,已搶先一步扶住了她:“香妃,你……”忽然,他袖中滑出一柄雪亮的匕首直劃向她咽喉!她神色一變,一仰首,匕首貼著頸子劃過。她跌坐在地,已無力再避。

淮安王大驚,長袖一拂一卷,將匕首奪下,冷叱道:“譚清,你……”譚清道:“王爺,此女不除,後患無窮啊!”淮安王厲聲道:“住口!沒有本王命令,你豈可擅自出手?”譚清忽地跪了下去,垂首道:“王爺!你不能讓她走出淮安王府,更不能讓她帶走唐玄機!她身份不同一般,王爺千萬不可錯過這次機會……”

花濺淚看著他,服中閃過一絲奇怪而覆雜的表情。剛才譚清在扶她之時,暗中將一個紙團塞在了她手裏,她還未反應過來,他卻又要殺她……

她已無力細想,撫胸之手將那紙團神不知鬼不覺地塞入懷裏,軟軟地靠在亭柱上,艱難地道:“我雖勝了,王爺也有權反悔。”

淮安王看著她,嘴角抽動了幾下,忽地大聲道:“本王說話算數,一諾千金!你既已勝過本王,人,你就帶走!”花濺淚怔住,呆呆地不知說什麽才好。淮安王冷冷地道:“你再不走,等本王真的反悔可就遲了!”花濺淚咬了咬牙,忍住胸中劇痛,踉蹌著奔向唐玄機,拉著他向王府外走去。

譚清大急,叫道:“王爺!你……”淮安王沒有理會,一步步走出眠雨亭,冷冷地道:“讓他們走,誰也不得阻攔!否則,殺無赦!”

花濺淚和唐玄機的身影慢慢消失。淮安王長長嘆息一聲,緩緩道:“她帶走了這個唐玄機,也帶走了無窮的災難!這本是我師兄謀劃中的一著棋。”譚清一怔:“莫非……”

淮安王淡淡道:“我們故意要她到淮安來,故意要她歷經千辛萬苦救走這個唐玄機!那唐逸臨死前對她所說的話雖然不假,卻是我們故意命他照實說來,好騙取她的信任,才能引她到這王府來!今晚以至於這些天來,我都只不過是在演戲而已!”他望著那朵白蓮,嘆息道:“負命者,上我釣來……唉,她實在不該來……”

譚清道:“王爺,若你對她只是演戲,已是大功告成,又何必煩愁?”淮安王擺擺手:“你不懂。你先下去。”

譚清已走遠了。一絲薄薄的清霧籠罩荷池,月光下,晚風輕拂,荷浪翻滾。數日前,月光下,那荷叢中曾有絕代的佳人在為他起舞,那一舞足可風流千古。淮安王目中滿含蕭索之意,黯然自語道:“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要找一個心有靈犀之人,竟是如此難麽?難道我今生,縱然什麽都能擁有,卻註定要孤寂一世?”

花濺淚與唐玄機走出淮安王府,一路行來,果然無人阻攔。行至棲霞山下,神刀門門主尚槐,早已備下了馬車、幹糧和銀兩。花濺淚低聲道:“多謝尚門主!還有勞尚門主親自護送我們回梅谷。”尚槐道:“姑娘乃冷香宮密使,尚某能盡綿薄之力,榮幸之至。”

可人可心一見花濺淚這般模樣,便知她隱疾犯了,連忙將她扶上一輛馬車躺下。一行人趁著夜色,向著梅谷而去。過了約摸半個時辰,花濺淚胸中悶痛慢慢減輕,雖還未完全恢覆,卻已能坐立。她取出譚清暗中塞給她的紙團,展開看了幾遍,重又疊好,放入懷中,腦中轉過諸多念頭。黎明時分。她停下車,叫可人把唐玄機請了過來,詢問唐門失陷的經過。

唐玄機道:“此事說來慚愧,全怨老夫教子無方。老夫兩任夫人,生下了六男四女,人丁興旺,本是喜事,不料山大出雜木,竟出了三子唐畏和七子唐逸這兩個孽障。他二人說是外出歷練,卻一去不歸。老夫命人找遍天涯海角,卻無半點音訊。三月前,聚雄會突然找上門,要老夫暗中歸順。老夫當即翻臉,將那來使狠狠罵了一通,還在他身上下了一點獨門毒物,想讓他吃點苦頭。不料他第二日便又神氣活現地來向我辭行。那時我才心生懷疑,我那兩個孽障莫不已投入聚雄會門下?否則,聚雄會又怎能解我這獨門毒物?我雖有此念,卻因無確證,不敢向任何人提起,也不敢向冷香宮密報。”

“不料,又過了十餘日,那聚雄會主派出了幾名心腹弟子,率了十餘名高手,悄悄由我唐門秘道直接潛入了唐門腹地,將我老母和兩個幼子扣為人質。那聚雄會主的心腹弟子,武功好生了得,老夫和兩個大兒子,均不是他們對手。我唐門,勝在暗器和用毒,不料他們早已對唐門諸般暗器毒物了熟於心,又備齊了解藥,我這長處全然派不上用場,結果自是一敗塗地。失手被擒之後,他們這才告訴我,我那兩個孽障果然已入了聚雄會,還成了會中幽靈宮的左右勾魂使者。老夫當場氣得嘔血。想老夫一生清名,唐門百年基業,竟都毀在這兩個小畜牲手中!”

花濺淚道:“不知唐掌門可知那聚雄會主、幽靈宮主,究竟是何人?”唐玄機道:“老夫未曾與聚雄會主和那幽靈宮主碰面。來攻唐門的,只是聚雄會主的幾名心腹弟子。一落敵手,許是怕老夫與那兩個孽障碰面,直接將老夫押送到了淮安王府。”

花濺淚暗忖道,這聚雄會主的幾名心腹弟子,就能大破唐門,雖有唐畏唐逸暗中相助,也足見這幾人武功之高強。看來,這聚雄會的實力,實已不在冷香宮之下。

一路平安無事。花濺淚將這幾月來的種種經歷和收集來的各種密報,一一梳理了一遍,已慢慢將心中積累的種種疑問解了個八九不離十。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暗暗謀劃。

到了一處岔道,花濺淚對可人可心道:“這路一條通往梅谷,一條卻是南下蘇杭。我和你們就此分手,你們送唐掌門回谷,我另有要事前往蘇杭二州。有尚門主親自護送,我又飛鴿傳書,調了沿路分舵舵主前來接應。料想不會出甚意外。”又自懷中取出一封厚厚的書信,遞於可心,道:“這封信,你一定要親手交給我爹。叫他按我信中所言行事。”

淮安王府,雨荷小築。淮安王坐在長廊上的欄桿上,看那風乍起,吹皺一池秋水。廊下鸚鵡仍在,卻不懂得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仍叫道:“香妃真美,香妃真美……”淮安王苦笑了一下,悵然若失地走出長廊,走上九曲橋。

譚清快步走來,低聲道:“王爺!已收到唐玄機密報,他已順利到達冷香宮。”淮安王道:“哦?”也許這本是意料中的事,他竟並無太多喜色。譚清楞了一下,道:“王爺要不要親自看看密報?”

淮安王淡淡道:“你先放在書房,我稍後再閱。”背負了雙手,在荷塘邊慢慢踱步,似另有所思。譚清追上前道:“卑職還有一事稟報。已是秋天,這些荷葉枯黃衰敗,卑職已命人來拔了。拔後須更換池水,池底淤泥惡臭難聞,王爺請回避一下!”

淮安王笑了笑,搖首道:“算了,不要拔了。留著吧,豈不聞,秋陰惜教霜飛晚,留得殘荷聽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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