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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風波詭譎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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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仿佛見鬼一樣的倉惶遁逃。

厲風心神大駭,天魔竟然是如此厲害?自己剛剛悟通了一點道理,剛剛看透了這個世界的本源所在,居然立刻就引鬼上門了。幸好,幸好丹青生、飛仙子這兩位有眼無珠的家夥把紫嵐刀送給了自己,否則自己心神肯定已經遭受了重創,說不得道行會被打回原形。

驚魂初定,厲風所化的氣團包裹了老大一團的天氣靈氣,沖回了自己的精舍,以自己的金丹為憑依,再塑了肉身。‘啪’的一聲,厲風身上冒出了一片潤澤的光芒,他自我感覺功力已經有了很大的進展。那金丹上的火焰,是越發的璀璨奪目了。

尤其讓厲風感動的,是他的神念和天地交融了短短的一段時間,立刻就讓他的識海擴大了十倍以上,自己的法力也得到了極大的增強,好處不在昨夜吃下的那七滴青寒玉精髓之下。

緩緩的站起了身來,厲風暗自下了決定。日後每天晚上就運轉化形心經,白天就拼命運行吞噬天地,這樣日夜加工,自己的功力一定會一日千裏的突飛猛進。現在他已經明白,自己的道心修為已經到了元嬰期甚至更高的水平,但是功力法力還是跟不上自己心神的進度。他低聲的喝罵了一聲:“娘的,現在有兩顆天級的靈丹給我吃下,增加個五六百年的功力,豈不是立刻就可以修成元嬰了?”

搖搖頭,他自己罵了自己一句:“豈有此理,我七年時間得成金丹,又迸出丹火,道心到了元嬰之境,這已經是老天爺不開眼,讓我這個禍害偷天取事了。要是我能夠在短短十年之內修成元嬰,那真的是老天爺都瞎眼了。”

“莫非我厲風上輩子還真是善人?我呸,善人會生下來就無父無母的做賊麽?說不定是閻王爺打瞌睡讓我投了個人胎,玉皇大帝出神讓我占了點便宜而已,哪裏有這麽多的好事?普通人想要修成金丹起碼就要兩百年的功夫,再進入淬丹期,又要百年苦功,哪裏似我這般便宜?”

想到這裏,厲風的心境頓時平和了下來,微笑著收起了五行旗門陣,厲風推開門,走了出去。

唔,小雪初晴,正是一個好天氣。屋頂上,地上都幾乎有兩尺厚的積雪,院子裏的竹子、松柏全部被積雪壓斷了,橫七豎八的倒了下來。精舍前的魚池內,一塊塊的浮冰飄蕩著,依稀可以看到幾條活潑的鯉魚浮上了睡眠,在爭奪那撒下去的魚糧。空氣很清新,厲風聞起來,似乎都感覺著這是青雲坪雨後的氣息了。

一股冷風吹過,厲風身上麻酥酥的,每一根寒毛,都能感觸到那輕柔的觸摸。閉上眼睛,厲風的心神可以清楚的反映出方圓十裏之內的一切,有如掌上觀紋一般。他可以看到風吹過樹林,吹過屋舍,一股股的風被那樹枝條和屋檐分解成一縷縷的,然後一縷縷的風又重新匯聚了起來,歡呼著卷起了地上積雪的末兒,朝著南方奔湧了過去。

厲風嘀咕了一句:“娘的,不過是一夜的功夫,居然有了這麽厚的積雪,這雪也太大了一些。”

‘啪啪’一聲,厲風的身體消失在了風中,他沒有使用一點的真元力,完全就按照德庫克斯所說的,那種急速奔跑的法門,在院子裏面輕快的跑動了起來。‘啪嗒’聲連串,上百條青色的虛影同時出現在了院子裏面的各個角落,每一條虛影都是如此的清晰,仿佛真人一般,卻沒有幹擾四周風的一絲軌跡。

厲風,已經真正的融於了風中,沒有借助法術,沒有使用真元,他憑借著對自身的認識,對世界的感悟,輕而易舉的融入了風裏。

一個小太監笑瞇瞇的抓著拂塵走進了院子,卻突然看到無數條青影在院子裏面緩步行走,然後漫天青影一收,在自己面前融成了一個大活人。這個小太監慘叫一聲:“鬼啊……”翻著白眼就暈倒了過去。

小李子緊跟著走了進來,看得面前的這個小太監躺在了地上,不由得氣得嘴皮子直哆嗦。狠狠的踢了一腳地上的那個小太監,小李子尖叫著:“鬼?鬼?鬼在哪裏?啊?大白天你見鬼,公公我就送你去。來人啊,拖出去,重打一百軍棍。沒用的廢物,氣死公公我了。”

幾個護衛沖了上來,就要拉著那小太監出去。厲風連忙止住了他們,苦笑著摸著鼻子:“啊,小李子,他剛才也許真的見鬼了。我在演練身法,速度快了點,突然冒到他的面前,難怪他會這樣了。”

小李子呆了一下,揮揮手:“罷了,送他回房吧。這些小崽子,一個個沒見過武林高手的,一驚一詐的幹什麽?沒用的廢物……誒,厲主管啊,你可算是出關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經閉關十天了。王爺的大軍,距離燕京城只有不到一百裏了,現在正藏在後面,等著今兒個晚上渡河了去抄李景隆的大營呢。”

厲風皺起了眉頭:“啊?我閉關了十天麽?有這麽久?我感覺,我感覺不過是……”厲風沒話說,把自己的身體全部化開,和天地靈氣融於一體之後,他的感覺就和那天地一般,十天的功夫,等於就是眨巴一下眼睛而已。如果不是那天魔來襲驚醒了他,恐怕他還得閉關下去。

苦惱的抓了一下胡須,厲風沈思著:“看樣子,這化形心經也不是什麽好貨,一次打坐就十天,可會耽擱了事情的。看樣子,只能是自己註意,一散形立刻就恢覆,可是這也不行,說不得就是兩三天的功夫過去了……罷了,罷了,只要習慣了就好,到時候定好呼吸,應該可以及時清醒的。”

想到這裏,厲風也不在意了。他體內吞噬天地的心法運轉開來,開始一絲絲的吸收外界的靈氣。他問到:“殿下要我過去麽?”

小李子拉著他就走:“可不是麽?殿下要你領軍,今兒晚上配合王爺的軍隊,把那李景隆的大營給破了。主子他這兩個月,可是悶得極了,恨不得早點把李景隆趕走才是……還有,這十天的功夫,可是熱鬧了。那個徐青整頓了錦衣衛,結果第一次就把破陣營的兩百多個偷雞摸狗的軍漢給抓了,厲虎將軍大鬧錦衣衛,差點就把房子給拆了,呂公公叫你過去管教一下呢。”

厲風磨磨牙齒,冷哼了一聲:“娘的,那徐青腦袋不開竅麽?雖然讓他整頓錦衣衛,可是明知道小貓是我的師弟,他管破陣營的事情幹什麽?不就是偷了幾只雞啊狗啊什麽的麽?值幾個錢?從老子的俸祿裏面扣不就成了?誰要他招惹小貓的?沒打死他算他運氣好了。”

氣鼓鼓的跑到了錦衣衛的大堂,就看到徐青的兩個眼眶都是紫黑色的,坐在椅子上發脾氣來著。他的面前站著一排同樣是鼻青臉腫的錦衣衛軍官和太監主管,正在和小貓帶著的那十六個黃龍門弟子以及一批破陣營的官兵對峙呢。看看這錦衣衛的大堂吧,柱子都斷了兩根,有一邊屋瓦都塌下來了,在大廳的一角堆了一個小瓦堆。

厲風沖上去,三兩腳就踢開了小貓,嘴裏大聲的喝罵著:“小貓,你,你這是幹什麽?我告訴你,這錦衣衛的大堂,日後可是我們自己的房子,這可都是錢,你要是敢拆了,我把你的皮扒了送去集市上,還換不回泥水匠的工錢呢。”一提到這個錢字,小貓的耳朵立刻就豎了起來,乖乖的站在了厲風的身後,朝著徐青擠眉弄眼的打手勢,滿臉威嚇神情。

徐青摸著自己的眼眶,苦笑著站起上前了幾步,長長的作揖到:“厲大人,這官兒,我是沒辦法做了。錦衣衛這……”

厲風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的笑著:“嘿嘿,這錦衣衛,監察的是文武百官和百姓、武林中人的動向,只要他們不謀反,那偷雞摸狗的事情,是地方衙門管的事情。徐青啊,你可是有點越權了哦?”

徐青楞了一下,呆呆的看著厲風。

厲風咳嗽了一聲,嘿嘿笑著:“這樣吧,我今天就公開說了。小貓管征戰和殺人,徐青呢,自然是管錦衣衛的事情。可是錦衣衛,自己人不能打自己人呀,你帶人抓了破陣營的兄弟,這是幹什麽?為了幾條雞鴨貓狗的,合算麽?只要不強奸民女,這些事情也就罷了,是不是?錦衣衛是要做大事的,不能專門抓蟊賊呀。”

厲風又狠狠的朝著周處、呂安、藺軾、趙老大幾個人開罵了:“你們是幹什麽的?徐青是我好容易請回來的師爺,以後你們都要尊敬點,看到了他,就等於看到了我。徐青以後不管你們偷雞摸狗的事情,可是你們也不要自己犯上來。尤其你,周處啊周處,你要是殺人放火什麽的,你包庇一下也就罷了,這偷雞摸狗的,你管這麽多幹甚?”

掃了一眼雙方,厲風抓出了一把銀票塞進了周處的手中,打著哈哈說到:“今夜我們會有事情,周處,你去醉香樓定他幾桌子上好的酒席,明天晚上我們一醉方休。大家都是自家人,少為了些不值錢的東西傷感情。”

親熱的摟著徐青,拉著小貓的手,厲風笑嘻嘻的往大堂外走:“這就對了,小貓是我的師弟,他做的事情一定沒錯。可是你徐青也是我的師爺,做的事情一定都是正確的。那麽是誰錯了呢?那就是那些百姓嘛,不就是少了幾條狗,又不是搶了他們的女兒,他們這麽著急的叫喚幹什麽?實在是麻煩啊。”

厲風傳音給了徐青,很嚴肅的說到:“我知道你心裏不高興,那些破陣營的都是一群無賴地痞。可是他們作戰勇敢,這打仗還得靠他們。只要他們肯拼命打仗,哪怕他們強奸民女,你也要給我擔著……不要開口,聽我說。我寧願要一批可以拼死命效忠的土匪馬賊,我也不要一批紀律嚴謹的,上了戰場就兩腿發軟的乖乖老爺兵。”

“錦衣衛的任務,你給我聽清楚了,是監視天下,監視百官。要是你什麽都管,你有這麽多精力麽?我們有這麽多人手麽?地方上的衙門,還要他們幹什麽?……徐青,為官之道,你還要好好的學。如果今天不是我,而是換了另外一個錦衣衛的副主管,你敢對他的師弟無禮,你的人頭已經落地了。”

“什麽狗屁百姓,什麽狗屁法律,這都是我們定的。百姓的狗啊什麽的被偷了,地方上衙門最多打幾個哈哈,抓幾個蟊賊湊數就是,你動破陣營幹什麽呢?要不是破陣營也是我管著,錦衣衛也是我管著,就憑你們兩個這次的沖突,就足夠那些窺覷你們位子的人,把你們分屍錯骨,謀取權位了。”

徐青的身體一抖,驚訝的看向了厲風。厲風緩緩的點頭,很認真的看著徐青。

小貓看了看徐青,哼了一聲:“娘的,風子,我還以為你找了個多麽厲害的人。媽的,我一拳頭一下,他的兩個眼睛就發黑了,比慕容天還不如啊,哈哈哈哈!這小子長得不錯,就可惜不會打架……趙老大他們還說徐青敢找我們的麻煩,指著我的鼻子罵我呢,不教訓一下,他還真的翻天了,就和華山的猴子一樣了。”

徐青歪著腦袋吼叫起來:“我何時罵過你?”徐青那個氣啊,自己從小到大,就還沒有罵過人的。

厲風皺了下眉頭,朝著趙老大嘿嘿,嘿嘿的陰笑了幾聲。那趙老大渾身一軟,‘撲騰’一下跪倒在了地上。厲風咆哮起來:“好,你好啊,敢攛掇小貓打徐青徐師爺?娘的,上次你才升了百戶是不是?給我滾回去做把總吧。”

小李子嘿嘿了幾聲,輕輕的一掌拍在了趙老大的腦袋上,搖頭晃腦的說到:“哎呀,居然有人敢騙厲虎將軍,嘖嘖!果然是,嘿嘿,這年頭不怕死的人,可真是多啊。”

小貓歪著眼睛看著趙老大,眼珠子嘰裏咕嚕的轉悠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那趙老大更是嚇得屁滾尿流,抱著小貓的大腿尖叫起來。

厲風呵斥了一聲:“夠了,這事情就到此為止。周處,你去問問我去年的俸祿還沒有領過的,一共到現在有多少銀子了,拿去把大堂修補一下。小貓,你管好你手下的人,偷雞摸狗,你三五天來一次也就罷了,當個消遣,不要天天去偷,燕京城才多少戶百姓啊?徐青,你以後只管你自己的事情,帶著錦衣衛去抓賊,傳出去的話,天下人牙齒都笑掉了。”

冷哼了一聲,厲風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威壓:“誰敢不聽話,小貓也就罷了,罰他吃素一個月。趙老大你們就等著屁股開花吧!”

厲風明顯的袒護小貓,但是誰敢說話?誰叫人家是師兄弟呢?徐青雖然心裏還有不滿,感覺破陣營這樣下去實在是不象話,可是被厲風胡攪蠻纏了一通,他想要說的話全部忘記得幹幹凈凈,頓時只能是順著厲風走了。

一邊朝著王府行去,厲風一邊交代著:“小貓,你可聽好了,以後不許胡亂打架。反正天下不太平,多得是打仗的地方,你要打人,就去戰場上,不要在燕京城欺負自己人。明白了麽?那些破陣營的混蛋,被衙門抓起來就抓了吧,關幾天讓他們安分一下也好,省得把我們兩個的英名都給破壞了。唔……總之我不允許我們自己人發生沖突,要是別人敢惹我們,給我往死裏揍。”

周處他們臉上掛出了詭異的微笑,徐青則是額頭一片的冷汗。這厲風說的是什麽話啊?什麽王法都不管了,只管交情麽?

朱棣的大軍營地內,因為帳篷什麽的都被朱雀一擊全毀,此時十幾萬大軍就只能在荒郊野外露宿了。要不是那些修士把積雪用法力挪移開了,這就夠他的士兵吃不消的。一點點的篝火在樹林子裏面閃亮,給那些士兵帶來了一點點的溫暖。每個士兵都在看著北方,只要沖進燕京城,嘿嘿,就有暖呼呼的被窩和熱騰騰的飯菜等著自己了吧?這十幾天的功夫在荒郊野外行軍,還真是累壞了他們。

僅有的幾座帳篷,自然是朱棣等人的了。此刻,燕王府的重要將領匯聚一堂,聽著朱棣的戰前吩咐。

“今夜,還請諸位仙長使力,把前方河流給凍結了,讓士兵們從冰面上過去。探子查探說,最近雖然降雪不少,可是那河上的冰還是很少,李景隆萬萬想不到,我們可以如此輕松的渡過河流,所以根本就沒有派人把守。”

“只要我們能夠突入李景隆的大營,加上城內的軍隊配合,讓李景隆吃一場敗仗,簡直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丹青生他們自然沒有話說,不過是掛起一陣寒風,讓河水結凍罷了。如今天寒地凍的,做起法來,也極其省力,沒有理由拒絕的。

正在這裏計劃著,一道白色的霧氣慢慢的侵入了中軍大帳。丹青生一聲炸喝,一道雷光就要脫手飛出。那白霧突然呵呵呵呵的尖笑起來:“丹青,你可不認得老祖了麽?昔日你師尊在的時候,你不是見過老祖我麽?”

丹青生呆了一下,連忙拱手到:“原來是無涯老祖駕臨,晚輩唐突了。”

那道白霧緩緩的旋轉起來,在帳篷內卷起了一道風聲,然後慢慢的聚集成了人形。白光一閃,一個身穿短衣短褲,腳下耷拉著一雙草鞋的老頭兒冷笑著出現在了帳篷內,頓時周圍的海外散修們,一個個恭敬的行禮不疊,沒有一個敢怠慢了他。

朱棣定睛看時,就看到這老頭兒也正在上下打量著自己。那老者滿頭的黃褐色頭發,仿佛陳年老象牙一般。一對眉毛是焦黃焦黃的,仿佛被火烤糊的米飯顏色。一對袒露在外的手臂瑩白如玉,在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白色光華。左手腕上插著三根赤色長針,一縷縷的火光從那長針上射了出來,發出‘劈啪’的響聲。

朱棣連忙上前了幾步,行禮到:“這位仙長是?”

丹青生的臉色有點不自然:“這位乃是東海極遠,接近大洋中心處,懸空島的島主,無涯老祖。老祖在海外修道界,是領袖級的人物,在漢末時就已得成大道了。門下高手無數,乃是海外數一數二的大門派。”

沒有人敢得罪無涯老祖,就連其他的幾個和他齊名的老怪物也不敢。這老怪物漢末就已經得道,本可以飛升天界的,但是卻舍不得未出家時最心愛的幼子,生生的用了逆天密法滯留在了人間。奈何他那幼子又不爭氣,成日裏結交旁門左道的人物,最後還被天雷轟擊,差點就魂飛魄散。幸得靈藥輔助,這才保全了肉身和元神。

無涯老祖生怕自己萬一飛升了,這不成器的兒子沒有人管轄了,會招惹滅頂之災,只能一年年的在人間逗留了下來。他門下有七位大弟子,其中四位都是因為保護他那寶貝兒子而失去了肉身的,結果全部被無涯老祖用天大的法力,助他們練成了散仙,其他的三位,在修道界也是說得出名的高手。要說門派的整體實力來說,一元宗都比不上他。這無涯老祖,要說輩分,都是一元五老他們太祖師爺的人物,其厲害可想而知。

見到朱棣向自己行禮,無涯老祖倒也做得幹脆,連忙扶起了朱棣,笑道:“王爺不用多禮。無涯乃是化外野人,近日裏小兒吵嚷著要來中原見識風景,他的一個朋友,就是那僧道逆小和尚,前一陣子又死活在我懸空島浪費了一個月的口水,說得我那碧靈兒動了心。沒奈何,這次聽得幾位海外的同道在中原折戟,老頭兒也動了心思,找了幾位老朋友,一起過來看看。”

他撚動了一下黃色的胡須,笑嘻嘻的說到:“黃風真人,天檻居士,還有那幻天老祖幾個,都說還有一件要緊的法寶沒有修練好,叫我先來給他們打個前鋒。其實說白了,他們都是害怕中原同道的水太深了,讓我先來試試風色的。嘿嘿!”

朱棣聽得有點尷尬,丹青生、飛仙子他們就更加沒有什麽話好說。

無涯老祖嘿然笑道:“不過,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中原修道之人,說起來也都是無涯的晚輩了,他們有多大的能耐,我能不知道麽?這次來,雖然是吾兒碧靈想要來見識一下中原花花世界,但是無涯想,也抹不開那僧道逆的面子。幹脆呢,王爺有什麽吩咐,我無涯一定量力做到,這樣也全了在同道面前的情面。”

飛仙子朝著丹青生飛了個眼色,示意到:“看到沒?這老家夥就是在說虛話了。明明是自己也沖著中原的好處來的,非要把自己的兒子和僧道逆拿出來當擋箭牌,哼……”

朱棣大喜,連忙再次行禮到:“如此,小王感激不盡。仙長放心,日後若是小王得勢,等當不會忘記仙長頂禮相助之情。”

無涯老祖擺擺手,笑道:“罷了,罷了,我不過是隨便出手玩玩,這感激麽,到時候王爺感覺著要是方便,隨便給我門派找個安身之所就是。別的麽,我也不缺什麽,就是那懸空島住得太久了,到時候王爺胡亂賞賜塊地皮罷。”他老人家可幹脆,直接就提出來了。

飛仙子心裏又是一陣冷笑:“看看,這些老家夥,一個個死要面子。讓朱棣隨意看著給?哼哼,這話你今天說出來了,到時候就看朱棣給你們哪一塊地皮了。那厲風,他只要還能在朱棣面前說上話,你老家夥總不好意思和朱棣翻臉罷?”想到這裏,飛仙子是心裏大定,感覺自己收厲風做掛名徒弟,那是明智至極。

丹青生看到飛仙子的神情變化,哪裏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丹青生只能在心裏苦笑:“罷了,你想作甚麽就作甚麽罷。那厲風,就算日後他是朱棣的頭號心腹,他說給我們一塊最好的洞天,要是無涯老祖他們真的撕破了臉皮要搶的話,你怎麽辦?……飛兒啊,你實在是,有時候實在是腦筋糊塗得沒有話說了。”

帳篷的門簾一動,一個身上穿著寶藍色秀士長袍,英俊無比,眼睛裏透出了一抹碧綠色光華,滿臉傲氣的年輕人帶著四個中年修士走了進來。他看了看正在說話的無涯老祖和朱棣,冷笑了一聲:“爹,這人就是燕王朱棣麽?長得倒還是不錯,就可惜太老相了一些,最多不過五十歲吧?怎麽看起來比我還老?”

朱棣愕然,朱僜的鼻子差點就歪到了耳朵邊去。普通人能和你們修道士比麽?

這年輕人大搖大擺的往帳篷裏面一站,傲然笑到:“聽說碧游子和滄海生那兩個廢物,居然被中原的修士給幹掉了,實在是丟了我們海外修道之人的臉面。哼,中原能有多少修道高手?比起修道的年份,他們連我還不如,就不要說和我爹比了。四位師兄,你們說是不是?”

他身後的四個中年人笑了笑,也是一副眼高於頂的模樣。這四位就是無涯老祖門下的那四位散仙了,分別是一心、二意、三神、四魂。名字古怪,可是道行卻著實深厚,丹青生他們這些修成散仙不過百多兩百年的人,和他們比起來,就是成年人和幼兒的差距。

緊接著門簾又動了幾下,緊跟著走了三十幾名服飾整齊,清一色黑色道袍的修士進來。他們就是無涯老祖的徒孫輩了,一個個都有著元嬰期以上的修為,最厲害的,已經達到了虛界,雙目開闔之間,冷光四射。比較起來,還是無涯老祖的那位寶貝兒子公裏最差,修煉了千年多,結果不過是恰恰修成了元嬰罷了,雖然他曾經受到天雷重創,可是這進度也實在太慢了些,無奈無涯老祖只能留在人間,不敢放心飛升。

朱棣突然之間得此強援,心裏大定,把自己的作戰計劃提了出來。他現在可什麽都不怕了,自己的軍隊絕對可以打敗李景隆的,而自己招攬過來的修道之人,想來也可以輕松的幹掉那張三豐找來的援手。這錦繡天下,可就是他朱棣的了。

燕王府。

僧道衍很隱晦的,偷偷的盯了厲風一眼。他發現,厲風身上的吞噬天地還是在全力的運轉著。那一絲絲的天地靈氣被厲風吸入,然後就再也沒有一點點的洩漏出來。僧道衍露出了微笑,朝著厲風點頭為禮。

厲風笑嘻嘻的朝著僧道衍拱拱手,走到了呂老太監的面前,有點氣惱的指著徐青和小貓罵了起來:“這兩個家夥,實在是不成器。一個帶著人去偷狗肉吃,一個居然帶著錦衣衛抓小賊,簡直就是丟盡了王府的臉面……公公,你放心,今兒個我已經教訓他們了。小貓以後再也不會去偷狗肉了,這種下三爛的勾當,抓幾個地痞流氓也就是了。徐青呢,我也叫他給我盯緊那些重要的人物,地方上的治安,可和錦衣衛沒有任何關系,是不是啊?公公?”

呂老太監嘿嘿笑著,掃了徐青、小貓一眼,輕輕的點點頭:“可不是麽,徐青啊,你說你現在可是錦衣衛負責收集情報的頭目,錦衣衛是幹什麽的?你看看京師的那些同行,每天就是在文武百官的身上下功夫,你怎麽就在小賊身上動心思呢?還有啊,厲虎啊,你堂堂一指揮使,你,你偷狗肉吃幹什麽?你不是有銀子麽?一頭大黃狗,不過多少錢啊?”

呂老太監擺擺手,尖聲說到:“罷了,都是一群還沒有長大的小娃娃,我也不多說你們了。厲風啊,你可看緊了他們,辦錯了事情不要緊,人不是天生就會辦事的。可是鬧出了笑話,那就難看得很了。你辦事我還是放心的,你好好的教教這些年輕人,以後等公公我死了,這燕王府的事情,還不是得靠你們撐著麽?”

坐在寶座上的朱僖連忙站了起來,笑著說到:“哎喲,呂公公,您可不能這麽說。就憑您的這功夫,起碼可以活個兩百歲的,您可不要說這些喪氣話啊……厲虎、徐青他們這次是鬧得厲害了點,不過也是厲風他養傷呢,要不是這口子事情,也不會鬧出事情來,是不是?厲風啊,你可要好好的認真辦事,你可是我手下最得力的人手,沖鋒陷陣的,你不要沖到最前面,明白麽?還有,你給我整件鎧甲穿上!”

呂老太監很責怪的看了厲風一眼,嘆息著說到:“年輕人啊,總是以為自己身體好,對這傷啊什麽的都不重視。你雖然有軟玉甲護體,可是軟玉甲可防不住重兵器砸腦袋,你還是弄件重鎧穿上的好……老李他不是最近有空麽?你叫他給你打一件鎧甲吧,公公我估量著,這仗還沒這麽容易收尾呢。”

朱僖重新坐下,敲了敲桌子,看了看厲風和小貓,又看了看城內的十幾員留守武將。他咳嗽一聲,目光閃動的說到:“父王的大軍就要回城,要我們做好接應。厲風,你今夜率領一萬五千人出城,等父王大軍開始攻擊的時候,你直突李景隆的中軍,有問題麽?”

厲風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輕的握了握拳頭,輕聲說道:“沒問題。夜間偷襲,我比較喜歡這種勾當。”呂老太監呵呵的笑起來。

朱僖滿意的點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任天麒和任天麟,說到:“兩位可就做厲風的副將,一起出去立軍功吧。昨日接到飛鴿傳書,說是任天虎將軍在居庸關,率領幽冥宮的兄弟立下了大功,刺殺了赤蒙兒族裏的幾員元老,逼得赤蒙兒退兵了,二位好好努力吧。”

等得旁邊人都散去了,朱僖抓著厲風的手,很誠懇的說到:“厲風,二弟在軍中立下了大功。雖然父王有意思讓我繼位,但是總不能讓二弟把我給比下去了。在軍隊中,我朱僖如果想要獲取將士們的支持,可就只有靠你了。”說完,他抓著厲風的手重重的搖了搖,滿臉都是企盼。

厲風露出了仿佛陽光般溫和的笑容:“殿下放心。只要殿下能夠處理好王府的政事,軍隊方面,自然有厲風替殿下分憂。二殿下比不過厲虎,慕容天比不過我,殿下還有任家兄弟等人相助,加上我已經有了一部分錦衣衛的權力,在軍隊裏壓過二殿下,不是難事。”

狠狠的握了一下朱僖的手,厲風喝道:“今夜,看厲風替殿下殺敵。”說完,他大步的走了出去。

朱僖喜得連連點頭,他剛要用手去整理一下頭上的帽子,卻突然間慘叫起來:“厲主管,你,你幹嗎用這麽大的力氣?”

夜,因為白天出了太陽,一些積雪融化了,雪水被風一吹,頓時就變成了光滑的冰塊。在這樣的雪地裏行走,很是需要一點耐心和力氣的。厲風卻是絲毫不在意,他穿著一身重達八十斤的純鐵鍍金鎖子甲,手提一根加料的點鋼槍,輕飄飄的在雪面上滑行著。他的身後,是同樣輕飄飄的在雪地上滑行的小貓、任天麒、任天麟、沙山、沙水,然後就是周處、呂安、藺軾等幾員武將。

破陣營五千七百軍漢嘴裏叼著一根短短的木棍,手扶刀柄,腰帶上掛著一溜兒的火油罐子,艱難的在雪地裏跋涉著。再後面就是城中的一萬精兵,其中還有五千騎兵,一個個都默不作聲的朝前掩進。

風,突然就大了起來,一股子凜冽的寒氣讓厲風他們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朱棣他們就站在北河邊上,眼睜睜的看著那河水‘滴溜溜’一下就被凍成了冰塊。朱僜舉起了一塊千斤巨石,狠狠的砸向了河心處,結果就聽得‘嗡’的一聲,石頭彈起了丈許高。朱僜大喜,喝道:“父王,河水連底子都給凍住了,我們可以渡河了。”

朱棣抽出碎玉刀,低聲喝道:“渡河,渡河……”風刮得越來越大,十幾萬士兵腳上纏著稻草,飛快的跑過了河去。

張玉、跦能他們迅速的整頓了隊伍,帶著四萬大軍,分成兩路朝著李景隆的先鋒大營陳督大營方向沖殺了過去。朱僜嘿然獰笑,帶著一眾兵馬,朝著李景隆的中軍方向殺了過去。朱棣悠然的騎在馬上,率領中軍大隊,在無涯老祖等一眾海外修士的陪同下,緊跟在了朱僜的軍隊後,大隊人馬開向了燕京城。

數千支火箭飛了起來,落在了明軍大營的帳篷上,頓時營區內火頭四起。

碧靈兒狂笑著,他也不顧自己父親的喝止,飛身到了天空,雙手靈訣一掐,使出了‘回風轉火’的法力。那原本還稀疏的火頭,被他的法術一催,頓時就熊熊而起,一片火海順著帳篷燒了過去。

張玉大喝了一聲:“燕王府大軍在此,李景隆納命來……兄弟們,給我殺,殺,殺!”他的叫喚聲,就和十天前厲風出城偷襲時的叫喊聲一樣。雄渾的真氣,讓他的聲音在夜間傳出了十裏開外,頓時整個明軍大營都震動了起來,無數的士兵慌亂的從帳篷裏沖了出來。

李景隆沖出了中軍大帳,嘴裏喝道:“哪裏敵襲?呔,不要慌張,又是城內的小股兵馬的騷擾罷了,毋庸慌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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