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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居庸關上(下)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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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瘋了,瘋了,都瘋了……退,撤退,快點撤退……死守四方城門,嚴禁任何人出入,敢有人亂動的,全都給我殺了。你們要幹什麽?你們敢不聽我的命令麽?真正的皇帝,不是燕王,你們不要被迷惑了,那是妖法,那是妖法……你們快跟我走,否則我現在就去滅了你們滿門。”

軍心已經動蕩,謝貴好容易才約束了手下的兵丁,悄無聲息的退走了,他們滿心倉惶的守住了城門。謝貴抓過了身邊所有的信鴿,緊急的求援信一封接著一封的發了出去。京師錦衣衛的援軍就要到了,只要他們來了,強行抓走朱棣,那就一切沒有問題了,現在不行,現在如果敢動朱棣,那一定會激起民變的。

無數的百姓跪倒了下去,在鮮血斑斑的街道上跪倒了下去,他們虔誠的看著懸浮在空中的朱棣,被那一縷陽光籠罩著的朱棣,嘴裏大聲的呼喚起來:“萬歲,萬歲,萬萬歲……”

朱棣的頭高高的仰起,看向了空中那一點精亮的‘天眼’,雖然他自己知道,這一切絢麗的場景,都是厲風那陰險的頭腦謀劃,那些修道士用自己的法力實現的,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就應該這樣,就應該這樣懸浮在高空中,俯視足下卑微的眾生。朱棣心裏有一種沖動:“我,我可以做皇帝的。只要一切順利,明天,天下人都會震驚的。朱允玟,黃子澄,方孝孺,你們不會有機會打倒我的。”

朱棣在默念:“倒是要感激你們,不是你們要下手這麽急切的話,本王又怎麽會這麽容易的下決心呢?自作孽,不可活啊。”朱棣伸開了雙手,就這樣在空中‘呵呵’大笑起來。此刻他體內一股子精純無比的先天真氣正在蕩漾,他的笑聲頓時遠遠的傳出了五十裏開外。

謝貴聽到了朱棣的笑聲,不由得被朱棣那雄渾得可怕得內勁嚇的魂飛魄散。他自己也是練武之人,自然明白,這樣一波波的,可以讓空氣都顫抖起來,進而引發整個城樓子開始哆嗦的笑聲,是需要多麽強大的內勁才能發出的。這樣的人,輕輕的一個手指頭,就可以殺了自己。謝貴同時也有些茫然:“這麽雄渾的內勁,那人還會生病麽?”

幾十條黑影直沖雲空,手中那兩指寬、四尺長的砍刀發出了青色的光芒,他們厲呼:“大膽反賊,妄稱萬歲,滿門抄斬。”他們的刀光仿佛雨點一樣的飛濺了出去,幾十個人組成了一道狂暴的龍卷風,團團圍繞住了空中的朱棣,那些刀光,就如流虹,‘嗤嗤’有聲的劃了開去。

朱棣狂笑了起來,他的右手輕輕的探出,伸出了一根食指,僅僅一根食指而已。那指頭無比緩慢的點了出去,輕輕的點擊在了那些刀光組成的刀幕之上,‘轟’的一聲,數十柄鋼刀碎裂,那些黑衣人一個個發出了慘嚎聲,狼狽的逃竄。

下面的無數百姓興奮的歡呼起來:“王爺萬歲,王爺無敵。”

就在這個時候,朱棣突然的身體一晃,嘴裏又是一口血狂噴而出,從二十丈的高空摔落了下來。百姓們發出了如喪考妣的哀嚎聲,但是只有厲風他們這種水準的高手才看清楚,朱棣的身體,是以一種看起來很快,實際上非常的輕盈的方式摔下來的,不要說二十丈,就是兩百丈,也摔不破他的一塊皮膚。

但是厲風他們還是撲了上去,十幾個高手團團的圍住了躺在一塊被砸碎的屋頂上的朱棣。朱僖、朱任、朱儀已經在大街上嚎叫了起來:“父王,您,您怎麽了?”

百姓們一片的寂靜,他們呆呆的看著躺在屋頂上的朱棣,說不出話來。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讓他們有一種沖去應天府,殺死黃子澄、方孝孺他們的沖動。

一個長著山羊胡須的老頭子哆嗦著叫嚷起來:“這,這是逼我們老百姓造反啊……”他身邊的百姓都看不出來,他其實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精壯漢子,不過是臉上罩了一層人皮而已。一個禁忌的詞語,從這個百姓的嘴裏,流傳到了另外一個百姓的嘴裏,漸漸的,百姓們的心裏都起了變化,有了一種不怎麽忠君愛國的那種變化。

朱儀大聲的叫嚷起來:“父王,您的病都是為了百姓累出來的,那朱允玟,卻還要死死的逼您老人家,我,我要宰了他。”

朱任抽出了花俏的佩劍,仿佛就要出征的大將軍一樣吼叫了起來:“父王,要是您有什麽不測,我就要殺了那朱允玟,打上京城去。”

一條黑影帶著幾個人飄了過來,僧道衍那柔和得有點妖異的聲音響了起來:“世子,不用著急。邀天之幸,小僧在長白山找到了萬年血燕,正好替王爺固本培源,將養身體,只要驅逐了邪氣,就沒有大礙了……你們還逗留怎地?還不快把王爺給送回王府,等待小僧救治麽?”

朱棣被擡回了王府,王府的人走得幹幹凈凈,就是那十幾個被箭矢所殺的雜役,也被搬走了。王府外被一千士兵包圍了起來,這是謝貴的命令,嚴禁任何人出入。

一條小道消息在燕京城乃至整個燕王府的封地內流傳,那就是京師已經派來了大批的人手,硬是要把朱棣給抓回去京師審問。而在天下流傳的謠言則是,黃子澄、方孝孺等人,為了諸位王爺的家產,所以才要削藩的;他們為了把持住朝政,欺負朱允玟是個兒皇帝不能理事,所以才要清洗掉燕王府的;據說那黃子澄、方孝孺的家人,也已經有人被分配到幾個王爺以前的領地上去做地方官了。

謠言四起,人心散亂,無形中,大明朝中央政府的威信,被燕王府引出的流言打得七零八碎了。

而燕王朱棣,這個忠君愛國、體恤百姓、征戰邊疆的王爺,形象一時間也高大了起來。甚至有一些士子都在開始議論,朝廷對各個王爺的廢黜和治罪,似乎是有些過火了。

一切,都在按照燕王府的想法在進行著。

厲風站在王府最高的樓閣屋頂上,對僧道衍說到:“時間不夠了啊,那京師來的錦衣衛大軍,可就還有三五天就要進城了……那安老太監,虧我們用這麽多的珠寶賄賂了他。”

僧道衍笑了起來,他拍打了一下厲風的肩膀,說到:“那又如何?厲將軍,你和厲虎將軍去協助二殿下吧,城內的事情,就由我僧道衍來主持了……我們也該反擊了,是不是呢?”

不等厲風開口,僧道衍已經是從懷裏掏出了一本薄薄的書本,塞給了厲風,他笑道:“這是道衍修煉幾十年的些許心得,厲將軍看看是否用得上?其實要說起來,佛法得精細微妙之處,是要比道法更上一層了。尤其我佛門降魔大神通,對於武技更是大有助益,厲大人如果有興趣,可以好好的揣摩一下……道衍,是很看好厲大人的。”說完,僧道衍笑了笑,轉身飛掠了出去。

厲風抓著手裏的書本,就著月光看了一下:《小金剛禪法》……

厲風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這僧道衍,是在拉攏我麽?”

不過不管怎麽樣,熱鬧的一天又過去了。整個燕京城,仿佛就是一個巨大的炸藥包,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爆發開來。

第114-115章 燕王府反

夕陽西沈,殘霞如血。

厲風坐在燕京城內最高的樓閣頂上,手裏抓著一串佛珠慢吞吞的一個個的撚動著,嘴裏卻牙疼一般的哼哼著道情詞兒。他俯視著整個燕京城,體內的那個已經成型的內力循環,按照僧道衍給他的《小金剛禪法》的入門功夫,已經轉化為了內外九層的真元層。每一層真元層,都可以自主的運轉,同時起到強大的攻擊和防禦的作用。這就是所謂的‘蓮開九品’,而修練到極至的時候,那些真元層會要重新歸結於一,那時候就是體內的真元循環涅磐重生,生出無窮威力的時候。

厲風低聲的嘆息:“娘的,我是自己的道學心訣,陳摶的《周天寶菉》,白雲老道的五行法術,加上僧道衍的禪法一起修煉,到了最後不會走火入魔罷?不過,似乎這些法門並不沖突啊,五行元力的循環,剛好被護在了九層真氣層之內,這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唯獨讓他感覺到有點奇怪的,就是這《小金剛禪法》似乎有點邪氣的味道,就如同厲風自己悟出的‘吞噬天地’一樣,那九層真元層只要一存意運轉,立刻就瘋狂的吸納周圍的天地元氣,運轉到極至的時候,似乎四周生靈的生氣都要被厲風吸過去了一樣。但是厲風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懷疑,畢竟這是禪法,不可能有邪門在裏面的吧?

僧道衍的聲音在厲風身後響起:“厲大人,你的進度好快啊,不愧是先天級高手。只幾個時辰的功夫就修入了‘蓮開九品’的境界,日後你的成就一定非同凡響。這《小金剛禪法》要是修練到了九九重生,涅磐歸一的境界,就可以再去修煉更高深的大乘佛法,那可是可以讓人成佛的偉大法門啊。那時候,觀天下就如看一細沙,舉手投足,威能無窮。”

厲風停止了嘴裏的哼哼,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僧道衍撇了撇嘴,他吭吭著說到:“王爺不是要我去居庸關協助二殿下麽?怎麽現在又要我留在燕京城呢?”一想到自己不能看到自己精妙計算的計劃實行,厲風就有點很不爽的感覺。

僧道衍微笑起來,他也坐在了厲風身邊,輕笑到:“難道區區一個居庸關,前後有七萬大軍圍攻,內部還有數千蒼風堡的好手以及一批幽冥宮的得力殺手,還不能攻下來麽?再把厲大人派去那邊,實在是浪費人才。這燕京城內,此刻我們的軍力還是處於劣勢的,雖然有一批道友相助,但是盡量不要弄得百姓震驚的才好,所以他們是不能隨意出手的。”

頓了頓,他繼續說到:“所以,就要靠厲大人和厲虎將軍的力量了。呂公公是不喜歡自己出手的,馬公公要帶人護著三位世子,此刻燕京城內,要說還能出手廝殺的,就只有厲大人兄弟還有張玉、跦能兩位指揮大人了。而張大人他們兩位,實力可比厲大人差太多了啊。”

恭維話人人都愛聽,厲風也微笑了起來。他擡頭看了看西邊那仿佛鹹蛋黃一般的太陽,雙手結成了一個古怪的手印,然後一口真氣噴在了手印上,‘嗚哇’就是一聲大吼。厲風只感覺到體內的九層真氣循環同時運動,很微妙的顫抖了一下,一股強勁的波動頓時順著手印發射了出去,他身前二十丈外的一座高樓上,一個瓦頂金雞頓時被打成了粉碎。

僧道衍很吃驚的看著那一大片被打碎的瓦片,愕然到:“小僧看得厲大人在草原上,突然悟出了和本門心法近似的內力心訣,所以才嘗試著讓厲大人修煉本門禪法,誰知道,厲大人的進度竟然是如許之快,實在是出乎道衍的預料。如許,也許道衍日後還要靠厲大人提攜些個了。”

厲風呵呵的笑起來,他在吃驚於這‘蓮開九品’的強大威力的同時,對於僧道衍的話也有點好笑:“道衍大師可是修道之人,神仙一般的人物,日後只有小子我求大師提攜照顧的份兒,哪裏有資格照顧大師呢?”

僧道衍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人的際運,是很難說明的事情啊……厲大人,今夜可要起風了,你看呢?”

厲風雙手緩緩的松開了手印,那佛珠流水一樣的在手上流轉著,輕聲說到:“不僅是起風,還要流血了。那謝貴的脾氣可不是很好,到了夜裏,他應該要為自己的女兒報覆了吧?那些錦衣衛的人,居然還不出城,難道硬是要死在城內才高興麽?”

太陽漸漸的沈了下去,夜色籠罩住了燕京城。似乎白天的喧嘩已經耗盡了所有百姓的力氣,此刻除了幾所特定的官衙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地方還有著哪怕一星兒的燈火了。幾條狗在大街小巷穿行著,時不時的從那些野貓的嘴裏爭奪著一塊可堪入口的骨頭,頓時就響起了一陣子狗叫貓哭的聲響。

天空突然下起了細細的雨點,青石板的路面上頓時潤上了一層仿佛油一般的色澤。而那月亮卻又要堅定的從雲層裏透出一個臉蛋來,於是燕京城就被籠罩在了一個瑰麗的水晶罩子裏面,目力好的人,還可以透過這淡淡的黃色微光,看出老遠老遠。

馬蹄聲,腳步聲,一隊隊身穿鐵甲,手持兵器,腰間帶著長弓勁弩的士兵從內外城墻內的大營中偷偷的走了出來。他們很安靜的走過了大開的內城門,順著大街仿佛幽靈一樣的前進著,只有偶爾一匹馬的鼻子受了夜間的濕氣,不受控制的打了一個噴嚏。最前面,騎在一匹青花驄上的,正是一臉鐵青的謝貴。

他是來為自己的那個私生女兒出氣的,馮老太監死了,但是那些輪奸了他女兒的錦衣衛,還留在了城內等待著後面京師錦衣衛的大批援軍。謝貴已經下定了決心,他一定要全殲了這股錦衣衛,到時候就把罪責推到燕王府的頭上去,就說燕王府的人夜襲錦衣衛的住所,把他們全部給幹掉了,這種謊言,想來兵部的齊泰是樂於聽的,這樣他們就有理由調集大軍來收回燕王府的封地了。

謝貴打著如意算盤,手中鋼槍不耐煩的隨手刺出,已經把一條野狗給挑飛上了路邊的屋頂,一縷鮮血頓時順著瓦溝緩緩的流淌了下來。

錦衣衛的住地是臨時征召的兩所巨大的宅院,此刻有一間大廳內正是燈火通明,那些錦衣衛的千戶、百戶大人們,正在油燈下緊張的商量著對策。他們已經吵嚷了一個白天了,但是還是沒有想出什麽好主意來。馮老太監死了,按照規矩他們就要接受後面來的王指揮使的命令,但是那王指揮帶領的錦衣衛大軍,起碼還要三天才能到燕京,莫非他們就在這裏逗留三天?

不要說燕王府會不會給他們來點下毒什麽的,就算是謝貴,那個女兒被錦衣衛的某些大漢給侮辱了的謝貴,如今掌握著燕京城僅有的八千多士兵的謝貴,就不見得會放過他們啊。

一個千戶長猛的捶打了一下桌子,叫嚷起來:“不行,不能在燕京城久留。馮公公死了,他可沒有叫我們應該幹什麽,那我們就應該撤出燕京城,否則的話,恐怕我們剩下來的這些兄弟,不夠他們一頓殺的。不要忘記了,燕王他一個人,就把我們的兄弟幹掉了兩百多個,就不要說他手下的那些高手護衛了。”

一個百戶很是不屑的看著他:“揚千戶,要走,你就帶著自己的人走罷,沒有人留你。我們……”

這個百戶正要表現一下自己的忠君思想,另外一個千戶已經是不耐煩的吼叫起來:“都給我閉嘴,你們還沒有發現麽?我們已經陷入一個套子了。他娘的,那些刺殺燕王的刺客,難道是我們錦衣衛派出的麽?先不要說我們不知道這回事情,就看那些殺手的功夫罷,我們整個錦衣衛裏面,有幾個兄弟比得上?恐怕那些刺客,要麽是燕王府自己派出去的,要麽就是元蒙的殘黨。”

那個千戶冷哼了一聲:“你們自己看,白天那燕王被金龍附體,已經讓百姓們發狂了,要是燕王府利用那氣勢振臂一呼,你說那些百姓會怎麽作?我們留在燕京城的話,下場是什麽?”

錦衣衛們一個個冷汗直流,他們同時醒悟,要是這一切都是燕王府自己設下的圈套,那麽燕王府就已經有了十足十的借口去造反了。不要說什麽現在燕京城內只有謝貴的八千多軍隊,只要燕王一聲令下,東北的十幾萬鐵騎可以隨時開回來,草原上的那數萬精銳只要把居庸關一攻破,小半個時辰就可以直撲燕京城,他們這剩下的幾百人,以及謝貴的那八千多士兵,到時候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個錦衣衛的百戶苦笑著,說話的聲音仿佛要哭一樣:“不要看那朱棣把所有的精銳都派去了東北一帶鎮守邊疆,就以為他是多麽的體恤那些開荒的百姓,恐怕最大的原因還是為了保住那邊的農場和礦山吧?據說那邊的土地肥得流油,一畝大豆就可以產上兩千斤,只要東北不垮,他燕王府就不愁軍隊的糧草。”

另外一個千戶也回過味來:“那邊的礦山,出產的銅、鐵,恐怕可以讓他裝備百萬大軍吧?”

那個頭腦最清醒的千戶凝重的點頭:“沒錯,他要保護的就是他自己的農場和礦山,而不是那些戍邊的百姓。如果有必要,他隨時可以抽調兩萬鐵騎沖殺回燕京,付出的代價不過是那邊的一些農場被後金韃子摧毀罷了……要是這樣,他更加占了理了,天下人,就不會再說什麽他造反是大不應該的事情。”

一個千戶緊張起來:“我們要盡快的離開燕京城,招呼兄弟們,我們現在就走。”

謝貴冷漠的聲音響起:“你們哪裏都不用去了。”長槍破空的聲音‘嗖嗖’的傳來,謝貴咬著牙齒,長槍上挑著兩個錦衣衛大漢的屍體,策馬直接沖進了院子。

錦衣衛的這些官員們大駭,正要說話的時候,院子四周的墻壁已經全部被那些士兵用鐵錘、木樁給撞碎,無數鐵甲士兵蜂擁了進來。火把,一個個火把胡亂的扔進了四周的房子之中,那些混雜著桐油、破布的煙火球,更是緊跟著火把丟了進去。很多的錦衣衛大漢在睡夢中被火燒灼,或者被濃煙熏得驚醒,倉惶的逃竄出了屋子。他們還來不及打量四周的情況,無數的勁弩已經發出了‘嘎嘎’的怪嘯聲,把他們的身體射成了刺猬一般。

一個千戶大聲的吼叫起來:“謝貴,你敢?這是造反,這是要滅你滿門的罪名。”

謝貴冷笑,長槍一揮,呵斥了一聲:“斬盡殺絕,雞犬不留。”他看著那些面無人色的錦衣衛軍官,冷漠的說到:“你們敢侮辱我女兒,我就敢滅了你們。我這個叫做造反麽?呵呵呵呵,殺幾條豬狗不如的東西,叫做造反麽?……嘿嘿,就算是造反又怎麽樣?只要我殺光了你們,難道還會記在我的頭上麽?”

有錦衣衛的大漢拔出了兵器,和那些士兵纏鬥起來。可是慌亂之中,他們哪裏是這些訓練有素的士兵的對手?手持盾牌砍刀的士兵纏住了他們,然後後面的長槍手立刻就是一個突刺,長槍深深的沒入了他們的身體,隨後把這些扭曲掙紮的錦衣衛大漢給扔了出去,就好像扔一個破碎的垃圾口袋一樣。

那些會登高的錦衣衛,一個個飛身躍起,想要闖出一條生路來,奈何那四周的樓房上,早就布滿了弓箭手,他們高高飛起的身體,恰好就變成了那些弓箭手的靶子,一個個帶著渾身的箭矢重重的摔了下來。

謝貴自己帶著十幾名副將,仿佛一股旋風一樣沖進了那些錦衣衛軍官議事的大廳。烈馬奔騰,長槍如林,那些江湖上的武功,面對以強大的內勁施展出來的戰陣手法的時候,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效果。那些錦衣衛軍官的佩刀還來不及拔出,就已經被長槍捅成了屍體,遠遠的被挑到了大廳的角落裏面。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七百多名錦衣衛就被謝貴帶領的兩千士卒全殲。謝貴看了看那些錦衣衛的屍體,冷笑著叫嚷了一聲:“放火,燒掉。”

十幾條黑影飛快的,仿佛受驚的老鼠一樣順著黑漆漆的小巷竄了出去。他們是騰龍密諜,直屬呂老太監的騰龍密諜。這些人目睹了謝貴屠殺錦衣衛的一幕後,立刻就沖回了自己隱身的巢穴,一只只信鴿帶著滿口的謠言朝著四面八方飛了出去。

“錦衣衛指揮馮公公被謝貴斬殺……原因是馮公公強暴了謝貴的私生女兒!?”

“錦衣衛和謝貴屬下士兵發生沖突,在燕京城激戰三個時辰。”數百王府的護衛在大街小巷內開始用兵器互相碰撞,嚇得百姓不敢動彈。

“錦衣衛以及謝貴屬下部分士兵在燕京城內大肆搶掠,殺傷百姓千餘人。”上千百姓的祖墳被偷偷摸摸的挖開了,屍骨被集中燒毀,那些殘餘的骨殖,則被當作罪證拋灑進了燕京城的護城河。那原本綠波蕩漾的護城河,此刻已經神奇的涓滴全無,似乎一夜之間那水就被抽幹了一樣,那些白慘慘的骨頭在濕潤的河泥裏面顯得如此的刺目。

“燕王府被焚毀大半,四個世子府全部被燒毀……兩百多使女被強暴,王府以及世子府大部分藏銀被搶劫。”幾百套被撕碎的女人衣服被拋灑在了燕京城的大街小巷,時不時的,在某些陰暗的角落,那些世子府的侍女在幽冥宮的殺手陪同下,扯著嗓子發出了幾聲殺豬一般的叫嚷聲。小李子帶著一批有點功夫的太監,忙不疊的把一些散碎的銀子和銅錢胡亂的灑在了路上。

小貓端起一桶菜油,興高采烈的灑在了自己住的精舍上,然後一火把點著了。小貓抱著肚子,極其欣賞的看著朱僖府裏四處燃起的火頭,呵呵的樂開了:“殺人放火,我喜歡……現在先放火,等下去殺人……哈哈。”看著厲風的屋子和自己的屋子一起慢慢的化為了灰燼,小貓的整個臉笑得仿佛喇叭花一樣:“叫你逼我睡床上,虎爺我喜歡睡石洞,吼吼,這下沒得睡了吧?”

火頭從燕王府以及四個世子府同時升了起來,整個燕京城內頓時一片的混亂。

謝貴緊張的看著四周升起的火頭,不由得大聲叫嚷起來:“來人,本官先回衛所,你們速速帶人過去彈壓,看看是誰在城內搗鬼。尤其是,尤其是……給我看好王府,千萬不能讓他出事了。”

謝貴這邊帶了兩百親兵沖進了他的指揮所衙門,那邊則是幾十個副將、參將的人物帶著數目不等的士兵滿城裏的亂跑,凡是還在大街上出沒的人,都是一通毒打,把那些出門看熱鬧的百姓給打回了自己的房間裏去。不時有那些膽氣粗壯的年輕人,看得這些士兵就是白天‘威逼’朱棣的人,頓時蠻橫的和他們對打起來。

燕趙之地,自古多慷慨高歌之士。雖然明太祖朱元璋緊管兵器等,但是民間還是有不少可以砍人的東西留了下來。那些年輕人呼朋喚友,三鄰五舍的年輕頓時全部沖了出來,抓著自己找來的小刀子、斧頭等等東西朝著那些士兵臉上就砸。他們已經聽到了王府被燒,士兵和錦衣衛亂鬥的呼喊聲,心裏憋火的他們,自然不會對這些士兵有任何的好感了。

整個燕京城,仿佛一鍋子煮得稀爛的粥一樣,慢慢的暄騰了起來,最後整個城市裏面,那些沖動的年輕人,在王府的護衛、幽冥宮殺手們的調唆和指揮下,有組織的開始襲擊那些城防的士兵。他們在大街小巷出沒著,在那些武功高強的殺手帶領下,一次撲擊就可以讓三十幾個四十個士兵倒在地上哼哼,他們的兵器和鎧甲,立刻就便宜了這些年輕人。

張玉、跦能兩個人出動了,他們帶著四個下人,扛著一個巨大的竹筐朝著謝貴的衛所走去。

整個衛所已經被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守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個士兵敢大意。看得張玉他們過去了,立刻有幾個士兵沖了上來,長槍比劃在了張玉的面前,喝道:“你們幹什麽的?半夜三更,有匪徒作亂,你們要去哪裏?”

張玉謙卑的笑了笑,低聲說到:“我們是奉王爺的命令,來給謝大人送點東西的。王爺的意思是,希望謝大人盡快的全軍出動,去彈壓這次城內的騷亂。似乎,似乎是元蒙的韃子進城了,這可不是輕松的事情。”

那些士兵檢查了一下那個巨大的竹筐,裏面密密麻麻的塞滿了上好的綢緞,價值巨大。很荒唐的事情就這麽出現了,那些士兵也沒有多盤問,也不顧張玉他們的說法是否合理,就這麽讓張玉跦能帶著四個人,把那竹筐給擡進了衛所指揮所,直接到了謝貴處理事情的大堂上。或許,這就是別人所謂的命運吧。

謝貴正坐在官案後面,手裏抓著調兵的令牌,焦急的詢問著城內的情況。他是主將,在這種情況下,他是不能隨意的出動的,只能坐在這裏白白的著急。看得張玉和跦能帶著人擡著如許巨大的一個竹筐進來了,他不由得驚訝的站了起來,謝貴撇了一下那竹筐內滿當當的名貴綢緞,皺眉喝道:“張大人、跦大人,你們這是幹什麽?”

張玉笑了笑,自顧自的命令那四個隨行人等把竹筐放在了大堂的中央,跦能則是抓起了一匹蛋綠色的綢緞,笑道:“謝大人,這些都是王府珍藏的,高麗國王進貢來的珍貴綢緞,其中有一些,是用夜光絲編織的,這一筐綢緞,總價值大概超過了十萬兩銀子。”

謝貴沈默了好一陣子,看了看身邊的三十幾個軍官以及堂前的兩百多士兵,突然的冷笑了起來:“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張玉懶洋洋的坐在了大堂官案前的太師椅上,那本來是給燕京城的文官們議事的時候用的。他笑道:“沒什麽,王爺說,這是見面禮,要是謝大人肯順從王爺,只要謝大人向天下發公文,就說謝大人是感激大義,從而順服了王爺,那這些綢緞就是謝大人的。事後封賞,謝大人可以領一個頭功。”

謝貴看了張玉半天,突然瘋狂的笑起來。他笑了一陣,驀然的停下了笑聲,冷冰冰的看著張玉和跦能,冷笑到:“好大的膽子,王爺是要公開造反了吧?嗯?居然想要收買我謝貴了……張大人,不覺得這有點可笑麽?我是朝廷派下的官員,不是王府的官……王爺說了,如果我不收這些綢緞的話,又要怎麽的?”

張玉很惋惜的看著謝貴,搖頭嘆息到:“你真的不收?”

謝貴凝重的點頭,手已經握在了腰間的刀柄上:“我真的不收,你能奈我何?……此刻在衛所內有偏將以上軍官五十七人,精銳士卒三百人,衛所外還有一千五百人的士兵,就你們六人……呵呵,哪怕你張玉張指揮號稱‘屠夫’,跦能跦大人號稱‘殺神’,恐怕也不能把我謝貴怎麽樣吧?”謝貴很矜持的看著張玉,笑道:“可以告訴張大人,京師錦衣衛的援軍三千人,連同一萬禁軍已經快到了,我謝貴只要守過兩天,你們燕王府,可就玩不出什麽花招了。”

張玉很是可惜的嘆息著,他搖頭說道:“謝大人,雖然你的腦袋不怎麽靈光,可是畢竟在戰陣上,也算是一把好手,一手‘暴風槍法’,倒也算得是我們燕京城內排名在二十名之內的名將,所以王爺才叫我這麽勸你,可是你既然實在不聽的話,我們也沒有辦法了。”

謝貴大笑:“呵呵,你們的確是沒有辦法,我謝貴的頭顱放在這裏,莫非兩位大人就有本事取走麽?”謝貴滿臉都是譏嘲的神色。

竹筐內發出了一聲古怪的咆哮:“他們不殺,我殺。”那身體縮成了不到尺許方圓一團肉球的小貓,發出了‘噢嗚’的一聲吼叫聲,然後帶起了一股狂風從竹筐內射了出來,一拳轟向了謝貴的胸膛。這是至兇的一拳,至狂的一拳,必殺的一拳。拳頭上帶著一絲絲綠色的光芒,那是小貓妖丹的氣勁,‘轟隆隆’的雷霆聲纏繞在拳頭上,帶起了一圈圈的空氣波紋,朝著謝貴狂轟而去。

就連張玉他們都沒有來得及反應,雖然他們知道小貓用了縮骨術藏在了竹筐內。

這一拳命中了謝貴的胸脯,謝貴張嘴吐出了一口血紅色的霧氣,然後整個上半身就徹底的被炸成了血霧,‘呼’的一聲噴灑了出去,頓時半個大堂都被謝貴的血肉給糊滿了。小貓一手抽出了腰間的虎咆刀,一刀劈下,整個大堂頓時被狂暴的刀風劈成了碎片,所有人都站在了細雨絲絲的露天之中。

小貓咆哮了一聲,大眼睛裏面閃動著的,是碧綠色的兇煞光芒,他咆哮著:“風子說的,順……順老子的活,不順老子的死。你們是要活還是要死?要活的話,跟著虎爺我去砍人,要死的話,就被虎爺我砍。吼,老子這柄虎咆刀,出世後才喝了風子的一絲血,還沒有認真的砍過人的,你們誰讓老子來開刀?”

一個參將哆嗦了一下,剛要說話,小貓已經仿佛鬼魅的到了他的面前,大腦袋距離他的臉不過寸許的距離,一股子吃了大量的大蔥烤羊肉後沒有漱口的怪味道直沖那個參將的鼻子。小貓歪著腦袋看著這個參將,突然的笑了笑:“你好象不服氣啊,是不是不停虎爺我的?唔,不聽話,那就掐巴掉。反正今天晚上要死很多很多人,你不聽話,我就掐巴了你……餵,你們誰的官位比他低的?過來捅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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