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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居庸關上(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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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定程度的人,而那些抓著烤豬腿、羊腿大吃的,則是和厲風小貓一樣,有了點道行但是仍然禁不了煙火食的人物。不過,其中倒是也有幾個特別厲害的,偏偏喜歡吃肉食的,這就是個人的興趣問題了。

看到厲風、小貓進來了,朱棣問到:“那謝貴,有什麽事情麽?”

厲風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說了一通,然後請罪到:“王爺,小子……嗯,臣下妄膽,替王爺做了決定,還請王爺恕罪。”

朱棣大笑,手一揮,喝道:“何罪之有?不就是八百士卒麽?給他,他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哼……他要征召屯兵,那就由得他去吧,加起來不過一衛人馬,他謝貴就當他可以控制整個燕京城麽?唔,厲將軍,這事情總之就交給你辦了,如果那謝貴有什麽異常舉動,你就看著處理吧,對本王不忠或者懷有異心的人,哼哼……”

這邊朱棣的冷哼聲才剛剛發出,那邊小貓已經是抓住了一個烤豬頭,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嘴裏含糊不清的說到:“打碎他們的腦袋。”然後,他直接從那咬破的頭蓋骨上,把那頭豬的腦髓給吸了出來,鮮美的滋味,讓小貓樂得嘎嘎直叫。

那黑臉胖老道看得小貓如此‘豪爽’,不由得鼓掌大樂,連連招手:“好漢子,來,來,來,和道爺我一起喝酒。”

那頭頂光光,胡須長長的老道則是慢悠悠的說到:“王爺,一切放心,一衛人馬是多少?不過,哪怕是萬人大軍,貧道反手之間,就可讓他們化為齏粉。”說完,他自得的笑了笑,然後似乎要證明他的花一般,他雙手一和,然後緩緩攤開,一點熒光閃動,一根青苗緩緩長出,隨後開枝散葉,打出了花骨朵,最後展開了一朵瑩白無暇的巨大花朵,一縷幽香彌漫在整個院子裏面。

朱棣看得瞠目結舌,頓時心裏對這批修道者的信心又增強了不少,對僧道衍他的倚仗心理也就更強了。至於僧道逆麽,既然已經說了等酒宴結束就要離開,那就沒有必要再理會他了。

厲風則是輕笑著行禮,笑道:“仙長好大的法力。不過,這謝貴區區一凡人,小子倒也沒把他放在眼裏,何必要勞動仙長出手呢?”

朱棣葉笑起來:“可不是,那謝貴論武武不得,論文則是一竅不通,純然一蠢物,何須各位仙長出手?厲將軍,來,大家一起喝酒,今夜的月色,果然是不錯,哈哈,若然能夠在荒郊野外,設此宴席,看這月色普照天地,倒也是快事一件。”

一個頭戴金冠,面如古玉,眼內重瞳的青年修士笑起來,他大袖一揮,笑道:“這有何難?蹬雲踏月,不過是我等平常小事罷了,王爺,兩位世子,諸位將軍,大家站穩了。”平地清風繚繞,院子裏的宴席連同所有的人,都在清風中飄了起來,直上九天,在離地足足千丈處停了下來。

此時,一輪明月當頭,億萬道清冽的光華普照天下,眾人身處雲彩之上,看著一朵朵仿佛透明一樣的雲朵緩緩的從腳下飄過。天空中罡風淩厲,一道道白色的風線狂沖而至,但是到了諸人身側不到十丈的地方,頓時就被一股無形巨力給擊散了,狂風卷起萬千雲朵,一縷縷破碎的雲彩仿佛棉絮一樣,滿天下的飛舞著。

一身穿白鶴茸毛編織的大氅,頭上有著三支奇形木簪的老道鼓掌高呼起來:“連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掛倚絕壁。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其聲響徹雲空,有金石撞擊之聲,震得似乎天空的月亮都在顫抖,那聲音更是直透到了人的心窩裏面去了。

朱棣三父子面面相覷,滿臉都是狂喜神色。有了如許法力的異人襄助,還怕什麽呢?厲風、小貓則是互相偷偷的對視了一眼,心裏駭然,這些人的道行如何倒是不清楚,但是就看他們的法力,實在是驚人的高明。

一夜盡歡,第二天,燕京城內百姓紛紛傳說夜間聽到天空有歌聲、樂聲傳下,同時還有人在大街小巷內揀到了很多的小銀錠,紛紛都認為是燕京城受到天神庇護,特別顯示的吉兆。於是那些百姓紛紛去燕京城外的和尚廟、道士觀去敬香許願,同時也把燕王歌功頌德了好一番。要說百姓是如何的好欺負呢?不過是一些異象,他們就聯系到是燕王英明神武,治得天下太平,以至於天神大悅的說法上去了。

燕王聽得這些市井傳言後,不過是微微一笑,那些小銀錠,是他帶了幾個修士去自己的金庫內取出,灑在燕京城內的,剛開始不過是求個樂子,結果卻是造成了百姓們把自己頂禮膜拜,這倒是意外的收獲了。

而厲風則是帶著小貓,每日價跟著謝貴亂跑,說是學習一下謝貴練兵的手段。那謝貴氣得是渾身直哆嗦,奈何厲風乃是燕王府的紅人,他可招惹不起,所以只能任憑厲風跟在自己身邊,看著自己召集屯兵,分派兵器鎧甲,然後在燕京的四個城門處都紮下了一個小小的營帳。

厲風很好奇的問他:“謝大人,你在四個城門口紮下四個營寨,這是作甚?莫非是演練圍城麽?”

謝貴心裏一哆嗦,連忙笑道:“可不是麽,這兵部來員要檢查我等的練兵,這圍城、攻城、突圍、野戰等等,都是要看的。”

厲風恍然大悟般的拍著肚子說到:“原來如此啊,圍城麽,就圍燕京。要說要攻城演練麽,謝大人,我倒是有一個好主意……燕王府豈不是修得仿佛一座小城池一般麽?到時候如果兵部的官員要看攻城演練,那就讓王府護衛充當守軍,謝大人的軍隊充當攻城部隊,大家好好的打一場熱鬧熱鬧。”

謝貴的腿開始發軟,他不知道厲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朱棣對自己,有了什麽想法麽?謝貴看到掄著‘虎咆’在旁邊比劃著要砍一根樹樁子的小貓,不由得感覺到,自己的脖子後面是一片的冰冷,冷得自己都開始哆嗦起來。

厲風笑嘻嘻的說到:“如今王府裏面只有護衛三百人,我們殿下府裏呢,大貓小貓的還有三百多人,二殿下的府裏,他麾下的那些戰將加上一些打雜的士兵,也有兩百多人,其他兩個殿下麽,手下吃閑飯的篾片極多,但是能打架的加起來不過三十人罷了。唔,湊合湊合大概王府可以湊起八百人的守軍,按照攻城和守城一對四或者一對五的比例,倒是正好和謝大人的這一衛人馬打個熱鬧呢。”

謝貴魂飛天外,他倉惶的說到:“厲大人,禁聲,下官可沒有這種意思,這純粹是兵部的令諭,要下官演練這些……”

厲風揮揮手,笑瞇瞇的說到:“謝大人,何須多言呢?唔,我們都是都指揮使的官位,何須在小子面前自稱下官?那厲風豈不是……嘿嘿,不好意思啊,小貓,我們走了,看看你,一頓午飯把謝大人自己半個月的口糧都給吃掉了,實在是不應該……你要想到,如今天下百姓還有很多人不能天天吃肉的,你一頓飯就要吃上百斤肉食,幸好也是我,是別人,早就養不起你了……哦,謝大人,叨擾,叨擾,厲風告辭了。”

謝貴看著厲風帶著小貓走了,不由得楞了半天,任憑冷汗熱汗順著臉流了一臉。過了老半天,他才終於命令到:“來人啊,去請布政使大人來。快去,還有,把燕山百戶倪瓊給我請來,快,快,快……”

就在這個月,周王被廢,在他還沒能召集手下私軍的時候,當地的衛所指揮率領一衛兵馬,配合京師去的錦衣衛五百人,一舉攻破了周王府,周王全家被提去了京師,隨後就沒有了消息。

朱棣聽到周王被廢的消息,不過是冷哼了一聲。但是隨後而來的,那湘王、齊王、代王、岷王等王府紛紛上書朝廷,自訴罪狀,然後都因為那些罪名被廢黜的消息傳來後,朱棣就有點坐不住了。他在自己的大殿內,仿佛困獸一般的往來行走,憤怒的咆哮著:“那一群廢物,都是廢物,我怎麽會和他們是兄弟?嗯?誰能告訴我?”

朱棣氣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他哆嗦著吼叫到:“虧我派人去告訴他們,只要我們能夠一致的抵抗京師的命令,那朱允玟能奈我等何?”朱棣的手輕輕的揮動了一下,頓時一根大殿的柱子被他淩空五丈打成了粉碎,大殿的屋梁頓時發出了‘吱呀’的呻吟聲。

厲風站在大殿的角落,心裏在尋思著:“唔,燕王派人和那些王爺聯系,這事情我可不知道。看樣子,我不過是受他的賞識,但是距離真正的成為他的心腹,還有一段很大的距離啊。這樣的事情,他只會交給呂老太監和馬公公他們去辦的,我估計殿下都被瞞著的,唔,我是否應該和小李子一樣,以後多和那些太監打點關系?可是,可是,我不是太監啊……”

“小李子可以每天找他們抹骨牌,擲骰子,可是我厲風,可是個大老爺們,混在太監群裏,有點難看吧?”

朱棣咬著牙齒,狂喝起來:“呂主管,現在的事情到底怎麽樣了?”

呂老太監陰聲說到:“那些王爺,可都是自己被自己廢了。他們封地附近的那些關卡,都被朝廷的禁軍重兵把守住了,他們封地內的衛所,也都把士兵調集了起來,那些王爺,只要是敢調動自己的軍隊的,那就是謀反的死罪,所以一個個都畏首畏腳的,一個士兵都不敢調集去保護自己。結果京師的錦衣衛一到,就自然全家被擒了。”

呂老太監冷冰冰的述說著:“尤其那位答應給王爺提供兩百萬兩軍費的,自己嚇自己,嚇得個半死,聽到錦衣衛進城了,就自己聚集全家老小,一把火給燒光了,這可好,全家死光,他搜刮的民脂民膏,倒是便宜了當今皇帝了。”

朱棣氣得破口大罵:“一群廢物,廢物……父皇,他怎麽就生了這麽一群廢物出來?”他氣惱的一跺腳,整個大殿頓時晃悠了一下。厲風偷偷的看著屋頂,生恐這屋頂就直接塌陷下來。

朱僖沈默了一陣,小心翼翼的看著朱棣說到:“父王,倒也不用害怕什麽。那些王叔,一個個持身不正,被廢了也是活該。我們燕王府,可沒有什麽把柄抓在他們手裏,害怕什麽呢?尤其我們已經有了準備,根本不在乎他們朝廷裏面怎麽做,何用發怒?”

朱棣嘆息了起來:“僖兒,你可知道?如果是天下王爺一起動手,那就是允玟的不對,逼我們藩王做反了。可是如今,他們廢黜的廢黜,膽小的更是龜縮在家不敢出門,如果就我一人起事,天下百姓,尤其那些文人士子,都要說你父王我是謀反啊。嘿,到時候,恐怕我們江山都坐不穩的。”

厲風默默點頭,朱棣終於徹底的把他的心思給說出來了,這也是事到臨頭,他不得不說了。

大殿內沈默了一陣子,朱棣突然冷笑起來:“僜兒,你去把那九千士兵整頓一下,我明天就下令,說是命令你去東北支援那邊的農場,你引人偷偷的去居庸關下埋伏了,只要看得燕京城城內亂了,就給我發信號,內外夾攻,給我破了居庸關。”朱僜領命,也不多說,更不在殿內停留,直接帶了慕容天他們大步的沖了出去。他原本還算英俊的臉蛋,已經被那張狂的殺意刺激得扭曲了。一旦想到自己又可以放手殺人,尤其殺的還是大明朝的士兵,朱僜就有一種看到絕世美女的,那種血脈膨脹的沖動感覺。

朱棣借著吩咐到:“僖兒,明天開始,你來王府處事,所以大小事務,由得呂主管協助你。內務你問呂主管,外務你問馬和,全盤大計你問道衍,一切都沒有問題……厲風,我現在授你大權,燕王府以及四個世子府的安危,就全在你的身上了。我命令我直屬指揮使張玉、朱能都受你指揮,一切人馬,隨你調用。”

厲風連忙領命,跪下磕頭後再爬了起來。他心裏很開心,很高興,這張玉兩人,乃是燕王直屬的統兵大將,雖然他們手下現在是沒有兵馬可以指揮,但是起碼厲風如今算是他們的頭了,也就是說,厲風如今算是真正的掌握了權力的人了。不象前一陣子的,手下掌管幾衛兵馬,還是用朱僖的名義的。

朱棣扶了一下額頭,冷笑到:“那厲竹,幹得不錯,就這兩個月,已經有三萬多匹軍馬到了燕京,很好,等他回來,我要升他的官。但是現在,要讓好好的坐鎮陜西,日後打仗,那軍馬的損耗是免不了的,我要他保證,能夠提供源源不絕的軍馬給我。厲風,這事情,也歸你去安排了,好好的跟著本王,本王從來不虧待有功勞的人……哼,那允玟小兒。”

厲風又跪下,替阿竹謝過了朱棣。

朱棣揮揮手,很是有氣度的喝道:“馬和,你聽我說,我們燕王府封地內的那些典軍校尉,要他們都死守關卡,除了本王的命令,不管是誰,都不許調動他們手下的人等。尤其那些京師的人駐紮的地方,當地的官員要給我小心了,事事都不許配合他們,能給他們添亂,就添點亂子吧,總之我要燕王府屬下各地變成鐵桶一塊。”

一臉昂然之氣的馬和沈喝一聲:“末將曉得。”

厲風一臉的呆滯,他看著馬和,很是不解的看著他。莫非這馬和,他能夠帶軍上陣,感情他還真的有將軍的封號麽?

朱棣冷笑起來:“很好,總之你們把自己的事情幹好,其他的就一切不怕了。僖兒,你現在就擬訂文書,就說我朱棣重病不起,可能不日就要西去,嘿嘿……呂公公,找幾個聽話的太醫進來,看看我這一身,應該要得多少病才是真的。唔,就是那種兩三個月之內就要歸天的病,你看著處置罷。”

朱僖皺眉,說到:“父王,無故說自身有疾,大大的不吉利啊。”

朱棣笑呵:“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何用管他吉利不吉利?嘿嘿,我看朱允玟如何接招,本王都病得要死了,如果他還死死的抓著本王不放,那就是他逼我造反,天下人,也就沒有太多閑話可以說了罷?”

第二天,朱棣重病不起的消息就在整個燕王府的封地內傳開了,朱僖生平第一次坐上了總管全局大事的位子。

而朱棣剛剛稱病,過了不到三天,燕山百戶倪瓊就突報朝廷,說燕王府屬下官校造反,並且立刻派屬下錦衣衛,連同謝貴的衛軍,抓了幾個坐鎮地方的將領,把他們的腦袋給砍了。那些地方的駐軍士兵,看得謝貴手上有實打實的兵部令諭,頓時紛紛順從了謝貴,謝貴的手下,立刻就掌握了八千多人。

朱棣在自己的後花園賞花喝茶,和那些修道士以及僧道衍談笑,絲毫不理會外面的亂子。朱僖則是在呂公公的輔助下,一條條密令不斷的發出,也沒有理會那幾個被殺死的下屬官校。朱僜帶著九千大軍埋伏在了居庸關前,正等著廝殺呢,聽得燕山百戶倪瓊敢‘冤枉’自己的父親,早就朝天娘罵了不知道多少聲了。

只有厲風帶著一票幽冥宮的閑人,成天在燕京城的大街小巷內喊冤:“老天,我們王爺都病得快死了,腰上都長了人頭大小的惡瘡,太醫說都頂不過一個月了,我們王爺還謀反?這,這,這可就真的是冤枉了。”

說來也奇怪,厲風他們是在燕京城內喊冤的,但是這話頭,可就是以比快馬還要快上三倍的速度,飛快的傳遍了河北、陜西、山西、江西、浙江等地,似乎厲風一夜就變成了神仙一樣,說句話,天下人都知道了。

在朱允玟還不知曉的情況下,齊泰、黃子澄、方孝孺等人已經擬訂了詔書,按照倪瓊的報告,迫不及待的給朱棣安上了謀反的罪名,就要派人去捉拿朱棣了。詔書寫得倒還客氣,要求朱棣主動的放棄王位。

方孝孺的道理很充分:“現在燕京城內一兵一馬皆無,不趁這個機會抓了他,莫非還要等他整頓了大軍來和我們征戰麽?”

說也奇怪,就仿佛厲風的喊冤聲可以順風傳遍江南江北一樣,那邊倪瓊的報告才剛剛向京師投遞了不到兩天呢,拿著詔書去抓朱棣的錦衣衛,就已經快到燕京城了。

嗯,一定是雙方都成仙了,料事於機先啊。

燕京城內,謠言滿天飛,風雨欲來……只有小貓和馬和是最開心的,小貓的鐵棍也打造好了,而馬和則是也得到了一柄五尺長刀,一柄四十九斤重,打造了無數遍,鋒利絕倫的寶刀。

馬和拿到厲風送去的寶刀的時候,高興得大笑起來:“拿此刀,我可替王爺砍下十萬頭顱。”

風雨,就要來了。

第109-110章 裝瘋賣傻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手持刀一口,性喜割人頭。日行千裏不怕遠,十步之內血漂杵……唔呀,來將通命。”

厲風坐在燕京城的城頭垛兒上,嘴裏胡亂叫嚷著亂七八糟的改過的詞兒,手中長劍指著下面正緩步行來的,身穿一件大紅衣袍的中官(太監)。謝貴帶著自己的親近下屬,緊跟在了這中官的身後,看到厲風單獨一個人坐在城頭上胡亂叫嚷,不由得身體微微的哆嗦了一下,連忙附在那中官的耳朵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那看起來沒有七十歲也有六十歲的老太監猛的擡頭,仿佛猴子一樣翹起的嘴巴一癟,喝道:“手持刀一口,性喜割人頭。你好大的膽子,莫非天下沒有王法了麽?……公公我是皇上派來的天使,來燕王府宣讀詔書的,你還不快點給公公我讓開道路,你的腦袋,不要了?”

厲風是撇開了大腿坐在城頭上的,要是這中官就這麽從城門走進燕京城的話,就等於是從厲風的褲襠裏面鉆了過去一般。這老太監在錦衣衛,也算是一個厲害人物了,哪裏肯受這樣的屈辱?尤其他身上還有著貨真價實的聖旨,那就更加是不能從人褲襠下過去的,這可是對當今皇帝朱允玟的一種侮辱啊。所以,他很是義正詞嚴的喝令厲風讓開。

隨手抓起了身邊的那小小的酒葫蘆,厲風雙腿一並,身體仿佛棉花一樣飄了下來。每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身體不過就落下一尺多的高度,在那中官以及謝貴震驚的眼神中,厲風的身體仿佛二兩棉花落進了油壺內,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來的飄落到了城門口。厲風大咧咧的上前了幾步,喝道:“我們王爺最近病得快死了,你有什麽詔書都是空的,他老人家根本沒辦法起床接你的聖旨。唔,先拿來看看,看看你的聖旨是不是真的。”

那中官氣得渾身直哆嗦:“大膽,聖旨還有真的假的之分麽?聖旨就是聖旨,誰還敢偽造聖旨,他不要腦袋了?”

厲風厲呼:“那就難說了,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如今天下就是有些人打著仁義忠良的幌子,做一些公報私仇,假仁假義,欺君妄上之事。娘的,據說那幾個偽君子,一個叫做黃子澄,一個叫做方孝孺,一個叫做齊泰,他媽的,我怎麽知道這聖旨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就是黃紙片一糊,隨便寫幾筆鬼畫符,最後弄個破爛紅薯雕的大印往上面一蓋,就是聖旨了。”

伸開手,他喝道:“先讓小爺我檢查一番,要是真的聖旨,你們就進城,否則的話,你們可就在門外喝風吧……兀那謝大人,你說的不是兵部的人下來檢查你的治軍之道麽?怎麽如今可是錦衣衛大批人馬到來,還來了一個老太監?”

謝貴滿臉的尷尬,而那中官則是氣得尖叫起來:“來人啊,給我把這個失心風的家夥給我抓起來,抓起來。敢說黃大人、方大人和齊大人的壞話,他不要命了?給我抓起來,現在就給我砍了。”

謝貴身後的那些將領、士兵齊齊的後退了一步,他們誰不知道厲風在燕京城是出名了的刺頭?慕容天當初號稱燕京城第一劍手,結果被厲風一腳踢在小腹上,差點就沒斷子絕孫了;爾後厲風又莫名其妙的找了一小貓師弟出來,那更是打得整個燕京城的軍漢人人喊天叫娘的,那是出名的喜歡打人,幾百條漢子不夠他掐巴的怪物,現在誰敢上去抓厲風?

那些將領思忖著:“我們比起慕容天,可是還要差勁一點。當初慕容天第一個就找朱僖府裏的人出氣,第二個就是找我們衛所下屬將領的麻煩,那慕容天一個人就可以打得我們衛所沒人敢出來迎戰,這厲風比慕容天下手更歹毒,尤其心計更加厲害,官位也比慕容天高了兩等,我們去抓他,豈不是自己麻煩麽?你們錦衣衛來了這麽多人是幹什麽的?”

軍漢們一個都沒有動,那些來自京師錦衣衛的大漢則是如狼似虎一樣的沖了十幾個人出來,就要抓住厲風,把厲風就地正法。

‘呼、呼’的兩聲惡風響處,兩尊巨大的,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青銅獅子猛的從城頭上飛了下來。那沈重的,看起來足足有兩萬多斤重的青銅獅子,帶著一股子巨大的風聲,混雜著巨大的力量重重的貼著厲風的身體飛了過去,砸在了厲風身前不到一丈遠的地方,青銅獅子的力量太大了,硬生生的砸進了地面三尺多深,整個附近的地面都狠狠的顫悠了一下。

小貓扛著那柄‘虎咆’刀,瞪圓了眼睛,張著大嘴,涎水直流的出現在了城頭上。他惡狠狠的抖動了一下面頰兩邊的那十幾根虎須,吼叫到:“娘的,誰敢抓風子?啊?誰說要把風子的腦袋給砍下來的?……給虎爺我站出來,誰這麽大膽子的?讓虎爺我砍你一萬刀,砍不死你,你再來抓風子……娘的,當我們一……嗯,嗯,當我們兄弟兩好欺負麽?”

一個踏步,小貓一腳橫跨十幾丈,站在了厲風身邊,他的大腦袋左右晃悠著,然後看向了那一臉慘白色的中官:“小老頭……哦,風子給我說過了,你這種人卵蛋都被割掉了,不能算是老頭子,你這種人有自己的專門的名字……嗯,這個老閹人,你還要不要抓風子?”

那沖上去的十幾個錦衣衛大漢已經是嚇得軟倒在了的地上,那兩尊青銅獅子帶起的猙獰風暴,簡直就有如內家高手劈出的劈空掌勁一樣,硬是讓他們體內的真氣都受到了振蕩,這黑臉大漢到底是什麽來路啊?他到底有多大的力氣?

小貓的‘虎咆’在手上輕輕的晃悠著,似乎隨時都可以劈出去。老太監此刻是氣得三屍神跳炸,怒火都可以把天靈蓋燒一個窟窿了。‘閹人’?小貓的話也忒歹毒了一些,活生生的把這些太監一輩子的不堪回首的事情給挑了出來,還在這麽多人面前拼命宣揚,豈不是故意的讓自己難看麽?老太監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就要準備著一拳頭轟出去了。

厲風很責怪的橫了小貓一眼,罵道:“小貓,下次丟東西距離我遠一點,看看,我自己好容易打好的發髻,都被你扔來的獅子給吹亂了。當我學自己梳理頭發很容易麽?還有,你的獅子差點砸中我腦袋,下次不許這樣,寧可砸死這幾位錦衣衛的大人,也不能傷我一根頭發啊。否則,可就沒有人管你的飯吃了。”

笑嘻嘻的,厲風瑩白如玉的右手推了出去,笑道:“公公,不要氣,我這兄弟就是太直爽了一些,其實公公你沒有卵蛋,這天下人都知道的,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出來,就是小貓的不對了。您放心,等他回去了,我一定好好的懲罰他,他不給我塞一百斤上好的烤牛肉下去,我就打破他的屁股……嘿嘿,那聖旨,總可以拿出來看看了吧?”

一股精純的火元力籠罩在了厲風的手掌上,可以看到有一寸許高的青色火焰在厲風的手上跳動著,厲風的手溫柔的撫摸過了身邊的一尊青銅獅子,那獅子的一條前爪頓時被融化了,一滴滴白亮的金屬溶液滴落了下來,燒得地上的泥土‘滋滋’做響。‘焚天真罡’被厲風在三天內就消化了,此刻厲風對於火系內勁的運用,已經超出了李鐵匠他們不知道多少倍了,畢竟厲風的基礎放在那裏的。

錦衣衛的人終於全部都變了臉色,那老太監更是後退了兩步,驚恐的看向了厲風那散發著高溫高熱的手掌。厲風笑嘻嘻的收回了手,說到:“這功夫麽,是上次在應天府,找應天府的一個鐵匠師傅學的,說這個東西用來嚇人是很不錯的,其實沒有太大威力的。公公你要是不信,可以讓我打一掌試試,其實打不死人的。”

小貓也嘎嘎的笑起來,他一拳轟向了另外一頭青銅獅子,‘轟’的一聲,他的拳頭在獅子的頭上來了個對穿。尺許厚的青銅對於他來說,幾乎就和豆腐腦一樣,隨意的就撕破了。小貓得意的抽回了拳頭,在拳頭上吹了一口氣,學著厲風的口氣說到:“哈哈,嗯,虎爺……虎爺我的這功夫,是上次在應天府,找一個舂米的小姑娘學的,嘎嘎嘎嘎,用來嚇人是不錯,反正也打不死人。不信你讓虎爺我打一拳,保證打不死你,要是打死了,你的棺材費虎爺出了。”

來自京師的一千錦衣衛,謝貴屬下的一千三百士卒就在城門口處站成了一個密集的方陣,他們看著怪物一般的厲風和小貓,沒有一個人敢吭聲,這種武功,實在是太恐怖了。那中官老太監不斷的在腦袋裏面嚎叫:“先天級的高手,一定是先天級的高手……天,這種層次的高手,整個大明朝加起來能有三十個就算頂天了,我面前怎麽就出現了兩個?”

不知道這老太監要是知道,燕王朱棣自己、呂老太監、馬和、僧道衍他們四人也是這種程度的高手會做如何想。當然,如果他真的知道了這一點,他帶來的就不會是一千錦衣衛了,他起碼會帶兩萬禁衛軍過來。

厲風的手伸了出去,他溫柔的笑著:“公公,那聖旨呢?可以讓小子我看看麽?”

一輪夕陽正照射在這燕京城的南門處,夕陽如血,浮雲若金,清風輕輕的吹拂,厲風的笑容又是如此的安閑溫柔,仿佛一個貴公子在向自己的情人求歡一般。差就差在厲風手上沒有花,而那老太監實在是和美女掛不上半點聯系。而老太監身後那兩千多面色難看的大漢,更是憑空增加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兩個人,就兩個人,攔住了京師錦衣衛好手一千人、謝貴屬下的衛所士兵一千三百人。厲風在腦袋裏面狂笑:“老子現在相信,三國張翼德,可以一人獨當百萬雄獅了。娘的,這些家夥根本就沒種啊,都怕死,這樣的士兵,能打仗才怪。”厲風想到自己可以和張飛比美,不由得心裏沾沾自喜起來,臉上的表情就更加的柔和了。

搖搖擺擺的,小李子尖聲尖氣的叫嚷著的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四個有氣無力的打著呵欠的小太監。小李子手中的拂塵一抖,叫嚷著:“厲主管,這可怎麽回事呢?你又不是城門官,這過路稅也不該你收呀?你怎麽就把這麽多人給堵在城門口了?這可不是有禮貌的事情呢。”

小李子到了厲風身邊,看了看那兩尊青銅獅子,不由得嘆息起來:“厲虎將軍,你就是太淘氣了,難怪王府的人說兩尊獅子又不見了。上次才被你砸了個稀爛的,這次幹脆就少了條胳膊,這腦袋也開花了……啊呀,這位公公是哪裏來的啊?公公我是燕王大世子府裏的內務主管小李子,這位公公,看起來氣度不凡,感情是京師來的吧?”

那中官沒好氣的喝道:“我乃是禁宮總管安公公的屬下,這次奉詔來燕京,向燕王宣讀聖旨的……你們燕王府的人好沒道理,居然敢攔路行兇,要不是公公我手下還有幾個得力的人,可不就叫你們燕王府的人給謀害了麽?”

小貓大咧咧的笑起來,他拍打著自己沒有一絲脂肪的肚子,笑道:“你吹牛,就你們這兩千三百四十七人,嘿嘿,虎爺我一個人可以殺得幹幹凈凈,你們還跑不出一裏路去,你信不信?風子說,你們怎麽都是京師來的人,我們總要給當今的皇帝小子一點面子,殺了你們就太不好看了,所以到現在還沒有下手。”

小貓奸詐的瞇起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一頭又白又嫩的小羊羔的猛虎一樣笑起來:“既然你說,是因為你的手下有高手,我們兩個才不敢出手的,那麽何不讓你屬下的高手和虎爺我比劃一下?嘿嘿,風子,我揍他們一頓,好不好?”

厲風靠在了身邊的青銅獅子上,懶洋洋的朝著小李子使了個眼色笑道:“隨便你了,人家京師藏龍臥虎的,說不定出來一個就是絕世高手,你可不要丟了我們師傅的面子,真要打起來了,就給我往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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