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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魚兒魚餌(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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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戟有如一條魔龍,在元蒙的士兵叢中瘋狂的翻舞著。天性中帶著朱家祖先朱元璋那一點點瘋狂因子的朱僜,此刻已經殺上了癮,殺紅了眼。戰場上,沒有任何一個戰士會刻意的在殺死敵人後還要劈死對方的戰馬,但是朱僜就這麽做了。長戟捅入了敵人的身體,他會順利向下一拉,畫戟的鋒刃把那敵兵的身體分開的時候,會順勢把那戰馬的頭顱給砍下來。

又或者,仗著自己無窮的巨力,朱僜會直接用畫戟把一匹戰馬連同馬上的敵人一起挑飛起來,隨後連續十幾畫戟重重的砸下,直到在空中把那可憐的敵人、倒黴的戰馬砸成肉醬。

“這個人,要是出生於我們的族群,那是多好的事情。有他和赤蒙兒合作,中原的天下,我們並不難奪回來。”一個在遠遠的草丘上觀戰的紅衣和尚低聲的嘆息著。他的身後,還有十幾個高矮胖瘦各自不同的和尚在緊張的布置著一個小巧的法壇。他們把七個狼頭骷髏放置在了一起,堆成了一個小小的骨頭堆,又當場斬殺了十三頭黑羊,用它們的血潑在了骨頭堆上。一支支粗大的蠟燭被插進了泥土內,布置成了一個古怪的陣勢,隨後,那些和尚圍成了一圈,盤膝坐了下來。

朱僜率領身後兩千鐵騎,已經把元蒙騎兵攔中捅破了,他們已經沖破了對方密集的陣勢。朱僜狂呼,舌頭在方天畫戟上舔了一口鮮血,吼叫到:“兒郎們,再和我沖殺回去……殺,殺,殺,殺,殺光這群蠻子,回去我給你們請功啊。”兩千鐵騎同時應諾,大喝一聲,跟隨著朱僜,再次原路殺了回去。

兩萬鐵騎在和元蒙騎兵殊死搏鬥,兩萬步卒迎向了北方的元蒙步兵,和他們緩緩的糾纏在了一起,一萬戰士在東方那五萬多元蒙的老幼之間瘋狂的沖突著,往來劈殺著。剩餘還有五萬步卒,他們分成了五隊,瘋狂的朝著西南方奔跑著,他們繞過了那三萬元蒙騎兵,就要到達他們身後了。

一個統兵將領大喝一聲:“這裏,一萬。”頓時,第一隊的一萬戰士停了下來,他們跪倒在了地上,槍兵挺起了長槍,砍刀手亮出了沈重的戰刀,盾牌手站成了密集的隊伍,那些弓箭手則是小心的把一支支長箭捅進了面前的泥土內,方便自己連珠一般的射出手中的長箭。

“這裏,一萬。”頓時,又是一個萬人隊停了下來。

三個萬人隊停留在了一個弧線上,相距三裏,他們牢牢的掐死了元蒙騎兵可能脫離戰場的路線。另外兩個萬人隊則是瘋狂的奔跑,從西北方向掐住了元蒙騎兵退走的最後一條道路,同時,他們也隱隱的威脅到了正北方的兩萬元蒙步兵。

朱僜看得包圍圈已經完成,心中大喜,嘴裏狂呼了一聲:“破。”數萬士兵頓時同時應諾:“破。”那些包圍了元蒙騎兵的步卒戰士,一個個瘋狂的敲打著自己的盾牌、兵器,或者用腳狠狠的踏著土地,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那些元蒙騎兵心頭大震,士氣頓時大弱。而朱僜身後的鐵騎戰士則是歡欣鼓舞,士氣如潮,揮動著沈重的兵器朝著對面的敵人劈殺了出去。

元蒙三個方向的隊伍,都有了崩潰的跡象了,他們承受不了朱僜大軍的狂猛攻擊了。本來,他們的人數就比朱僜他們少得多,如今激戰了小半個時辰,他們已經損失了超過一萬人,怎麽還能繼續的戰鬥下去?尤其那五萬老弱組成的東方軍陣,是血流成河,一個個白發蒼蒼的老牧民栽倒在了明軍鋒利的刀槍之下。

天空漸漸的陰沈了下來,一片片烏雲沒有任何征兆的從四面八方席卷了過來,蓋住了方圓六七裏地的草原,一股股陰森的寒風從雲層的縫隙內卷了出來,吹拂在了草原之上,可是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睛,哪裏有空去看天空的異象?

朱僜心懷舒暢,他呵呵的大笑起來。這一場大勝,足以讓元蒙三年內翻不了身吧?五萬精銳,五萬老弱,他們元蒙是絕對承受不了如此慘重的損失的,自己的這一筆功勞,可以讓父王刮目相看了罷?他現在已經不關心厲風他們一行人的生死問題了。他自信慕容天絕對可以帶著自己最親信的幾個將領回來,只要慕容天想逃跑,似乎還沒有人能夠圍殺他。那麽,用五千誘餌一般的人換取如許一場大勝,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那厲風,死了就死了罷,反正本殿下看他就不順眼。那馬和麽,倒是猛將一員,死了也可惜了,但是畢竟不是自己的心腹,死了就死了罷。尤其那僧道衍,一個和尚還天天追求名利,在父王面前興風作浪的,本殿下早就不爽他了,死了最好……那一批什麽幽冥宮的武林高手,全部死絕了最是理想,這樣老大那邊就沒有任何力量了,還不是由得自己折騰麽?

朱僜大樂,身上力量頓時又增加了三成,殺得他面前的元蒙戰士那是慘嚎連連,手下沒有一合之將。就連五名元蒙將領同時沖殺過來,也被他兩戟全部斬殺在了馬下。

燕王府的軍隊是越戰心裏越高興,心頭大樂,這一番回去,自己可就是立下赫赫軍功啊。一場殲滅十萬人,這是少有的大勝。以前出兵的時候,這些元蒙遺孽,現在分裂成了叫做什麽瓦剌部的蠻子,一個個就是會逃跑,弄得軍功就沒有什麽,現在可好,他們突然神經錯亂了和自己在草原上大兵團作戰,這豈不是送上門來的賞金和軍功麽?

於是,燕王府的士氣愈發高漲,而元蒙則是感覺壓力越來越大,漸漸的有點抵擋不住,陣腳漸漸的松動了。三千多名元蒙騎兵被一隊鐵甲戰士追殺得走投無路,狼狽的朝著西南方向一支萬人隊逃竄了過來。那個萬人隊的統軍指揮使心頭狂喜:“哈哈,軍功來了……兄弟們,準備,射……”三千弓箭手同時射出了手中的利箭,斜斜的射向了天空,隨後帶著刺耳的尖嘯聲朝著那些松散的元蒙騎兵飛了過去。

這一個萬人隊的步兵眼睛緊緊的盯著那一波箭雨,看著它們高高的飛上了天空,到了一個最高點後重重的掉頭飛了下來。於是,他們也成了整個戰場上最先發現天空烏雲密布的人。他們也是最先發現,在那些箭矢細細密密的落下的時候,無數小小的黑點也帶著細微的破空聲落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所有人的頭頂上。

一個統軍將領瘋狂的吼叫起來:“下雹子了,下雹子了……”沒錯,落下來的,正是一顆顆大拇指頭大小的雹子,砸在人的身上那是生疼生疼的。那些穿著全套鎧甲的騎兵還好,燕王府屬下那些衣甲單薄的弓箭手,已經是只能抱著腦袋窮叫喚了。

雙方陣營同時大亂,朱僜心裏突然浮現出了自己第一次跟隨朱棣深入草原,十數萬雄師被一場冰雹砸得慘不忍睹,最後大敗虧輸逃回燕京得情形。朱僜心裏頓時大亂,饒是他神威蓋世,也無法抵擋這大自然的恐怖力量。現在落下來的不過是大拇指頭大小的冰雹,但是朱僜可是親眼見過有人頭大小的冰雹落下的慘狀的。朱僜大聲呼喝起來:“所有士兵,集中,集中。盾牌手,掩護自己的戰友,所有人向南方撤退,脫離冰雹的區域。”

實在沒有辦法了,朱僜只能想出這樣的法子,盡量用盾牌擋住腦袋,其他的部位被砸了就砸了罷,只要不被砸死就是好事了。同時麽,盡快的撤離這冰雹的範圍,也是最好的出路。草原上經常有這樣的情況,那就是自己頭頂上在下雨,但是就隔著十幾丈的地方,那裏卻是陽光普照。朱僜現在就只希望自己能夠運氣好一些,這一片冰雹的範圍不要太大了。

燕王府的精兵們倉惶的聚攏了起來,放棄了大好的戰局,仿佛落敗的公雞一樣的聚攏了起來。他們手持盾牌,相互掩護著,排列成井然有序的隊列,朝著南方快步撤離。而那些元蒙戰士們則是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們同時歡呼了起來,排列成了密集的隊形,所有殘餘的戰士都聚集在了一起,緊緊的咬住了撤退的朱僜大軍。

那一層烏雲也古怪,緊緊的跟住了朱僜的軍隊,拇指頭大小的冰雹不斷的落下,但是就是沒有更大的冰雹降落下來。同時一陣陣的陰風吹拂,草原上突兀的起了濃霧,漸漸的,可見度就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了。

朱僜大駭,同時下冰雹又有濃霧的天氣,這可是古怪得緊了。他可是不知道,如果隔著十幾裏路看去,就會看到,一團子濃霧緊緊的裹住了他的大軍而已,那些元蒙戰士的身前身後,一絲霧氣全無。不過就是天上的烏雲實在是不好控制了一些,那些雹子還是毫不客氣的落在了那些元蒙戰士光禿禿的腦袋上,砸起了無數的小疙瘩。

朱僜眼看得四周的天色漸漸昏黑,心裏一團亂麻一般,他大聲吼叫起來:“就地紮營,就地紮營,等天亮了再走。”朱僜心裏有點懊悔了,早知道這種事情,就不應該把輜重營給拋在了老後面,自己應該讓輜重營隨行,這樣現在起碼可以紮下一個堅固的營寨,那樣就什麽都不怕了啊。可是現在,情形如此的詭異,恐怕大事不妙啊。

那十幾個布陣的和尚已經是面如淡金色澤了,帶頭的那和尚低聲說到:“唔,我們的法力只夠如此了。希望國師他早點回來,我們可支撐不了多久……那些南蠻子用來當誘餌的不過是五千人,有什麽好處?非要國師親自動手去殺他們麽?”

赤蒙兒則是正在瘋狂呼叫,對著前方兩百多丈處瘋狂奔逃的厲風他們大聲喝罵著:“兀那黑衣和尚,你們跑不掉了。爺爺我調集了五萬精銳來圍殺你們你們還能往哪裏跑?我師傅說你們來做誘餌的,肯定有很多有分量的人帶隊,果然沒錯,那紅衣漢子,你跑什麽?你那一刀爺爺我還記得,你跑什麽?”

赤蒙兒心花怒放的嚎叫著:“你們都停下,誰能接爺爺我一棍的,就可以活著離開,接不下的,那就留下死吧。”

厲風暴怒,他思忖著:“媽的,除了我們這批帶頭的人,普通戰士誰能接你一棍?媽的,當我神經病麽?和你打這樣的賭?”厲風幹脆的騰空而起,倒坐在了馬背上,一心一意的看著後方的赤蒙兒破口大罵:“兀那赤蒙兒,你要是好漢,就讓爺爺我用劍砍你三百下,三百下你還不死,爺爺我就全軍投降,以後你叫我們去打燕王府,我們都去了。”

任天虎聽得有趣,‘咕’的一聲笑了起來,他也回頭大喝到:“然也,我們中原君子,不和你們蠻子一般見識。你有本事的,就讓你太爺爺我砍你三千刀,三千刀下去了你還不死,你想把爺爺我怎麽的,爺爺我就怎麽的。”

往日裏總是顯得很深沈的慕容天聽得有趣,也回轉身子大聲喝罵到:“沒錯,赤蒙兒,上次你的人趁你太祖爺爺我有傷在身,把我打傷,你太祖爺爺我不服啊。你是個好男子的,就讓我捅你三萬槍,三萬槍你要是不死,我就跪下來叫你好聽的。”

厲風哈哈大笑,但是他的笑聲卻是嘎然而止,他氣惱的看著任天虎和慕容天,心裏嘀咕著:“媽的,你們故意占我便宜是不是?我說我是赤蒙兒的爺爺,你們一個就是他的太爺爺,一個是他的太祖爺爺,媽的,豈不是我是你任天虎的兒子,是你慕容天的孫子不成?媽的,這筆帳我記得了,好漢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等著瞧罷。”

放馬狂奔的僧道衍聽得厲風他們罵得有趣,心裏也是一陣笑意,但是他卻沒有閑功夫笑出來,他低聲說到:“不對,不對,非常的不對勁。我們似乎是自投羅網的魚兒,那赤蒙兒,一開始就是一個魚餌……該死的,我們自以為自己是釣魚人,誰知道他們才把我們當成了河溝裏面的魚兒。那赤蒙兒一開始在居庸關前搶劫,為的就是激怒我們啊。”

僧道衍心頭大震:“那些蠻子,他們是早就有計劃收拾我們了。不懷好意,不懷好意啊……我給了赤蒙兒一指,如果他的師傅真的是有法力的和尚,那麽就應該看得出來,我那一指不僅僅是用內力打的,那麽,赤蒙兒還敢帶領大軍出來,還刻意的找上了和尚我,那就是另有深謀了。”僧道衍的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的汗珠子:“糟糕,糟糕,如果這些蠻子是真的有心計算我們,那二殿下朱僜那邊,恐怕也被他們計算進去了。”

“按照王府的幾個參軍計算的,元蒙遺黨分裂成韃靼瓦剌兩部之後,任何一部如果有需要,涸澤而漁的話,還是可以拉起二十萬大軍。如果赤蒙兒所屬的瓦剌族想要對付我們,那就遠遠不止眼前的五萬精銳,他們其他的人馬都在哪裏去了?……只要有幾個深通法術的人布置得當,借用天地外力的話,二殿下五萬大軍危矣。”

僧道衍心裏頭仿佛塞了一團火炭一般,說不出來的焦疼,他左右看了看,突然大喝到:“慕容將軍,你帶領五百騎兵,迅速去尋找二殿下的大軍所在,要他趕緊的撤退,不能和那些蠻子糾纏。我們引開追兵,給你們讓開一條去路。”

慕容天大驚,他怒喝到:“臨陣脫逃,大丈夫……”

僧道衍一顆佛珠重重的擊打在了慕容天的臉上,僧道衍沈聲喝罵到:“荒唐,這種時候,說什麽臨陣逃脫,什麽大丈夫?元蒙一黨,他們可能集中了大量軍力去對付二殿下了。如果有二三精通法術之人相助,十萬大軍也不過是畫餅一般。我們在這裏死拖著赤蒙兒他們,你速速去告訴二殿下,大軍即刻撤退,要二殿下去把白雲觀的白雲老道拎來,然後再來救我。”

厲風的臉上少有的嚴肅了起來,他沈聲喝道:“慕容,快去,老和尚說的是對的。我們拖住赤蒙兒,給你吸引出一條活路,你快走……要是二殿下大軍被襲,我們可就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你必須去,命令,記住,是命令二殿下速速撤軍,等請到白雲道長了,再來發兵救我們。”

慕容天慘喝:“要走,那就一起走。”

馬和怒斥:“荒謬,我們五千人馬,怎麽可能突破對方五萬大軍?只有我們吸引住他們,你們才有逃脫的希望。大丈夫做事,拖拖拉拉,你當你是個太監麽?”

慕容天渾身一陣,他大吼一聲:“慕容受教了。”手中長劍一揮,他帶了五個百人隊,瘋狂的斜次裏沖殺了出去。

厲風長笑:“媽的,殺個痛快吧,總之,最後關頭,我是有信心的逃走的。”他的最後十幾個字,說得很輕很輕,但是卻聽得僧道衍他們眉頭不斷的皺了起來。在場的這些武林高手之中,要是想逃跑,誰不能逃?但是這些士兵怎麽辦?所以,他們不能逃。

僧道衍死死的咬住了牙齒,低聲喝道:“好和尚啊,好和尚,你居然計算到我的頭上來了。你居然命令你徒兒用五萬精銳來圍殺我,那就,我們也好分個勝敗吧。”

一支元蒙騎兵朝著慕容天他們追殺了過去,而厲風他們,則是從斜次裏直接殺到,沖到了他們的面前。

第69-70章 局勢危急

厲風帶領四千五百鐵騎,以及馬和等一眾高手迎上了那三千許追殺慕容天的元蒙騎兵。沒有任何的閑話,每一個人都使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除了厲風和僧道衍。厲風一劍揮出,頓時就是十幾個人頭落地,但是這也不過是他四成的功力而已。僧道衍則是立馬於草原上,冷冰冰的看著眼前的那些元蒙騎兵,若有近身的則是一掌飛出,那騎兵自然是頭腦破裂,飛出十幾丈外慘死,但是他也並不加入和元蒙騎兵的交戰之中。

只有那馬和、任天虎等人,仿佛一群出閘的猛虎,晃晃手就是萬丈的殺氣,而且他們身手比起眼前這些普通的元蒙騎兵,豈止高明百倍?也就是一沖一錯的功夫,這三千元蒙戰士頓時被打了個支零破碎,千多人頓時慘死在了這地上。而帶頭沖鋒的馬和以及幽冥宮的一眾高手,頓時也是渾身的血痕,尤其那功力稍弱的十三血手修羅統領的五十名高手,已經是微微有些氣喘,其中有幾個人更是被劈了幾刀在身上,衣甲上都已經顯出了血跡來。

厲風狂喝一聲:“打不贏,打不贏,走吧,走吧……風緊,扯呼。”分明是統兵的將領,卻偏偏叫出了那江湖的口吻,而一眾軍馬也沒有一個人發出異議,跟著厲風撥馬就走。後方元蒙大軍的箭矢雨點一般的射了過來,殿後的十幾鐵騎被射成了刺猬一般,渾身無力的栽倒了下去。

一群元蒙戰士惡狼一樣的撲了上去,麻利的解下了那些被射殺的鐵騎身上的鎧甲,抓起了他們的兵器。這些重新更換了或者兵器,或者衣甲,或者是搶到了一個頭盔的戰士,立刻就發出了‘呵呵呵呵’的驚喜笑聲。那赤蒙兒卻是氣得罵了起來:“一群廢物,為了這些不值錢的東西,你們爭奪些什麽?殺了他們,然後集中大軍滅了他們的本隊,每人都可以湊一套盔甲。”

赤蒙兒大喝:“當年我們的祖父輩還領有整個中原,難道你們就忘記了這種驕傲麽?為了這麽一點東西就如此的失態,實在是廢物。”那些被罵的戰士一骨碌的翻身上馬,大聲呼喝著追了過去。每一個戰士眼睛裏面都在閃光,的確,只要滅了朱僜的大軍,那還愁沒有好的鎧甲和兵器麽?當下元蒙戰士們士氣大振,同時發出了大聲的呼喊聲,朝前追殺了過去。

赤蒙兒緊緊的盯著馬和那火紅色的身影,低聲說到:“奇怪了,那黑衣和尚在哪裏?不對,應該在他們的隊伍之中啊?難道他化妝成了普通士卒麽?有可能,他應該知道師傅的大名,所以才會來到前線,那麽,他故意不暴露自己,那是準備暗襲我師尊。好狡猾的南蠻子,真是一群該死的家夥,不過幸好我帶了五萬精銳來圍殺你們,我看你們往哪裏跑。”

瓦剌族的計劃非常的完美,他們判斷出前方的魚餌中會有很厲害的將領,以保證這只魚餌不會被自己輕松的吃掉,所以他們動用了重兵,幾乎全族一半的精銳來圍殺厲風他們,求的就是一舉而殲滅南朝的精英人物,然後再用厲風他們的頭顱去打擊朱僜大軍的士氣,一舉殲滅整個燕王府的大軍。這個計劃,也不能不說是歹毒到了極點,謹慎到了極點了。

為了糾纏住朱僜的大軍,他們甚至不惜用數萬老弱族人去征戰,配合了十幾個擁有法力的喇嘛和尚,居然硬是成功的拖住了朱僜他們。

厲風看得後方的戰士不斷的中箭摔倒在地上,不由得心裏大怒,一股天生的兇狠之氣從心底直沖腦門。他仿佛又回到了蘇州府的大街上,自己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童的時候,看著阿竹他們被一個個追逐的成年大漢打翻在了地上,拳頭雨點一般的落下。厲風的眼睛漸漸的變成了紅色,伸手搶過了任天虎手中的三亭大刀,怒喝了一聲:“媽的,不許殺老子的手下。”

馬蹄聲起,厲風一人沖向了最後的隊列,他揮刀劈開了數十支箭矢,大聲喝道:“你們先行,老子來殿後。”說完,厲風撥轉了馬頭,單身一人朝向了後方的數萬追兵,比劃著蘇州街頭最粗俗的手勢喝罵起來:“赤蒙兒,你要是一個帶把的爺們,就和爺爺我來拼一場吧。老子我不把你劈成肉醬,我就是你養的。”

那任天虎只覺得手中一痛,自己大刀已經被厲風搶奪了過去,不由得心裏大驚。他知道厲風的武功很高,但是沒想到厲風居然厲害到了這種程度,自己居然看不清他的動作。等他和身邊的幽冥宮高手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厲風已經蠻不畏死的沖到了最後面,一人向著赤蒙兒挑戰起來。一股熱辣辣的感覺沖上了任天虎的心頭,他猛的一咬牙齒,抽出了自己的馬刀,撥轉馬頭沖向了厲風,嘴裏也瘋狂的吼叫著:“赤蒙兒,你家爺爺在這裏,有膽量的就和爺爺我比劃一下吧。”赤蒙兒楞了一下。

任天麒、常鐵、鐵刃寒同時策馬奔了回去,並排站在了厲風身邊,用盡全身真氣,發出了雷鳴一般的吼叫聲:“爺爺等在此,有膽量的,來吧。”聲音滾滾的傳了出去,震得附近的草葉一陣的翻滾。赤蒙兒有點心慌了,這些南蠻子都發瘋了麽?而他身邊的那些元蒙將領,則是臉色有了一絲的猶豫。

馬和一聲虎吼,撥轉馬頭沖到了厲風身邊,大喝到:“是漢子的,憑借什麽兵馬的數量?誰敢和你家馬和大爺一戰?馬和在此,誰敢和我馬和一戰?馬和在此,誰敢和我單打獨鬥?”他長刀揮出,一刀刀氣仿佛要割破了長天一般,呼嘯著射上了天空。跟在赤蒙兒身後的那些士卒,有很多人都渾身顫抖了一下,他們都看到過赤蒙兒連人帶馬被馬和一刀劈退的景象。

一名六十多歲的游擊將軍帶著自己的幾個部將沖了過來,放開嗓子狂吼:“你家爺爺在此,當年老子不知道殺了你們多少祖父輩,把爾等韃子趕出了中原。今日,我要殺光你們這群韃子,是好漢的,和你家爺爺來戰吧。”五萬元蒙騎兵,整個的心頭大亂,是啊,他們的祖父輩,曾經踏破中亞、歐洲的無敵雄師,硬是被這些南蠻子趕出了中原,難道他們的會比成吉思汗,比忽必烈大汗還要厲害麽?

而這一聲吶喊,徹底的調集起了那些騎兵的戰欲,他們瘋狂的吼叫著:“寧戰死,無逃兵。殺。”整齊的方陣瞬間列好,他們整整齊齊的策馬沖到了厲風等人身後,眼裏射出了堅定的神光。大明朝剛建國的時候,那一批軍隊,可以說是雄蓋天下的,他們什麽時候伏輸過?

沙山老頭兒則是倚老賣老的發出了龍吟一般的嘯聲:“元蒙小兒,你家爺爺在此。當年你家爺爺我刺殺過爾等三十七名大將,今日,你赤蒙兒就是第三十八個。”他右手食指在劍鋒上輕輕的彈了一下,手中長劍發出了‘鏗鏘’的轟鳴聲,一股尖銳的劍氣從他和沙水的身上鋪天蓋地的散發了出去。

僧道衍尖呼:“軍心可用,敵心大亂。殺……”

常鐵等一批有經驗的將領更是目光敏銳到了極點,他們同時放聲大呼:“兄弟們,破陣……殺了他們。”雷霆聲乍起,四千五百多鐵騎轟鳴著朝著赤蒙兒沖殺了過去。不過四千多人,卻有著四十萬大軍的瘋狂殺氣,厲風手持三亭大刀,刀鋒上散發著凜冽的寸許寒光,仿佛一匹發瘋的老虎一樣,帶著無盡的殺意沖了過去。

戰場上,最害怕的是什麽?怕的就是一個戰士的心頭弱了,結果就會引氣一個陣地的全面崩潰。而敵人最害怕的是什麽?最害怕的就是面臨死亡,最後瘋狂的敵人。如今就是厲風的混混習氣,一種拼死的心裏振發了所有戰士、將領的拼命之心,而這些戰士身上散發出來的無窮戰意,卻又讓厲風他們一眾武林高手身上的氣勢更加狂暴了十倍以上。相互增幅之下,整支軍隊的戰鬥力提高了何止一倍?

後世朝鮮戰場上,美軍聽得志願軍軍號響,看到滿山遍野的志願軍開始沖鋒了立刻就落荒而逃,就是這個道理了。

此刻的赤蒙兒心頭大亂,他看到了馬和,這個可以和自己硬拼一刀而絲毫不落下風的猛將。看到了厲風,這個居然可以施展出先天劍氣淩空百丈撲擊自己的古怪年輕人。更加讓他害怕的,他看到了厲風身後,僧道衍那文雅的面孔,這個可怕的黑衣和尚,一指頭就讓自己飛了出去,這樣的力量,還是人能擁有的麽?

更加讓赤蒙兒害怕的,是自己身後不過跟了七千輕騎,其他的四萬多戰士全部都在幾裏開外的地方,在那邊準備包圍厲風他們,此刻,哪裏能夠調集回來?而身後的這些戰士,看他們茫然的面孔,一個個都已經被厲風他們震懾住了靈魂,哪裏還有絲毫的戰鬥力?

厲風在瘋狂突擊的隊伍中低聲喝道:“不要管什麽大將風度了,兄弟們一起上,合著我們的力量把那赤蒙兒給分屍了,然後幹掉他幾員大將,這一場,說不定我們還能贏……殺了他們的主帥,沖啊。”

任天虎咬著牙齒發狠:“媽的,什麽叫做大將風度?我們幽冥宮,向來喜歡用一百人去殺一個人……兄弟們,看準那個拿狼牙棍的囂張家夥,給少宮主我砍了他。媽的,在江湖上混了這麽久,還第一次被幾萬人追著砍殺,少宮主我他媽的不玩了,不宰了他,我就是孫子。”

馬和心頭的火氣也上來了,他身上的煞氣比誰都要濃厚十倍以上,他瞪圓了眼睛,歪著嘴角的哼哼:“給公公我劈了那赤蒙兒,砍他一刀,公公我賞銀十兩。砍掉他一條手臂,公公我讓他作錦衣衛的百戶,一條大腿,千戶,頭顱,游擊將軍……誰要是把他那話兒給公公我剁下來了,公公我奏明王爺,讓他做錦衣衛的鎮撫使。”馬和也發狂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獎賞都喝出來了。

身後的鐵騎戰士們發出了瘋狂的吼叫聲:“哈哈哈哈,聽到馬公公的話了,兄弟們,砍啊,這赤蒙兒可是相當於兩個百戶、兩個千戶、一個游擊將軍、一個鎮撫使……哈哈哈,殺了赤蒙兒,兄弟們一起升官發財。殺,殺,殺……”

四千五百鐵騎沖近,四千五百支箭矢同時射了出去,隨後,這些瘋狂的戰士掛起了長弓,抽出了馬刀,嘴裏用自己家鄉話瘋狂的喝罵著,用最難聽的詛咒聲問候著眼前的敵人,沖了上去。而厲風已經是渾身閃動著一層淡淡的青色光芒,四周空氣仿佛被他一人吸幹一般,一股青色的寒芒在他的三亭大刀刀鋒上吞吐著,他躍身縱起二十丈,當頭一刀朝著赤蒙兒劈了下去。

赤蒙兒心慌意亂了,他甚至還來不及通知四面的軍隊聚集起來,那如雨的箭矢就射了下來,身後的戰士頓時倒下了一大片。眼前的人是什麽人啊?四千多人而已的規模,居然敢在草原上對著自己的數萬大軍沖鋒?而且,他們居然選了一個自己身邊實力最弱的時候沖鋒?他們到底是運氣好還是真的有神靈保佑?赤蒙兒卻是忘記了中原一句有名的話:“窮寇莫追,狗急跳墻。”

正在他還沒想出應該怎麽辦的時候,厲風已經是扭曲著面孔,嘴角涎水亂噴的瘋狂一刀劈了下來。他的那一刀的刀鋒前已經冒出了死死白色的氣焰,那是空氣被急速劈開所幻出的氣墻。一股瘋狂的刀氣,已經籠罩在了赤蒙兒的身體四周,他坐下的戰馬仿佛末日降臨一般,大腿都開始哆嗦了,眼看得就站不穩了。

赤蒙兒心頭一駭,瘋狂嚎叫了一聲,手中狼牙棍掄起一個圓,自己身體也縱身而上,體內真氣狂噴而出,萬斤天生神力配合著強大的真力全部貫註在了他的狼牙棍上,朝著厲風的刀鋒撞擊了過去。厲風的三亭大刀,仿佛一條青龍一樣自天下降,而赤蒙兒的狼牙棍,則是猶如一頭黑色猛虎,帶著刺耳的呼嘯聲朝著厲風當頭迎來。

‘轟’的一聲巨響,厲風的三亭大刀碎裂,那狼牙棍帶著呼嘯聲狠狠的掃過了厲風的小腹,厲風一聲慘嚎,肚子上被刮出了一條血肉模糊的傷痕,要不是鎧甲厚實,他小腹上的肉就沒有了。厲風疼,疼的心頭亂跳,要不是他深知自己萬萬不能使用法術,他早就一口把‘朱雀鉞’給噴出去,把那赤蒙兒劈成碎片了。

三亭大刀不如狼牙棍結實,厲風七成的先天真氣也不如赤蒙兒萬斤神力以及體內強大真氣配合起來的無匹巨力強大,所以這一次碰擊的結果,就是厲風慘敗,而赤蒙兒也是在重傷厲風後被震回了地面,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馬背上,生生的把自己的坐騎壓成了肉餅,然後一口血狂噴而出。

厲風飄飄蕩蕩的從天上落了下來,兩手虎口破裂到了手腕附近的他在心裏狂呼:“這個家夥是個怪物,老子的肉體力量不如他,不如他啊。老子兩手有數千斤的力氣,但是加上真氣,也不過是萬斤左右,而這個混蛋,他先天兩手就有萬斤神力,加上他的真氣,他的力量遠超過我厲風……媽的,老子不服啊,辛苦練出的真氣,還不如一頭天生的大猩猩麽?”

厲風暈倒了過去,他的屬將常鐵大驚,連忙飛身而起,把厲風抱在了懷裏,上好的軍用金瘡藥不要錢的一樣,瘋狂的塗灑在了厲風的小腹上,然後撕下自己的戰裙內袱,牢牢的包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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