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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追擊(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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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秦勇大吼一聲,再度引發一陣騷亂,他滿臉血漿,愈發顯得恐怖猙獰,裂開了那張滴著鮮血的大嘴,他高聲喝道:“哪個上來與老子一戰。”

括拔鷹一怔,心道除非哪個人腦子有毛病了,否則誰還敢與你打啊。他心念電轉,隨即暗暗叫苦,此人當面搦戰,卻又要如何應對。莫說是自己等人,就算是托何蒂宗師和利智宗師齊至,只怕也是一樣奈何不得。

單打獨鬥,普天之下可還有人能夠勝的過他?若是比武較技,只需一個二品好手上前,堵住耳朵,不與他發生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估計也可以與他周旋一番了。但二軍對峙之時,若是使出這種近乎於無賴一般的手段,對於士氣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遠不如轟轟烈烈地戰死的好。

他轉頭望去,果然人人憤恨,但自始至終,卻是無人敢以應聲。

匈奴的勇士並不畏懼死亡,縱然是宗師級數的高手在場,他們也敢發起無畏的沖鋒,但際此時分,一旦應戰,所代表的就不再是個人,而是整個匈奴民族。

慷慨赴死,從容就義,草原上的漢子不乏其人,只是在明知必輸的情況下,還要再上去任人羞辱一番,那就無人願意了。

“哦……”秦勇的臉色越來越紅,他的怒氣大盛,豁然發出一聲遠比前二聲更為驚怖的吼叫。

他此次怒極而發,聲音之大,猶如鬼哭神嚎,堪稱驚天動地。一時之間,所有人的耳中嗡嗡不絕,匈奴前排的十餘騎很配合的摔倒在地,其它的馬兒亦是暴躁不安,頻頻後退。

非但如此,就連秦勇身後的紅色海洋騎兵們也一樣地人慌馬亂。蔣孔明大皺眉頭,秦勇的聲波武器,在出其不意的時候,確實能收奇效,然而最大的缺陷就是不分敵我,若是在二軍對峙之時突然爆發,倒也未必是福。

括拔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他肆無忌憚的繼續打擊自己的士氣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突地朗聲道:“蔣軍師,你以為就憑這一莽漢就能抵擋我三萬大軍麽?”

蔣孔明微微一笑,道:“括拔將軍,學生的身後不也有數萬大軍麽?”

“如此,蔣軍師是要與我這三萬兒郎一戰了?”括拔鷹昂首問道。

他口口聲聲咬住自己的三萬大軍,而對於秦勇的個人勇武卻是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分明就是對他極為忌憚,是以根本不敢多提半句。

蔣孔明心中冷笑連連,但卻是故作不知,皆因他此時還不想與匈奴徹底翻臉。

“戰與不戰,皆看將軍之意了。”蔣孔明搖著蒲扇,淡淡的道。

他這一句話在紅色海洋的部隊裏引起了一陣騷動,他們對匈奴人恨之入骨,此時一個個繃緊了神經,只待蔣孔明一聲令下,就要去與對方搏命。然而這位蔣大軍師卻似乎並無征戰之心,不由地讓人極度失望。

只是軍中法規森嚴,他們縱使再不滿意,也不敢在此時當面頂撞,只好用忿忿不平的目光緊盯著前方,惟願括拔鷹硬氣一點,來一次酣暢淋漓的大決戰。

括拔鷹略一沈吟,尚未搭話。就聽蔣孔明繼續道:“不過以學生之見,今日貴軍氣勢已衰,若是持強用兵,怕是要全軍覆沒,為了閣下考慮,還是避而不戰的好啊。”

匈奴人中凡是能夠聽得懂漢語的人無不臉色大變,這個蔣孔明確實欺人太甚。

“好大膽的狗賊,看我取你性命。”

隨著一聲暴喝響起,括拔鷹的心腹愛將阿瓦旱驅馬而出,他遠遠的避開了秦勇,向陣前奔去。

到了百米之外,閃電般的取下了弓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搭箭開弦,幾乎就在眨眼之間便已松手射出,一道箭光似流星趕月般向蔣孔明飛去。

括拔鷹心中一凜,但再想喝止,卻是為時已晚。此時若是喚他回來,擺明就是承認了蔣孔明的那番話,對於士氣的打擊怕是更在秦勇之上。在這一瞬間,他心中著實後悔,若是蔣孔明身死,今日之戰必將勢不可免。而如此情況之下,他又有幾成勝算?

與一只氣勢高昂,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百戰雄獅打一場硬仗,遠非跟著敵人的後背銜尾追殺可比。

他所帶來的三萬人都是匈奴人精銳中的精銳,萬不能在此折損過多,否則對於匈奴南下的計劃將產生致命的影響。

匈奴精兵甲天下,但是制約他們的最大障礙就是人口。雖然在大草原上,他們是人口最多的種族,但是相比於漢人,那就根本排不上號了。

想要占領富饒的漢人之地,就必須有大量的士兵。然而在面對那無窮無盡的漢人同時,他們的背後並不安穩,致使本來就有所短缺的兵力更加捉襟見肘。若是今日損失殆盡,豈不更是雪上加霜。

能打得贏麽?我們會損失多少人?這二個問題如同二座大山一般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是,他畢竟是括拔鷹,畢竟是那個匈奴年輕一代中的第一將領,就在這一瞬間,他已將所有顧慮拋之腦後。他的手高高舉起,只待蔣孔明應聲倒地,他便要立即發動總攻,他要搶在漢軍反應過來之前,率先攻擊。

唯有陷入一片混亂的群戰之中,才能將赤手空拳的秦勇那令人恐懼的破壞力壓制在最小的範圍之內。當然,如果此時秦勇的手中還握有那二只銅獅子的話,括拔鷹就絕對不會做此感想。

看著那只快若流星的利箭向自己飛來,蔣孔明滿面微笑,毫不在意。

豁然,一點星光自他是身後閃現,旋即以肉眼無法得見的速度飛了出去。阿瓦旱的那一箭飛到半途被那點寒星掃過,頓時從中斷為二截,力盡而落。

阿瓦旱大驚,抽箭欲射,突然眼珠之中映出一道寒芒,他尚未反應過來,就覺得手上一震,發覺有異,低頭一看,臉色頓時死灰一片,他手中的那把五石弓已然從中而斷。

“哲別。”他們的心中同時閃現出一個人名,也唯有此人的神箭,方能有此神乎其神之功,原來他也來了。

從蔣孔明的身後緩緩走出一條大漢,他以巾蒙面,看不清容貌,但是手中一張大弓,卻是明明白白地顯露了他的身份。

神箭手——哲別。

只見他擡起了開天弓,在萬眾矚目之下再度拉開了令人心悸的弓弦。

所有的匈奴將領不約而同地握緊了手中鋼盾的把手,面對這樣的一個人物,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哲別的弓緩緩張開,括拔鷹臉上隱現汗珠,他將坎吉擋在身後,萬萬不能讓他有所不測。

松手,寒光閃過,沒有人能夠看清這一箭的去向,然而卻也未曾聽到驚呼慘叫之聲,眾人大惑不解,莫非此人竟然失手了不成。只是以他的箭術,若是還會失手,怕是難以令人相信。

“呼……咣……”

眾人轉頭望去,那桿代表了匈奴王的金狼大旗竟然從中而斷,緩慢地卻不可阻擋的跌落在地面之上,發出了一聲輕響。聲音雖輕,卻像是一把重重的大椎直接地敲打著他們的心臟,使人不堪重負。

蔣孔明眼中精光閃現,看著匈奴人此刻低沈的士氣,他心中一動。

方令辰既然來了,許海風又不允他白白送死,這二萬多紅色海洋怕是要重新落入方向鳴之手,驟然間得到這麽多的兵力支持,他本已熄滅的那顆野心之火是否再度反覆。

若是就此混戰一場,讓他們元氣大傷,從此一蹶不振呢。匈奴人此時士氣衰落,是否要改變計劃,趁此良機,讓他們二敗俱傷呢。

他心中千思百轉,一戰之後,大陸的局勢會有何變動,對自己的最終目的是否會造成負面影響,無數的可能性在他腦海中以閃電般的高速運行推算。

然而,還未等到下定決心,場上再起風雲,這個意料之外的變化讓他措手不及。

“叮……”一聲脆響傳遍了死寂一般的匈奴大軍。

掌旗之人拋下旗桿,拔出腰刀,只見他翻身下馬,跑到墜落在地的大旗旁邊,將精光閃爍的馬刀銜於口中,從地上撿起大旗,撒腿就跑,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註視下,他跑到了一處小山坡之上,將那桿斷了半截的旗桿深深地插入泥土之中。

他取下口中馬刀,聲竭力撕地喊道:“合曼受單於賞識,執掌金狼軍大旗十年,從未有失。今日不慎,被賊子所乘,致使軍旗蒙塵,唯有以血相洗,方能贖了合曼罪孽。”

說罷,他揮刀向頸間一抹,頓時熱血四濺。他後退一步,以刀駐地,雖已身死,猶自不倒,一雙大眼更是怒目圓睜,有著說不出的憤慨和激昂。

山坡之上,金狼軍的大旗再度迎風飄揚,只是其間竟然隱隱含了一絲血色。

括拔鷹雙唇緊閉,雙拳緊握,胸中澎湃,難以自己。

匈奴人的士氣似乎在這一瞬間重新振作起來,強大的殺氣再度充斥於整個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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