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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引蛇出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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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宮中,許海風與蔣孔明二人談到奧本一事,不由地相對苦笑。

這一次伏擊,可是動用了許海風幾乎全部的力量,除了異能團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下不能暴露之外,就連哲別和安德魯兄弟三人都參與進來,但最終還是無法留下此人。

面對這樣的一個強勢人物,就算是智慧如海的蔣孔明也有些棘手無策了。

許海風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不提他了,反正這次他身受重傷,起碼數月之內,我們是無需為他擔心的了。軍師大人,你且說說與哈密刺商談的如何了?”

蔣孔明也不隱瞞,將與哈密刺相會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許海風臉上微微變色,顯得猶豫不決,然而沈吟良久,終於道:“軍師大人,只怕此事不妥。”

“不知學生有何遺漏?還請主公明示。”蔣孔明詫異地看向許海風,這還是他第一次對自己的計策提出相左的意見。

許海風神情凝重,緩緩地道:“如果許某人這樣做了,那麽豈非成了一個通敵叛國之輩,又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

蔣孔明嘿嘿一笑道:“旬日之前,京師傳來消息。皇上已然立五殿下為東宮太子,主公以為,您搶了他的心上人,待他日後登基為帝,會否對此一笑置之?”

許海風立即否決道:“劉政啟對柔兒用情甚深,對我亦是恨之入骨,自然不可能就此罷休。”

“不錯,那麽主公還要為他劉家賣命麽?”蔣孔明笑問道。

搖頭,許海風的臉上有著一股說不出的堅定,他道:“軍師此言差矣,這二件事又豈能混為一談。莫說劉政啟此時尚不是皇帝,還沒有鏟除我黑旗軍的能力。就算日後他登基了,難道我黑旗軍就會束手待斃?何況,許某自信,不出十年,定能踏入宗師之境,屆時他想要對付我,哼哼,只怕還是要掂量掂量的。”

他這番話說得大逆不道,根本就不把皇室放在眼中。

若是方向鳴得聞,定然無法將他與一年多前初到臨安之時的那個怯弱的許海風聯想到一起。

蔣孔明眨了二下眼睛,問道:“既然主公不想為劉家效命,卻又為何阻止。”

許海風看著他,緩慢卻又沈重地道:“軍師大人,我是一個漢人。”

這句話道明了許海風此時的心跡,他始終都是一個大漢人,在他的身上所流淌著的正是那源遠流長,強盛不衰的漢民族之血。

無論什麽原因,無論什麽理由,他都不能背叛自己的國家。

程家可以做賣國賊,但是他許海風萬萬不能。

“說的好!”

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門外響起。

他們二人面上同時變色。

他們所談論之事,何等機密,若是洩漏了一絲半點,必成過街老鼠,這個後果可不是任何人能夠承擔的了。

許海風更是大吃一驚,以他此時的靈覺竟然絲毫沒有感到有人靠近,那真是一件不可思議之事。就算是奧本宗師,一旦他來到臥龍城,許海風便立生感應,難道天下間竟然還有比宗師更加強大的存在麽?

他的身形一動,已然躍出門外,擡眼望去,頓時松了一口氣。

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道士正含笑著看著他,細長的雙目露出和藹可親之色。

“真人,您怎麽會來了?”許海風迎了上去,尊敬地道。

能夠瞞得過許海風的靈覺,悄然無息地躲過黑旗軍士卒的耳目,天下間也唯有這位踏足宗師之境已達一甲子的天下第一高人太乙真人才有這般神通。

太乙真人伸出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孩子,老道總算沒有看錯人啊。”

許海風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他的意思,低頭道:“晚輩慚愧。”

此時蔣孔明緩步走出大門,他頗有自知之明,知道如果連許海風也拿此人不下的話,那麽他出來就只會是一個累贅。

是以,他並不急著出來,而是等到外面的二人相認,才猜到此人的身份,出來見禮:“學生蔣孔明,見過太乙真人。”

“蔣軍師好大的名頭啊,老道可是久仰大名了。”太乙真人笑呵呵地道。

似乎無論對待何人,他都是這副和善的表情。只是許海風卻隱隱感到此老對於蔣孔明卻是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敵意。

“您老過獎了,我家主公得蒙您老不棄,傳授神功,學生感同身受,無以為報,唯有日後替您老完成那未盡之願罷了。”蔣孔明微笑道。

太乙真人收起了滿面的笑容,驚詫地看著他,良久之後,終於問道:“你知道我的心願是什麽?”

蔣孔明露出一縷得意的微笑,道:“四十年前,您老一戰成名,立下宏願,學生又豈能不知。”

太乙真人認真地打量了他一眼,長嘆道:“四十年……一轉眼就是四十年了。老道卻還是一無所成,真正慚愧的應該是我啊。”

許海風在一旁聽得莫明其妙,此時插口道:“真人您有何心願,不妨說來聽聽。”

太乙真人用手一指蔣孔明,後者心領神會,笑道:“主公,真人的心願正是……誅滅匈奴。”

許海風倒抽了一口涼氣,屈指算來,他老人家已經百多歲了,這個心願只怕今生是無法親眼目睹的了。

匈奴者,天下第一軍事強國,就算以大漢的傾國之力也未必能夠穩贏之,更何況現在的大漢內憂外患,正是多事之秋,勉強自保已然是力所能及,更不用說什麽誅滅匈奴之類的大話了。

太乙真人對著許海風點了一下頭,道:“老道一日靜坐,發現程玄風離開京師,那方向卻是尾隨黑旗軍而去。老道心中好奇,跟了上去,直到隨你們來到臨安……臥龍城。不料今日竟然聽到蔣軍師與哈密刺的會晤,著實讓老道大吃一驚。”

許海風感激的望了他一眼,此老哪裏是什麽好奇心,分明就是擔心程玄風對他不利,是以私下趕來,準備隨時出手救援的。

他恭敬的向老道長行了一禮,道:“累得您老長途奔波,晚輩心中有愧。”

太乙真人搖搖頭,又恢覆了一度的笑臉,說道:“幸好,你這娃兒還算有幾分良心,讓老道頗為欣慰。也不算白跑了那麽一趟。”

許海風朗聲道:“晚輩適才所作所為,皆是本份,並無值得誇耀之處。”

“哈哈哈……”蔣孔明大笑聲中露出讚賞之意,道:“主公一腔熱血,學生又豈能不知。”

“軍師大人既然知道,又為何要與哈密刺定下那二年之約?”許海風看著他的臉龐,似乎是想分辨出他所言是否屬實。

蔣孔明的眼中露出一絲嘲諷之色,道:“所謂引蛇出洞,我引的那條蛇可是不止一條啊。”

許海風一怔,問道:“許某不明白,還請軍師大人明示。”

蔣孔明並未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學生自從來到這裏,便曾熟讀史書。請問主公,大漢自立國之日,便有一心腹大患,那是何人?”

“匈奴人。”許海風雙目一凝,沈聲道。

蔣孔明雙眉一挑,道:“不錯,正是匈奴人。他們世居草原,來去如風,一旦勢強,便既興兵寇關。我大漢在北疆重兵布防,卻是收效甚微。數百年來,他們屢犯中原,最近一次的大舉入侵,正是四十年前的六郡之爭。”

許海風不自由主的點了點頭。

說起六郡之爭,許海風並不陌生。就是在那大漢帝國最為悲傷的一年間,方家老一輩所有直系男丁盡皆戰死沙場,只餘下方令天的親姑姑一介女流之輩主持大局。

此事方盈英早就多次提及,他又豈能不知。

太乙真人悲嘆一聲,道:“不錯,四十年前,老夫正是七十一歲。此前獨自修行,從來未曾與人爭強鬥狠。然而,匈奴人的入侵卻讓老道破戒了。”

蔣孔明冷笑道:“破戒?您老早就應該破戒了,對付這些草原之狼,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唯一的憑仗就是用比他們更加強大的武力來說話。”

他掃了一眼許海風,繼續道:“那一次,匈奴突然糾結大軍,一舉攻克大漢北方六郡,奪取了無數錢糧人口,他們兵鋒所指,正是大漢京師。幸好此時,幾大家族放棄彼此成見,攜手禦敵。歷經一年,方始重新奪回北方六郡。只是,可曾有人知道,在這一年之中,大漢損失了多少麽?”

許海風畢竟沒有親歷此事,所得到的消息也大都來自方盈英。

只知道經過了一年的艱苦抗戰,在先帝的率領下,漢廷終於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將匈奴人逐回草原。至於具體戰績如何,因為年代久遠,大多數情況下,已然不為人知。

見到許海風略顯茫然的眼神,太乙真人嘆道:“老道經歷過六郡之變,還是讓老道來說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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