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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

原則呢。

☆、45.C22·野營

深夜, 萬籟俱寂。

阮之之抱著龍貓抱枕趴在床上, 雙手握著手機, 口中念念有詞地低聲倒數道:“6、5、4、3、2——”

下一秒,她深呼吸, 眼疾手快地發送過去一條微信消息。

此時, 時針剛好指向零點。

2017年6月17號,00:00, 時硯二十七周歲的生日。

發過去了這條生日祝福之後,阮之之頓時覺得神清氣爽, 壓抑許久的困意終於不受控的洶湧襲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隨手把手機丟到一邊, 正打算睡,卻突然聽到手機震動的聲音。

時硯平時作息極其規律, 該不會現在還沒睡吧?

抱著幾分疑惑,幾分期待, 阮之之又把剛剛丟開的手機拿回來, 亮著光的屏幕上, 果然是那個熟悉的名字。

時硯:你還沒睡?

阮之之無語,這不是重點吧,重點是自己剛剛刪刪減減斟酌半天敲下的一大段生日祝福好嗎?

之之:(微笑)我專門守零點給你發的生日祝福,你不覺得很感動嗎?

對方沈默了一會兒, 回覆:

時硯:我不記得我的生日了。

果然。

盡管這個回覆在她的意料之內, 但是親眼看到他發過來的這行字, 還是不可避免地讓阮之之覺得有些心酸。

於是, 她一字一句地回答:沒關系,以後的每一年生日,我都陪你過。

對方很快就回過來一條消息,他說:之之,我從八歲以後,就再也沒人記得我的生日。

窗外夜色如水,除了偶爾經過的汽車鳴笛聲才無其他雜音,阮之之窩在自己小小的一張床上,把這句話反反覆覆看了很久,一顆心像是被揉碎了,柔軟又酸澀。

正準備說些什麽安慰的話,卻看到對方又說: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睡吧。

明天就是去落霞山野營的日子了,阮之之今天去貓先生蛋糕店做好了生日蛋糕,現在已經放到顧念家的冰箱裏。

阮之之想了想,怕顧念會忘記,於是又不放心地發條微信提醒她,明天出發的時候一定要把自己的蛋糕帶上。

跟時硯道過晚安,她關上手機,很快就迷迷糊糊地進入夢鄉。

她想,餘下的生命中,時硯再也不會孤身一人了。

***

第二天一大早,也許是心情太過興奮,鬧鐘還沒有響阮之之就睡醒了。

她伸了個懶腰從床上下來,此時剛剛六點半。

預計出發的時間是八點,還有一個半小時。阮之之的行李前一天晚上就全部收拾好了,所以她洗漱好之後有些無聊,幹脆坐在梳妝鏡前仔仔細細地化了個妝。

等到她把睫毛膏擰開的時候,忽然意識到一個嚴峻的問題,如果要在山上過夜的話,那麽晚上卸妝應該很麻煩。想到這裏,她很果斷地把睫毛膏放下,放棄了全妝的打算,還是跟往常一樣化了個淡妝。

反正她再醜的樣子,他都已經見過了。

因為之前時硯提醒過她山上溫度低,所以炎熱的六月份,阮之之依然穿上了長袖長褲。

她打開手機地圖搜索了一下,發現這裏距離落霞山的車程要四個小時之久,而且他們乘坐的是一輛旅游大巴車,那麽可能會耗費更久時間。

時硯路上會不會覺得餓……

想到這裏,阮之之靈光一現。

她昨天去做蛋糕的時候,順便做了幾袋曲奇餅幹,雖然味道不算很好,不過聊勝於無,拿來充饑還是可以的。

草莓也洗一盒好了,時硯喜歡吃。

……

她就怎麽來來回回地折騰,原本空空蕩蕩的背包硬生生被塞滿,直到時硯的電話打過來。電話那頭,他告訴她自己已經到樓下了,還非常體貼地問她要不要上來幫她拿東西。

因為只住一晚,阮之之本身也沒帶多少行李,所以拒絕了他,一個人快步下了樓。

由於大巴車停在a大門口,所以時硯先開車過來,然後接她到a大。

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她看到時硯今天穿了一身藍色的運動服,袖口松松垮垮地挽起來,很隨意,明明是優雅淡定的模樣,可他擡手間,手臂上若有似無地露出部分紋身,又讓人覺得頹廢的味道更重。

她一看到他,雙腳就控制不住地加快步伐。

時硯已經打開了後備箱,見她走過來,很自然地繞到她背後去取背包,等幫她把東西放好之後,他又把後備箱關上。

一路上,時硯安靜地開車,阮之之獻寶似的把自己洗好的草莓拿出來餵他,對方明顯就是一副不想吃的模樣,可是看她伸手過來,還是配合地吃了好幾顆。

阮之之心滿意足地把剩下的草莓放好,不再打擾他開車,開始低頭刷微博。

很快就到達a大,阮之之透過車窗,看到一輛白色的大巴車已經停靠在學校門口了。

忍不住回頭去看時硯,卻看到對方伸手從車後座上拿過來一個小型的急救藥箱,然後放進雙肩包裏。

看見她的眼神,他解釋道:“山上蚊蟲多,我給你帶了止癢膏和風油精。”

然後,他下了車,開始自覺地把行李往大巴車的後備箱裏運送。

阮之之覺得自己很清閑,有他在,她好像什麽都不需要想,也不需要做,只要像一個孩子一樣等著被照顧就好。

於是她舒舒服服找了個樹蔭下的長椅,然後坐下。

視線百無聊賴地望向大巴車的方向,那個高挑削瘦的背影就站在車門處,似乎正在登記信息。

這個場景仿佛似曾相識。

他的背影一如初見般,懶散,蕭索,透著濃重的孤獨感。

阮之之看著他,突然就從長椅上站起身來,下意識地想走過去。

仿佛是心有所感一般,他回過頭來,那雙漆黑的眼睛好似漫不經心地投來一瞥,當看到是她,原本嚴霜凜冽的眉眼又變得柔和。

然後,他看著她,遠遠地笑了。

仿佛天地都靜默在他的笑容裏,時空倏忽間不斷倒退,一路顛沛流離,最後終於回到那個冬天的早晨。

那個時候,阮之之也是坐在相同的長椅上,遠遠地,有些著迷地偷看他抽煙。

她從來都沒有問過向來心如止水的自己,明明對任何異性都不感冒,明明已經對愛情喪失希望,為什麽偏偏在他身上不斷栽跟頭。

或許這就是命。

註定要被他吸引。

思緒從回憶中抽離出來,阮之之也綻出一個笑,然後快步跑過去,挽住時硯的手臂:“準備集合了嗎?”

對方親昵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道:“人都齊了,我們也上車吧。”

還是有些區別的。

那一次,她一個人拖著笨重的行李箱走上大巴車,而這一次,是他牽著她的手,帶著她走上車。

兩個人上了車之後,一眼就看到坐在前排的顧念和程風瑾。

阮之之看到程風瑾並不驚訝,因為顧念之前就告訴過她,這一次的野營,程風瑾會作為她的家屬一同參加。

顧念看到她,極其熱情地打招呼,兩個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確保蛋糕被放置妥當,阮之之這才放心地跟著時硯往後排的空座位走。

顧念說她把蛋糕放在了副駕駛座的座位底下,為此還買了條煙討好了一下坐在副駕駛的老教授,讓對方幫忙看顧,免得在路上磕到碰到。

阮之之聽了之後十分感動,決心等回去之後多給她買幾罐旺仔牛奶。

因為他們上車比較晚,所以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排的座位,阮之之也不在意,拉著時硯的手就去坐下。

兩個人剛坐下,前排的陳嘉言就笑瞇瞇地回過頭來打招呼:“阿硯,之之,早上好啊。”

時硯把自己和阮之之的背包都收好放在腳邊,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陳嘉言無奈道:“你這是什麽眼神啊,我又不會把你女朋友拐跑。”

阮之之囧,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久不見了,你最近怎麽樣?”

“還是老樣子唄,光棍一個。”說完,陳嘉言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開口提醒道,“對了之之,你還記得那個叫嚴蕊的女孩嗎?我聽說她這次野營也要來。”

聽到嚴蕊這個名字,阮之之心裏瞬間警鈴大作,畢竟不管怎麽說,嚴蕊也算是她的情敵,雖然在她眼裏並沒有什麽競爭力。

可是視線環繞車內一周,都沒有發現那個印象中像洋娃娃一樣可愛精致的女孩。

陳嘉言看出她的疑惑,心領神會道:“據說是上午有課,所以下午跟嚴教授一起開私家車過來。”

四個多小時的路程呢……這麽拼啊。

阮之之有些驚訝,開口正想跟陳嘉言再討論些什麽,下一秒,旁邊的男人聽到現在,幾乎是有些忍無可忍地伸手捂上她的眼:“你不是困了麽?睡吧。”

男人冰涼的手掌合上來,眼前瞬間一片黑暗,當然,也將眼前陳嘉言的身影完全抹去。

她什麽時候說自己困了……阮之之忍不住腹誹,不過,面上還是乖巧地點頭,靠在時硯身上閉目養神。

算了,出門在外,要給自己的男朋友面子。

前面的陳嘉言見狀,也不再攀談,悻悻地轉回了頭。

就在他們的交談聲中,大巴車很快就穩穩啟動。

阮之之原本是沒有困意的,可能是靠在時硯身上太過安心,慢慢地,竟然真的覺得眼皮有些沈重。

周圍有些吵,男女老少的交談聲、嬉笑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

閉著眼的阮之之無意識地皺了皺眉。

時硯伸手捂上她的耳朵,片刻後,似乎又想到了更好的辦法。

他從背包裏耳機線拿出來,插到手機上的接口處,然後輕聲問她:“要不要聽歌?”

“好啊。”阮之之睜開眼睛,毫無異議地接過那根細細的耳機線,然後塞進耳朵裏。

戴上耳機之後世界立刻清靜下來,她放松情緒,舒舒服服地整個頭都埋進對方的胸膛裏。

耳機裏溫柔舒緩的女聲娓娓道來,像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若你早與他人兩心同,何苦惹我錯付了情衷,難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動……”

歌聲莫名耳熟。

腦海中忽然有什麽模糊的念頭呼嘯著掠過,阮之之就在這個柔軟到近乎隱忍的聲音裏,影影綽綽地記起一些往事。

她記起,大三那年的除夕夜,她跟李司晨他們在同學家包餃子,然後和家人視頻,一直玩到深夜才回宿舍。

那個夜極黑,極冷,她一個人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滿腦子都是兒時聽說的那些鬼故事。

仿佛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一般,不遠處的梧桐樹下,竟然真的有一個削瘦身影,在一片黑暗中向她走近。

她當時恐懼到了極點,一時間竟然不敢亂動。

那個黑影站在距她一米之遙的地方停下,竟然會說話。

他的聲音沙啞,卻很平靜,近乎絕望。

他說,阮之之,你好,我喜歡你。

後來發生了什麽?

阮之之花了一秒鐘的時間,想起來了自己當時的回答。

她說,你是不是有病。

說完,她像是逃離瘟疫一樣,快步繞過那個身影,往女生宿舍的方向一路小跑過去。

身後,那個黑影的手機鈴聲恰好響起。

旋律恍惚間與這首歌重疊。

***

睡夢中的阮之之,眼角毫無意識地流下一滴淚來。

坐在一旁玩手機的時硯看到,有些慌了手腳,他伸手幫她把淚擦掉,語氣很溫柔地問:“怎麽了,做噩夢了嗎?”

怕被對方看到自己這幅狼狽模樣,阮之之不肯睜眼,只是把臉貼在他胸口上,半晌,才悶悶地說:“時硯,我喜歡你。”

他聞言笑了,像是哄孩子一樣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道:“我也喜歡你。”

如果她當時也是這麽回答的,該有多好。

☆、46.C23·看星星

大巴車行駛緩慢, 再加上車上多得是一些拖家帶口的老教授,所以路上在休息區難免多停了一段時間。就這樣,到達落霞山之後,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阮之之走下大巴車,跟著時硯一起到後備箱去取行李, 她原本是想要分擔一些的,只不過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拿,就被時硯拒絕了。

他一個人手上大包小包的, 拿下了所有的行李,阮之之有點心疼,只能亦步亦趨地跟在他旁邊碎碎念:“時硯,我幫你提一個吧, 你看那個方形的紙袋,那個一點都不沈,我完全可以提得動。”

時硯還沒說話,一旁的陳嘉言就開始唉聲嘆氣:”之之,你要是這麽想幫忙的話,不如幫我拿個袋子吧,我帶的東西太多了,好累……“

當然, 阮之之和時硯很有默契地同時無視了她。

後面跟程風瑾一起走過來的顧念看見她這幅小女人姿態, 忍不住揶揄:“哎喲, 第一次見兩個人搶著拎行李的。”說完, 扭頭看了程風瑾一眼, 教育道,“看看人家,你還好意思讓我幫你背包嗎?”

程風瑾看她一眼,沒說話,默默把自己手上的行李箱放下,然後把顧念肩膀上背的雙肩包取下來,自己背上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走到了露營地點,阮之之有點驚訝地發現,這裏的條件比自己想象中要好得太多了。

空氣清新,風景如畫,遠處還有一排看起來非常原生態的木屋。每一片營地的區域都劃分的很清晰,營地自帶的燒烤架看起來也很幹凈衛生。

並且,意料之外的是,除了洗手間之外,這裏竟然還有澡堂。只不過可能是面積受限,所以只有一個公共澡堂,不分男女。

阮之之來回看了一圈,覺得能有這樣的條件,自己已經非常滿意了。

旁邊剛把東西收拾好的阮之之看她一個人發呆,於是偷偷走過來跟她咬耳朵:“話說,你的蛋糕,是打算晚上燒烤的時候當面送給他,還是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再悄悄給他?”

阮之之想了會兒,然後回答:“時硯不是一個喜歡熱鬧的人,再說了,這是我陪他過的第一個生日,我還是想兩個人有些私人空間。”

她有很多話想說,但只能他一個人知道。

顧念一副了解的模樣,然後道:“那好,反正蛋糕我先幫你收著,等到晚上其他人都睡了我再過來給你。”

說完,她像做賊一樣朝四周打量了好一會兒,又勾勾手示意阮之之走近一點,然後才偷偷摸摸地從口袋裏取出一個薄薄的東西,飛速地裝進了阮之之的運動褲口袋裏。

做完這些,顧念像是完成了一個重大任務一樣,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咱倆這個交情,這是我最後能為你做的了。”

阮之之被她莫名其妙的舉動搞得有點懵,直到對方非常瀟灑的轉身離開,才想起來看看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

然而,剛把那個薄如紙片的正方形物品拿出來,很快,她就重新塞了回去。

與此同時,臉上溫度可疑地上升。

顧念竟然給了她一包杜蕾斯……

好像還是橘子味的。

她這是什麽意思?是在暗示自己今晚要跟時硯……嗎?

可是她還沒有準備好,而且這裏可是野外,難道她的第一次這麽刺激,要在戶外野戰嗎?

阮之之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了一會兒,那邊時硯把東西分門別類地放好,很快就找到了站在一旁發呆的她:“之之,在想什麽?”

“啊?!”就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子,阮之之一聽到他的聲音,嚇得趕緊轉過身來。

時硯看她面色紅得有些不正常,皺了皺眉,走近,彎下腰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確認沒有發燒後,才輕聲問:“他們要去旁邊的超市購買燒烤食材,你想去嗎?”

阮之之收斂心神,幾乎沒有猶豫地點點頭:“嗯,我跟你一起。”

那些上了年紀的教授和家屬,車馬勞累了一天,這會兒已經找到陰涼處坐下打牌聊天了。而顧念性格比較嬌氣,也是不願意去的,所以討論到最後,只有時硯,阮之之,程風瑾和陳嘉言四個人去超市購買食材。

平心而論,超市距離營地並不遠,步行也不過十分鐘左右。

路上,阮之之拉著時硯的手,口中討好道:“時硯,你累不累,渴不渴,我背包裏有水,要不要拿出來給你喝?”

時硯摸摸她的頭發,剛想回應,轉眼看到地面上有一只蜘蛛爬過,於是又不放心地詢問:“給你的防蚊液塗了嗎?”

阮之之一楞,半晌才有點心虛地回答:“我忘記了。”頓了頓,又認真保證道,“我一會兒回去一定塗。”

咳,自從顧念給了她那包杜蕾斯,她就什麽心情都沒有了,滿腦子都是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走在他們身後的陳嘉言見狀,忍不住嘆氣:“好好的周末,我不在家打排位,為什麽非要來看你們秀恩愛。”

而程風瑾全程冷眼旁觀,對此不置一詞。

逛超市的過程中,四個人也非常默契地分成兩個隊伍,時硯和阮之之一組,陳嘉言和程風瑾一組。

野外燒烤的話,一些工具是必不可少的,例如木炭,助燃劑,打火機,錫箔紙等等。

逛了半天,等到東西差不多購買齊全的時候,一行人走到收銀臺前排隊。

阮之之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拉拉時硯的手,小聲說:“時硯,我剛剛整理東西的時候,發現我沒帶睡袋。”

時硯聞言挑了挑眉,道:“你今晚不睡帳篷,我給你訂了房間。”說完,他好像又有些愧疚,補充說,“由於落霞山是5a級景區,近幾年已經不允許修建多餘的酒店,所以只能委屈你住一晚木屋。我檢查過了,房間雖然簡陋一點,不過設施都很齊全,還有熱水。”

他的話音剛落,阮之之就下意識地問了一句:“我睡房間,那你睡哪裏?”

“我睡帳篷。”他一邊說,一邊自然地取出錢包準備付錢。

能夠住房間當然好,不過他睡帳篷的話,那她今晚的計劃怎麽辦?她忍到現在都沒有提及跟時硯生日有關的話題,就是為了晚上認真醞釀一個驚喜。

阮之之忍不住皺眉,開始在腦海中思考怎麽解決這個問題,難道要她主動開口,邀請對方跟自己一起睡嗎?

時硯大概會覺得她很隨便吧。

她就這麽咬著指甲思考了很久,直到夜幕降臨,大家說說笑笑地架上燒烤架,阮之之只能暫時拋到腦後,也很體貼地跟著去,幫忙把一會兒要烤的東西串進竹簽裏。

顧念就在這個時候鬼鬼祟祟地湊近了她:“之之,我剛剛聽風瑾說,你晚上也住房間?”

阮之之無精打采地點了點頭。

顧念卻瞬間激動起來:“那更好了,你房間號多少,我一會兒直接把蛋糕放你房間裏,晚上你可以直接把時硯帶回來,到時候房門一關,也不用擔心會被別人發現了。”

聽到這裏,阮之之終於回過頭,虛心求教道:“時硯這個人很正經的,我怕他不願意跟我回去。”

“……你腦子有病吧,他這麽喜歡你,你又主動邀請,他如果拒絕的話,那只有一個可能,”夜幕裏,她扭過頭開,一雙眼睛更加嫵媚,“他不行。”

阮之之沈默一會兒,不確定地道:“可是我還沒想好,今天晚上到底要不要……”

“人生苦短,”顧念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及時行樂吧。”

兩個人就這麽聊了一會兒,炭火已經熊熊燃起,時硯程風瑾他們主動分擔了烤串的重任,再加上陳嘉言從家裏帶過來的秘制調料,很快,燒烤架上就香氣四溢。

阮之之就在這個時候看到了一個不速之客。

嚴蕊。

她看起來一副風塵仆仆的模樣,臉上妝容卻仍然精致,甚至在這樣的野外環境裏,還非常勇氣可嘉地穿了一條白色連衣裙。

顧念顯然也看到了她:“喲,情敵來了。”

不遠處的嚴蕊對著她笑了,笑容裏帶著些挑釁。然後,她松開嚴老教授的手,朝著她們這邊走過來,落落大方地打了個招呼:“之之姐姐,好久不見了。”

話語裏著重強調了“姐姐”兩個字。

阮之之被無形地嗆了一下,面上仍是維持著好風度好教養,點點頭道:“是好久不見。”

嚴蕊走過來,也跟著幫忙用錫箔紙包玉米,嘴裏仿佛自言自語地道:“我還以為姐姐有多心高氣傲呢,去麗江的時候明明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沒想到現在轉眼就跟時教授在一起了,也沒我想象中那麽清高嘛。”

話裏的意思,大概是想諷刺她是心機婊。

“我說你一個女孩,說話怎麽陰陽怪氣的啊。”顧念放下手裏的一次性碗筷,忍不住過來抱不平。

考慮到嚴蕊畢竟是嚴教授的女兒,顧念如果跟她起沖突的話在工作上會有麻煩,於是阮之之趕緊拉住她,好說歹說才讓她重新到一邊去繼續整理碗筷。

而她重新走過來,毫不在意地繼續撕下一張錫箔紙:“是啊,我的確什麽也沒做就跟他在一起了,總比一些人費盡心思,還是吸引不了他的註意要要強一些。”

嚴蕊手下動作一頓,語氣變得有些尖銳:“你現在是在跟我耀武揚威嗎?”

阮之之很溫和地笑了:“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說,山上入夜氣溫低,你就這樣光著腿,難保以後不會落下關節炎。”說完嘆了口氣,又苦口婆心地規勸,“有些事情強求不來,你現在年紀小,以後就明白了。”

說完,她端著手裏整理好的一盤土豆,施施然走了。

留下身後咬牙切齒的嚴蕊。

她端著一盤土豆,一路撥開人群,最後終於走到時硯身邊。

對方懶懶散散站在炭火旁,垂著眼,正漫不經心地往三文魚上撒著調料粉。

入了夜的山間一片漆黑,火光照亮他的側臉,好看得驚心動魄。

阮之之走過去把盤子放下,然後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問:“時硯,你一直在這烤,是不是還什麽都沒吃呢?”

對方聞言轉身看她,不在意地安撫:“我不餓,你多吃一點。”

阮之之有點心疼,於是重新回到人群裏,費力地搶了幾串羊肉和雞翅,邀功似的一路小跑過來:“快吃,還熱著呢。”

怕他拒絕,阮之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吹了吹氣,然後把肉串舉到他面前。

時硯垂眼,很配合地低頭吃了好幾口。

旁邊有人看到,忍不住打趣道:“阿硯好福氣啊,找的女朋友又漂亮又聽話。”

時硯笑了笑,把手中的三文魚翻了個面,語氣柔和:“她是很好。”

等到燒烤接近尾聲,人群也各自散開,睡覺的睡覺,消遣的消遣。

阮之之陪著時硯他們收拾垃圾,醞釀了一會兒,然後試探著開口:“時硯,帳篷不舒服,不然你也去開個房間吧。”

時硯低頭撿起一個飲料瓶,不是很在意地回答:“沒事,我帶了睡袋,而且現在也沒空房了。”

“那你跟我一起吧。”

這句話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隨即,時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側過頭來,一雙漆黑的眼睛映著篝火愈發明亮,盯著她看了很久,才慢慢開口,“之之,你是在邀請我嗎?”

阮之之有點緊張,卻沒有退讓:“時硯,你還記得吧,今天是你的生日。”

在看到時硯點頭後,她又繼續說,“你想看星星嗎?我剛剛在這附近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很適合看星星。”

此時此刻人群已經徹底散去,四周重新歸於寂靜,只剩下地面上仍在燃燒的篝火,和夜幕裏的滿天繁星。

時硯的眸子軟下幾分,把手中的垃圾丟到不遠處的垃圾桶裏,又洗幹凈手,這才折步回來,牽起她的手:“從現在開始,我的時間全部留給你,你想去哪就去哪。”

想去哪我都陪你。

阮之之放心的笑了,歡快地拉著他,快步朝自己剛剛發現的秘密基地走過去。

這裏是落霞山後山的一片空地,周圍被繁茂花草包圍,卻唯獨空出了這麽一塊地方,仿佛刻意在等待他們的到來。

兩個人找了塊幹凈的地方並肩坐下,阮之之的視線往上望,夜色像濃稠的墨,沈沈地化不開,更顯得滿天繁星璀璨耀眼。

浩瀚宇宙裏,她從未覺得自己距離漫天星河這麽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捉到一顆星星。

她看了一會兒,然後視線收回來,重新落到他身上:“時硯,我給你買了生日禮物,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所以我買了一塊表,又買了一支鋼筆。”頓了頓,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但是我今天沒帶過來,我這個人粗心大意的,怕自己不小心弄丟了……等我們明天回去,我再拿給你。”

“之之,我不需要禮物。”時硯垂著眼沒有看她,口吻很輕,“今天有你陪我一起度過,我已經很滿足了。”

阮之之手上力道無意識地加重,握緊了他的手。

她總是覺得,時硯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就像是一只刺猬,拔掉了所有的刺,只為了靠近她。

可是他有沒有想過,如果她不願意的話,那麽他一身鮮血淋漓的傷口,又要怎麽治愈。

☆、47.C23·圓滿

入了夜, 溫度降低,晚風吹過, 染上幾分涼意,阮之之伸出手, 無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肩膀。

時硯扭過頭來看她,輕聲道:“夜深了,再呆一會兒, 我怕你感冒。”

阮之之沒有說話,過了很久,才仿佛下定決心一般地開口:“時硯, 你跟我回一下房間吧, 我……我有東西要給你。”說完,似乎是怕他拒絕,又撒嬌似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補充道, “就一小會兒。”

天知道,她作為一個女孩子,為什麽反而要求著男人跟她回房間。

所幸每一次她撒嬌, 都是奏效的。

十分鐘後,時硯跟阮之之一起走到山頂那家看起來有些陳舊的賓館。

時硯在之前已經拿到了房卡, 所以兩個人走進門,直接拐進了旁邊的電梯裏。

電梯有些破舊, 上升的時候吱呀作響, 不過這些阮之之都已經不在乎了, 她低頭,小心翼翼看了一眼手機,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距離時硯的生日過去還有三個半小時。

時硯看起來倒沒什麽異樣,或許是因為,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阮之之腦子裏在打什麽主意。

兩個人一路走到房間門口,時硯拿房卡開了門,阮之之突然轉過身來,眼疾手快地把他擋在門外:“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進去準備準備,等我說能進來了的時候,你再進來。”

說罷,她快步走進了房間,連一個詢問的機會都沒給時硯留下。

大概過去六七分鐘之後,房間內,那個溫軟的聲音響起來:“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她話音落下,時硯重新拿房卡刷開了門,想也沒想地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走進去,卻看到房間內一片漆黑,她沒有開燈。

四周靜寂無聲,有影影綽綽的燈火在黑暗中亮起來,時硯走近,湊著那星星點點的光亮,看到阮之之手上抱著一個精致的草莓蛋糕站在房內,而那些微弱螢火,來自於蛋糕上面插著的七根蠟燭。

向來冷靜的大腦出現了幾秒鐘的遲鈍,然後,他聽到她熟悉的聲音非常歡快地響起來,她說:“時硯,生日快樂!”

有多久沒人跟他說過生日快樂。

阮之之以前從沒有給別人準備過生日驚喜,所以在當下的這一刻,心裏其實是有些忐忑的。她看時硯不說話,於是又湊近了點,把手上的蛋糕舉高,口中催促道:“快許願,許完願然後吹蠟燭,願望一定會成真的。”

房間內,零星微光裏,他看著她,竟然真的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很快,他的眼睛重新睜開,低頭吹滅了蠟燭。

阮之之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可是她卻沒有註意到,蠟燭被吹滅的那一刻,房間內已經徹底落入黑暗。

她靠著直覺把手上的蛋糕放在旁邊的茶幾上,然後摸索著移動:“我先過去把燈打開,然後我們一起吃蛋糕,我保證,這一次的蛋糕一定好吃。”

話音未落,就被面前的男人抱了個滿懷。

原來她最近學做蛋糕,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是為了給他一個生日驚喜。

時硯的呼吸聲有些沈,極親昵的俯下身來,在她頸邊耳鬢廝磨。

他說:“之之,我想吻你,可以嗎?”

心跳忍不住變得急促,阮之之有點害羞地閉上了眼睛,對方卻半天都沒有動靜,恍惚意識到是現在太黑了他看不見她的反應,於是只能忍著羞澀開口:“你別問我啊……我又不會拒絕你。”

於是下一秒,他的氣息將她包圍。

阮之之躺在時硯懷裏,原本還有理智殘存,可在他的唇舌撩撥下,很快,覺得自己渾身都癱軟成了一灘水,如果不是被他抱著,大概連站都站不穩。

眼前一片漆黑,觸感就變得格外清晰。

她閉著眼,感覺到他的手從她的發端慢慢往下移,一路掠過她的下巴,脖子,鎖骨,最後,沒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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