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門面這破敗的樣子, 徐航和玉藻前都有點驚呆了，不是說羽衣狐宣稱要當晴明的母親嗎？

徐航走進去轉了一圈, 才看到有個老人家是這裏的神職人員，但看對方已經是行動顫顫巍巍的年紀，估計作用也就只剩下看大門而已。

“那個傳言好像不太靠譜。”徐航和老人打過招呼，以從外地來剛好路過神社, 因對晴明公敬仰進來參拜為由, 和玉藻前一起光明正大地在神社裏參觀起來，“羽衣狐既然要當晴明的母親，多少都應該把神社門面搞好, 起碼做個樣子才對, 神社現在這個模樣, 實在看不出羽衣狐有多重視晴明。”

徐航上一次到訪晴明的神社已經差不多是一百年前了, 大概是他東渡過來後的一兩年。

晴明的神社是平安京時期, 天皇下令建成的。在進入戰國時代後, 王室式微, 又因戰火關系，建築受到損壞, 神社規模也一再縮減。

徐航他們上回來時才出資讓人翻新了一遍, 想不到隔了一百年左右, 就破敗成這副模樣, 而且規模又縮水了一圈。

玉藻前臉色不大好看，再怎麽說晴明都是他好友葛葉的孩子，雖然晴明已經升上高天原, 現世的待遇於他已沒什麽影響，但看到神社這個樣子，面上多少過不去。

兩人進到神殿後，徐航做法上書傳信到高天原上，不久後，忽然一道光束落下來，晴明直接降神到神殿裏。

“好久不見，二位今日怎麽忽然有空過來拜訪了？事先也不提早來信，讓我這邊招待不周。”晴明依舊是記憶中風光霽月的從容樣子，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

看到這樣的晴明，關於羽衣狐的那個傳言，徐航覺得更加不可信。

不過他還是先問一問：“嗯，因為聽說羽衣狐要成為你的母親，把你重新生下來，所以我們過來想確認下這傳言的真實性。”

“哎？”晴明楞了楞。

“看來當中果然有內情。”見晴明現在的反應，徐航可以徹底肯定了傳言有問題。

“呵。”玉藻前冷笑一聲，“有點意思。”

想來也是，晴明如今已經升上高天原，變成了神明按理就不用再摻合到現世的事裏，日本又不像華夏有下凡渡劫這套。

晴明打開扇子，擋住下顎，似乎回想了一下後，道：“這件事啊，近來我也有所耳聞，似乎是幾百年前留下的誤會呢。”

“別說她懷的那只是黑晴明吧？”徐航第一時間下意識聯想到的是黑晴明。

結果晴明聽後笑了起來：“哈哈哈哈，不是不是，這點你可以放心，羽衣狐懷的那個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然後發現徐航用有點驚奇的眼神看著他，晴明幹咳一聲，道：“真的，不要覺得是平安京時代的事就都和有關啊。”

“嗯哼～”玉藻前不予置否，只是順道說起晴明的黑歷史，“是啊，你也就只是當初和葛葉說好不會行逆轉陰陽之事，結果最後還是犯了，讓我也過來替你收拾爛攤子而已。”

晴明：“……”

晴明搖扇的動作微妙地停頓了一下，隨即又幹咳一聲，道：“先說回羽衣狐的事吧，說起來這應該是個誤會，而且這誤會和徐航你有點關系。”

徐航：“……”

怎麽突然變成和他相關了？

看到徐航瞬間茫然，晴明笑了兩聲後解釋道：“我當初選擇了以人類陰陽師的身份生存在世上，既然是人類之軀，就註定了壽命有限，不會長久存於世上。在我晚年的時候，京中貴族們一直擔心在我死後無人能繼續支撐起保護京都的結界，為此他們似乎背著我商量著什麽計劃。”

“這麽說來，說到底應該是你引起的鬧劇吧。”徐航冷淡道，“你的話想必不會中他們的計謀，難道是因為計劃沒成功，所以當年的貴族們選擇退而其次，變成制造第二個‘安倍晴明’嗎？”

“別急，我還沒說完，其實事情變成應該是陰差陽錯吧。”晴明微微笑道，“你應該還記得當年民間不少百姓傳言，說你是徐福本人或者是徐福後人的事吧？雖然我知道不過是民眾聯想出來的謠言罷了，但是，公家貴族們似乎信以為真呢。”

徐航：“……”

哦豁，突然好像猜到什麽了。

晴明嘆了口氣：“加上你當時在黑夜山弄出這麽大動靜，他們更加堅信你是那位傳說中的仙人。然後因為當時京中我和你常有往來，所以貴族們似乎覺得你有將不死的秘法授予我。”

“他們怎麽不順便懷疑博雅……”徐航嘀咕道，不過想也知道，和晴明相比源博雅是貴族，權貴們就算有所懷疑也要有所保留。

晴明笑了笑沒回覆，繼續道：“我當時確實試圖創造一個可令死者返生的術法，雖然後來意識到此術有違天和，因此我將手稿都銷毀了，但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毫無遺漏。”

玉藻前不屑道：“嘁！貪婪的人類，妄圖改變規則將自己放到高高在上的位置，忘記了對天道的基本敬畏，這樣不過是自取滅亡，得到的只會是災禍罷了。”

晴明懊惱道：“反正他們似乎堅信著我那拙劣的術法是仙術，試圖打造一個能永遠守護京都安全的存在，不過現在看來，應該是失敗了。那個叫羽衣狐的妖怪雖然說是要成為我的母親，但她眼中的晴明並非是現在供奉於神社裏的我，而是一個叫鵺的妖怪。”

不僅失敗，還反而引狼入室，最後被妖怪淩駕到了頭上。

“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徐航做出結論道，然後看回這破敗的神社，“話說，你這裏也未免破敗得太快了吧，上次來也還沒有這麽糟糕。”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畢竟現在是戰亂年間，對於民眾而言，參拜不一定現身的神明，還不如先填飽肚子更實際，況且肚子都沒填飽，自然談不上維護神社。”晴明對於自己神社目前的狀況倒很闊達，“前些年又因為秀吉公在周邊弄集市，為了騰出地方所以便縮小了神社的規模。”

徐航一時間也有點唏噓，道：“算了，作為長輩我還是出錢讓人把你這裏翻新一下吧，不然我們住在高樓廣廈裏，侄子的神社卻這麽破敗，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晴明微笑道：“謝謝舅媽。”

玉藻前大笑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論朋友變成你親戚，輩分還比你大#

小狐丸會再出現啦，大概這部分過後，至於狐崽當審神者，大概正文結束後當番外寫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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