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做完了，她也沒理由賴著虛老師了。但淩淺還不著急回去，頭一回來北京，她想旅游一番，恩，這次是真心的。

一個人逛是在無趣，淩淺報了個團。十月底的北京對長期窩在南方的淩淺來說冷太多了，她裹著新買的外套跟著旅游團隊伍走進頤和園，走在她前面的一個很熱情的小夥子，聽口音是老北京人，在跟閑嘮的同時會回頭跟淩淺搭話，“等明年一月份，頤和園冰場開了更好玩兒，不過小姑娘你光是逛頤和園就會感覺累的夠嗆。”

淩淺禮貌笑笑：“謝謝，我盡力而為。”

恩，盡力能逛多少是多少。

“……”佛系旅游嗎？！

淩淺擡頭看向聳立在綠蔭中的佛光閣，舉著單反哢擦哢擦拍了兩張。

等她登上佛光閣的時候，之前那個小夥又在介紹不遠處的香山，淩淺爬上了有些累，靠在欄桿聽他說著清朝趣事。

“以前呢，在香山有個溫室大棚，裏邊種些蔬菜水果什麽的，僅供皇帝食用。有一年呢，大棚裏結了五根黃瓜，皇帝送了兩根給他最愛的妃子，那妃子啊大冬天抱著兩根黃瓜那感動哭的呀。”

小夥說的十分風趣，聽的人都忍俊不禁。

淩淺彎著好看的眼淺淺笑著，小夥驚奇看向她：“你終於笑了啊，看你一路上繃著臉，怪難受的。”

她沒說話，低頭倒騰著相機WiFi，把照片傳到手機裏。

旁人打趣道：“你女朋友？”

小夥紅了臉：“不、不是啊。”

“那就是不遠了？”

小夥摸了摸後腦勺，見淩淺並沒有註意他們的對話，低聲嘟囔了句：“我倒是想啊。”

另一邊，虛零境收到淩淺發來的微信，當初是為了方便討論比賽事宜才加的微信，從不見她主動給他發過什麽，這是第一次，昆明湖的黃昏景，像鋪了層黃金，閃閃發亮。

黃昏？虛零境叩這桌案的手一頓。

果然如他想的那般，淩淺下一句發來“月上柳枝頭，人約黃昏後”。

虛零境瞇著眼，膽子肥了啊。

這是撕破臉皮後開始沒臉沒皮的坦露心跡了嗎？

淩淺沒收到虛老師的回覆，意料之中，她有些緊張握緊手中的手機，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試探性發了個可愛的表情過去。

嗯？能發出去？！飛快撤回消息後，淩淺忍住想要大叫的沖動，愉悅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

沒被拉黑，沒被刪好友，真好。

心情好，走完整個頤和園她也沒覺得累，一蹦一跳的，比來的時候更精神。

出園後，淩淺打算去虛零境公司附近吃個晚飯再回酒店，從地鐵出來，天已經黑了，華燈初上，天橋下的汽車一輛接著一輛飛馳而過，流光溢彩。

淩淺慢慢走著尋找覓食點，選了個能看到虛老師辦公室的地方落座，點了份烤鴨、麻辣小龍蝦和老北京炸醬面。

看了看時間，下班還有一會兒，淩淺支著腦袋看了眼窗外，虛老師辦公室的等還亮著，等餐的時間有些無聊，她低頭刷手機。

宿舍群在狂刷表情包，俗稱鬥圖。

傅漁私下戳她：求帶手信。

淩淺：你想吃什麽？

傅漁：什麽都行，越重越好。

淩淺：……你是認真的嗎？

傅漁：哈哈，給你鬧著玩的，你的追夫之路進行得怎麽樣？

淩淺想了想：我才不久把虛老師調戲了一把。

傅漁發了個驚訝的表情：你真敢？

淩淺：勇者無敵。

傅漁：……

淩淺關掉手機，看向窗外，那個地方已經熄燈了，淩淺點開虛老師的微信，有些猶豫。

這時，餐廳的門被推開，一群白領有說有笑走進來，徑直朝包廂走。

淩淺剛想著覺得眼熟，下一秒就看到虛老師推門進來，穿著很隨意，而且衣品很好，一進門就有不少人朝他望過去。

淩淺剛想打招呼，看了眼自己滿桌子的食物，硬生生止住了，難道要讓虛老師知道她跟個大胃王似的？她是拒絕的。

淩淺打算吃完再去找虛老師，而且虛老師像是公司聚餐，她一個外部成員過去也不太好。

淩淺結完賬就朝虛老師所在的包廂走去，心裏想著直接推門進去會不會很尷尬？要不讓虛老師出來？就見一面，畢竟她明天就要回學校了。

心裏正琢磨著以什麽樣的方式才能合情合理把虛老師約出來，包廂裏出來一個女人，見她在門口徘徊，便走過來問：“你找誰？”

“我找虛老……”淩淺改了口，“我找虛零境。”

“他在裏面，我帶你進去。”女人拉開門。

淩淺低聲說了句謝謝，正探頭進去，包廂裏有兩桌，虛老師在最裏面那一桌，此時他正低聲跟旁邊的女人說著什麽，說什麽她聽不見，但她能感覺到虛老師並不排斥那個女人離他那麽近。

淩淺的目光落到那個女人身上，栗色大波浪卷，畫著淡妝，衣著得體，一看就是成熟幹練的女強人。

帶淩淺進來的那個女人見她駐在門口不動，盯著虛總看，便介紹：“虛總旁邊那個是我們的項目經理，能力很強，我們虛總很看好她……哎！你怎麽走了？”

淩淺抹了下眼角，她不想知道他看好誰，一點都不想知道。

晚上淩淺在門禁前回到宿舍，因為出門忘了帶鑰匙，她敲門。

“誰啊？”回答的是傅漁。

“我……”淩淺無心對上宿舍為了防宿管阿姨查房，回答“虛老師，淩淺喜歡你很久了”的暗號。

傅漁趿拉著拖鞋扭開門，當看到一個頂著栗色大波浪卷，畫著淡妝的不明女人站在她面前時，砰地一聲門關上：“姐姐，不好意思，我的文胸暗扣還沒扣好，您再等等。”

“……”

房內響起鍋碗瓢盆淅淅瀝瀝的聲音，淩淺以手扶額，哪怕她真的是學生會檢查，這麽大的聲音難道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門恭恭敬敬打開了，宿舍裏幹凈的像是開學第一天沒人住一樣，淇淇定眼看看來人，目瞪口呆：“你是淩淺？天哪？你怎麽變成這樣子了？”

“這樣是怎樣？”淩淺給好奇的三人說了她在北京的遭遇，以及她在落荒而逃後鬼使神差來到理發店，跟師傅說了聲“做一個看起來成熟嫵媚的發型。”

“媽呀，這年頭，追個男人從小清新追成老阿姨了，我和小夥伴們都驚呆了……”傅漁有許些嫌棄捏起一小撮卷發，“真出息！”

“明·楊慎的《藝林伐山》中有記載，相傳伯樂著有《相馬經》，書中描述了駿馬的特征並配有插圖，伯樂的兒子天生癡呆，他按照書上畫的樣子去尋找駿馬，結果誤將蟾蜍當成駿馬。”

連一直默默不語的陳小煙都發話了。

傅漁一楞：“小煙，你這個典故怎麽這麽熟悉……”

淩淺扒拉下自己的頭發：“她在說我按圖索驥。”

淩淺頂著一頭大波浪卷上了一星期的課，不是說不好看，只是跟她那與生俱來的清新淡雅的氣質實在不符，總給人一種混搭的既視感。

董曉文扼腕：“淩淺，你知道你像什麽嗎？誤入……”

淩淺羞澀：“誤入什麽？誤入凡間的仙子？”

傅漁嘴角抽搐：“誤入高堂的娼妓……”

淩淺：“……”

淇淇突然哼起陳小煙的演講稿：“知己是什麽？是高山流水的惺惺相惜；是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的文景之怡！”

淩淺：“……”

鬧過後淇淇忍不住嘆氣，最近他們同部門的一個帥哥跟她走的很近，對她也超乎友誼的好，但對方又是一個有女朋友的人，所以她遇上感情上的困擾了。

完後，還摟著淩淺的肩：“淺淺，我去開會咯，拜拜。”

淩淺點頭：“好，拜拜。記得帶鑰匙和門禁卡，我下午要回趟家。去北京沒給你帶上門，這次回家給你們帶吃的。”

傅漁一臉拒絕：“11月將要到來，咱們宿舍即將迎來生日高峰期，我、你、淇淇都是11月的，所以不要帶蛋糕、餅幹。我覺得我下個月要吐。”

董曉文卻一臉期待：“帶吧帶吧，帶手信，帶吃的！”

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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