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從遙遠的彼方奔來，那些人的聲音和容貌都已經模糊，彼得只記得他被關在天臺上，無論如何也打不開天臺的門。

天色一點點的暗下來，他靠著門坐下來，手機已經被拿走了，他連給嬸嬸叔叔報個平安都做不到。

他已經做好了被關一晚上的準備了，這個時間了，就連警衛也已經休息了，再怎麽大喊大叫也叫不來人。

但是，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不行呢？

“有人嗎？幫幫我！”

他的聲音回蕩在無盡的夜色中，好像被吞噬一樣，心知沒有希望跪坐在地上，無比的沮喪。

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還有對話的聲音。

“不是說來找證據，天臺可不是案發地。”

“凱哥哥，你沒有聽到剛才的求助聲嗎？”

“幫我個忙吧，我們盡快離開，我明天還有工作。”

“說過很多次了，哥哥你可以先回去，我一個人也能行的。”

“切。”

“註意說話的禮儀啊，不能因為艾克拖不在就懈怠。”

“知道了知道了。”

一男一女，男人的態度言語漫不經心，卻無形中透露出寵溺和包容。

彼得撲到門上使勁拍了拍，“有人嗎？幫幫我，我被關在這裏了！”

然後他聽到女孩清澈溫和的聲音，“請稍等，馬上幫你出來。”

這聲音熨帖著人心，讓他漸漸平靜下來。

“凱哥哥，這裏上了鎖，能麻煩你到警務室去拿鑰匙嗎？”

“我是沒有問題了，但你想讓別人知道我們瞞著吉迪恩到案發現場？”

少女沈默了一會，沮喪的說:“不想。”

男人早就預料到這個答案了，“那不就行了。”

聽著這兩個人奇怪的對話，他沒有懂得是什麽意思，只知道救星也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他又有點著急，還沒等他出聲，就聽外面哐當一聲，解脫了束縛的門開了一個縫，繼而徹底被打開。

他看到斷了的鎖鏈落在地上，然後擡起頭，望進少女湖綠色的眼眸深處。

“這樣不就好了，請出來吧。”

至今彼得也不明白綁在門上的鎖鏈是怎麽斷的，但他確定幫助他的女孩和這個在路上撿到他的女孩是一個人。

遺憾的是——

透過頭盔的透明防風鏡，他看到她不摻雜一絲雜色的金發在風中飛揚。

她似乎忘記了兩年前的事。

阿爾托莉雅·潘德拉貢……學生證上是這個名字嗎？

“潘德拉貢同學原來是想要做什麽的？”

“米德爾堡有一場馬展，我去參觀。”

“和男朋友？”

“不，是我自己。”

彼得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你喜歡馬？”

“嗯，馬很可愛。”

摩托車的速度很快，基本上一張嘴就要吃風，彼得想和她多說幾句話，阿爾托莉雅對他有問必答。

“對了，我還沒有問——核試驗的公共展覽什麽時候開始？”

“三點半。”

得到答案之後，阿爾托莉雅垂下眼睛，腕表上顯示……唔，沒有多少時間了，答應了人家不會遲到，就一定要做到才可以。

“請抓緊，我要加速了。”

話落，本來速度還算正常的摩托車如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彼得向後一仰，驚慌的抓住身前少女的皮衣，看著飛快後退的樹木，大聲問道:“不會超速嗎？”

“管不了那麽多了。”

彼得:“……”

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阿爾托莉雅←_←。

阿爾托莉雅擁有等級為c的騎乘技能，不僅可以駕馭現代的各種代步工具，需要的話被她駕馭的代步工具還可以擁有媲美飛機的速度——而表盤會顯示速度正常。

他們是三點到達的，彼得慶幸自己戴著頭盔，不會因為阿爾托莉雅飛一般的車速吹出一個殺馬特造型出來。

說到這個……

“你怎麽會有兩個頭盔啊？”

“我經常載我的哥哥上班，這個是他用的。”

“哦，哦。”看不到正臉的時候還好，彼得面對她的時候又開始緊張，不知道說什麽好。

“快去吧，希望你在弗吉尼亞過得愉快。”

說著阿爾托莉雅調轉車頭準備離開，彼得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握住摩托車把手，也就是說覆蓋住阿爾托莉雅的手。

臉色通紅的彼得:“……”

阿爾托莉雅:“……還有什麽事嗎？”

“那個，米德爾堡的馬展，如果你看不到的話……我是說你可能遲到，呃……我沒有咒你的意思！我是說我是說……”他的手不知不覺松開。

“我知道，”阿爾托莉雅溫聲打斷，“看不到也沒有關系，我只是喜歡和馬相處。”

彼得看著她仿佛包容一切的笑容不知道說什麽，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彼得，你先到了啊？”

哈利·奧斯本知道好朋友被那群笨蛋趕下車之後就派人去接，結果沒有接到，正急得想要親自去一趟呢，就在門口看到了自家書呆子好朋友。

“嘿，看什麽呢？”

比起盛況空前的馬展，阿爾托莉雅更喜歡在馬廄裏安安靜靜的照顧它們，舀一勺清水，順著馬背流淌下去，擡起頭就可以看到綠油油的草地。

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就仿佛回到了深藏在記憶裏的那個小鎮之中。

如果沒有遠處的雜音就更好了。

阿爾托莉雅動作一頓，擡頭看向不遠的天際，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是英靈出色的視力告訴她那是一架直升飛機，直感預示著是沖著她來的。

馬兒不安的喘著粗氣，馬蹄踢來踢去，阿爾托莉雅安撫性的撫摸它們的背脊，然後走了出去。

幾個全副武裝的人從離地不遠的直升飛機上跳了下來，氣勢洶洶的沖向阿爾托莉雅。

“請問有什麽事嗎？”

沒人回答她的問題，三人沈默著端起槍對著她，另外兩人快步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個黑袋子就要往她頭上罩。

事情發生的太快，他們完全不給阿爾托莉雅詢問的機會。

那麽阿爾托莉雅也沒有必要給他們時間。

唰——

明亮的劍光晃得人睜不開眼睛，麻袋一分為二，壓在草上，想套她麻袋的兩人坐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呢，面前就多了一截劍鋒。

比劍鋒更銳利的是少女的聲音。

“回答問題。否則我將視這種行為是對我的挑釁。”

阿爾托莉雅臉色不好。

直升飛機上下來主事的人也沒有緩和。

他們自稱是國土戰略防禦攻擊與後勤保障局的特工，因為前一段時間的紐約大戰還有事情沒有解決而找上了阿爾托莉雅。

“就是這樣，希望你能協助調查。”菲爾·科爾森說完之後，瑪利亞·希爾生硬的補充。

他們是特工，是用強硬手段保證美國安全的人，即使是女性，也不是溫柔熱情的類型，但是菲爾·科爾森敏感的發覺對面臉色緊繃的少女微微放松下來。

騎士不會用手中的劍對準女性。

然而菲爾·科爾森覺得……這絕逼是性別歧視！

“我很生氣，希爾女士。”

“不是因為你們的無禮，無視，無動於衷，而是，如果今天站在這裏的是一個毫無反擊能力的金發碧眼的姑娘，豈不是任憑你們擺布嗎？”

想起他們蠻橫的拿著黑袋子過來的場景，阿爾托莉雅卻收劍歸鞘，正當他們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就聽見她語氣堅定的說:“我拒絕。”

“潘德拉貢小姐，這把劍就是您用來破壞宇宙魔方的嗎？”

“我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菲爾·科爾森和瑪利亞·希爾對視一眼，後者會意，她又問了一遍，結果阿爾托莉雅就回答了一句是。

菲爾·科爾森:“……”

這負心的世界！

因為某種不可說的原因，接下來的都是瑪利亞·希爾來溝通的，阿爾托莉雅也配合她的一些問題，但一說起去神盾局總部接受調查就是一句話。

“我拒絕。”

阿爾托莉雅想的是應該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不管是普通人還是擁有能力的人都應該平等對待，他們是管理階層，應該有這樣的職業素質。

瑪利亞·希爾放了大招，“和您住在一起的傑森·吉迪恩算是您的養父，現在在fbi的bau工作，而您的哥哥凱，現在……”

“希爾女士，容我確認一件事，”阿爾托莉雅認真的看著她，“你是在威脅我嗎？”

“……”

瑪利亞·希爾是神盾局特工，深得局長的信任，個人的本領出眾，心智堅定，哪怕是面對外星神都不曾退縮怯懦過，在阿爾托莉雅的目光籠罩下卻說不出來一句“我只是在執行公務”這樣打太極的話來。

她這句話不帶有任何的威嚇含義，只是一句詢問，或者是像她說的那樣只是確認一件事，希爾卻不能馬上給出答案。

因為哪怕是模糊不清或是打太極的話，這個少女都會當真。

她本來就是這樣一個認真的人，一字一句，一言一行。

場面就這樣僵持下來，年幼的阿爾托莉雅有時候會很大方的給出臺階，有時候又會很固執的堵在道路上不讓人過。

“看我發現了什麽？美國特工組織用槍對準一個小女孩？天啊，她看起來比我想的更小。”

鋼鐵俠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很不客氣的踩在了直升飛機的機首上，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聽到擋風玻璃碎的聲音。

“斯塔克先生……”菲爾·科爾森看著他，語氣無奈，“用伽馬射線搜索到了破壞宇宙魔方的能量，定位這股能量的都是你啊。”

“說話不能說一半，科爾森特工。甜心，千萬別誤會，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鋼鐵俠穩穩的站在直升飛機上面，駕駛員小心的看了一眼，害怕飛機頂下一刻就會被踩穿，“我要帶一個女孩回家，可不需要這種道具。”

鋼鐵俠擡起手，掌心的激光炮打中了被劈成兩半的黑袋子。

菲爾·科爾森揚了揚眉，他還沒說什麽，阿爾托莉雅已經把火踩滅了，一本正經的說:“斯塔克先生，你這樣會把草場點著的。”

“……”鋼鐵戰衣裏面沈默了一下，傳出來托尼·斯塔克語速極快的甩鍋，“賈維斯，誰讓你把能量調高的？”

“抱歉，先生。”

“知道就……”聽著自家ai很上道的話語，托尼·斯塔克心情很好。

“我是說，抱歉先生，給您背鍋不在我的職責範圍之內。”

標準的英國公學音這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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