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寒在一個攤位前面停下了腳步，這個攤位比其他擺在外面的攤位看上去還要淒慘不少。最少其他攤位還有個桌子，上面墊了塊紅布，紅布上才擺放著各種人造劍。可是這個攤位呢，直接就把若幹把人造劍丟在地上，連墊地的桌布都不舍得放一塊。

如此懶散糊弄的態度，再加上這些人造劍的賣相實在是太糟糕了一些，這個攤位也就鮮有人問津，身為攤主的鍛劍師，則懶洋洋的靠在一塊石頭上，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固寒之所以會在這個沒前途的攤位前駐足，是因為他發現，在這些賣相糟糕的人造劍中，意外的存在一個名劍級的精品，雖然這個精品的賣相，比其他的人造劍看上去，還要糟糕不少。

熟悉人造劍娘的持劍者都知道，判斷人造劍娘的好壞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同質度。同質度是指人造劍娘的紙面數據與其仿造的天生劍娘的紙面數據的類比。同質度越接近100%，人造劍娘的實力就越高，價值也就越高。

一般來說，判斷同質度有三個方法。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看外表的相似度，你直接拿人造劍娘的外形和天生劍娘的外形比較就可以了，看著越像，同質度也就越高。不過這個辦法的準確率不怎麽靠譜，大約只適用於六成左右的人造劍娘，總有一部分劍娘明明看上去差了十萬八千裏，同質度卻高的嚇死人。

稍微覆雜一點就是看紋理，劍刃上的紋理，根據紋理的不同，來判斷相似度。這個辦法的準確度就很高了，九成左右的人造劍娘都適用這個辦法。但是這需要豐富的經驗才能做出判斷，因為劍娘的紋理太過於覆雜了，也太多了，就跟指紋一樣，每個人造劍娘的紋理都不一樣，還沒有一個統一的標準來評判這些紋理，只能依靠足夠的經驗來做判斷，一般的持劍者，從紋理上是絕對看不出同質度有多少的。

最覆雜也準確度最高的是舔舐法，顧名思義，就是用舌頭去舔遍這把劍的劍刃。從人類第一位鑒定大宗師程建軍的著作上把人造劍娘的劍刃分為了十八個大味，七十二個小味，五百六十四個細味，兩千三百三十三個微味，根據這些味道的不同，就能準確的判斷出人造劍娘的同質度了。

史書記載，程建軍只需要在劍尖上舔一下，就能說出這把人造劍娘的同質度，準確率高達100%，一生都沒有出錯過，被人們供奉為人類歷史上第一個鑒定大宗師。在程建軍之前，鑒定師的職稱也就是到鑒定宗師為止，後來人們覺得把程建軍和其他鑒定宗師放在一起相提並論，簡直是在侮辱程建軍，於是就創造了鑒定大宗師這個全新的職稱加冕給了程建軍。而程建軍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達到他的高度，也自然沒有第二個鑒定大宗師了。

固寒雖然天縱奇才，但是完全沒有研究舔舐法的興趣，他只是在無聊的時候，研究過一陣子的紋理法，雖然不算非常的精通，但看個七七八八的，問題不大。

固寒發現，那個賣相極為糟糕的人造劍娘，紋理居然十分的漂亮，比固寒見過的八成人造劍娘的紋理還要漂亮，固寒斷定，這把人造劍的同質度，有九成的幾率絕對在90%以上。

如果一個鍛劍師能鍛造出同質度90%以上的名劍級人造劍，那是有資格在兩邊的店鋪中做生意的鍛劍名師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淪落到外面擺地攤的地步，但固寒可以確定，自己撿到漏子了，越王劍修覆有望了。

“住手，不要碰她！”當固寒想要拿起這把劍細細觀看的時候，一個聲音懶洋洋的把固寒呵止住了，“新人，你可能不懂龍泉街的規矩，這裏的劍，只能看不能摸，一旦摸了，你就必須把它給買回去。”

龍泉街確實有這個規矩，因為劍娘只要和持劍者相互觸碰，就有一定的可能同步協調。尤其是人造劍娘，她們同步協調成功的機率遠遠大於天生劍娘。很多手賤的持劍者沒說要買，就直接摸了一把，導致同步協調成功。

而一旦同步協調成功，這把人造劍就成了持劍者的人，鑄劍師連收回去的辦法都沒有。如果這個持劍者肯付錢也就罷了。有一些非常無聊的持劍者，遇到這種情況，就說什麽“此劍與我有緣，合該歸我所有”“是這把劍看上我的，不是我看上這把劍的”“這把劍太垃圾了，我不想要，你趕緊給我一瓶惜緣露，讓我抹除劍痕”之類的話，用來賴賬或者是壓低價格，引起了廣大鍛劍師的強烈不滿，和幾次罷工游行。

久而久之，劍委會就頒布了規則，在購買挑選人造劍的時候，購買者一律只許看，不準摸。如果手賤摸了，就必須買走，哪怕沒有同步協調成功，也必須買走，否則就要被執法隊抓起來，送到烽火臺那去執勤一年到十年不等。

“大師，這把劍的同質度很高呀，我看最少也有95%以上！”固寒故意的把90%以上說成了95%以上。

“小子，看不出來，你的眼光不錯嘛！是個鑒定師？”攤主果然被固寒一句話說的心花怒放，整個人臉上都是笑容，“不過你的功力還差點，絕世好劍的鑒定師孫大師說了，這把劍最多91%的同質度，離95%還差的遠呢。”

絕世好劍是鑄劍師聯盟開設的店鋪，也是龍泉街最大的店鋪，在那裏工作的既有手藝超群的鍛劍師，也有眼力超凡的鑒定師。絕世好劍的鑒定師鑒定出來的結果，最多不超過3%的差距，公信度非常高。

“大師既有如此的能力，為何會在外面擺攤？您隨便去一個店鋪當中，都會被奉為貴人，何必在這裏忍受風吹雨打呢？”

“你小子，不會是哪家店鋪的探子，想要挖我的吧！”這個攤主眉頭一皺，“遲早有一天，我公孫止會奪回我的店鋪，你們就省省心，不要打我的主意。”

“不，大師你誤會了，我只是請你幫忙而已！”固寒擺擺手，從背後取出破損的越王劍，放到公孫止的面前。

“越王勾踐劍！”公孫止的眼睛一亮，明明整個劍身都藏在劍鞘裏面，只有一小部分的劍柄露在外頭，可就是看到這劍柄一眼，公孫止就認出了越王，由此可見，公孫止的造詣不凡。

“嘩！”公孫止快速抽出了越王勾踐劍，原本青銅的劍身變得焦黑一片，隱隱約約的，還有不少裂紋深入劍身之中，兩側的劍刃也翻卷了起來，看上去慘不忍睹。

“居然損壞成了這個樣子！小子，你到底和什麽元冦幹了一架？”公孫止不可思議的對固寒問道。

“沒什麽，就是一只暗黑龍而已！”

“什麽，你這個敗家子，居然拿名劍去對付冥級的暗黑龍，難怪會壞成這樣！你一個名劍級持劍者，怎麽能膨脹到這種地步？你們這群小子，越來越不知道愛惜自己的劍娘了！”公孫止痛心疾首的批評固寒。

公孫止要是知道，固寒對付的不是相當於靈劍級的暗黑龍，而是相當於仙劍級的暗黑龍王，他一定會氣的一劍戳死固寒的。

“這只是個意外！”固寒聳了聳肩膀，“公孫大師，這把劍，你能不能修好？”

“可以！”公孫止點點頭，“不過我需要時間，人造的越王勾踐劍很少見，沒有幾個鍛劍師能夠鍛造出越王勾踐劍，我必須要回去查找資料，選定修覆的材料，才能開工，你後天這個時候來找我，我給你一個完好無損的人造越王勾踐劍。”

“人造？”固寒微微一笑，“公孫大師，您最好看仔細一點！”

“我的眼力怎麽可能會錯，你還以為這是天生的……”公孫止不說話了，他的手腕正在顫抖，雖然嘴上不屑，但他還是多看了幾眼，也正是因為這幾眼，他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手腕了。

“這……這……這居然真的是天生的越王勾踐劍！！！”公孫止渾身都抖了起來，“天生的越王勾踐劍已經四十年沒有在游戲裏出現過了，就連我師傅他老人家也沒有見過，想不到我有生之年，居然可以親眼看到天生的越王勾踐劍，還能親手的摸到她！！”

不知道什麽原因，《劍娘OL》已經有四十年沒有爆出過越王勾踐劍的信物了，所以整整四十年，也就沒有人見過天生的越王勾踐劍長成什麽樣子。

“小子，雖然不知道你走了什麽狗屎運，得到的天生越王勾踐劍。但這既然是天生的，那麽修覆起來就更加的覆雜……”說到這裏，公孫止猶豫了一會，“後天我恐怕給不了你，最快也要一個星期左右。”

“沒問題，我可以等！”固寒點點頭，天生劍娘，尤其是越王這樣少見的天生劍娘，修覆起來非常的麻煩，一個星期的時間，已經算快的了。

“修覆費用是多少？”固寒又問了一句，還隱隱的補充了一句，“太貴了我就去找絕世好劍去！畢竟大企業，更放心。”

“五千！除了材料費，我就收五千的修覆費用！”公孫止咬咬牙。

五千RMB，如果是在絕世好劍，恐怕連一把古劍的人工費用都不夠，公孫止報出的價格確實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因為修覆一把天生劍娘，尤其是越王勾踐劍這樣的天生劍娘，是許多鍛劍師夢寐以求的事情。所以公孫止直接把修覆費用降到了最低值。

“好成交！”沒什麽好猶豫的，這個價格。

“還有，你必須提前出一半修覆的費用……”公孫止忽然加了一句。

“這恐怕不是龍泉街的規矩吧！”固寒表情一變，“龍泉街的規矩，不是沒有修覆之前，分文不收的嗎？”

“我……”公孫止聽了固寒的話，臉上赤橙紅綠青藍紫，什麽顏色都出現了一變，最後頹然道，“天生越王勾踐劍要用的材料最少都要五萬RMB以上，我現在只有不到三萬RMB，你最少先給我兩萬，不然我真的沒辦法了。”

“兩萬！”固寒心裏咯噔一下，“他現在荷包裏面，就剩下副本結算給的一千多RMB了，他到哪去給公孫止弄兩萬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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