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寧沐言醒來的時候，身旁的男人還睡著。兩人姿勢有點詭異。穆赫護崽子似的抱著她, 而她, 像條八爪魚, 四肢都纏在他身上。

真不知道這費力又艱難的動作是怎麽維持到早上的。

睡衣領子已經滑到了肩下，露出一半乳.溝, 寧沐言從穆赫胸前退開了些，整理好衣服, 仰起頭看他的睡相, 一時情動，又親了親他的下巴。

然後驀地皺眉。

被昨晚長出來的胡茬紮疼了。

突然, 床頭櫃上的手機響了一聲。

寧沐言轉過頭一看, 是他的，屏幕上顯示著一條微信好友申請。

“招蜂引蝶。”她用力瞪了男人一眼, 胳膊一伸把手機拿了過來。

不知道是哪個女人來聊騷。

這是兩人重逢之後, 她第一次拿他手機。依著習慣，她輸入自己的生日，密碼鎖一下就開了。

不禁有點沾沾自喜，“真乖。”獎勵小孩似的摸了摸穆赫的臉。

隨後寧沐言打開微信, 點開那條最新的好友申請。

居然是曲曉穎。

“嘁, 膽子挺大。”寧沐言一臉嫌棄地撇了撇嘴，同意。

她倒想看看這女人要做什麽。

曲曉穎：穆總，早啊[可愛]

寧沐言面無表情地回了一句：有事？

曲曉穎：穆總，我在長白山哦。記得你上次說過天池很美, 我就趁假期特地來看看。

寧沐言差點被酸掉了一口牙。

當天落荒而逃，還好意思說休假……

寧沐言沒回話，曲曉穎倒是立馬發過來一張賣弄風騷的自拍。

這個季節的長白山，雪還沒化吧？當年她和穆赫大夏天的去，都還帶了件外套，這女人露著肩膀露著溝，笑得像個傻X。

身後的天池比她美上一千倍不止。

寧沐言敲了一個字過去：嗯。

曲曉穎：唉，我爬到一半腿就酸了，幸好有人擡轎子，幾百塊一個人呢，還好不貴，要是你在就好了……

寧沐言看完嘴角一抽。

這不要臉的女人，要是穆赫在，她的意思是讓他背？

呸！

寧沐言默默地爆了句粗。她此刻特想知道這個智障的經紀人助理都幹什麽吃去了，任她一個人在這兒發神經。

沒幾秒，那女人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下次和我一起來，好不好？

寧沐言依舊沒回話。

曲曉穎：就當是朋友結伴旅行？我想去好多地方呢，聽說你也喜歡旅行。

曲曉穎：穆總？你在看嗎？

曲曉穎：我一個人好無聊啊，馬倩他們都沒意思，陪我說說話唄。

穆赫：不好意思。

穆赫：我是他女朋友。他在睡覺，剛才的話要轉達嗎？

曲曉穎似乎是被驚到了，過了一分多鐘才回消息：不，不用……

寧沐言把剛才的聊天記錄截圖發給她，又說了一句：哦，不用就好。以後也別打擾他了，知道吧？

憑這幾張圖，完全可以讓一個紅遍全國的小花旦身敗名裂。

曲曉穎沒反應，寧沐言倒是十分禮貌地問了一句：我可以刪你了吧？

不等對方回話，手動拉黑。

臭女人，想勾搭她男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玩兒得開心麽？”一股溫熱的氣息從背後靠過來。

“不開心。”寧沐言回頭瞪他，“一天天的招惹姑娘，煩都煩死了。”

穆赫輕笑一聲，把她手裏的手機拿過去，摁了幾下屏幕，抓起她的大拇指貼在HOME鍵上。

“查崗辛苦，這是獎勵。”完成最後的操作，他關掉屏幕，又把手機扔給她。

寧沐言抿唇笑了笑，試了一下指紋鎖，秒開。

她轉過身，抱住他脖子騎在他腿側：“我發現你這個人很陰險誒，是不是早盤算著讓我給你解決了？”

“笨蛋。”穆赫摸著她的耳朵道，“我說得越多，她越覺得有機可乘。”

寧沐言瞇了瞇眼：“女人心思挺懂的啊，是不是在國外背著我處小妞兒了？”

穆赫輕輕咬了一口她下巴：“你一個就夠我煩七八年了，哪還有時間處小妞兒。”

“嘶——別咬我！”寧沐言笑著拍他肩膀。

“哦。”穆赫嘴上從善如流地答應，雙臂卻箍緊了她，又隔著睡衣咬了一下她胸前那顆……

“你妹！大早上的要死啊！”

“別動，我抱會兒。”

“……你這一天到晚硬著不會炸？”

“誰一天到晚……”穆赫哭笑不得，翻身把她撲倒，“早起要是都軟趴趴的，那男人八成是廢了，你該慶幸……”

嘴唇被堵住，身子也被抱得緊緊的，寧沐言想掙紮卻不得法，只能從嗓子眼悶悶地發出聲音：“唔……”

穆赫這次沒真辦了她，親親摸摸一會兒便起了身。

“穿衣服，今天我們出去。”

他走了幾步進浴室，關上門，裏面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等他沖完涼出來，寧沐言已經穿戴整齊了，順便還化了個淡妝。

“我們回趟瀚海吧，換套衣服，在外面萬一被認出來，我還穿這身……明天劇組的人就全知道了。”

“好。”穆赫穿好外套，才低低應了一聲。

寧沐言正要開門，驀地被他握住手。

她擡頭望過去，男人漆黑的眸子仿佛深不見底，一抹淡愁似乎要將她吸進去。

半晌，他嘆了口氣。

“言言，別讓我等太久。”

他不介意公開，甚至期待著公開，好讓全世界知道她是他這輩子唯一愛的女人，誰也無法代替。

就算她母親將百般阻攔，也改變不了最終的結局。

他不會放手，除非是死。

“知道啦。”寧沐言轉過身，捧住他的臉笑了笑，“回去我就告訴我媽媽……其實，她不見得會使絆子，頂多是非常非常不高興罷了，估計要哄好久才行。”

而且以寧媽的性格，如果她不是第一個知道這消息的，只會更難哄。

穆赫抱了抱寧沐言，下巴埋進她頸窩，“是啊，畢竟在她那兒，我有案底。”

寧沐言把臉貼在他胸前，眼眶熱了熱。

其實這一切哪裏能怪他，寧媽也不過是遷怒罷了。

當年逼他們分手的是穆長山，執意要分手的是她自己，而這些年，任憑寧媽百般勸說就是不曾帶個男人回去的也是她自己。

他一直在為了兩個人的未來而努力，是她沒出息，支撐不下去了。

她潛意識裏做好了孤獨終老的準備，卻沒想到，還能這麽幸運地被他撿回一顆心。

“穆赫，我……”

“嗯？”

“我有什麽好……丟了就丟了……你還找我做什麽……”

雖然這話矯情得很，但她真心覺得自己對不起他。

穆赫笑了笑，用指尖擡起她的下巴，在暈濕的眼眶上輕輕一吻。

“笨蛋，那不能怪你。”他嘆了口氣，“你有權利選擇讓你的家人好好活下去，怪只怪當年的我，沒法像現在這樣，讓你覺得無所畏懼。”

“……你沒有錯。”這種包攬責任的話，讓她聽著內疚又心疼。

“我們都沒有錯。”他用大拇指抹著她臉上的水痕，“只是給彼此一點時間，讓我們變得更好。”

寧沐言握住他的手，靠進他懷裏，雙臂緊緊地摟著他的腰，又哭又笑地說：“你改行做心理咨詢去吧，這麽會唬人。”

穆赫挑眉：“唬到你了？”

寧沐言點點頭，難得的乖順溫柔：“已經被你洗腦了，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

穆赫拉起她手背親了親：“我的榮幸。”

“穆赫，我愛你。”

她先前從來不知道，這羞於開口的三個字，說出來唇齒間都是幸福。

“愛我什麽？”

“你想聽什麽？”

男人輕笑，低頭含住她耳垂，“怎麽辦，今天不想出門了。”

話音剛落，腰側就被擰了一把。

“走啦，我要去歡樂谷，回瀚海換衣服去。”她揪了揪他胸前皺巴巴的T恤布料，“還有你的，也該換了。”

穆赫笑了笑，戴上口罩，跟在她後面出去。

兩人叫了輛滴滴，穆赫坐在後座，刻意避開了後視鏡的反射範圍。

上車的時候司機小哥回頭瞅了他一眼。

“別盯著我弟弟看，他膽子小。”寧沐言裝作不高興道，“把他嚇哭了我一會兒可不給錢。”

司機“哎”了一聲，回過頭開車，心裏卻暗暗嘆息：這小夥子眼睛真漂亮，個子又高，只可惜腦袋有毛病。

穆赫聽到那聲飽含同情的感嘆，小宇宙倏地就燃起來了。

女人，給我記著。

回到下榻的瀚海大酒店，兩人各自換了套衣服，寧沐言也稍微補了一下妝，出門的時候帶了副墨鏡。

萬一有人認出穆赫，她也不能被拍到臉。

穆赫取了車，兩人就往歡樂谷去了。

今天日子不錯。

太陽難得大大方方地露了臉，因而天不太涼，空氣中帶著一絲暖意；工作日過了早高峰，路上車已經不多，去歡樂谷應該也不用排隊。

簡直是完美約會日。

穆赫一只手握著方向盤，一只手握著她。

還像五年前一樣，時時刻刻都舍不得放開。

“親愛的，我們一直談戀愛好不好？”寧沐言偏過頭望著他，“都說結婚好麻煩，一天天的柴米油鹽家務瑣事，再好的感情都磨沒了，到後來完全是為了孩子強行綁在一起，一不小心還出個軌什麽的……”

“……少看些倫理劇。”穆赫輕嘆一聲，靠過來攬住她的肩，“知道我為什麽從來不接那種電視劇麽？”

寧沐言從他頸窩裏擡頭：“為什麽？”

“狗血扯淡。”他輕嘲道，“時代在進步，人心也在變，現在生活中固然還有那樣的，但並不是大多數。把人與人之間的陰暗面擴大給觀眾看，會誤導很多人。”

“我們這一代，從小接觸的倫理劇太多了，家庭，職場，國內國外什麽樣的都有。我認識的幾個女同學，結婚之前都怕得要死，結婚後卻都沒有遇到電視劇裏那種窮兇極惡的婆婆。甚至有一個，婆婆對她比對她老公還要好，好幾年了，每隔幾天就在朋友圈曬婆婆又給她買了什麽，做了什麽好吃的。”

“你們這些姑娘，成天在微博上關心誰婚姻危機了，誰老公出軌了，其實家庭幸福的還是大多數，但他們敬畏這種幸福，不會拿出來炫耀。往往是一方有了不幸，才會乞求被關註和同情，鬧得人盡皆知。”

寧沐言成功被說服，不過——

“你好像有點嫌棄我？”

“哪有。”穆赫笑了笑，摸著她的耳垂道，“我只是想告訴你，結婚，並不影響我們談戀愛。你不喜歡柴米油鹽家務瑣事，我不會讓你做，至於出軌……”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家裏養著你這個妖精，還不夠？”

寧沐言努努嘴：“那萬一哪天我老了不好看了，你難道不會去外面找小妖精。”

穆赫靠邊緩緩停下車，回過頭問了一句：“知道妖精是什麽嗎？”

寧沐言木訥訥地望著他搖頭。

穆赫把手從方向盤上移開，捧著她的臉，語調輕緩地說：“並不是年輕漂亮才叫妖精。妖精也會老，但魔法不會消失。”他低下頭，貼住她微微嘟起的唇，“時時刻刻讓我心中牽掛，離不開，舍不掉，你高興，我就跟著高興，看見你哭，我連呼吸都難受，不管我在什麽地方，第一個想到的總是你。就像現在——”

他含住她的唇，親吻了幾下又稍稍退開，氣息沈重：“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想抱著你，想吻你，甚至占有你。”

“……那你還惹我哭。”眼眶又熱了，她控制不住洶湧而上的水汽。

“我得讓你知道。”

他低下頭，再次吻住。

寧沐言伸出舌頭去迎合，腦海裏不斷回放著他剛才那些話，這種纏綿悱惻的表白，比起她那幹巴巴的三個字，動人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粗長了。。咿~男主情話技能biubiubi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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