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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溪的故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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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風,總是帶著悶熱,吹著只會讓人覺得郁悶煩躁。

溪清登上去鄉下的直通車。每年暑假的這個時候,她都會隨著父母去探望住在鄉下的外婆,在那住上兩個月,體驗農村生活,並陪伴老人家度過炎熱的夏天。今年不在預期之內的是,由於突然的變故,這漫長的旅途只剩溪清孤身一人。

溪清上了車後,就直接坐到了最後排的位置上。從前的她總是很高興,自己擺脫了媽媽的手,蹦蹦跳跳地跑上車,第一時間就搶先坐到了前排窗邊的位置,因為她覺得坐在司機的後邊,仿佛自己也是一位會開車的小司機。一路上大家都是累得鼾鼾大睡,唯獨她可以看著窗外的風景在欣賞,在自個兒玩耍,從來不會覺得累。而如今,溪清不願再坐到前排的位置,無論怎樣的風景,在她眼中,都成了落寞的顏色。

一路上平淡無奇,人們都在睡夢中不知不覺就到達了目的地。每個人都睡眼朦朧地睜開眼時,溪清就已經下了車。

外婆的家在小樹林裏溪邊的小村莊內。只有一條小路穿梭樹林後通向裏面的村莊,從山上流淌著下來的小溪環繞著村莊,村莊背靠山谷,三面是小樹林,可以說是環境清幽,是個好地方。從前的村莊可是人丁興旺,住了一百多戶人家,可熱鬧了。但在幾年前,村莊裏的年輕人都逐漸搬去更大的城裏謀生,只留下家裏的老人和孩子。

19年前,溪清就是在這村莊出生的。那一年夏天,溪清的媽媽在被送往醫院的路上,羊水破了,在村民婦女的幫助下,艱辛地在小溪邊生下了她。外婆為了感恩孩子平安無事,便替她取了溪清這個名字。

在上初中前,溪清每年都很期待著暑假的到來,期盼著可以快點去到外婆家,跟表哥玩。大概是她與表哥年紀相仿的原因,兩人特別投緣,她整天光著腳丫就像跟屁蟲一樣跟著表哥到處跑。

天氣熱的時候表哥就會跟村裏的其他小夥伴一起下溪游泳,可是溪清不會游泳,就只能坐到溪邊眼巴巴看著他們玩,向他們潑潑水,那時候的歡笑聲傳遍了村莊,回響了整個溪谷。

夜晚的時候,村裏的男孩都會帶著用撿來的樹枝自制成所謂的武器,偷偷約在一起,去樹林裏探險。溪清知道後,那天便一直跟著表哥半步不離,生怕表哥會丟下她,媽媽還笑話她這麽黏表哥,上廁所也要跟著去嗎?到了晚上,表哥只好帶著她一塊去,去到集合地點的時候,其他男孩都在抱怨幹嘛要帶上女生,表哥就會霸氣地回應我們是一起的!

就這樣,幾個小屁孩走進了樹林。走在前頭的胖乎乎的男孩開始嚇唬人,說:“我媽說了,樹林裏有妖怪,專門吃小孩的!”其他人聽了也紛紛開始說起自己被父母警告說不要去樹林的話,有的說樹林有妖怪,有的說妖怪會吃人,有的說樹林不是有妖怪,是有猛獸,五花八門的。溪清聽著他們說的各種各樣的故事,越發害怕,抓著表哥衣角的手更加緊了,表哥看見她害怕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走得越深,便越暗,大家紛紛點燃了木棍,這樣子就添加了探險的趣味了。走得遠了,大家都可以清晰地聽到知了的叫聲,響遍了整個樹林。忽然,有三五只知了在他們之中亂飛,膽小的人就被嚇得原地亂跳,想把知了從身上趕走,還有的人被飛進衣服裏的知了嚇得在大叫。溪清的掌心直冒冷汗,把表哥的衣角都浸濕了。只見表哥鎮定地觀察了一會,便開口叫大家把木棍熄滅,這才不再有亂飛的知了。

熄滅了木棍,沒有了光,頓時,大家伸手不見五指,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寸步難行,在吵吵嚷嚷的聲音中,大家走散了。

表哥一直在安慰溪清說:“不用怕,我會安全帶你回家的!”走了一會兒,表哥示意停下,他“噓”了一聲,安靜下來可以聽到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這可以很明確地辨認出是大型動物的腳步聲。表哥顧不了那麽多,只好重新點燃木棍,他一手擋住了溪清,一手大幅度的揮動著木棍,身體靈敏地轉動,借著火光,並沒有看到任何動物的身影。表哥還是不放心,要去確認周圍有沒有動物,他向溪清叮囑道:“你待在這裏,千萬不要走開,哪裏也不要去,我到四周看看,馬上就回來,知道嗎?”溪清猛地抓住了他的手可憐巴巴地央求著:“我怕,不要走。。。”表哥摸摸她的小腦袋,說:“我不會走遠的,你看看這木棍,不是發著光嘛,我就走幾步遠,你在這裏還是可以看到光的,說明我就在你附近,不用怕的!要是有什麽事你就大喊,我就會馬上來救你!”

表哥走後,溪清心裏便忐忑不安,那時候,樹上的知了聲,卻成了唯一能安慰她的聲音,讓她不再那麽害怕。溪清看著遠處移動的點點火光,知道表哥就在那兒,心裏才放心了許多。

安心了許多的溪清,開始放松下來,精神不再緊繃,在等待表哥的時間裏,細心聆聽著知了的歌聲,並附和地哼著小曲,臉上漸露笑容。她忽然註意到,樹上正倒掛著一只知了,溪清把臉湊近去看,那只小家夥正在努力地在展開自己的雙翼呢!看著一點一點的慢慢地抖動著雙翼,卻一直都展開不了雙翼的知了,溪清決定幫它一把,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小心翼翼地撥動著它的翅膀,“你在幹什麽?”忽然聽到背後的聲音,溪清回頭望,便看到表哥正在向她走來,她便高興地沖向表哥,並興奮地說著在樹上看到了一只知了,自己還幫它開翅膀呢~表哥拉著她的小手,轉身要走,拍了拍她的腦袋笑她說:“你這個笨豬,你這是在好心幹壞事呢!你這樣幫它開翅,是在幹擾它啊,以後估計它飛不了了。。不能飛的昆蟲想想就可憐。。。”溪清回頭張望那只知了,卻始終不見它的身影,心裏很難過,覺得對不起它。表哥說:”估計是掉落在地上了,別管它了,我們快走吧,我扔了木棍,嚇跑了一只小狼,說不定它馬上還會帶著狼群回來。。”

表哥拉著溪清開始跑起來,跑了好一會,便看見了遠處的火光,高興地對她說:“小胖他們應該就在前面了,我們快點過去吧!”

終於,大家又重新聚集在一起了。方才小胖被一只受驚的狼傷到了腿,現在正流著血,表哥撕破衣服用布條替小胖包紮了一下傷口後,便帶領著大家尋找出去的路。

大家都圍在一起拿著點燃的木棍安靜地走著,生怕掉隊,也不敢說話。月亮藏了起來,雲遮擋了所有月光,樹林變得陰森了許多。走在後邊的棗子突然大叫起來,大家都停住了腳步,看向他,他一臉驚恐地問:“你們。。你們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嗎??”大家紛紛搖頭。溪清被棗子嚇著了,臉色不太好,小胖就不耐煩了,吼他:“棗子,別搞事情啊,我們什麽也沒聽到,你別嚇唬人!”棗子整個人都在發抖,好像受到了驚嚇,慢慢地回頭看了一眼,什麽也沒看見,又對大夥說:“真的,我聽到了一個女人的歌聲!!!有一個女人在唱歌!!!我沒有騙你們,我。。。”表哥對他說:“應該是你聽錯了,要不你去前面吧,不要到後面走了,我們大家也快點走吧,天越來越暗了,要趁家裏人還沒發現前,我們得趕緊回去!”

溪清回頭,順著剛才走過的路望去,看見了一個白裙飄飄的長發女子,在向她招手,那個女子背後發著綠光,嘴裏用聽不懂的語言唱著歌謠,一直對著她在笑。溪清嚇得趕緊閉上了眼睛,表哥彎下腰問:“是走累了嗎?來,我背你吧”。溪清害怕得一直緊閉著雙眼,握緊了拳頭,慢慢地在表哥的背上睡著了。

第二天。表哥醒來路過溪清房間的時候,打算進去喊溪清起床,卻發現溪清有些不同尋常,一直叫她都不醒,換作平日,用手碰一下她的臉,就會睜開眼的。今天的她還流了滿頭大汗,頭發都濕了,嘴裏一直不知道在唱著什麽,很古怪。表哥察覺到不對勁,趕緊跑下去找溪清的媽媽。後來家裏的長輩請了村莊裏有名的神婆來給溪清看病。神婆神情凝重地說:“這孩子啊,她見了不該見的臟東西,魂被留在了那地兒,回不來”

晚上大半夜,表哥趁大家已入睡,偷偷溜了出去。他帶上手電筒,悄咪咪地下了樓梯,開了前門,小心翼翼地掩上門出去了。一出家門口,他就直接奔向小樹林。

表哥前腳剛踏入小樹林,嘴裏就肆意地胡亂大喊起來,像是故意要引人矚目。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作響,偶爾發出呼呼的怪叫聲,膽小的人聽了大概會嚇跑,但是表哥從頭到尾都是堅定嚴肅的表情。他手裏緊緊抓著手電筒,左右晃動著,在搜尋著什麽。走了好一大段路,表哥的額頭冒出了細汗,他張口大喊:“溪清~快回家吧!溪清!!!回家吧!!表哥來接你了!!”

表哥不依不饒地尋找著,神婆說溪清的魂丟了,這讓他想起昨天晚上在回去的路上,他感覺到溪清有些不對勁,當時只是以為她累了,並沒有多想。表哥現在的腦海裏全是昨晚離開溪清時他們對話的畫面:“我怕,不要走。。。” “我不會走遠的,你看看這木棍,不是發著光嘛,我就走幾步遠,你在這裏還是可以看到光的,說明我就在你附近,不用怕的!要是有什麽事你就大喊,我就會馬上來救你” 說好的會馬上來救她,結果卻讓她身陷危險,說好的會安全帶她回家的,結果卻把她的魂搞丟了,表哥自責不已。

已經過去了一個鐘,月亮早就消失了,此時的樹林裏只剩陰森幽暗。夜已深,陰涼的風吹得心直發涼,表哥抖擻了一下,緊緊抱著雙臂。手電筒一閃一閃的,接著就“叭”地一聲暗掉了。看不清路的表哥,只好蹣跚前行。又不知走了多久,表哥終於聽到了知了的聲音,心中燃起了希望。那麽現在只要找到上次回去的路,就可以回到昨日表妹丟了魂的位置了!

表哥使勁拍了拍手電筒,它依舊是亮不起來。知了的聲音頓時停住了,從遠處傳來了悠長的歌聲,細聽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尖銳而長。表哥順著歌聲追尋,漸漸的,他看見了前方一處乏著幽綠的光,仔細看,可以看出來,那兒站著一個女人。

女人似乎很高興,咧嘴露出怪異的微笑,懷裏抱著一個女孩,看那女孩的身形衣著,正是溪清。表哥正要沖上前去想把表妹拽到身邊,結果女人左手一揮,他就被彈飛到了五米之外,掉落在地上。當表哥再次嘗試時,他發現自己的身體動彈不得。

女人伸出食指放在嘴邊作出“噓”的動作,然後另一只手輕輕地拍著正沈睡著的溪清的後背,就像是在哄孩子睡覺一樣,不許任何人驚擾到懷中的孩子。 表哥瞳孔穆然放大,他這下才看清,這穿著白裙,長發拖到地上,面孔慘白的女人,她是漂浮在地面上的。

表哥趁其全心全意在照看表妹,使盡全力,喊破喉嚨“溪清!!!你快醒醒!!!溪清!!!醒醒!!!快看看!我來了!!表哥來帶你回家了!!”溪清皺了一下眉頭,接著又是安然無恙地沈睡。長發女人一臉怒氣,憤怒地瞪著大眼睛,眼珠子慢慢地滑落下來,接著就“咕嚕嚕”地滾到了表哥的面前,狠狠地盯著他看。表哥被突如其來的眼珠子嚇著了,這沖擊的畫面實在是太驚悚了讓他緊緊地秒閉上眼睛。當他再次睜眼時,長發女人已經飄到了他的面前,挺直著腰桿,伸長了伸縮自如的手臂,把眼球撿起來,硬生生地塞回了眼眶裏。

“滾!!!!”長發女人嘶啞尖銳的聲音喊出了一個字,向著表哥爆發。樹林裏的烏鴉都成群撲翅地逃離了,消失在黑夜中。表哥終於可以動了,從地上爬起,他緩緩地站起來,向女人扔了一個手電筒,奈何手電筒還沒有碰到她,就已經被反彈出去了,女人鄙夷地肆空長笑。

表哥見自己對付不了她,根本不是她的對手,便以條件誘惑“你把她放了,用我來交換!”女人看了一眼懷中的溪清,再看了看一眼表哥,眼中滿是歡喜,大力地點了點頭,下一秒就拋下了表妹的魂,展開雙手飄去迎接表哥,用力死死地抱緊了表哥,眼裏溫柔地輕聲說道“乖~我的乖寶寶~媽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乖乖睡吧!”表哥透不過氣,呼吸困難,漸漸地閉上了沈重的眼皮。

天亮後,大家睡醒發現溪清又是活蹦亂跳的,都很欣慰,可是高興了不夠一分鐘,傷心的事又來了。家裏一個孩子剛回來,另一個孩子又失蹤了,後面全村莊的人也幫著去找了,可是依然沒有找到表哥,村民暗地裏都說那孩子估計是死在了什麽地方,都一個星期了,肯定找不回了。而溪清家裏的長輩不願意接受,她們覺得只要一天沒有發現他的屍首,就證明他還活著!只有溪清每天晚上偷偷地躲在被窩裏傷心痛哭。

那個假期結束後,溪清跟隨父母回到城裏去,升了初中成為初中生,那之後的六年暑假裏,她都不願意跟隨著父母回去鄉下。

直到今天,她又回到了這裏。

溪清下了車後,就走進了通向村莊的小路,路兩邊就是小樹林的外圍,一個人走在這路上,溪清的心砰砰狂跳,即便是已經過去六年了,那天晚上在小樹林裏看到的長發女人向著她招手的場面依舊會浮現在她的腦中。溪清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為了給自己壯膽,嘴裏哼著小歌曲,甚至她沒有發現,自己哼著的歌曲就是當年聽到的女人嘴裏唱著的歌的旋律。

樹林裏的知了在躁動,發出的叫聲急切又嘈雜,完全不像以前聽到過的那麽動聽。溪清聽著知了的叫聲,想起了從前一幕幕的往事。年幼無知的自己第一次見到知了這種昆蟲,卻把人家弄得終生殘疾飛不了,表哥還笑話她來著。她現在看到知了都會覺得內疚。那麽多年了,她都不敢再回到這裏,因為她很害怕很害怕要去面對表哥真的不在人世這個事實。

“一個女孩子大半夜的走在偏僻的樹林小路裏,難道就不害怕嗎?”一個看上去比他大一兩歲的男孩從樹林裏走出來,停在了距離她七八米遠的前方。溪清看著說話的男孩,出了神,要是表哥還在,他也是這個年紀了吧,他也會長成一米八三的大男孩吧。

“怎麽了??嚇傻了?”男孩見溪清並沒有任何反應,問道。溪清回過神來“哈?你說啥?”男孩大步流星走到溪清面前,拉起她的手,牽著走“快走吧,你這個笨豬,一個女孩外出不危險嗎”溪清看著眼前牽著她的手的男孩,嘴裏嘀咕著:你這個笨豬。。。心想:這是表哥最愛說我的話。。。

男孩見她心不在焉,用手拍了拍她的腦袋。溪清這才反應過來,甩開了他的手,罵道“我一個女孩子被一個陌生的男性牽著走在這偏僻的路上才是危險!你有病吧你!我又不認識你,還亂牽人家的手!”說完就氣哄哄地走了,而那個男孩卻一直跟在她身後。

“夠了!!你幹嘛一直跟著我?!!”溪清停下腳步,轉身對他大喊。男孩作出無辜的表情,“回村莊就只有這一條路。。。”溪清意識到自己怪錯了人,哼了一聲,就繼續走自己的路沒有再說話。進了村莊後,她發現那個人早就不見了,“真是個瘋子!!!奇奇怪怪的”

“外婆~舅媽~溪清來啦~”溪清一進門就高興的大喊,她放下了東西,開了客廳的燈,外婆跟舅母都從房間裏出來,外婆第一眼見到的是溪清,一下子就醒了,兩眼淚光閃閃,抱著她“哎喲!你這個死丫頭,多少年了都不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讓我看看,長高了,又漂亮了”舅母擦了擦眼角的淚“能不長高嗎,都六年了,這才想起我們啊,真是該打,還大半夜的也不提前告訴我們就這麽回來了,餓了麽?我去做好吃的給你吃”舅母又是笑又是哭的,用手輕輕打了她幾下。

一大早,溪清就被樓下的聲音吵醒了,不耐煩地用被子蓋住了耳朵繼續睡。“外婆,我聽說溪清回來了,這麽多年都沒見她了,所以我就過來瞧瞧這丫頭”外婆樂呵呵地應“對啊,那丫頭,昨晚一個人回來的,這麽多年都不回來,可想死我了” “一個人回來的?怎麽沒跟叔叔阿姨一起回來?我記得以前他們都是一起來的,阿姨還經常給我們做好吃的,哈哈哈”“你不說我倒忘了,哈哈,我太高興了,外孫女回來,就把女兒女婿給忘了,你坐一下,我去把丫頭叫醒” “不用了,不用了,既然她還沒醒就讓她睡吧,我遲點再來也是一樣的,讓她好好睡吧,那我先走了~” “好好好”

溪清站在樓梯口,抓著亂蓬蓬的頭發,一臉怨氣地問“外婆,剛剛那個誰啊?一大早就把我吵醒了![委屈臉]” “醒了啊?你舅母做好了早餐,下來吃吧!都說你應該多點回來的嘛,連兒時的夥伴都給忘。。” “誰啊?[一臉懵逼]” “老牛家的小胖啊,你看現在長得多帥,瘦了就是好,以前胖嘟嘟的都瞧不出來他五官是這麽好看的呢~”舅母拿著一盤盤早餐從廚房走出來說著。溪清坐下喝了一口豆漿,吃驚的說“以前那個惡霸小胖啊??現在長成這樣??!!我的天!!!老帥了![吃驚臉]”

吃過早餐後,溪清就出來走走,好多年沒有回來了,可是這裏一點都沒有變過啊。溪邊依舊是一群小孩在戲水,不知道他們晚上是不是也趁大家睡著了就偷溜出去玩呢?溪清想到就覺得好笑,露出了好看的笑容。

“什麽事,這麽高興啊?”不知道什麽時候昨晚那個瘋子站在了自己的旁邊。溪清一臉嫌棄“我愛笑就笑,管你什麽事~ 瘋子。。。” 男孩苦笑“幹嘛這麽討厭我。。。[委屈臉]我也是出於好心才想送你進村莊的。。”溪清切了一聲。

太陽出來了,夏天白日裏的陽光劇毒,可以把地上的雞蛋都烤熟,溪裏的孩子紛紛回到岸邊收拾好衣服回家去了。當溪清轉頭看他時,發現他早就不在了,“什麽嘛。。走了也不打聲招呼,真是的。。。”,太陽太猛了,溪清也回家去了。

當溪清回到家時,外婆,舅母正在與小胖聊得眉飛舞色的。“溪清!歡迎回到森溪村~”小胖一看見溪清進門,就立即繃直了身子站起來正式歡迎她的歸來,外婆跟舅母都被他逗得呵呵大笑。溪清尷尬地笑了笑。其實,她以前都是跟在表哥屁股後面玩的,至於表哥的小夥伴,她哪裏認識,當然也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了,就算記得他們的樣子,也是他們六年前的樣子了。

村裏像小胖這樣年紀的青年寥寥無幾,全都是一些小孩,從前的那幫小夥伴,他們都跟著父母去了城裏生活。如果不是小胖有腿疾,出不了遠門,估計他現在也去了城裏了。“腿疾?”溪清一邊幫著舅母擇菜,一邊好奇地問。“那年夏天,發生的事特別多,我們家的事就不提了。小胖的腿疾,也是那時候染上的,一覺睡醒,整條小腿都爛掉了,老牛問他是怎麽弄的,他嚇得只會哭,什麽也不知道。。。後來被送去城裏的大醫院,治了一年,總算能走路了,可是落下病根子,一出遠門腿就受不了。” “還有啊,那朱嬸家的棗子也是不知幹嘛了,發了幾天的高燒,一直不退,可愁死人了,要是燒下去啊,估計腦子就要壞了,朱嬸就他一個兒子啊”“那後來呢?” “後來啊,就跟著小胖一起送去大醫院,打了一個星期的針吃了一個星期的藥,也就退燒了,醫生說了,那孩子估計是受了驚嚇,給嚇出了病。也是可憐了這孩子,本來膽子不大,棗子棗子,就跟棗子一樣大的膽子,哪裏經得住嚇唬。”溪清覺得心裏很難受,感覺那時候的大家都是那麽歡樂,如今卻每個人心裏都有忘不了的傷痛。

溪清洗完澡後,躺在了床上。她看向窗外的月亮,猶豫著如何開口告訴她們,父母的真相。。。今日晚飯的時候,外婆問了為什麽沒有跟爸爸媽媽一起回來,溪清也只有蒙騙她們說爸爸媽媽去了國外度假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回來。要是她們知道了,今年年初她的父母在越南度假時遇到了海難,回不來了,她們能承受得住嗎?痛失親人的那種感覺,她不願再讓她們承受。

下個月,就是村裏的篢火會,每年的夏天,村莊裏都會舉行一次篢火會,為的是可以哄走村裏的黴氣,瞎跑妖魔走獸,讓大家下半年能平平安安。

每年的篢火會都會持續三天,每家每戶都會在家門前放上火把,讓它燃燒殆盡,意預驅趕猛獸。晚上的時候,還會有篢火舞會。村民會在溪邊燃起一堆篢火,大家圍坐一圈,年輕人就圍著火跳舞,大家盡情地玩樂。孩童最喜歡的就是篢火會了,因為在這幾天,他們不會因為晚上不睡覺而挨罵,可以盡情地玩耍。

可是,已經好幾年沒有年輕人跳篢火舞了,近幾年的篢火會,都是孩子在轉著圈玩,老人婦女就圍坐在火堆前閑話家常。今年可熱鬧了,溪清回來了,她就成了唯一一個在篢火會上跳篢火舞的年輕人了。

溪清想到自己要在篢火會上跳舞,就一夜難眠。

第二天早上,她就拜訪了牛叔叔家。小胖受不了自己的父親對溪清過份熱情,問東問西的,怕讓溪清感覺厭煩,就帶著她逃出了家。

溪清笑著說“叔叔很好客~挺好的!”小胖點了點頭“他就是這樣,你別介意~”

“下個月的篢火會,你能不能幫幫我。。。我。。。”溪清吞吞吐吐地問道。“其實你不用太擔心,盡情玩就好了,這跳不跳舞,都幾年沒有的事了,大家不會計較的”小胖知道她在擔心什麽,安慰道。就是因為知道好幾年沒有過,所以溪清心裏才會覺得辜負大家,感覺內疚,可是,要讓自己跳舞,她真的辦不到,於是她就來找小胖看看他有沒有什麽法子。

“不想跳舞直接拒絕就好了,何必為難自己,想要拒絕又不忍心。。”在回家的路上,溪清又遇到了那個瘋子。“你幹嘛總是跟蹤我!?”溪清一臉可疑地看著他。 “天黑了,我就出來溜達溜達,剛好遇見你而已”溪清向他吐了吐舌頭。“走吧,我送你回家”他溫柔的說。溪清並沒有拒絕,畢竟大晚上回家有個人在身邊也安全些。就那樣,他默默地跟在溪清的後邊。

“你幹嘛這麽關心我?”溪清對自己說出的話也感覺到臉紅。“唔~可能是我逃不了?可能是我太笨了?可能是緣分?或者真的是命中註定?”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溪清頭也不回,自言自語:“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麽,真是瘋子。。我幹嘛要那麽認真。。可能就是個瘋子而已”

突然,溪清就被身後的人拉住了手,她停下了腳步,轉身回頭,看到了他就在自己的眼前,這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接觸。

“我努力了三年,就在要成功的那一刻,毀在了你手上,我的一生如此短暫,即使因此失敗,卻從未抱怨過你,也沒有恨過你,我等了六年,你又回來了,我不是來報仇的,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再見你一面,你終於回來了,我很高興。”他的眼眸青翠欲滴,眼中全是溫柔溺愛。溪清臉紅心跳,並沒有理解他所說的話,可是,從他的眼神裏,她看到了愛意。

一路上又是沈默。到了家門口,溪清留下一句“希望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你能解釋清楚。”說完便嘭一聲關了門,蹦蹦跳跳上了樓,進了房門就撲倒在床上,用手撫摸著自己的小心臟,“他?這算是給我告白嘛?可是!這告白的方式也太奇怪了吧。。我一點都聽不懂啊。。。而且我們也不熟啊,那他對我是一見鐘情吧??”說著自己又羞怯地躲進了被窩裏。

溪清現在知道自己的臉有多紅嗎?估計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在乎那個瘋子的吧。如果說別人是一見鐘情,那麽自己呢?她算是什麽?也就見過三次,是第一次一見鐘情呢還是被自認為是表白的話沖昏了頭腦?

這一個月裏,溪清每次在晚上回家的時候,都會覺得有人偷偷在背後保護著她。不知道是她自作多情還是他不願露面,每次回頭看,並沒有發現任何人。

不知不覺,就到了篢火盛節。每家每戶門前的火把照亮了整個村莊,這讓平日裏隱沒在樹林溪邊的村莊一下子就莊嚴起來。孩子們早早就結伴而行,到外面玩耍。村裏的人全都去了溪邊準備起篢火。

溪清自從回來後,每天都是在天黑了就回家,從來不敢在外逗留,估計是經歷了那些事後害怕了吧。難得今晚人這麽多,這麽熱鬧,一定要放開好好玩一回。

她坐在舅母旁邊聽著老人婦女在聊天說八卦,聽得都快要睡著了,舅母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睡眼惺忪,打著哈欠的溪清,示意她去玩吧。

溪清站起來後,整個人就精神了,眨眼功夫就不見人影。

小胖在家裏不願意出來,又沒有年紀相仿的小夥伴可以一起玩,她只好跟著七八歲的小孩後邊跑,即使是這樣,她也玩得不亦樂乎,果然,一點都沒有變,跟在別人屁股後邊就可以很高興了。

在小孩們玩躲貓貓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個小孩躲進了小樹林裏,她正要呼喚那個小孩時,卻發現他已經跑得不見蹤影了,溪清只好也跟著進去了。

剛踏進小樹林,從前的回憶就一擁而上,全在腦海裏放映著。溪清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只覺得自己呼吸不順暢,心跳急促,走了一會,她便扶靠著一棵樹,喘著大氣。

她用手拉開知了的翅膀,表哥離開,小胖被狼襲擊,棗子聽見了幻覺,自己看到了向她招手的帶著恐怖微笑的女人。。。這些畫面全部湧上腦海。

溪清只覺得耳朵嗡嗡地作響,聽不清聲音,眼睛的視線也開始模糊。最後,他被一雙手擁進了懷裏,被溫柔地安撫著後背“沒事了,沒事了,不用害怕,我會送你安全回家的!”

第二天醒來,就發現在自己的房間裏。小孩走進了樹林後覺得害怕便跑出來了,而沒有人發現溪清昨晚進了樹林,外婆跟舅媽回來後發現她在房間睡覺,只是以為她玩累了所以就回來了。而溪清也想不起來,她是怎麽回來的。

“小清,剛剛小胖來找過你”舅媽進了房間, “找我?有什麽事嗎?”溪清掀開被子,起床,伸了伸懶腰。舅媽在抽屜裏不知道翻找什麽東西“不清楚。。他說等你睡醒了再來,你待會吃完早餐去看看吧”,“舅媽,你在找什麽?”溪清看著手忙腳亂的舅媽問道。“就是上一年暑假,你媽媽給我的相冊,裏面有你們一家去玩的照片,你媽媽說外婆想你了還可以看看照片,你外婆這些天一直說想看這相冊,我就來找找”舅媽頭也不擡在找著,“我來幫你找吧”溪清加入了找相冊的行列。

找到了相冊後,溪清胡亂吃了兩口早餐就出門了。

在半路上,溪清剛好遇見了正去找她的小胖。“嘿!!!小胖!”溪清熱情地向小胖揮手。小胖不緊不慢地走向她,如果可以,他希望這段路可以再長些,讓他可以好好地再看看前方等著他的那個人。

“剛剛我舅媽說了你來過找我,有事嗎?”溪清高興地笑著。“嗯”小胖點點頭“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溪清靜靜地看著他,他緩緩開口“你願意留下來跟我在一起嗎?”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嚇倒,溪清有些不知所措。“我。。。呃,,我。。”她緊張得連說話都結巴了。

“我喜歡你”小胖說出了這四個字,他的語氣並沒有興奮張揚,也不是軟弱怯場,而像是醞釀了很久的情感,深情厚意。

“對不起!我,我不能接受你的真心”溪清滿懷歉意“我好像不確定自己的心,它好像迷失了在某個人那裏,我需要找到答案”

“那麽,在你找到答案之前,別急著拒絕我好嗎”小胖眼中全是不舍。

溪清被早上時候小胖的表白弄得心煩意亂,她從來沒有想過,小胖會喜歡她,她一直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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