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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黃鶯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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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展館出來後,蘇蓉蓉就帶著林漠等人坐上公交車直奔郊區的花田。

“我跟你們說,公園的花好看是好看,也有很多珍稀品種,但這個時候過去,肯定是人滿為患,到時不知道是看人還是看花了,但花田就不一樣了,地方又大花又多。”坐上車後,蘇蓉蓉對眾人解釋道,頓了頓又強調了一句:“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海真的超漂亮的!”

這也是之前蘇爺爺讓蘇蓉蓉帶眾人去花田的原因,而且,老一輩的雒陽人還是更喜歡花田的野趣與自然。

一路上,“行看雒陽陌,光景麗天中”,蘇蓉蓉時不時地指著窗外的建築、景致對林漠等人介紹著雒陽這座千年古都,眾人時不時發出疑問與驚嘆聲,渾不覺時間流逝。轉眼間,他們到站了。

蘇蓉蓉領著眾人熟門熟路地左拐右彎,又一個拐彎後,一大片花海闖入了眾人的眼中。

“哇!”眾人不禁發出一聲驚呼,怔楞當場。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雪白的牡丹花瓣舒展,盛放在天地間,恣意張揚,陽光傾灑而下,層層花瓣幾近透明,光暈流轉,有種軟糯的感覺,如極品羊脂白玉,無塵無垢,一派溫潤,碩大的花型又顯得雍容至極。

此情,此景,如夢似幻,讓人呼吸為之一窒。

“這是白玉牡丹。”待眾人漸漸回神後,蘇蓉蓉才出聲介紹道,“很美吧。”蘇蓉蓉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瞬間香味盈鼻,人都有些熏熏然了。

蘇葭彎腰伸手輕撫了撫花瓣,觸感猶如上好的絲絨,溫潤柔軟,令人愛不釋手,細細看去,花瓣深處暈染出一抹嫣色,雪色中,尤為驚艷。

林漠、沈晞、鄭東來三人站在花田邊,極目遠眺,濃翠,素雪,花香馥郁,視覺、嗅覺都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果真是“競誇天下無雙艷,獨立人間第一香”!

雒陽近郊的花田當然不止這一個,接下來的時間,蘇蓉蓉興致勃勃地領著眾人欣賞了一個又一個花田,直到晚霞漫天,日落黃昏之時,才意猶未盡地決定打道回府。

林漠等人最後欣賞的花田是粉中冠牡丹花田。層層遞進的粉猶如少女的臉頰,嬌嫩柔軟,牡丹慣有的雍容大氣再加上少女般的羞澀,引人愛憐。

大片的柔粉之色在落日餘暉之下,平添幾分迷離暧昧,林漠等人嗅著溫軟的花香,心醉神迷。

……

“爺爺奶奶,晚上我們一起出去吧。”蘇蓉蓉在餐桌上說道。

蘇爺爺、蘇奶奶剛要拒絕,就被蘇蓉蓉接下來的話說服了。

“我們要上臺演奏古琴,你們不去聽嗎?”蘇蓉蓉笑瞇瞇地看著二老。

二老自然同意了。

晚餐後,眾人陪著蘇爺爺、蘇奶奶慢悠悠地踱到了早上聽琴的地方。

待二老坐好後,林漠等人就去報名處報名了,報名很簡單,只要留個姓名跟電話還有要彈奏的曲目就算報名成功了,畢竟這又不是什麽比賽,只是個與民同樂的活動而已。此時可能正是飯點,舞臺上並沒有人在演奏,所以眾人報好名後就可以直接上臺了。

眾人很快決定好了上場秩序。女生在前,男生在後,蘇蓉蓉第一,蘇葭第二,鄭東來第三,林漠自然就最後了。按蘇葭等人的說法,林漠在前先上了,其他人還聽得進他們的琴音嗎?

林漠聳聳肩,沒什麽意見。

沈晞用胳膊肘碰碰林漠,擠眉弄眼道:“怎麽樣,林大琴師,是不是有種高手寂寞的蛋蛋憂桑感?”

林漠沒理他,跟眾人一起對蘇蓉蓉道了一聲加油,便向觀眾席走去。

眾人在蘇爺爺、蘇奶奶周邊的空位坐下。

附近的游客看到有人登臺了,紛紛靠攏過來,坐下的人卻不多,大多都是觀望狀態。

“很可愛的小女生啊。”

“不知道水平怎麽樣,老實說,聽過上午大師的演奏後,這一般人的琴音,不說不堪入耳,真有些聽不進去了。”

“擦,老兄,你拿一般人跟大師比啊?你這是看不起大師呢?還是看不起大師呢?”

“我只是深刻領悟到了大師跟一般人的差距。”

“大師就是大師,像我這樣一向只聽重金屬、搖滾樂的人,也覺得身心得到了凈化,覺得古琴還是蠻好聽的。”

……

蘇蓉蓉緩步走上舞臺,心跳漸漸快起來,之所以要第一個出場,一方面她古琴能力最弱,像蘇葭、鄭東來對林漠的抱怨,其實也是她想對蘇葭三人說的。

另一方面,蘇蓉蓉想給爺爺展示一下她這段時間在古琴上的進步的心情有些迫不及待了。是爺爺指引她走上古琴之路的,最希望她在古琴上有所成就的就是爺爺,但之前的她只是抱著應付爺爺的心理學習了古琴,爺爺其實是知道的,卻從不逼她。像爸爸媽媽都跟她說過,既然學了就認真點,不要讓爺爺失望,但爺爺從來沒有跟她說過什麽。只是每次聽她演奏時,爺爺的臉上都是高興而滿足的,都會誇讚她彈得好。

這次,她希望能讓爺爺真正覺得她有進步,覺得她彈得好。

蘇蓉蓉在琴桌前坐下,深吸一口氣,繼而緩緩吐出。

“錚~錚~”琴聲響起,夜色燈光中的少女眉目如畫,背後的幕布上,深紅,淺綠,慢慢勾勒出一幅欣欣向榮的春之景象。

《黃鶯吟》,林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很適合蘇蓉蓉的曲子,繼而微微闔上雙目,靜靜聆聽。

《黃鶯吟》,全名《開指黃鶯吟》,刊載於南宋末年陳元靚《事林廣記》卷四,是一首短小的琴曲,與姜夔所作之《古怨》一曲,可說是現存曲譜最早的宋代琴曲。

這首琴曲短小精煉,指法並不覆雜,主要是左手按弦,右手挑、勾、抹、擘,還有在右手撥弦,左手按弦取音時,作上滑音“綽”、下滑音“註”。

《黃鶯吟》,顧名思義,是借黃鶯在花叢中的飛舞歌唱,表現春日歡欣之情。

蘇蓉蓉臉上漸漸露出兩個可愛的梨渦,歡快明亮的琴音自其指尖流瀉而出。

黃鶯,黃鶯,金衣簇,雙雙語,桃杏花深處。又隨煙外游蜂去,恣狂歌舞。

幕布上有黃鶯躍然而出,似有清脆婉囀的鳥鳴聲隱沒於琴音間,若隱若現。

聽眾只覺煙花三月,草長鶯飛,鶯啼喈喈,春日暖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懶洋洋的,一派輕松愜意。

“錚”最後一聲清越的泛音後,琴曲結束,蘇蓉蓉起身鞠躬致謝,有些惴惴地偷眼瞧著下方的聽眾,讓她嚇一跳的是,不知什麽時候,下面的位置已坐滿三分之二了,周邊還零零落落地站著不少人。

“啪啪”林漠睜開眼,望著臺上此時有些不知所措的女孩,率先鼓起了掌。

這首曲子蘇蓉蓉演奏的很好,一如蘇蓉蓉給人的感覺,天真靈動,簡單快樂,讓每一個聽她演奏的人都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蘇葭、沈晞、鄭東來緊隨其後,很快地,掌聲響成了一片。

“好,小姑娘彈得不錯。”

“雖然我不懂古琴,但至少聽得很愉快。”

“小小年紀,很厲害啊。”

……

蘇蓉蓉小步跑到林漠等人身邊,臉頰紅撲撲的。

“蓉蓉,好,彈得好!”蘇爺爺滿面紅光,高興得不得了,有段時間沒見了,沒想到蓉蓉進步這麽快,雖然說起古琴,他也只是入門階段,但這麽明顯的進步他還是聽得出來的,他的孫女,在古琴上果然是有天賦的。

“蓉蓉真厲害!”蘇奶奶也毫不吝嗇讚美之言。

沈晞沖蘇蓉蓉比了個大拇指。

蘇葭、鄭東來自然也是送上了誇讚。

蘇蓉蓉雙眼閃閃地望著林漠,林漠眼裏有笑意溢出,“這首《黃鶯吟》,你彈得很好。”

“呵呵。”得到眾人的稱讚,尤其是得到喚起她對古琴熱情的林漠的肯定,蘇蓉蓉一時之間只會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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