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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全家人的美好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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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的一個晚上,彭立杭從工地上收工回家,發現被他救下的老頭和老太婆坐在家中,桌上放著一個小竹籃,裏面裝有價值三塊六角錢的香煙,兩瓶酒。一袋白糖和一包點心。立刻就明白了兩人的來意。老頭見他回家、高興地對他說:“小彭啊,你回來啦!那天你走後,我本想請人趕上你,鄉親們對我說:‘他就是彭立杭,他幫助人從來不留姓名。’我以前也聽說過你的名字,都怪我眼拙,沒有認出你,那天可多虧了你啊,要不然我這老頭就會被板車壓碎啊,你是救了我性命的大恩人啦!”

彭立杭趕緊說道:“大伯,您太客氣了,哪有您說的那麽嚴重,我也只不過盡了舉手之勞,都是鄉裏鄉親的,還說什麽恩人不恩人的,往後您可千萬別這麽說了。”

老頭又說:“小彭啊,真是好人有好報啊!你的未婚妻鄧桃花可是這一方最好看的姑娘啊!我們也都為你高興。”

彭立杭接著說:“謝謝大伯誇獎,我的未婚妻確實很美,只是她嫁給我,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我看一點都不委屈,那麽美的姑娘,不嫁給你這樣的好人,難道還能讓他嫁給壞人嗎?”停了一會、老頭又說:“鄧桃花雖說是個好孩子,可聽說……”

老太婆立刻搶過話題說道:“聽說鄧桃花不僅人長的好看,還很勤勞呢,小彭啊,你能找到這樣的好姑娘,可真是你的福氣啊!”

老頭還想說什麽,老太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對彭立杭說:“小彭啊,你從早忙到晚,也很辛苦,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拉著老頭就要走。彭立杭堅持要他們將禮物帶回去,雙方推讓了好一會,老頭只好將那條煙拿走了。

走到大門外,老頭又對彭立杭說:“小彭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些話老太婆不讓說,我也得對你說,你是個好人,鄧桃花也是個好姑娘,可經常跟她在一起的那些人中,沒有一個好人啦,鄧桃花怎麽就不擦亮眼睛呢,最近聽說她……”

老太婆終於發火了:“你這個死老頭子,你是不是不想讓小彭休息了,早知道你愛嘮叨,小彭就不該救你。”

老頭知道無法再說下去了,只好說:“好,不說了,小彭啊!我們就告辭了,等你和鄧桃花結婚那天,我們全家人都來恭賀你。”

送走了兩位老人,彭立杭又出門弄豬草去了,挑回豬草後又練了一趟拳,才去睡覺。

進入三月,天氣也暖和了,彭立杭開始種黃豆、栽棉花,泡谷種、下苗秧。緊接著就是收油菜籽,割麥子。這時候的彭立杭每天最多只能睡兩小時的覺,白天,他把麥子割好捆好,天黑後再一擔一擔的挑回家。就這樣日覆一日的拼了半個月,他的油菜籽和麥子終於全部收割完了,但這時,還不是他喘息的時候,因為他還在割麥子的時候,別人就開始栽秧了。彭立杭覺得時間更緊張了,他晚上耕田,白天栽秧,每天兩小時的覺也睡不上了。

看到彭立杭沒日沒夜的辛苦,他的母親疼在心裏。其實她一刻也沒閑著,白天餵牛餵豬,因為油菜籽和麥子都是帶著稭稈收割回家的,她還得將它們鋪在地下,牽著牛拉著石滾,把油菜籽和麥子從稭稈上碾下來。夜晚,她幫助彭立杭把稭稈收起來後,,再點上昏暗的煤油燈,用小竹篩,一篩一篩的篩去油菜籽和麥子裏的雜質。七八百斤油菜籽,五千多斤麥子都被她用小竹篩篩的幹幹凈凈,其中的辛苦只有她本人和她的兒子彭立杭知道。她也覺得腰酸背痛,有時候,她在篩麥子的時候也不由自主的進入了夢鄉,當她很快驚醒,看到麥子還沒篩完時,又堅持著一直篩下去。

看到母子二人這麽辛苦,肯定會有人認為他們很可憐,其實,他們一點都不可憐,因為他們心中有美好的希望,就是將鄧桃花盡早娶進家門,他們認為:他們未來的幸福會讓人羨慕。因為鄧桃花不僅美麗還勤勞善良。

剛滿十八歲的彭立杭雖說很年輕,但在經過長達一個多月沒日沒夜的緊張勞動後,身體也早就疲憊不堪,可他一想到鄧桃花的笑容,想到將來為鄧桃花掀起紅蓋頭的那一刻,他身上的疲憊感就一掃而光,他就覺得精神倍增。盡管鄧桃花很勤勞,他也從來沒有打算將來要她承擔多少體力勞動,他只想每天看到她,只要能每天看到她,就是再辛苦也值得。只不過當他看到母親跟他同樣辛苦時,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兒子都這麽大了,她還沒享一天清福。他覺得對不起母親,他在心中發誓:等我蓋好了樓房,等我娶了鄧桃花,就不讓母親再這樣辛苦了,一定要讓母親有一個清閑而又幸福的晚年。

彭立杭的母親在經過一個多月廢寢忘食的緊張勞動後,胃病早就數次發作,可她一想到她的兒子將來會跟美麗善良的鄧桃花生活在一起時,她就覺得胃疼也不那麽明顯了。當她想到有一天,她會清閑的帶著小孫子到處自由的玩耍時,她就覺得眼前的辛苦算不了什麽。但當她看到兒子彭立杭為了盡早把秧栽完,一天只吃兩頓飯的時候,看到彭立杭夜晚切著豬草、突然倒在豬草上睡著了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為兒子做的太少了,她在心中暗暗決定:在將兒媳婦鄧桃花娶進家門後,在將小孫子都帶大後,只要自己這條老命還在,就絕不閑著,一定要讓兒子彭立杭過幾天清閑的日子。

這對善良而又可憐的母子,因為心中有美好的願望,他們雖然很辛苦卻感到很幸福。可此時他們怎麽也無法想到,他們的願望永遠也只能在夢境中實現。就在他們母子二人為建樓房迎娶鄧桃花而廢寢忘食的時候,就在彭立杭感到離頭頂紅蓋頭的鄧桃花越來越近的時候,鄧桃花已被人拉住,另辟蹊徑。等待他們母子二人的命運將是天各一方、淚流成河、肝腸寸斷。

每年栽秧都在端午節前後結束,今年由於季節偏早,到農歷四月十五、大多數人家的秧都已經栽完了,彭立杭盡管拼盡了全力,也還有好幾畝地的秧沒栽。他的姐姐,他的幾個兄弟不顧他的再三推辭、堅持著來為他幫忙,他的父親白天有時間就到學校附近弄些豬草,晚上下班後走十多裏路挑回家,,再趕回學校去當炊事員。

農歷四月十八這一天,彭立杭十幾畝地的秧終於全部栽完了,他又花了兩天的時間將幾畝旱地裏的草除幹凈後就出門當瓦匠去了。

晚上回家時,彭立杭正好要經過岳堤八隊,當時,岳堤八隊公家開支買了一臺電視機,就放在鄧桃花家後面一戶人家的稻場上,由於近幾天電視臺正在播放武俠片,看電視的人也很多。再說百姓家中都還沒有電視機。那時候買一臺14吋的黑白電視機也得花伍佰元錢,伍佰元錢在當時來說也算一筆巨款,有人窮的連土墻屋都蓋不起,自然也就沒有人舍得拿出一筆巨款去買一臺可有可無的電視機了。

自從那次在電影場聽到幾個女孩說的話後,彭立杭就沒有再看過電影和電視了。但當他從放電視的稻場旁經過時,還是停住了腳步,他的內心實在是太想看到鄧桃花了。他站在人群的最後面,鄧桃花就在他前面不遠的地方站著,她肯定不知道彭立杭要來,因為她沒有穿那件藍色的花幔褂子,而是穿了一件襯衣,當初的長辮子,也變成了短辮子。彭立杭沒有看電視,他一直在看鄧桃花,鄧桃花也沒有看電視,她一直在嬉笑打鬧,有一次,鄧桃花被人推的連連後退,差點撞在彭立杭的身上,看到未婚妻高興,彭立杭自然也高興,她的笑聲雖然不是為他發出的,他也很愛聽。他站在這裏的目的就是想看鄧桃花,既然看到了,他也就很滿足了。當鄧桃花從西邊的大路上打鬧到東邊的楊樹旁時,彭立杭離開了放電視的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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