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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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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東塢中北部的孟谷,一向以盛產毒品而聞名。這裏山高谷深,水流湍急,到處覆蓋著茂密的原始森林,毒蛇猛獸遍布其中。對於一般人,孟谷絕對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名字,因為這裏幾乎小到用放大鏡在地圖上也找不到的地步,但對於全世界的販毒者、吸毒者來說,它卻又是那麽的有名,那麽的令人神往,在毒民的心中這裏的山嶺都是白色的。東塢近七成的毒品都是從這裏向世界各地發散的,掌握了這裏就意味著擁有揮霍不盡的鈔票。在這個沒有政府的地帶,有了金錢就可以養自己的軍隊,也就有了權力和自由,所以這裏常有積聚了實力的毒梟發動兵變。

走在孟谷的街道上似乎一切都很平靜,太陽火辣辣地曬著,遠處不時飄來華人歌星的歌,路邊店鋪的招牌有不少是用漢字寫的,大部分人都會講中國話。孟谷城裏的房屋多數是普通的磚瓦房,但中間也夾雜著一些極華麗的豪宅——毒梟們的私人住宅。據說孟谷大毒梟們的資產一般都是以“多少億美金”計算的。孟谷的居民除了種植毒品幾乎不從事其他生產,所以無論白天黑夜都可以看到閑得無聊的人聚在一起想著花樣賭博。

握著手裏的衛星圖片,我依照指示輕松地找到了那個想要我命的毒梟的老窩。在動身之前,很多隊友都要同來,但被我一一拒絕了,因為我覺得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應該把狼群牽扯進來。外國人是出了名的公事公辦,我的推辭一出,大家都點頭同意放下了行李。

提著天才給我準備的器材,我走到了孟谷最大的東方飯店,光明正大地用德國護照登記了一個房間,然後扔下一把鈔票,在服務生敬畏的目光中關上了豪華套房的大門。我是以觀光投資者的身份進入東塢的,從央光一路溜來並不慌忙。站在頂樓的房間內我俯視著周圍的建築,這裏就像一個中型鄉鎮一樣,遠處的山嶺上駐紮著“同盟軍”的軍隊,從規模上看並不大,很難想像裏面有近萬軍人,屠夫和巴克當初就為這個叫李的家夥訓練過軍隊,所以對這裏的情況很了解。

用反監視探測器把整個房間掃瞄一遍確定安全後,我在房門和窗臺等入口處放上監視和警戒設備,然後打開了隨身攜帶的箱子,裏面不是衣物而是全套的電子設備,這全是天才友情讚助的。打開三臺小型超級電腦,拿出銥星手機連上線,將胸前的士兵牌在電腦的紅外掃瞄口上一刷,輸入密碼和指紋後電腦才正常啟動,通過近地軌道上轉動的66顆衛星,我輕松地和天才的實驗室連上網。依靠天才的技術支持,我可以適時地通過美國運行在天上的數百顆軍事衛星看到軍營中的任何風吹草動。因為蘇聯的解體,美國的監視衛星全沒有了用武之地,應美國政府的要求,現在所有的衛星都對準了世界各地的毒品種植地,所以天才調動他們的衛星也不會被他們發現,用天才的話叫:在職借用!

打開另一部終端,我調出了軍營的結構圖和周圍的路線圖,然後在窗口架上接收天線,拉出視頻線接上臥室的電視,為下一步做準備。準備完畢,我坐在床上拿起床頭電話為自己叫了一頓豐盛的午餐,然後從箱子底部拿出了零散的MK23愛槍和軍刀。因為是從正式渠道入關,我並沒有帶大型武器,只帶了一把MK23和一把便於攜帶的G36C突擊步槍。

我剛把槍支組裝好藏在衣下,門外的紅外警報器就報告有人接近我的房間。從第三臺電腦的多畫面屏幕的上兩格,可以看到走廊裏推著餐車的服務生已經接近房門。

“叮咚!”門鈴一響,我走出臥室關上門走到客廳打開房門。服務生推著餐車走進房間,用生硬的英語向我介紹著各種菜色。

“別用英語了,你會說中國話嗎?”我用中國話插嘴道。

“當然,當然!我們年輕人都會說中國話。先生我重新為你介紹菜色,這是香辣鐵蟹,魚粉湯,茶葉沙律,椰汁雞撈面,土豆牛肉咖喱,掛糊炸蝦,椰汁燴牛肉,都是特色菜!”服務生的中文帶有很濃的閩南味。

“謝謝!如果沒有必要不要打擾我。”我拿出5美元塞給他。

“是的,先生。”服務生滿臉微笑地帶上門走出去。

坐到餐桌前吃完這一頓雖然菜挺多但吃不飽肚子的午飯,我就納悶東塢人怎麽就吃這麽少?根本不夠吃嘛!

吃罷叫人撤去餐盤,我關上門布好警戒,保證只要有人進我房間我就能通過無線電感知到,然後我拿著一只照相機走上了街頭。下午的陽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來之前我已經將這裏的平面圖背得滾瓜爛熟,現在再走一遍只是熟悉一下環境,尤其是鬧市區,是李常來的地方,幾乎每星期他都要來這裏的大賭場豪賭。

早春一二月間,正是東塢罌粟花盛開的時節,在近郊的種植地附近的一個草棚搭成的集市裏,有近百個固定的小百貨攤位,集市上垃圾遍地,趕集的人基本已散盡,只剩那麽三兩撥人圍在一起,看不清在買賣什麽物品。集市外面圍著成群背著M16和中國84S式沖鋒槍的民兵,正在相互比較手中的槍支,看到我走來也沒有什麽表示。

走近一看是幾群人在買賣鴉片。我也從沒見過鴉片,所以好奇地走過去看。鴉片小販是一個穿軍裝的男人,他坐在一把小椅子上,腳邊放著一桿小天平秤和一個布包。或蹲或坐圍在他身邊的估計是賣鴉片的種植農民。小販手裏拿著一塊餅狀的鴉片,鴉片有方便面那麽大。他拿著鴉片在手裏掂了掂,然後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接著又打開包鴉片的一種淺綠色植物葉子,從中露出了呈黑棕色的鴉片。小販在天平一邊放上鴉片,一邊放上子彈,放了十一顆子彈後,等天平平穩,他又放上一顆子彈。

小販和那個賣鴉片的農民嘰嘰咕咕地用土話商談著,只見農民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後小販從包裏拿出一疊百元大鈔,竟然全是人民幣,數了四張放到農民手裏。農民拿著錢,起身走了。

原來不是用鴉片換子彈,子彈不過是用來衡量重量的一個標準,就像秤砣一樣。與戰爭、槍殺、血腥密不可分的子彈,出現在了鴉片交易攤上,一個是暴力的象征,一個是邪惡的代表,二者的結合就像是東塢的社會一樣,充滿暴力和恐怖。

聽他們討價還價,今天的鴉片行情應該是一拽(3斤3兩)5000塊,不過看著這些窮得破衣爛衫的種毒戶,我很難將他們和毒品的暴利聯系起來。

我一邊觀察記憶著周圍的環境,一邊在比較有用的地方設置無線攝像頭,圍繞著城鎮的是孟谷河,河對面就是中國的領土,站在河邊,不用望遠鏡就能看到對面生活的中國人和遠處的哨站。

望著對面一樣的山和水,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一種呼喚,無聲的呼喚,讓我情不自禁地想邁開雙腿涉過河水。

壓抑住心中的沖動,我呆呆地看著對面哨站上飄揚的五星紅旗,一種有家不能回的惱怒逼上心頭,讓我差一點兒捏碎手中的取景器。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我也向著山中越來越深入。我沒有穿軍裝,穿的是運動服,避開三三兩兩的民兵上了山頂後,我拿出準備好的東西架在樹上,對準山對面的軍營。這是收集整個軍營視頻的監視器,我一共設置了四個,從不同的角度觀察著軍營。天完全黑下來後,在回去的路上我又飛速地爬到了電線桿上,在電話箱的線路板上裝了竊聽器。

這時我才算是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開始往回走。看著路邊低矮的破爛草棚中正在熬稀湯的貧民,實在是很感嘆這些人的無知,我曾問過他們知道賣的是什麽嗎?他們說賣的是大煙。我問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嗎?他們竟說是治拉肚子的藥材(當然也是對的)。這裏的人雖然都會種毒制毒,但吸毒的反而並沒有想像中那麽多。據說所有毒梟的武裝都不許吸毒,一但發現當場槍斃,所以從海洛因提煉廠直接買到的白粉,其“出廠價”比巴黎的售價至少低700倍。這裏的人不吸毒,但正是這些無知的人們,用難以糊口的價錢把價值數百億的毒品賣向了全世界。

我沿著磚路回到了飯店,這是鎮上最大的飯店也是最大的賭場,據說是另一個毒梟開的,一到夜晚這裏便開始“娼”盛起來。在東塢妓女是正當的職業,每個人都有工號。來自各地的有錢人白天在賭場賭博,晚上則驅車來紅燈區享樂。繞過無數皮條客“親切”的手臂,我提著相機回到了房間,白天的服務生又熱情地當了回向導,並再一次賺得了五美金。

進了房門把警戒器打開,我走進臥室打開電腦,這一次第三個終端上的顯示器上列出了十數個畫面,都是我架設的微型監視器。我調好監視器,坐在床上打開電腦開始記載軍營巡邏記錄,包括鎮上不同地區各時段的人群流量、飯店內的保安措施等。

本來我想扛把槍跑到一個離李3000米內的小山丘後,一槍打爆他的腦袋然後離開,但天才強烈反對這個計劃。因為這裏的地方小而且民兵太多,所有的人都是經過訓練的武裝分子,連小孩子都有槍,所以一旦毒梟的手下發動搜山,我一個環境不熟的外地人不被發現而逃脫的幾率非常小。所以他和隊長要我動手前先做好功課才行,這就是我現在坐在這裏進行全面的偵察和記錄的原因。但經過幾天的觀察,反而讓我萌生了一個更大膽的計劃:我要抓住李,讓他親口下令撤回派到中國的手下。

偵察是非常無聊的,我一連七天待在這個小屋裏,除了每天固定要出去逛逛轉移一下視線外,其他時間都待在這個房內做記錄。現在我對軍營的時間安排估計比不當班的士兵摸得還清楚,對於每天晚上各街區的人流量有多少我也了若指掌。

到處不斷地勘察雖然無聊,但也收獲了很多有趣的消息。這裏川流不息的外鄉人除游客外就是采買毒品和販運槍支的“生意人”了,這些人中有不少我都臉熟,其中有兩個人我認出來了,是在泰勒夫人的酒會上見過的,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他們了。顯然,他們對毒品的興趣比註意一個對他們來說沒什麽分別的亞洲人多得多。

坐在電腦前正發楞的時候,屏幕上出現一排小字,我忙註意觀看,是天才發來的信息。

“夥計,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我忙問。

“最新消息,與李同地區的大軍閥蘇拉姆正在大批采購軍火,我估計他是想搶李的地盤。也許你能搭個便車方便脫身,要不要我給你聯系蘇拉姆?”天才的信息傳來,讓我陷入沈思。

“不用了。我只想知道是什麽時候?”

“我不是他,我不能決定什麽時候開仗,我只能說你應該清楚3月是個好月份,罌粟正好成熟,如果他想幹掉李後還能大賺一筆,就一定會在這個月動手。”

“這個月?那可沒幾天了!我會在月底前動手。”

“好吧,我讓他關註局勢如何?”

“不用了。如果我動了手,他一定會趁火打劫的,還是不要讓消息走漏的好。”

“你說了算!”天才收了線。

對著屏幕上殘留的信息,我腦中只有一個想法:是下手的時間了!

剛和天才通過信,街上一片喧嘩傳來,我好奇地用手指把窗簾掀開一個角站在暗處向下望去。街上來了一排軍車,在一群民兵的擁護下,那張熟得不能再熟的臉從車內探了出來——李。

看著近在咫尺的目標,我握緊拳頭壓下心中扭掉他腦袋的沖動。他點了枝雪茄,深吸一口悠閑地吐了兩個煙圈,然後瀟灑地走進了飯店的賭場。可算讓我逮到你了!

我並沒有馬上下手的想法,因為那樣的話即使我得手也逃不了。我把刀槍都放在房間裏,沒帶任何武器地下了樓,直奔下面的賭場。

進賭場一看,並不擁擠的人群中李坐的那一張桌子特別顯眼,不是因為他邊上成群的保鏢,而是因為他桌上堆的籌碼,足有2000萬美金之多,看來這小子是想在這裏玩個痛快了。

坐在賭桌前的李很囂張地笑著,腿上坐著一個性感的小妞,邊上還圍著一群鶯鶯燕燕,看來資料上說這家夥是色中餓鬼確實不虛。細細打量李,發現他確實有穿梭花叢的資本,雖然和本地人一樣黑黑的,但是他長了對與眾不同的大眼睛,鼻梁細高細高的,170公分的身高,加上練出來的結實肌肉配上軍裝有點兒酷男的意思,只是他看女人時喜歡舔嘴唇的習慣看上去很下流。

敢和他坐一張桌子上賭的全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這間賭場的負責人做莊外,只有那些前來收購毒品的和武器販子敢和他說笑。為了不惹人註意我沒有靠近他,只是找了個賭21點的臺子坐了下來,手裏換了2000塊的籌碼。我漫不經心地一邊賭錢一邊觀察我的目標,看著他不知死活地在那裏和別人調笑,我冷冷地笑了笑,因為在我眼裏他已經是一堆死肉了。

“先生!”一個顫抖的聲音傳來,喚回了我的神思。

“什麽?”我趕快回頭看,發現發牌的服務生正滿頭虛汗地看著我,手中拿著一張紙牌微顫地問道,“你還要牌嗎?”

該死!我心中一驚,一不小心露出馬腳的話我就死定了。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牌面是19點,便故意冷笑了一聲:“不要了!這一把就夠用了!”

我的冷笑嚇得對面和我坐對家的家夥趕緊把手裏的牌扔了,好像他輸定了一樣。亮了底牌,我的牌確實是最大點數,又贏了幾萬塊。發牌的服務生後面走來一個中年人,拍了他一下讓他讓開,自己站到發牌的位置,然後對我笑了笑說:“先生,看來你很有信心啊!不介意由我來切牌吧?”

我笑了笑伸手示意沒有問題,那個中年人把袖子卷了起來,向大家示意他沒有辦法藏牌後,又從邊上的托盤上拿起一盒沒有拆封的撲克牌向大家示意,這是沒有用過的牌,然後他撕開標條熟練地洗起牌來,一時間各種眼花繚亂的洗牌方法引起了一片歡呼聲。

我一邊鼓掌叫好一邊罵自己,一時沒註意竟然連贏了10把了,現在想不引人註意都難。

看著中年男子洗好牌,然後開始分牌,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輸,最好把手中的錢都輸光,不然可能會引來賭場的報覆。雖然以我的眼神完全可以看到最後洗過的牌是什麽點數,但在我一直故意放水的情況下,很快我面前的籌碼便所剩無幾了。

我故做惱怒地一摔牌,收起面前的籌碼罵罵咧咧地走了出去,臨走前偷看了一下莊家臉上得意的笑容,我知道總算混過去了。走出賭場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出門繞過門口站崗的衛兵,在經過李的座車的時候,輕輕地把一個跟蹤器貼在了他的車底。

做完這些後我回到了房間,拿著軍裝和武器走出了門。我現在的目標很簡單,是民兵的軍火堆積場,我這一次來並沒有帶特別多的武器,所以要借別人的設備一用。

天色全黑後,沒有夜生活的貧民已經全都入睡了,野外變得寂靜而荒涼,站在野地裏我深吸了一口夾雜著罌粟花香的濕氣,一股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像是回到了非洲血與火的雨林一樣,我渾身不禁輕顫起來,全身的血液也加速了循環。穿上偽裝衣擦好偽裝色,端起G36C突擊步槍,槍口的槍油和硝煙味像無情的烈焰煮沸了我的激情。

我握緊槍管,朝著叢林深處的軍火堆積場悄悄摸了過去。因為有衛星圖片和一個星期的摸底,我根本沒有走彎路,很快便找到了堆積場所在的山谷,這裏並不是李的軍營,而是當地部落自己的武裝設備庫。據天才的情報,這裏的部落首領剛從美國軍火商那裏買了一批武器,武器清單都被天才搞到了,裏面正好有我想要的幾樣東西。

堆放軍火的倉庫外有六個拿著M16的民兵,在昏黃的燈光下正在教授幾個兒童兵使用GAU-5A(一種M16的短卡賓槍)和AK74。我並不想傷人,因為這時候如果把他們幹掉了,明天早上就不只是毒梟武裝找我算賬了。我繞過正面聚在一起的人群,向倉庫的後面摸去。

半人高的野草、濃密的樹叢加上我身上的偽裝衣,沒有人察覺到我的接近。倉庫後面有兩個人在那裏吸著煙交談著,我慢慢地接近兩個人,輕輕地探手扒開面前的野草看著前方5米處的兩個哨兵,心裏開始盤算著怎樣才能不驚動正門的人,又能擺平這兩個家夥。

東塢人的個頭都很矮,長到1.7米就算高個了,我面前這兩個顯然算不上大漢。如果是悄無聲息地幹掉他們並不難,但要只放倒不傷人命就有點兒難度了。我悄悄地從衣袋中拿出一根小棍,這是天才怕我們在大街上和人打架一拳把人打死給我們造的電棒。

我把電壓調好,趁他們背過身面對火的時候慢慢地接近兩人,在離兩人只有一米遠的時候突然一蹬地,左手一把捏住一個哨兵的嘴一搖,卸掉了他下巴,並捏住了他的喉嚨,另一只手同時按動按鈕把冒著極地之光的電棒捅在另外一個人的耳後。手中的哨兵一驚張著嘴要叫喊卻發現出不了聲的時候,我手中的電棒已經收了回來,在他的脖子上也來了一下,他一陣抽搐後軟綿綿地倒在了我的懷裏,另一個倒下的士兵也被我伸出的腳墊了一下而沒有發出很大的聲響。

輕輕地把兩個士兵擺正放好,拿出槍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發覺後,我才打開後窗戶輕輕地鉆了進去。其實這個倉庫本就是一個比較大的破廟,現在裏面沒有了佛像倒是擺滿了殺人的武器。看著地上五花八門的武器,我一時無處下手。他們竟然把AK和M16的子彈堆在一起,把迫擊炮和火箭筒混為一談,讓我找了半天才找到我想要的M18A1防步兵地雷和M21重型防坦克地雷。

聽著正門外傳來的說笑聲,我小心翼翼地背著裝滿爆炸物和彈藥的背包跳出窗口,心虛地狂奔而去,跑出數裏遠後我才舒了口氣。我很奇怪自己的反應,其實就算被發現,我也有把握把他們全殺光,可是我竟然心虛得直冒汗,看來小偷這個職業確實比較考驗一個人的臉皮有多厚啊。

看了一下手表,現在剛晚上12點。從GPS系統上可以看到李的座車還停在賭場外,我仍有充足的時間布置一切。校對一下方位,我背著沈重的背包向軍營方向走去。因為現在的穿著,所以我只能在叢林中前進。夜色越來越濃,叢林中更是伸手不見五指,有幾次碰到了正在樹林中幽會的情侶,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在非戰區潛行的感覺很奇怪,寂靜而平和的環境絲毫察覺不到混亂,但我卻是在一步一步制造危險,因為接下來我要做的便是創造戰亂從中得利,這讓我有了戰爭制造者的覺悟。

我沿著勘察好的路線接近了李的大本營,已經熄燈的軍營黑乎乎的看上去很平靜,和中間燈火通明的豪宅一起就像一條沈默的巨蟒環繞著一顆耀眼的寶石一樣。

站在軍營外的山丘上核對時間,再過10分鐘就該換崗了,這時候的防衛是最松懈的。

果然,到了換班的時候,站崗的士兵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休息,可是該來替班的士兵還在熟睡中,一時間軍營四周傳來了一片咒罵聲,營房處也傳來了叫班的哨聲。

在接近門口的進出要道上布下大量地雷後,我掏出步槍,在槍口裝上發射器拿出十幾個圓球放進去,向著軍營中堆放汽油和彈藥的地方射了幾顆,又向軍營中亂射了幾顆,這不是炸彈而是一種牽絆式地雷,一但落地便會自動伸出六只絆腳,任何一只腳被觸動便會引發爆炸,但天才做的是小型的,威力不大,只能用來擾敵。

聽到我這裏傳出的破空聲,幾個哨兵吆喝了一聲,端著槍向這邊摸來。我的目的不是他們,所以我沒有和他們糾纏便悄悄撤退了,沒想到這幾個家夥還不依不饒地在後面像群狗一樣跟了過來。

“媽的!你們愛跟就讓你們跟到鬼門關。”我裝上消音器,在我前進的路上設下反步兵地雷等著他們,然後按原路返回,爬到了最粗的一棵樹上。

不一會兒,樹下傳來了草葉撥動的聲音,我握住槍緊張地向下望去,十幾條黑影分兩隊成搜索隊形走了過來。我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地僵在那裏,地上的黑影似乎發現了什麽,四下張望著竟不肯前進了。看著圍在樹下攢動的人頭,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如果這時候他們一擡頭發現我,只要一動手指就能把我打成馬蜂窩。在最危險的時候不能做出反應是件極痛苦的事,可更痛苦的是這種情況卻是狙擊手最司空見慣的。

“如果這一次不死,我他媽的一定要轉成強攻手!”我在心中不停地許願,這已經成了我減輕壓力的一種方法,雖然每一次都沒有兌現,因為盡管如此地痛苦,但當堆積的憤怒和壓抑隨著射入目標的子彈一起爆發時,所帶來的渲洩的快感之強烈是任何位置都無法給予的!

正當我緊張地盯著地上的人群時,突然樹上幾條頭發絲一樣的東西正掉在我臉上,嚇了我一跳。“旱螞蝗!”我一下就意識到這是熱帶森林中無處不在、無孔不入的吸血鬼——旱螞蝗,只要一聞到人的氣味,這可惡的軟體動物便興奮起來,從地面爬上來,倒掛在樹上,吸盤式的嘴緊貼你的皮肉,貪婪地吸食你的血液。被這東西咬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痛,可是有一條螞蝗卻正好咬在我鼻頭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扭動的身體從米粒大小漲到拇指粗掛在我的鼻子上,不一會兒我就感覺有好幾條東西沈沈地墜掛在臉上。你明知道有東西在咬你,吸你的血,甚至在向你的肉裏鉆,可就是不痛不癢,這種感覺比看到一只張嘴露牙的猛獸還可怕,我幾次都想伸出手把臉上的吸血鬼給拍下來,可是樹下敵人走動的聲音提醒我,現在不能有任何聲響,否則,子彈放血的速度可比螞蝗快多了。

“吸吧,吸吧!吸幾口又死不了!”我一邊出汗一邊拼命在心裏安慰自己。不一會兒被螞蝗叮咬的部位開始發癢,我反到感覺好一些,至少我知道現在都有哪些部位被螞蝗咬了,那種茫然無知的恐怖慢慢地消退了。

不一會兒,地上的人影也發現自己被螞蝗咬了,一邊拍打身體,一邊叫罵著向前跑去。剛跑出不到50米便觸動了我設的M18A1反步兵地雷,一聲巨響,數千飛散的破片瞬間把他們撕碎。我在樹上也同時開火,只三兩槍地上的十幾號人便全成了爛肉。

我拼命地壓住跳離這棵“吸血鬼之樹”的欲望,繼續蹲在樹上無聲地掃視地上的屍堆,以便確定沒有活口。對著幾個還在抽動的肉體開了幾槍後我才跳下樹,一落地第一件事便是使勁給自己一耳光,把臉上掛著的數條旱螞蝗拍了下來,其中一條蜷在我手掌上醜陋地蠕動著,我咬著牙用堅硬的指甲撕扯它腫漲的身體,看著它在我手指間徒勞地翻卷伸縮“噗”地一聲迸裂,濃稠的血漿四溢,我仍不停地一下一下,一點兒一點兒,把它碎屍萬段。仿佛只有這樣,我才能確認這種惡心的東西已經離開了我的身體。

甩掉手上的肉碎,我又在脖子裏摸了摸,確定沒有東西叮在上面後才舒了口氣。

退掉空彈匣換上新梭子,我從口袋裏掏出偷來的同規格M16子彈,邊走邊一顆一顆地壓入彈夾,路過成片的屍體時,我用腳挑了挑其中幾具屍體冷笑道:“不自量力!”然後,扛著背包向我的既定伏擊地點走去。

我一邊走一邊罵道:“一個人幹事就是麻煩,什麽都要想到。還是有個幫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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