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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不可思議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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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行軍毯上,枕著背包,望著帳篷頂,我無心聽他們在那裏討論克洛基尼誰殺了多少人,誰被打了幾個洞。我只是覺得這太不可思議了,竟然在非洲遇到宛兒,這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在我覺得能遇見一個中國人都困難的時候,竟……不過我現在怎麽去面對宛兒呢?雖然他表哥說宛兒對我也有好感,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哪裏還有心情去談情說愛?炮聲越來越近,過不了多久這裏就會變成戰場。我還是先想著如何能讓宛兒活著離開非洲吧,至於感情上的事,先放放吧。我想東想西,慢慢地進入睡眠。現在什麽都是多餘的,只有補充體力準備作戰是真的。

“嘟嘟!”手上的表突然響了起來。緊急情況!我們一下全從帳篷裏就地滾了出去,手裏拿著槍,先建立防線,媽的,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他媽的,怎麽回事?”小貓在無線電中問道。

“隊長命令!全體進入戰鬥準備!”精英傳達命令。

不一會兒,隊長和神父從教堂裏面走了出來。“集合!下達戰鬥任務!”隊長叫道。除了觀望哨,大家都聚了過來。

“現在我來說一下情況,這裏現有50多個輕重傷患和很多平民,神父是受教會派遣來保護教堂和教民的。現在聖西爾達軍方支持的叛軍已經向這裏開進了,他們全是異教徒,路過的村子凡是天主教堂和信徒全都被殘殺,教堂也被燒了。神父希望我們幫助他把這裏的人員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我已經同意了。現在讓神父來介紹一下,請!”隊長簡明地說完情況後對神父做了個請的姿勢。

“大家好!我們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很高興再次和大家共事,我只有兩句話要說,你們這次不是為了錢戰鬥,你們是為了神戰鬥,為了保護你的兄弟同胞戰鬥。上帝會賜福給所有為善良而貢獻的勇士!我會向教會匯報,希望主教能答應親自接見你們,為你們賜福!”大家都很激動,歐美人大多都是天主信徒。“這位是中國政府的李明先生,他們將與我們同行,他們已經為保護我們犧牲了數位兄弟,上帝保佑你!”神父向大家介紹了一位個子不高但很結實的中國人給大家認識。他只是向大家點頭示意,然後退到了一邊,請神父繼續講話。

“大家來時方向的防線已被叛軍攻破,現在我們只能順著大草原向東,繞過敵軍才能回到政府軍的後方。大家準備吧,我們馬上出發!”神父指了指我們背後的草原說道。

“OK!加快動作。5分鐘後我們出發。我已經發信號讓鷹眼無論如何也要突入進來,帶走一些傷員,不然我們人太多了。這次的任務很艱巨,大家小心啊!”隊長補充一句就讓大家趕快準備。

所有人都開始收拾行裝,兩分鐘後一切就緒,我一邊檢查裝備一邊對醫生說:“給上帝幹活有什麽好處嗎?”

“上帝肯讓你給他幹活就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醫生呵呵笑著說道,“我忘了你不信教的!”

“是啊,我不信神的。”我一邊劃著十字架一邊說。

“可不要讓神之刺客的人聽到!”惡魔悄悄地說。

“怎麽?他們還能打我一頓?”我把空彈匣壓滿子彈,將三彈匣並連在一起,然後看著惡魔問道。

“你小子不聽老人言啊,行!修士,這小子不信上帝!”惡魔沖修士嚷了一句。修士一聽馬上小跑過來,一看是今天上午揍了他一頓的我,楞了一下後又鼓足勇氣張開嘴:“兄弟,你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神是無處不在的。天主本身是無限的美善和真福,按他純粹慈愛的計劃,自由地創造了人,使人分享他的真福。為此,他時時處處接近人。他召喚及協助人去尋求他、認識他並全力地愛慕他。他召集所有因罪惡而分散的人,回到他合一的家庭——教會裏去。為實行此事,時期一滿,天主就派遣聖子作為贖世和救世者。天主在他內並藉著他,召喚眾人在聖神內成為他的義子,從而成為他真福的繼承者……”

暈了!原來並不是他們要打你一頓,而是勸你信教。看著修士虔誠地滔滔不絕地說著,我有點兒受不了了。這確實夠恐怖的。

“我不信神,如果有神,讓他顯個靈給我看看。我相信證據,這是唯物主義的觀點,你應該了解!”我好奇地攔住他的話,想看看他怎麽辦。畢竟信仰是虛空的,我不信一會兒天上真會出現神兆。

“耶穌說:你若是信就必看見神的榮耀。你要信便可見神跡!”修士又準備開說。

“得了,先別說了,要開拔了,那個以後再說,以後再說!”我趕緊跑了。好家夥!我再也不敢說自己沒有信仰了。

“怎麽樣?厲害吧!再來一次?侍者,這小子沒有信仰,你能相信嗎?這太可怕了!”說完惡魔就又向前跑了。我剛想追過去,侍者一把拉住了我:“兄弟,人怎麽能沒有信仰呢?這太可怕了!”

“我有信仰,不要說了。我信中國的道教,中國的原始宗教!”估計這樣他就不會再說了吧。

“十戒第一條:我是耶和華——你的神,曾將你從埃及的為奴之家領出來,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別的神!”侍者神色嚴肅如一個老者一樣講道。

“等等,從埃及?不會吧,帶出來的是中國人嗎?估計還沒有埃及的時候就有我們中國人了,不要再說了,我相信萬法自然是不會錯的。”我強硬地說道。侍者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走開了。

“用錯法子了!”隊長從邊上走過時說,“你只要說自己是無神論者就行了。幹嗎說自己是道教信徒?這就說明你是有宗教信仰的,他們會認為把你從錯誤的宗教信仰扭轉過來是他們的責任!”

“不會吧?信仰自由不是嗎?”怎麽和中國不一樣?

“那是制度,不是信仰。他們可不是政府官員,他們是傳教士!”隊長一邊說一邊安排傷患的隊形。

“那你呢?你不覺得煩嗎,隊長?”我想聽聽他的建議。

“當然,我是天主教教徒,我怕什麽!”隊長笑笑。

“那你就相信天上住著神?”我真無法相信隊長還信神,“你相信我們死了還能上天堂?”

“當然不!我只是說我有信仰,但不代表我很虔誠,我可不是《聖經》說什麽我就信什麽,只是我相信善良和美好,愛你的兄弟會讓自己覺得美好的。信仰對我來說只是一種精神寄托,能讓你在戰鬥時輕裝上陣,沒有思想包袱。”隊長介紹了他的信仰觀。

“你那是褻瀆神靈!不要帶壞孩子!”神父和Redback跟在擔架隊後面走了出來。隊長撇撇嘴不說話了。擔架後面跟著的是中國的工人和觀察員的隨身保衛人員,但都沒有什麽像樣的武器,有的只拿了把手槍。我把背後的86S解下來扔給楊劍,指了指宛兒示意他保護好她,他很意外但隨後點了點頭。宛兒則在病人邊上跑來跑去地給患者檢查擔架是否舒適,一副專業護士的樣子,看得我很想笑!

“真是個善良的天使,她就是上帝帶給我們的奇跡!”神父看著宛兒的背影低聲說道。

“是啊,她就是個善良的天使!”我表示同意。

“看來你和上帝還是有緣的!”神父說完就走了,留下我楞在那兒,心想怎麽這就和上帝有緣了?

我跟在隊伍的後面,所有戰鬥力強的人都在後面做掩護,本來我背上有傷,是安排我到隊伍中間的,但我覺得還是和兄弟們在一起才有安全感,就拒絕了隊長的好意,而且和修士他們在一起非被嘮叨死不可。看著邊上的Redback,我第一次和女人一起打仗有點兒不適應,像小貓和美女就很懶地跑到隊伍中間去了,就差沒找個擔架讓人擡著她們了。

見我一直看她,Redback扭臉看我一眼,很囂張地說:“看什麽看?沒見過美女嗎?”

“不是,只是很好奇!看你的樣子成年了嗎?怎麽就跑來打仗了?你家人同意了嗎?”我好奇地問道,美女和小貓本來就是軍人出身,Redback怎麽看都不像成年女人。

“快了,再過幾天就成年了。我家人都沒了,不需要他們同意。不就是打仗嘛,我打仗的時候你還上小學呢,別跟我說教!”態度更囂張了。

“Fuck!不可能,除非你生下來就會跑,斷了奶就會拿槍。還沒成年裝什麽老資格!”雖然我比她大不了幾歲,但我就是不信有她說得那麽誇張。

“我4歲就開始坐在戰壕裏給士兵彈匣壓子彈,6歲就開始在路上布雷,8歲第一次開槍殺了第一個人,10歲有了我的第一只槍。7年間我用它殺了231人,你上小學的時候知道子彈擊中人頭部的聲音嗎?所以,別對我說教!”Redback把指著我鼻子的SIGP210拿開說道。

“不會吧,你家裏是幹什麽的?怎麽能讓一個小孩子幹這種事?這太殘忍了!”她說的話嚇了我一跳。

“我有必要騙你嗎?我父親是黑鯊,我母親是艾蘭登共和軍,他們相愛生下了我,我們一直在和薩安人打仗!薩安國軍隊太厲害,所以我一直跟著父母打游擊,直到他們戰死。”她像是在講別人家的事似的一點兒感情波動都沒有,說完便不再理我又向前走了。

我慢慢地靠近神父:“什麽是黑鯊呀?怎麽這麽帶小孩啊?她說的是真的假的?”

“艾薇爾說的當然是真的!黑鯊是艾蘭登共和軍成立的一支雇傭軍,當年我在薩安國巡視戰區教堂的時候抓住她的,才12歲就死了雙親,自己帶領一批傭兵遺孤占據了一座廢棄的小教堂,天天出來四處搶劫,要不是我抓住了她,估計就被薩安軍絞滅了!”神父很沈重地講述著Redback的過去。

“那你還讓她跟你出來打仗?她還未成年啊!”我奇怪地問。

“首先我要說明,她可是我們這裏最好的戰士。第二是她自己要來的,我攔不住她,我只是給了她適當的教育和人生的指導,並不能強加任何的意願給她。她自己一定要出來為自己在艾蘭登的戰爭孤兒院掙錢,她可是那裏的院長。你知道我們不像你們狼群一樣有高額的收入,我們一年內大部分工作都是為教會做事,是無利潤可言的。”神父一臉驕傲地說,“艾薇爾是我最能幹的孩子,也是最善良的孩子!”

“當院長啊,那她倒是挺厲害的!不過現在艾蘭登不是已經和平了嗎?聽說都快繳槍了。”我有點關心地問。

“是啊,不過幾十年戰爭的創傷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撫平的。”神父道。

“你都不收錢,那你怎麽維持基地的運作呢?”我們狼群每次發錢前已經把運作基金扣掉了,這我們都知道。

“主要是靠善良的兄弟姐妹們的捐助!教會也會給一點兒基本補償。”神父看上去並沒有任何怨言,“同是天主的孩子,我們沒有必要分得這麽清楚。”

我對神父豎起大拇指,厲害,厲害!這種人的品性真是沒得說,佩服!和神父在一起說話有一種很放松的感覺,也許這就是書中說的如沐春風吧。除了對神父當傭軍比較不能接受外,我越來越佩服神父,看著重傷痛得直叫的患者在他的微笑中慢慢地平覆下來慢慢地睡去,我想也許這就是人格的魅力吧。

走在非洲的大草原上,到處是半人高無邊無盡的野草,後面是黑洞洞的森林,熱熱的風從背後吹來,感覺自己就像天地間的一顆小草一樣不起眼。走了3個小時後,我感覺大地有細微的震顫,好像有大批的動物在跑動。無線電中傳來隊長的聲音:“停止前進!”

我架好槍,慢慢縮小防線,看到黑漆漆的遠方閃動著綠油油的燈光。

“那是什麽?有人發現我們了嗎?看上去有點兒像夜光瞄準鏡的反光。”我小聲對狼人說道。

“什麽?哈哈!”狼人笑道,“夜光瞄準具?那也是狙擊手背對我們才有這種影像。呵呵,那是獅群!”

“什麽?獅群?Lion?不會吧,大半夜他們起來幹什麽?”我嚇了一跳,那麽多的綠點可不是一只兩只啊。

“它們餓了,起來吃飯。你見過獅子白天捕食嗎?獅子是夜食動物,它們晚上捕食,集體活動。這少說也有30多頭。後面暗一點兒的綠光是等著吃剩菜的野狗。”狼人雖然說著話,但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那些綠點。

“也是電視上演的,白天它們都在睡覺。那現在怎麽辦?等它們過來吃我們嗎?”我有點兒慌了,我可從沒見過這麽多的獅子。

“沒關系,我們人多,鳴兩槍它們就不敢過來了!”正說著就聽見隊前呯呯兩聲槍響,那些綠光一下就驚散了,但過了一會兒又聚在一起慢慢跟在我們隊伍後面。

“它們會跟多久?一直跟著嗎?”我又問邊上的狼人,他是這方面的專家。

“不,獅子和狼不一樣,它們喜歡速戰速決,如果不能立刻搞定,它們就會撤退,像豹子一樣!現在小心點兒,只要它們一接近就鳴槍,不要打獅子,這是保護動物,打它們是犯法的。”狼人一邊說一邊開了兩槍。

“哼!人我都殺了,動物倒成了珍貴東西了!”我嘲笑道。

“世界上有50多億人,可沒多少獅子了。在大草原上,你要是能空手搏殺一頭獅子,你會成為部落崇拜的英雄。可是你要是無故獵殺,獅子可是他們的神,你不會想嘗原始部落的吹箭吧?”狼人非常喜歡和動物生活在一起,因此我們才叫他狼人。

“空手?有可能嗎?”我搖搖頭不敢相信。

“應該可以的,你不就殺了只豹子嗎?”狼人斜了我一眼說道。

“我用軍刀了,而且還負傷了。”我指著手上的傷痕說,“空手鬥獅子?我可沒那麽傻!”

“當你走投無路的時候,說不定比獅子更兇猛的野獸你都敢上!因為人才是最兇狠的動物!”狼人亮了亮胳膊上的三道抓痕,“這就是獅子抓的!”

“不會吧?你……為什麽?”我不敢相信真有人空手去鬥獅子!

“為了活下去!”狼人看著遠方,臉上露出了一種奇怪的表情,像悲哀,像憎恨,像回味,像感激。我知道他想起了什麽,但一定不是什麽好事,我閉上了嘴不再打擾他。

陣陣低沈的吼叫隨著大地的震顫傳入耳中,獅子幾百公斤的體重擊打在松軟的土地上揚起的灰塵,讓黑色的夜空看起來有點兒發灰。風吹來,夾帶著食肉類猛獸特有的腐臭味,掃視周圍綠色的光暈,有一種恍如關在一個巨大的獸籠中隨時有被撕碎的感覺。

雄獅發出的強烈的攻擊性氣味,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猶如一只決鬥中的兇獸,隨時準備用我的利爪和銳齒撕裂任何膽敢挑釁的生物。洶湧的鬥志如潮水般在胸中澎湃激蕩,無法宣洩。

“吼——”身邊的狼人突然爆出了一種如狼似虎的嚎叫聲,仿佛一種示威,一種強力壓制,又像一絲導引一個挑撥,瞬間在我的胸口挑出一個宣洩口。

“吼——”我也嚎叫出聲,所有爆發出的鬥志和殺氣轟然爆烈開。

“吼——啊——呀——”所有人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都爆發了,不同的是有的吼聲中是殺意,是戰勝一切的宣示,有的是恐懼和無能為力的哀嚎。感受著這陣陣發自內心的吶喊,我第一次有了強者的感覺!第一次感受到一個軍人應該有的氣勢和心態,第一次發現常人的脆弱,這只是因為我面對恐懼沒有低頭。

“這才有點兒軍人的樣子嘛!”Redback在邊上幽幽地說。眼睛盯著我一眨一眨地像一對藍火鉆——晶瑩而冰冷卻又暗隱著如火般的炙熱。

“謝謝,你也不錯!”我和她碰了一下拳頭,並向她致謝。

隊伍依然緩慢地行進著,不時有走不動的輕傷患者停下,我們大家停下來等他們喘口氣然後繼續走。好在不用我們催促,獅群的吼聲便“激發”了他們的活力。

不一會兒,宛兒從前面跑了過來,停到我們面前向隊長和神父示意後說道:“神父,上校,我們需要休息,前面的傷員都沒有力氣了,我們已經持續行進7個小時了,很多人已經沒有力氣了。”

隊長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指著遠處的一絲紅光說道:“小姐,看到了嗎?那裏,知道是什麽嗎?”

宛兒看了一眼,搖搖頭。

“那是我們剛才待的村子,現在已經被燒了。敵軍比我們想像的要來得快,我們不能停,如果停下來可能就會死!你不想這樣吧?”隊長無奈地搖了搖頭。

宛兒一臉的不滿,一跺腳含著眼淚跑回隊裏。隊長看著我攤開手無奈地聳聳肩,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你還不去安慰她一下?人家又不是護士,在這裏忙了好幾天,現在一片好心又不能被接受。”神父拍拍我的肩,用下巴點點宛兒跑去的方向。其他人則一臉好笑地看著我。

我扛著槍慢慢地跟了過去。沒多久就看見宛兒一邊為擔架上的傷員量體溫一邊擦眼角的淚水,而楊劍在邊上安慰她。我慢慢地走了過去,從身上掏出手帕遞給她。本來我沒有帶這東西的習慣,可是現在全是軍需成套發的,所以沒事的時候身上也帶了一條。

宛兒扭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我,默默地接過手帕,擦了擦淚水,然後小聲地說了聲謝謝。我笑了笑,看了一眼邊上的楊劍,這小子瞪了我一眼,識趣地走開了,跟在不遠處一直盯著我們兩個,像個怕妻子變心的丈夫一樣,看得我很想笑。

沈默了一會兒,我輕聲地問起她的情況:“你怎麽樣?累嗎?什麽時候改行做護士了,在這裏跑來跑去當義工?想談談嗎?”

“不,我是我小舅的秘書,只是在出國前接受過一些護理訓練,主要是照顧我小舅的生活的。我們來這裏只是個意外,我們是接到有中國援建人員受傷的消息後來接他們回國的,可是戰爭升級,把退路給切斷了,我小舅就是中國駐康哥拉最高的政府官員,也是現在惟一的政府官員了。其他人都已經撤出康哥拉了,所以我們被困在這裏了。這裏沒有無線電,我們根本無法與外界聯系,這麽多的傷員沒有人幫忙怎麽行?所以我就搭把手,幫幫忙而已。”宛兒依然溫柔地說道,“你呢?怎麽會跑這來的?”

“我在雲南那次事件後,便因為種種原因加入了狼群,就是現在的傭軍,然後來這裏執行任務,我們是幫政府軍驅趕叛軍來的。”我絞盡腦汁盡量用一些比較沒有暴力傾向的字眼。

“你準備什麽時候回去呢?”宛兒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看著我的臉,想了想頓了一下又問道,“你會回去吧?”

“會!我一定會回去的。”我趕緊答道,“只是不知道得等到什麽時候,我得罪了一些罪犯,很厲害的那一種,我怕回去被他們知道消息後會對我的家人不利,所以才……一直沒回去!”

宛兒想了想,語音微顫地問了我一句:“刑天,你殺人了嗎?”

“我……嗯,殺,殺了!不過他們先想殺我的,我是自衛!”我趕緊辯解。

宛兒舉起手,示意我不要大聲,然後說道:“我想也是,你知道我為什麽不看你嗎?因為你的眼神不一樣了,以前你的眼中都是機智和風趣,飽含熱情,現在你的眼神冰冷而危險,就像一把鋼刀,刺人心肺,和你對視讓我緊張甚至恐懼,這在我表哥、我叔叔的身上都感受不到。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讓你變成這個樣子!”

“嗯,沒什麽,只是受了幾次傷。然後就成這樣了。呵呵,說說你表哥和你小舅吧!”我想岔開話題,總不能告訴她我槍殺上百人,把人開膛破肚破腦取髓,還差點兒被人打成肉渣,數次在死亡線掙紮求生存,才成現在的樣子吧。

宛兒很敏感,並沒有強求,只是瞥給我一個不會放過我的眼神,然後幽幽地說:“我表哥其實是我爸戰友的孩子,和我家有一絲沾邊兒的親戚關系,而且我們兩家有通家之誼,所以我才叫他表哥。當年我小舅還在武警總隊幹的時候,我舅把他從蘭州軍區要過來當警衛,後來我舅到這邊來就把他也帶過來了。我小舅以前是幹什麽的我不能告訴你,那是機密。”

“你小舅在武警總隊幹過?我哥也在那兒待過,他是一支隊,估計還歸你小舅管呢,呵呵!”

“是嗎?我去問問我小舅,說不定認識,呵呵!”宛兒聽見這麽巧的事,一下子打破了剛才比較郁悶的氣氛,歡快地跑到前面去了。

看著宛兒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為了安慰她,我把大哥的事拿出來開玩笑,希望不要被他知道,要不我可就慘了!想想過去幾年受哥哥的“迫害”,我就一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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