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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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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之後……

教廷,教皇寢宮。

一只皮膚如嬰孩般光澤的手從床的帷帳中伸出,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顆葡萄,再縮了回去。同時,教皇的聲音從床上傳出。

“卡派司,為什麽你的計劃還沒開始執行。你應該清楚,我們的時間,並不是很充裕。”

在大床的前面,審判官卡派司正恭敬的束手站立,額頭上清晰可見的汗漬反射著點點光澤。樣子很是緊張。

“教皇陛下,不是計劃沒有開展,只是自從那場的戰鬥之後,聖城內的傭兵之間流傳著一種傳言,這對我們的計劃很不利。所以耽擱了不少功夫。”

“傳言?”大床的帷帳內人影晃動。教皇似乎有了興趣。“什麽傳言?”

“傭兵私下間流傳說……說……”審判官的聲音唯唯諾諾,大量的汗水從他的後背滲出,連衣服都濕透了。

“說吧,卡派司,我知道你對神的忠誠。不會怪罪你的。”

恭敬的彎下腰,在教皇的安撫下,卡派司總算穩下心神,匆忙的用袖子擦了下汗,繼續說道。“傭兵們在討論,也許人,也可能擊敗神……”

“什麽!?”一聲大喝猛然傳出。屋子中間的大床一陣晃動,教皇身著睡衣就跳了出來。幾步沖到審判官的身前。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麽?卡派司,你這是對神族的侮辱,是不可原諒的大罪!!”

教皇的聲音是那麽的大,以至於整個寢宮都產生了回響。其中澎湃的怒氣就是傻子也能聽的出來。卡派司心神大失,在教皇那如電的視線中劇烈顫抖著。絲毫不見以往手掌重權時的氣勢。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老人,才是真正掌握著教廷命脈的人物,任何權勢在他的面前,都如同虛幻。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將自己向捏螞蟻一樣弄死。所以,他現在只能默默的靜侯在那裏,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但是,預期中的風暴並沒有出現。教皇怒火只維持了不到幾息時間,在大床的帷帳中傳出什麽聲音後,他的聲音就逐漸低沈下去。

“繼續說,卡派司,我想知道詳細的情況。”恨恨的瞪了卡派司一眼,教皇轉身走到大床邊的椅子上坐下,閉上了眼睛。

卡派司也穩定下心神,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一點一滴的稟報起來……

說白了,一切都緣於陳星的那場戰鬥。

當巨大的鋼鐵魔偶出現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對狂想傭兵團失去了信心。畢竟,那是人類所能做出的最強兵器,在遠古戰爭時期,這種可怕的兵器曾經為人類贏得了無數場戰鬥的勝利。在那巨大的身軀下,蘊藏的是近乎無限的力量。再加上絕對魔法免疫的加持。使得這種兵器近乎於無敵的強橫,就連惡魔也為之頭疼不已。

可是緊跟著,陳星就讓所有人嚇掉了下巴。

近乎於瞬間移動的速度,一擊折斷鋼鐵魔偶小腿的強橫攻擊力。一切的一切,都完全打破了人類所有的認知。但這些都不算什麽。當陳星使用出那可怕的技能時,才是人們噩夢的開始。

完全沒有任何外表上的效果,陳星的周圍,甚至連一絲微風都沒有。在絕對的內息包裹下,兩種極端相左的武功分別被封閉在陳星的兩手之上,不外露絲毫波動。緊跟著,就被陳星按於鋼鐵魔偶的巨大頭顱之上。

“轟!!”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山谷的中間就好象出現了一道美麗的噴泉。一藍一紅兩道光芒就好象巨大的蟒蛇一般糾纏著向天空沖去。可怕的能量波動瘋狂激蕩著,使得整個空間都模糊不清起來。以陳星為中心,大量的狂風無中生有,向四周螺旋狀的席卷開來,一路上的地表土層都被卷起,在地面上犁出道道深溝。

在眾人驚駭的視線中,鋼鐵魔偶的整個上半身都消失不見。在原來頭顱的位置上,一個深不可側的大坑出現在所有人的眼中,大量的金屬殘渣就好象垃圾一樣被拋棄在周圍。

簡直就是最可怕的夢魘,親眼見到大陸傳說中的最強兵器被摧毀的場面,就算是那些刀口舔血的傭兵也無法接受,一時間驚恐的呼叫不斷,山谷中仿佛迎來了末日。

剩下的戰鬥則簡單的多,天風傭兵團至此已經徹底失去了所有的砝碼,盡管還有部分法師和弓手可以利用,卻沒有勝利的可能。決死戰的殘酷此時頓時體現了出來。在不能投降的情況下,火紅騎士卡隆發動了自殺性的攻擊,紛飛的箭矢和混亂的魔法成為山谷中的主旋律,就好象煙花一般奪目。

是役,天風傭兵團常備戰力,精銳重裝戰士四百人,高級法師一百人和高級弓手二百人。

全滅。

天風傭兵團至此從提米大陸除名。

自從那場決死戰過去之後,狂想傭兵團的聲望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而陳星最後的一擊,則是所有傭兵私下討論的重點。所有的傭兵都猜測著,這個可以徒手摧毀鋼鐵魔偶的男人到底擁有著什麽樣的實力。或者說,他還是不是一個人……

要知道,在遠古戰爭中,就是真正的魔族,要戰勝鋼鐵魔偶依舊要費很大的力氣。而要徹底摧毀,更是一件艱巨的任務。所以,陳星的戰鬥,使所有傭兵在討論間都突然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

難道,人類也可以超越神靈麽?

人類天生就有這個劣根性,越是禁忌的東西,就越會感興趣。一時間,這種犯忌的猜測,成為所有傭兵間的唯一話題,同時,也引起了審判長卡派司的註意。

靜靜的聽著卡派司的陳述,教皇的眼睛都不曾睜開,心下卻甚為惱火。甚至,還有一絲恐慌。

作為最接近於神的人,他知道很多別人所不了解的密辛,也同樣知道,懷疑神的權威會帶來多麽可怕的後果。

事實上在遠古的紛爭年代,人類作為神族的盟軍將魔族擊敗後。也曾經有部分人提出了這個質疑。他們認為,人類在戰爭中為神族立下了汗馬功勞,卻被當奴仆對待。這是不公平的。為此,他們提出了平等相處的要求。

當時,人類的總體戰力正是一個顛峰時期,強者林立,聖級人物比比皆是,魔法文明空前昌盛。各種各樣的戰爭兵器應有盡有。比現在要強上百倍不止。是僅次於龍族之下的第二戰力。同時,也是唯一從開始就追隨天神的種族。

但一切都在一夕間化為烏有。神族在沒有作出任何解釋的情況下,突然調動了所有戰力對人類進行了大清洗。天罰的雷光將天空撕裂,大地在震撼,城堡被摧毀,鮮血匯集成河流,將整個大陸披上了紅色的紗蔓。所有提出異議的人類,連同他們的國家,都被從大地上抹去,數千萬人在一夜之間被殺的幹幹凈凈。一時間天使的純白羽毛,成為天地間最可怕的顏色。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教廷成為神在人間最高的權力機構,受到所有殘存國家的臣服。並逐漸發展出大量的信徒,成為提米大陸上最有勢力的組織。

人類,在神的強權之下,最終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眼下傭兵竟然敢再次提出這樣禁忌的話題,難道還不夠吸取教訓麽?教皇伸手輕揉自己的額頭,不僅分外惱火。

在漫長的歲月中,教廷將當初所有關於大清洗的記錄都逐漸消除掉,並禁止人類繼續談論此事。做下了大量的工作。就是為了防止人類因為仇恨而再次走上覆滅的道路。

“卡派司,你是怎麽做的?”教皇突然睜開眼睛。

“我已經將那些不斷討論這個話題的傭兵全部禁錮起來。同時,還對剩下的傭兵進行了監管。暫時控制了局勢。”審判官恭敬的回答道。

“這很好,我們不能讓這間事情擴散。所以你的計劃,必須盡快執行。”

聽到教皇的話,卡派司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著什麽,最終還是咬咬牙,回答道。“陛下,恐怕現在不能馬上執行那個計劃了。”

“哦?為什麽?”

“因為禁錮了一些傭兵的關系,現在大部分傭兵都對教廷產生了不信任的態度。昨天晚上,還有人試圖逃跑,但都被我事先部署的十字軍抓住。如果我們現在就給這些傭兵種植神聖水晶的話,恐怕他們會脫離我們的控制。”

“恩?這確實是個問題。神聖水晶雖然比以前咱們使用的黑暗水晶穩定。可仍然不可避免的會出現傷亡。如果傭兵們沒有堅定的信念,會很容易被強大的光明力量撕碎。”教皇聲音低沈,似乎也被這個問題困擾住了。

“陛下,不知道,是否可以請您動用那個?”猶豫著,卡派司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你是說洗禮?”教皇輕輕的苦笑下。“卡派司,你還真敢打主意,你認為洗禮儀式是那麽容易執行的麽?不要說那需要多麽龐大的資源,就是對生命力的消耗,就已經不是我這個行將入木的老頭子所能支撐的了。”

低著頭,卡派司表面依舊恭敬無比,什麽話也不敢多說,良久,才聽到教皇一聲長嘆。

“好吧,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走上這一步了。只希望這次的材料會好一些,不要讓我們白忙活一場。卡派司,你去準備吧……”

“是。”卡派司恭敬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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