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帆聞言，似乎也沒有看程煥一眼，淡淡的說道。

“過猶不及，你應該明些事理。”

程煥嘴角微微一揚，看著程帆，輕笑道。

“我不是特別明白為什麽是我？而不是別的什麽阿貓阿狗之類的。”

程帆淡淡的看了看光影之中的手掌，淡淡的說道。

“你也知道他們是阿貓阿狗。”

程煥聞言，臉上的笑意倒是更加張揚幾分。

程帆也沒有多看程煥一眼。

靜默之間，倒也沒有持續多久。

眼前瞬息一黑一白。

令人心悸的刺痛之間，程煥迷糊著眼睛，依稀見著眼前的一個模糊的人影，似乎正在往自己身上倒著什麽。

程煥微微皺了皺眉頭，過了片刻總算是勉強緩過神來，看著眼前的汝蔓莉，淡淡的說道。

“我都昏死過去了，蔓莉姑娘還不忘給我搗騰這些東西，有這麽恨我嗎？”

汝蔓莉見著程煥清醒過來，一時還有些錯愕，只不過瞬息卻也平覆了幾分，仍舊是將杯子裏的湯藥倒在程煥身上，隨口說道。

“沒死最好，我還擔心沒給將這些湯藥弄齊，你就死了。”

程煥聞言，嘴角微微一揚，卻是在汝蔓莉驚訝的目光之間，緩緩站起身來。

見著汝蔓莉一臉錯愕的模樣，程煥倒是隨手擦去身上湯藥，自嘲似的笑了笑。

“很驚訝吧，我也挺驚訝的。但是我就是死不成啊”

程煥這話還沒有說完，汝蔓莉似乎是想到什麽，連手中裝著湯藥的茶杯都顧不得，急急忙忙的就往外跑。

“啪~”

清脆的茶杯落地聲響之間，程煥看著地上花花綠綠的湯藥，隨手一引，剛跑到門口的汝蔓莉就尖叫一聲，直接被程煥拉到了床榻上。

汝蔓莉惴惴不安之間，程煥倒是隨手抹去身上的湯藥。

這些剛才還讓程煥要生要死的湯藥，如今好像是全然免疫了一般，根本毫無作用。

心念之間，程煥隨手引出青芒，這些青芒似乎也不覆深青之色，而是越發的純粹凝實，全然變成了墨色。

“果然嗎？從我的道尊殿，到蜀山，再到南疆，甚至最後的驚世一戰你裝瘋賣傻，故作悲情，甚至裝作魂飛魄散的躲在我身體之中，到底是想要幹什麽？”

蒼茫的空間之中，程帆面色淡漠，羽衣如舊，不辨悲喜。

大殿廂房。

窗外的夜色尚且深沈，帶著幾許寒風，讓房間裏也變得冷厲上幾分。

銅盆之中的清水，蕩漾著一個依稀的模樣，說不上劍眉星目，但是也還算是俊逸儒雅，氣態不凡。

隨手拿著毛巾抹了抹臉上的水跡，程煥倒也沒有講究太多，隨意的擦了擦身上的泥汙。

雖然程煥最開始也只是偽裝而已，但是隨著那些游蕩的蠻族走了一路，到底還是灰頭土臉，不覆往日的神采。

錦繡床榻上，汝蔓莉惴惴不安的看著程煥，心裏還真是萬分惶恐。

汝蔓莉本就身負著讀心之能，雖然也有諸多限制，但是也的確是感覺到了程煥心中所想。

程煥這隨意遐想之間，自然也不會是什麽深情厚誼之事，大抵也只是自己覺得得意的事。

所以在汝蔓莉感知之下，程煥倒是把汝妙音摧殘得不成樣子，是個十足的畜生。

這般先入為主之下，汝蔓莉自然也不會對程煥有什麽好心思了。

只不過程煥也沒有和汝蔓莉解釋什麽的意思，自顧自的的擦了擦身上的泥灰，倒是隨手凝出了一件白衣。

白衣加身，程煥理了理腰帶，領口，尤且還隨手凝出了一頂青墨頭冠，上飾龍紋，隱約還有些神俊。

或許是見慣了程煥一身獸皮，十分荒蠻的打扮。

眼下，汝蔓莉見著程煥這樣的扮相，一時還真是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白衣束冠之間，程煥本就算是俊逸，此刻倒是更顯幾分風骨。

這三更夜半，程煥還打扮的這麽齊整，一時還真是讓人覺得有些奇怪。

汝蔓莉似乎也承著了汝妙音的性子，雖然是受制於程煥，但是臉色似乎也不見什麽懼色，隨口問道。

“你現在穿戴齊整是打算做什麽？”

程煥聞言，淡淡的看了汝妙音一眼，隨口說道。

“你還真是承了汝妙音的性子，天要下雨，尤且還得先把路走完了，再想著躲雨。”

汝蔓莉聽到這話，微微皺了皺眉頭，只不過還是不見服軟，開口說道。

“天要下雨，難道就能阻我行程不成？”

程煥嘴角微微一揚，看了看銅鏡，扶正了頭冠，開口說道。

“好一句阻我行程，可是這天地不單只是雨雪風霜啊。”

汝蔓莉聞言，一時倒也沒有應聲，單單只是皺了皺眉頭，也不見什麽言語。

程煥簡單的打理了一下，回頭看了汝蔓莉一眼，淡淡的說道。

“該說的都說出來，別耽誤大家的時間，我現在也沒心思碰你，你也別跟我動什麽小心思。”

汝蔓莉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看了看程煥，本想還嘴。

但是看著程煥冷淡的目光，汝蔓莉到底還是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說道。

“我和汝妙音多年以前意見不和，只身來到了這裏，雖然也算是和你所說禦獸山莊有些關系。但是我也只不過是在這裏借住的人，根本不知道你想要知道的那些事。”

程煥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看了汝蔓莉一眼，淡淡的說道。

“蔓莉姑娘，有沒有人說過你這讀心之術，有些煩人？”

這話程煥本來也是隨口說來，但是在汝蔓莉聽來卻是勾起了一些傷心事，眼眶裏的淚水真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程煥見著汝蔓莉這模樣，暗自挑了挑眉頭，心裏倒是想到了汝妙音。

這汝蔓莉和汝妙音不單單模樣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連帶著這性子都一模一樣，讓程煥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汝妙音算是被程煥收拾夠了，也算是服帖了幾分。

但是眼下程煥可沒有什麽心思和汝蔓莉做這些事。

一念閃過，程煥微微皺了皺眉頭，輕咳一聲，隨口說道。

“咳咳~蔓莉姑娘，我可不是來見你哭的。”

程煥這話一出口，汝蔓莉似乎這才發現程煥在場一般，稍微收斂了些情緒，開口說道。

“再往東走，荒漠之中，有一處小茅屋，那裏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程煥聞言，看了汝蔓莉一眼，淡淡的說道。

“這裏有怪風淩厲，不能禦空探看，要在荒漠之中找到一間小茅屋，怕不是得汝蔓莉姑娘受累，帶一下路吧？”

汝蔓莉微微皺了皺眉頭，只不過眼下似乎也沒有什麽反抗的餘地。

程煥隨手拍了拍一旁的化妝臺，隨口說道。

“這裏有什麽需要帶著的物件兒嗎？我帶你離開之後，估計不會再回來了。”

汝蔓莉聞言，有些不情願的看了程煥一眼，開口說道。

“我在這裏住了不知多少日子，憑什麽因為你一句話就要離開？”

話語之間，汝蔓莉尤且氣勢洶洶的模樣，只不過程煥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算是把她的氣焰給壓了下去。

“拿上東西，跟我走。”

簡單一句，程煥也沒有和汝蔓莉多爭論什麽的意思。

汝蔓莉磨蹭了一會兒，還是耐不住程煥的氣勢，開始收拾起一些舊物來。

程煥倒也沒有急於這麽一時，就坐在桌邊，隨意的倒了杯隔夜茶喝了起來。

汝蔓莉收拾的一些東西大都是小的器具，或是一些杯杯盞盞之類的東西。

對於煉制湯藥的那些奇怪的海生魚類，倒是看都沒有看一眼。

程煥喝了幾口茶，但是自顧自的翻看起汝蔓莉收藏的那些小魚小蝦來。

這些小魚小蝦的模樣細看之下，其實還真有些不同於尋常河魚。不說尾鰭之類，單單就是身上的鱗甲也有些不同。

心念之間，程煥隨手翻看著這些小魚小蝦，隨口問道。

“初時聽你說過，你似乎是鮫人族的醫者。城中的那幾尊大鼎是你煉制什麽的嗎？”

汝蔓莉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只不過手上的動作也不見遲緩，自顧自的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開口說道。

“不知道，百年以前突然來了幾個小修士建起來的。我也沒有多問。”

程煥聽到這話，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情緒，淡淡的說道。

“說話做事都機靈點兒，剛才你還這麽盡心盡力的配制這些湯藥，外面那九尊大鼎一起，那些蠻族也渾渾噩噩多受影響。”

“你既然和這些蠻族多有交際，怎麽可能對那幾尊大鼎不聞不問？”

汝蔓莉微微皺了皺眉頭，手上的動作微微一緩，卻是不耐煩的說道。

“我都說了那不是做的，我也沒過問，你非要往我身上繞什麽？”

程煥聞言，放下了手中的小魚，起身看了汝蔓莉一眼，淡淡的說道。

“我不是不能收拾你，而是不想收拾你。你非要給我鬧，那我也不介意幫你們兩姐妹促進一下感情。”

這話一出口，汝蔓莉微微皺了皺眉頭，到底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那時禦獸山莊的人做的，我也不知道什麽詳細的作用。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

程煥聞言，一時也沒有應聲，似乎是在考慮汝蔓莉說這話的可靠性一樣。

汝蔓莉也沒有管程煥到底怎麽想，多少有些置氣的收拾了一個大包裹。

只不過還不待汝蔓莉再往包裹裏面塞點兒什麽，程煥卻是隨手一拂，這房間裏的小物件幾乎都被收入了程煥指間的玉扳指之中。

一時倒是讓汝蔓莉錯愕幾分，隨即卻是看著程煥，皺著眉頭說道。

“你根本就沒打算要我收拾東西，就是想要看我在乎的這些東西裏有沒有什麽奇怪的東西，對不對？”

程煥聞言，淡淡的看了汝蔓莉一眼，開口說道。

“現在帶著我去那個茅屋，路上給我講講禦獸山莊的事。”

汝蔓莉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不快的看了程煥一眼，只不過程煥似乎不以為然一般，隨手將汝蔓莉抱著，縱身輕躍，徑直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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