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雪兒剛出生的那會兒，你父母尚且健在， 如果不是因為當年執意要生下你，或許你娘也不會難產而死……”

柳河微微嘆息一聲，想起當年的種種往事，一時間悲從中來。

柳雪兒也不自覺的紅了眼眶。

“那個年代醫療並不發達，當時醫生說你胎位不正，很有可能面臨難產大出血的危險！你爹當時急壞了，一個勁的懇求醫生保全你娘……”

“要是你娘當時肯乖乖聽話，或是同意醫生給她剖腹產，可能就不會有之後的一系列事情。”

“你們可能不知道，那個年代的剖腹產安全系數很低，而且有很多胎兒在落地之後都因為種種問題會得上一些奇怪的病！甚至大腦產生缺陷……”

“當時你爹極力勸阻時，你娘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他說無論剖腹產的結果如何，哪怕生下來一個不健康的孩子，他也不在乎！”

“可你娘不願意，她執意順產！”

說道這裏的時候，柳河頓了一下，端起面前的茶杯放在嘴邊，又悄然放下。

微微嘆息一聲。

孫女柳雪兒早已微微啜泣，之後的事情顯然都知道，誕下柳雪兒後，母親力竭而死。

“痛失所愛，你爹消沈了整整一個月，誰料，老天還是不肯放過他！”

“你一歲生日那天，突然之間體溫驟降，家裏用了什麽法子都不靈！哪怕是放進醫院保溫箱裏，都凍得你渾身滿是青紫色……”

“這不是病！這是劫！”

“哎，從那年開始你爹東奔西走，想要弄清並破解你身上的怪異現象，之前每一年還會回來一次……”

“直到你記事之後，他便徹底不知所蹤！”

柳河的聲音裏帶著些許蕭瑟，兒子失蹤，兒媳難產而死，歲月對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顯然也不太友好。

本應享受天倫之樂的年紀，卻和孫女鬧成了死敵，多可笑？

“那後來呢？”

柳雪兒的聲音有些沙啞，得知父親失蹤的原因之後，她仿佛心頭刺痛，以往的種種浮上心頭……

或許這一切，當真還有別的原因？

爺爺，是有苦衷的？

“那年你才四歲，在靈州聽禪寺門口，我帶著你去祈福。當時你在外面的小亭子裏玩耍，等我出啦的時候你身邊卻多了個邋裏邋遢的老道士……”

“當時我就很詫異，以往你都很是怕生，為何對這個老道能有說有笑？沒成想，這次的奇遇成了解決你那劫難的契機！”

“那道士一語道破你的體質怪異，並告訴我解決之道必在東方……”

“他讓我等聖子出世！”

柳河頓了頓，瞥了眼孫子孫女的眼神，顯然兩人都處在震驚之中，柳擎被瞞了這麽久，此刻也不由的皺緊了眉頭。

柳雪兒沈默片刻，更是下意識驚呼道：“葉漠？葉漠……就是老道口中的聖子？”

她不相信。

那個紈絝，怎麽可能……

柳河悄然起身，不大一會兒從自己房裏將那盤塵封的錄像帶拿到了客廳。

剛一播放，就讓兩人的目光完全沒法移開！

“二十年前，我是兵馬俑一號殉葬坑的管理人員，那時候你才三個月大，那年除夕夜……就發生了這樣的怪事！”

“兵馬俑在同一時刻齊刷刷向東而朝，仿佛迎聖！這詭異的一幕當時嚇壞了不少值班的工作人員，如果不是我當時封口，恐怕會鬧出軒然大波！”

“這份錄像帶要是傳出去，估計會嚇壞很多人吧？”

柳河自嘲的笑笑，本以為當年的秘辛再也沒有告訴孫女的機會，沒想到這個傻丫頭竟然會用那種決絕的方式報覆自己……

現在，即便告訴她，又有何妨？

也罷也罷，自己死前，這個黑鍋不用再背嘍……

“所以我當時在聽到那老道的破解之法時，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這個，兵馬俑所拜的方向正是東方！那老道或許沒有框我……”

“之後，我調查了當年的楚都博物館，竟然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西楚時期的五柄越王劍，平常最銹最平凡的那柄，竟然裂鞘而鳴！”

“不藏鋒芒，這是龍騰萬裏之兆！同一天發生兩起異象，自然可以判斷出，那老道說的不錯，東方……有解決之道！”

柳河神色激動，仿佛又回到了那年。

“唐城的東方，只有一個大城，那便是龍都！”

“而那一天很是奇怪，整個龍都城大大小小的醫院，竟然只誕下了一子……你能想象當時的場面麽？挺著大肚子的孕婦已經上了手術臺，竟然臨時停止分娩……”

“仿佛所有的孩子，都因為這位要出生的聖子，懼怕來到人間！”

“葉家，那一晚誕生了一子！歲末甲子之年，天生葉漠！我斷定那就是你的解決之道，嫁給他……你就能活！”

“可我柳家勢微，想攀附葉家的人數不勝數，所以得到這個來之不易的機會後，我才會下狠心逼迫你……”

柳河的老眼有些昏花，眼眶中淚水打轉。

每年生日，見到孫女渾身冰涼，宛若墜入冰窟一般，誰知道他有多心痛？

自己並不是心狠，只是不願意看到孫女突然某一天撐不住了，像她娘那樣溘然長辭……

那自己會有多難受？

“所以爺爺您就寧可背著這個黑鍋，逼著我嫁到葉家？您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柳雪兒泣不成聲，緊攥粉拳。

撲入爺爺懷中啜泣不已，雖然這麽問著，但她也知道，這麽玄奇的事，以往爺爺哪怕以實相告……自己會信麽？

“當時的葉家在龍都如日中天，整個華夏東部是絕對的王者姿態，若說這個葉漠是聖子也不為過！當然，爺爺當時也有病急亂投醫的兆頭。”

“你那時候已經十來歲，每年過生日的時候都會體溫驟降，生不如死！看在你身，痛在爺爺的心上啊……”

“你的病情每況欲烈，爺爺就你這麽一個寶貝孫女，生怕你出一丁點的差錯，那可就是萬劫不覆！”

“好在葉家家主葉龍圖和爺爺曾經是戰友，我舔著臉去討這門婚事，他二話不說就拒了其他所有家族的提親！”

“要知道當初葉家的身份地位，那些提親者無論拉出哪一個來都勝我柳家百倍！雖然近些年我們柳家發展的不錯，但在當年……是真的差的太遠太遠。”

“雪兒，相信爺爺，我不是在逼你，是在救你啊。”

這一老一少解開心結，相擁而泣！這一剎那，即便連一旁的柳擎都看的眼眶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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